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茫炬昭阳》霁尘

89、萧啸vs楚淮

　　年轻的小皇帝祁川撑着脑袋昏昏欲睡，面前的桌子上还摆满了厚厚的一沓未批阅的公文。

　　“陛下，但凡您白日里用点功，也不至于那么晚还得不到休息。”曾程唠唠叨叨，惹得祁川双手捂住了耳朵。

　　“白日里不是要看比赛么。”祁川不管不顾，开始找借口。

　　“可陛下您也没好好看啊，您专门盯着殊天国的队伍，可他们就像是地鼠一样钻进地道除了顾家二小姐就再没出来过……”

　　“你懂什么？”祁川打断他的话，“其他队伍有什么好看的？要么就是傻要么就是勾心斗角，我还是喜欢殊天国的作风，坦坦荡荡。”

　　“可他们把墨、原、齐三国的信物给藏起来了……”

　　“你懂什么，那叫做计策！更何况他们不是还回去了嘛，七个参赛队伍，只藏起来了三个信物，还是能获得第二，这难道不是厉害？”

　　曾程擦擦额边冷汗，说不过说不过，陛下说的都对～

　　祁川依旧滔滔不绝，“唉，你是没看到，那顾家二小姐，诡计……啊不对，是足智多谋，要不是飞云国的那五人不讲道理多对一，殊天国搞不好是第一名呢！不对，反正在问心里，他们就是头名！那飞云公主等人一定使了手段！”

　　曾程只好在心里安慰自己:陛下年纪尚小，不懂得这些人情世故……

　　“所以——陛下是打算与殊天国建交？”曾程小心翼翼地问，时局动荡，没人能够独善其身。

　　祁川严肃起来，合上奏折踱步至窗边，“两国大事哪能如此轻易就决定？唉……曾程。”

　　“老奴在。”

　　“朕乏了。”

　　“陛下再加把劲，把这里的奏折批完了就可以歇息了。”

　　“明天再批吧。”

　　“陛下，今日事今日毕，明日，陛下还要看比赛呢。”

　　“那朕就在看比赛的时候批。”

　　“陛下，您前日也是这么说的。而且明天，有殊天国对飞云国的比赛。”

　　祁川:“……”

　　另外，参赛选手的住宿点，大多数人都已经歇下了，给秦蓁蓁熬完药，顾晴和方晴霁则围在一张方桌旁分享今天的收获。

　　先是方晴霁，重新去了净山寺一趟，那里人迹罕至，正常人谁也不想去那犄角旮旯的，因此上次他们发现的那个地道还保持着原样。

　　地道中空空荡荡，除了几只装满了水的大缸，就只剩下潮湿糜烂的气味。地道很大，空气流通，似乎还有另外的出口，他循着风向一路寻去，在道路的尽头发现了一个灵牌——思玉夫人之灵位。

　　他本想继续深入，但根据地面的脚印判断出，不久之前刚有人进来过，没见到出去的脚印，为了不暴露行踪，他只得退出。

　　临走前，他瞧见石门的后面是一座吊桥，通过吊桥后又是一座石门，而第二扇石门的背后，能隐隐看到微光。

　　顾晴摸着下巴，饶有兴趣，“墨国资源丰富，你说那石门的背后是不是什么绝世宝藏？”

　　“宝藏哪有那么轻易就让人找到？”

　　“这不好说，存在即合理，我们要相信一切都可能性。你适才说已经有人先你一步进了地道，那人又会是谁？那段时间齐和跟我在一块儿挖草药，应该不是他。”

　　方晴霁眉头一皱，“你跟他在一处？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啊。”顾晴坦然地耸耸肩，“他就是个假正经的，也没怎么读过正经书，看着有些傻。”

　　“过两日我们再去一趟净山寺。”方晴霁自动忽略关于齐和的事，转而商量起明天的赛事，“萧家少主对战飞云国太子，你觉得胜算几何？”

　　“毕竟是叫做演武大会，着重一个‘武’字，我此前与楚淮交过手，此人狂放自大，目中无人，武功路数也颇为霸道，而萧啸轻功上乘，脑子也灵光，相信他，此刻估计他也在思考明天的对策。”顾晴望着窗外，萧啸总是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让他们惊喜，相信这次，即便是面对风格迥异的对手也能创造奇迹。

