《微茫炬昭阳》霁尘

90、一搏

　　“陛下，您怎的不看了？”曾程正看得津津有味，祁川却起身欲离去。

　　“胜负已分，没必要再看下去了。”

　　“但是就算如此，陛下您也不能离开，万一被发现了会引起骚动的。”

　　“啧。”祁川不爽坐下，翘着腿，早知道昨天就不熬夜批奏折了，现在的情况他都不忍心看下去了，“曾程，去跟朕找些书来。”

　　“天呐，陛下竟然会主动读书了？”

　　“少废话，快去！”祁川抬脚作势要去踹他。

　　“陛下要些什么书？”

　　“嗯……去给朕找些话本子来打发时间。”祁川丝毫不顾曾程现在是什么难以言喻的表情。

　　曾程满脸无奈，他就知道，还以为陛下发愤图强开始认真读书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在曾程去拿书的这段时间，祁川起身注视着赛场，场上依然激战，但逐渐已呈了一边倒的趋势，那个叫萧啸的，虽然擅用暗器，但已经这个时候了，暗器差不多用完了，两人本就实力悬殊，眼下萧啸更硬黔驴技穷，能坚持到现在也可称得上是一个奇迹。

　　不知看到了这一幕，那人会是什么表情？

　　祁川脑海中浮现出一张面孔，自己也弯起了嘴角。

　　正如祁川所料，萧啸身上的暗器确实快用尽了，剩下的只够一次突袭，若不能抓住那仅有的一次机会，就真的要辜负大家都期待了。

　　他绕着场地边缘狂奔，寻找楚淮的破绽。要不是萧啸轻功好，体力佳，恐怕还难以实现下面的一系列动作。

　　萧啸先是甩出一柄飞刀，直朝楚淮面门。楚淮只当他无计可施自暴自弃，轻轻松松打掉飞刀便想给他最后一击，谁知一眨眼，萧啸就从眼前消失了。

　　楚淮警觉，经过一番交手他也看出了比起力量，萧啸更擅长技巧，说不好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果然，萧啸从上方进攻，再次扔出一柄飞刀，自己则闪身躲避。

　　楚淮不耐，用这种雕虫小技，萧啸难不成是诚心耍他？他大力将飞刀打开想抓住萧啸，可就当飞刀改变轨迹的时候，飞刀突然蹦出数根红色细丝，楚淮惊，条件反射地斩断了这些细丝。

　　在他斩断细丝的同时，空中顿时飞出数把飞刀，刀柄处皆绑着一根红色细丝，钉在一楚淮为圆心四周的地面上，将他包围起来，红色细丝也如蜘蛛丝般缠在他身上。

　　萧啸手握匕首冷脸落在楚淮面前。

　　“雕虫小技。”楚淮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试图挣脱红线的束缚，但不知这鬼红线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越挣扎它缠得越紧。

　　但萧啸还是小瞧了楚淮的力量，这种细丝虽然坚韧，但要是想完全控制住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还没等萧啸做出行动，他辛苦布好的阵法却在楚淮的绝对力量之下瞬间破碎，变成了普通的飞刀。

　　楚淮被萧啸一番捉弄，那还有什么好脾气，既然逮着了机会，那自然不会放过他，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他全力往萧啸胸前一脚，萧啸整个人几乎是飞出去的，在地上滚了一圈才勉强停下。

　　就在那一瞬间，萧啸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位了，站是估计站不起来了，就算站起来，也逆转不了局面。

　　但是，若是站起来耗到时间结束，打个平手，有五分！

　　如此想到，倒在地上的萧啸咬牙动了动，想翻个身然后站起来继续，可刚抬起手，手便被怒气冲冲的楚淮给踩住，他甚至还使劲地撵了几下。

　　锥心刺骨的痛。萧啸只觉得自己的掌心甚至都因为地面的摩擦而脱了一层皮。

　　楚淮似乎还不过瘾，不知是因为萧啸是殊天国的原因还是萧家的原因，楚淮气打一处来，脚下更用力了几分，“果然是萧家的孬种，这就受不了了？”

　　“萧家没有惹你！”萧啸强忍着痛，恶狠狠道。

　　“萧家是没惹我，我只是单纯地看不惯萧家而已。”楚淮脸上的笑容逐渐因变态的兴奋而变得扭曲，抬脚，似乎想再来一击让萧啸吃吃苦头。

　　但这一脚下去，非伤及残。

　　好在裁判及时制止才没酿成更糟糕的后果。

　　“走，快去看看萧啸怎么样了！”顾晴没功夫搭理孔雀开屏的楚淮，拉上方晴霁就往萧啸的方向跑去，好在墨国准备充分，医士足够多，及时将萧啸送下去治疗。

　　几人一路跟着抬担架的医士，突然顾晴驻足回望，她感受到了一道视线，不如说早就有这样奇妙的感觉了。那个方向……墨国的皇帝？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陈列星出声打断顾晴的思路。

