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茫炬昭阳》霁尘

92、控制

　　顾晴感觉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自己置身在一片深渊之中，她睁开眼，只能看到一片黑暗，然后自己在不断地下坠，不知过了多久，才触及到地面。

　　她环顾四周，虽然能见天光可以确定这里不是阴曹地府，但四处空空荡荡、万籁俱静，还不如阴曹地府热闹。

　　所在的地方是一座石桥，脚底下是万丈深渊，一不小心摔下去便是粉身碎骨。顾晴掐掐自己，没有痛觉，看来是在做梦，但是明知道是在做梦，却死活也醒不过来，相反的，眼皮子越来越重，眼睛肿胀，脑子也是越来越不清醒。

　　顾晴只知道自己在失去意识前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或者说是原来的、真正的顾家二小姐。

　　“你终于意识到了。”顾晴的眼前，站着一名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但又与顾晴不同，她多了很多戾气。相反，顾晴身上是一种超然的淡漠随和。

　　“是你。”顾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很意外？你占据我的身体那么久，我现在来拿回我的东西了。”她向顾晴伸出手。

　　“你怎么回来了？”她不是应该被方晴霁杀了吗？不然自己也没办法借顾二小姐的身体重生，未等她回答，顾晴便狐疑地念出了一个名词，“碧血丹心蛊？”

　　“哼，果然你也只有脑子好用了。”顾二小姐冷笑，随即向顾晴袭来，想彻底从顾晴手中夺回身体。

　　谁知顾晴干脆席地而坐，“等等，我捋一捋情况。现在的情况是一具身体里面有两个灵魂，也就是说同样的一个大脑受到两种方式的控制，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是一种精神分裂？虽然精神分裂的定义完全不是这样的，但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解释了。”

　　顾二小姐不明所以地眨眼。

　　然而顾晴依旧在滔滔不绝，“现在的情况指向顾二小姐是个精神分裂或者我是精神分裂，一个是主人格一个是第二人格，但我知道我不是，我也没达到精神分裂的条件。或者这只是纯粹的一场梦，毕竟在梦里再离谱的事都是合理的。”

　　顾晴起身，“一开始我还纳闷为什么黄泉无法用碧血丹心蛊操控我，现在看来是我的问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有在负性情绪较为强烈的时候，碧血丹心蛊才会发挥作用。”

　　“啊？你在说什么？”顾二小姐一头雾水。

　　顾晴扫了她一眼，“也就是说，我能够控制你的存在与否。”

　　不就是情绪控制嘛，她可是一流的。

　　顾二小姐深知不能再让顾晴说下去，直攻过来，她以为以自己的能力对付顾晴是绰绰有余，心中已经开始得意，谁知却被怒气冲冲的顾晴一把擒住。

　　迎面对上顾晴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顾晴道，“你刚刚是不是骂了李司监和顾余玲？你他妈的情商为负吗？不知道处理人际关系有多难吗？托你的福，我接下来又要花大把时间去处理和这两人的人际关系！”

　　“和这种人，有什么打好关系的必要吗？”

　　“所以才说你不仅智商不行，情商也可怜啊！顾余玲就算了，李司监再怎么说也是长辈啊！是老师！学生哪有当着老师的面骂老师的？不都是背后吐槽吗？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

　　就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顾晴擒着顾二小姐，嘴上喋喋不休，“你还瞪谁了？方晴霁？那么大一个帅哥你也舍得瞪？老子活了将近二十年都没见过那么大帅哥你竟然还瞪他？信不信老子剁了你！”

　　顾二小姐拼命挣扎，疯了疯了，顾晴疯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里是我的精神世界，在我的精神里面我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而你定然不是什么复活之类毫无科学依据的存在，想必是碧血丹心蛊制造出来的第二人格，继承了我脑海里顾家二小姐的记忆，因此误认为你是原来的顾家二小姐。”

　　捋清楚了这一层关系，顾晴毫无畏惧，甚至还有点好玩。

　　当这一层关系被点破的时候，顾二小姐面上明显浮现出慌张的神色，“你要做什么？”

　　顾晴不怀好意地咧开嘴，“当然是资源的最大化利用。”

　　当顾晴醒来的时候，床边坐着方晴霁，拧着眉头，欲言又止。

　　“啊，方师兄。”顾晴唤他。

　　在听到这三个字眼时，方晴霁原本黯淡的眸子突然亮了一瞬。

　　“我突然觉得我有获胜的可能了！”

　　顾晴得意起来，瞬间感觉上天没有抛弃他，没注意到此时的方晴霁也悄悄地松了口气。在这样几人欢喜几人愤怒的气氛中，迎来了殊天国的第二场比赛。

　　顾晴扶着刚醒来不久的秦蓁蓁观战，比赛开始前，顾晴问，“你好点了吗？”

　　“差不多了，除了脑袋昏、眼睛胀痛，眼皮子睁不开，没什么不良反应。”

　　“……你那是睡多了。”顾晴吐槽，“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回事吗？怎么会突然中泣血毒？”
　　“不是突然。我在去追那伙可疑的江湖客时感到一阵刺痛，就像是被针扎了一般。然后才没的意识。”

　　“你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吗？”

　　“如果让我回忆估计是有点困难，但要是再认的话，应该可以。”

　　“好，那你就好好待在这看比赛，如果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跟我说就可以了。”

　　秦蓁蓁那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整个人都像是没骨头一样倚在顾晴身上，“哎呀呀，几天不见，我们的小顾晴已经能独挑大梁了，爷青结，阿晴竟然会负起责任~”

　　“专心看比赛！不要说的我像个无赖似的。”

　　顾挽风对战李一川。

　　一听这个名字的时候顾晴以为这是个男的，还在心里抱怨这个对战是怎么分配的，没想到是一个偏中性的女子。

　　李一川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穿着打扮、气质都无出众的地方，相比之下，顾挽风看上去就是很睿智的人。

　　观众席上的氛围有点奇怪，一个来自原国，名不见经传，一个虽然来自殊天国，但完全没听过顾挽风这个名字。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支持谁比较好。

　　“有些奇怪。”方晴霁若无其事地挤进顾晴和秦蓁蓁中间，目光落在原国的看台上。

　　顾晴和秦蓁蓁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顾晴眯了眯眼，“确实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嗯……我也觉得，该说是……死气沉沉吗？”秦蓁蓁挪了挪，挪到顾晴的另一边和她并肩站着。

　　顾晴点头，“明明是原国的比赛，原国的人却一点情绪状态都没有，这不正常啊，你看他们的表情，不像是在看比赛。”

　　“而且李一川的脸色，已经可以用惨白来形容了。”方晴霁补充。

　　“诶~你观察得还挺仔细的嘛~盯着一姑娘的脸看那么久~”秦蓁蓁嘴欠，看热闹不嫌事大。
　　方晴霁一顿，扫了她一眼，解释，“只是觉得对手状态奇怪，可能会对顾三小姐的比赛造成影响。”

　　“诶~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关注顾挽风的嘛。”秦蓁蓁今天就是跟方晴霁杠上了，谁叫他要插足她和顾晴的二人世界？

　　秦蓁蓁还没得意完，脑袋上就挨了顾晴一巴掌，“少贫嘴，专心看比赛，你既然恢复了，那么之后的比赛应该也会把你安排进去了，多了解一下没有坏处。”

　　“唔……阿晴你怎么那么狠心？都不帮我说话……”

　　“哈？帮你说什么话？”顾晴龇牙咧嘴，“啊，快看比赛，比赛开始了。”

　　李一川与顾挽风，两人用的都是剑，顾挽风的剑法就是中规中矩，非常传统的招式；而李一川她一招一式毫无章法，与其说是在用剑攻击，不如说她是靠敏捷的速度获取优势。

　　顾挽风一路闪避，也不忘提剑挥去，两人难分伯仲。赛场上除了刀剑碰撞声外异常安静，两人皆是一言不发专注眼前，但每次与李一川对视，顾挽风就会觉得心里不舒服，那张脸生得怪异，不只是脸色苍白，眼窝深邃，更有点病态，让人背脊发凉。

　　李一川歪头盯着顾挽风，突然毫无征兆地咧嘴笑起来，“第三个。”

　　什么？顾挽风心中一惊，抿嘴握紧手中的剑，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下一刻，李一川像是发了疯一般扑向顾挽风，尖锐的指甲刮过她的脸颊。好在顾挽风反应及时，瞬间与李一川拉开距离。

　　这是个疯子？顾挽风心想，从比赛开始到现在早已耗了不少体力，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李一川不擅剑法且以速度为傲，只要比她速度更快应该就能扭转局面。

　　想着，顾挽风调转剑锋，对准李一川。

　　李一川则如疯魔了一般嘴里持续念叨着“第三个”。

　　“第三个，是什么意思？是指我在家里的排位吗？”顾挽风问，试图分散李一川的注意力。

　　“第三个。呵。”这回多了一个字。

　　顾挽风知道同此人讲不通，只能靠武力致胜，她飞速地向前冲去，不料李一川竟徒手接住了顾挽风的剑。

　　殷红的血液顺着李一川的手腕流淌，但她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依然咧着嘴笑得渗人。随即她猛地使劲，从顾挽风手中强行将剑抽出丢在一边。

　　顾挽风没了防身与进攻的武器，大脑一瞬间变得空白一片，好在她素质极高，立马就反应过来，做好赤手空拳搏斗的准备，等再找机会将剑拾起。

　　谁知李一川看着身形瘦削却力大无比，她擒住顾挽风的手腕叫她动弹不得。顾挽风借势用脚踢，但瞬间被李一川掀翻。

　　顾挽风心想，这力气，别说不像女子了，甚至都不像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