　　顾晴再望了一眼大人物观赛所在的高台，狐疑地转头离去。

　　最近离奇的事越来越多了。

　　楚淮还真是手下留情了，萧啸只是一些皮外伤，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为什么楚淮对你有那么强的恨意？”顾晴问。

　　萧啸甩甩手想活动活动筋骨，“小爷哪知道啊？一上来就痛骂小爷一顿，明明以前都没打过交道，小爷都不知道哪惹着他了！”

　　顾晴盯着他看了一阵，愤懑道，“这群人怕不是有病？把别人当自己的撒气对象？”

　　“就是啊！气死小爷了！”萧啸附和。

　　“那你好好休息，等没事了再出来看比赛吧。”顾晴简单交代完，便继续观赛去了，留下萧啸一个人在屋里。

　　萧啸目送顾晴出去并把门带上，一个人坐在床上垂下脑袋沉思。

　　她是最后一个回到看台的，顾挽风立刻迎了上来，“二姐姐，萧公子如何了？”

　　“他没事。”顾晴看了她一眼，“就是有点奇怪。”

　　“你也看出来了？”方晴霁同样注意到萧啸的怪异，虽然他竭力表现出和往常一样的神态，却还是容易叫人看出端倪。

　　“看楚淮的态度和萧啸的反应不难看出，但既然他自己不想说，我们问了也是白问，等大会结束再说吧。”顾晴的注意并没有放在接下来的比赛上，而是落在了飞云国看台那边，楚卿卿和楚淮这一对兄妹也正往她这边看。

　　楚卿卿得意洋洋地冲顾晴的方向招手，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

　　“还真是欠揍的表情。”如果秦蓁蓁或者萧啸在的话应该会这么吐槽，然后顾晴再做出应和，可现在活跃气氛的两人都不在，一个虽然服了解药但还要一段时间才能醒，一个心事重重应该也没心情开玩笑。

　　没办法，两人都不在，身边的现在都是些正经人，只能她自己在内心吐槽了，然后很开心很自然地冲楚卿卿挥手回应故意气她。

　　果然如她所料，楚卿卿没在她脸上看到愤怒不甘的神情，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顾晴见此心情大好，拍拍手上的灰，对身旁的人解释道，“像楚卿卿这样的人，什么表情都放在脸上，反而是最单纯最没有心机的一类人。”

　　刚刚的比赛，飞云国获胜得了十分，稳稳地居于首位，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飞云国的人连续得分，第一名与第二名的差距也是越来越大。

　　“这样下去可不妙啊。”李司监是他们中最着急的一个，“你们几个能不能顶点用，第一场比赛就没能打得过飞与女帝那帮小崽子还想怎样？尤其是你！顾二小姐！一天天摆着那张臭脸给谁看？要不是你在比赛途中非跑回去招惹那些飞云国的，我们殊天就是第一！要不是你去招惹他们，他们怎么会把对你的怒气撒在萧公子身上！”

　　顾晴指指自己，很诧异，但也懒得解释，站在不同智商水平高度的人根本无法平等地交流，她和李司监就是很好的例子。

　　李司监还在一旁碎碎念，“要是当初选中的不是他们几个就好了……”

　　几人见怪不怪，专注看比赛。

　　下一场的比赛是个熟面孔，就是之前在论剑山庄见过的，视顾晴为偶像的季宵。

　　来自北顺国的季宵小侯爷对战齐国的世家子弟。

　　生活在北方的季宵块头虽然在自家队伍里显不出来，但跟生长在西南的齐国人一对比还是分外明显。两人都有些许的反差在里面，季宵虽然大只但是可怜，齐国选手虽然身材小巧但是气势很足。

　　季宵站在赛场上，紧张得直做深呼吸，他的队友在一旁直为他加油鼓劲。

　　“昭阳宫主就在看台看着，我一定要努力！”季宵喜滋滋的，乐开了花，他并不是因为比赛紧张，而是因为自己的偶像就在某处地方看着。

　　他的队员早见怪不怪，“是呀，小侯爷，你的昭阳宫主就在对面看着你呢，可要好好表现，别让她失望了啊！”

　　季宵郑重点头，“天呐，真的太幸福了，我竟然见到了真人，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别死！别死！你想，你要是表现得好，吸引了昭阳宫主的注意力，她就会主动来找你了，岂不是更幸福！”

　　“对噢对噢。”季宵兴奋点头，身旁都开出了小花花。

　　看台上的顾晴看得乐呵，难得见到自己的小迷弟，兴奋地拉方晴霁一起来看，“你看你看，这个年代，竟还有这么单纯的兔子，他能平安长到现在还真是个奇迹。”

　　“你还记得他？”方晴霁顺着顾晴指的方向望去，不就是一个傻小子嘛，其他时候也没见她记性那么好过。

　　若说萧啸的比赛顾晴是提心吊胆看完的，那么接下来的比赛她就可以放松了，但私心还是希望自己的迷弟可以获胜，于是她趴在看台上大声地为北顺国的季宵加油，完全没注意到李司监的黑脸。

　　“哇，昭阳宫主在支持我诶！”季宵觉得自己幸福得就要死了，兴奋地跟对手炫耀，对手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