　　而此刻的萧啸，已经好心态地躺倒呼呼大睡。

　　在震耳欲聋的掌声中，迎来了演武大会第二天第一场比赛，第一场比赛可以算是万众瞩目，殊天国对飞云国，这两个国家表面看上去平和，背地里实则纷争不断，都是彼此的眼中钉，众人可太喜欢看这样的戏码了。

　　萧啸兴致冲冲地坐着热身活动身体，再看楚淮，双手抱在胸前，信心满满，甚至还朝他们投来了不屑的目光。

　　顾晴见这一幕，伸出两根手指做出要剜掉他眼睛的样子，然后不去理会，一伙人将萧啸围在中心互相鼓励，顾晴道，“总之你尽管去就行了，不必有任何负担，实在不行，后面还有我呢。”

　　萧啸咧嘴爽朗笑，“可别小看小爷啊，这可是第一场比赛，小爷怎么说也得拿一个开门红吧？”

　　他突然弯下腰，招呼着众人同他一齐弯腰下来，还故意压低了声音，“不管怎样，都不能被那些人给瞧不起啊。”

　　顺着萧啸手指的方向望去，是李司监以及替补队员们，顾余玲假温婉，方援玉纸上谈兵，陈将星事不关己，李司监直说丧气话，明明比赛还没开始，似乎就已经注定了会失败。

　　顾晴看着萧啸上场的背影，无意间扫到对面看台上楚卿卿得意的笑，心中就莫名不踏实。

　　整个演武大会的会场呈一个盆地，就像是罗马斗兽场那般构造，方便看客能更清楚地观看比赛状况。

　　她本来是打算趁比赛的时候去一趟净山寺的，但想想还是算了，留在这里看比赛也是她的任务，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谁叫她的第一目的是演武大会的优胜呢？她身上的碧血丹心蛊就像是个定时炸弹，先拿到解药才是重要的。想着，她下意识握紧自己隐隐生疼的手腕，最近发作得越来越频繁，希望不要误事才好。

　　随着比赛开始的号令声响起，顾晴回过神来专注场上的状况，她不知道到自己的时候会碰上什么人，她必须尽可能多地了解到参赛选手的特点以找到合适的应对方法。

　　场上的两人分别站在场地的两边，谁也没有率先行动，连空气都紧张起来。

　　楚淮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开口，“你就是萧家的小少爷？”

　　“哟，小爷竟那么出名，连飞云国都知道小爷的名号了？”

　　“呵，小少爷的名号倒是不知道，萧家倒是不陌生，萧家残害忠良、控告肱股之臣的光辉事迹，可不是什么秘密。”

　　萧啸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抿着嘴，攥紧了拳头，为什么，飞云国的太子会知道这件事？
　　趁萧啸分神，楚淮出其不意，提剑飞奔而来，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比赛一开始就步步紧逼，好在萧啸反应极快，没有被纠缠太久，为及时脱身，他瞬间甩出一大把飞刀，自己则借势后退，调整心态。

　　楚淮是故意的！不能着了他的道！无论如何先赢下眼前的比赛再说！

　　萧啸咽了口唾沫，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匕首看上去很是不利，但比起长剑，轻便的武器更适合他，他算过，只有发挥他自身的优势才有取胜的可能。关于楚淮为什么会知道萧家的事，等赢下了比赛再细细考究！

　　楚淮出招狠厉且毫不拖泥带水，两下便破了萧啸布下的暗器阵，瞬间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萧啸凝视着其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懈怠，一咬牙，他迅速下蹲扫腿试图去绊住楚淮，但楚淮敢这么自大定是有他狂妄的资本在里面的，他迅速做出反应跳开，两人也就借此交换了位置。

　　楚淮自信落地，却感觉后背一阵刺痛传来，回头望去，果然是萧啸的暗器，天晓得他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东西，比赛开始到现在竟一直没用完。楚淮面露凶狠之色，调整了拿剑姿势又迅速奔向前，嘴上还说着，“果然是萧家交出来的小人，尽使些阴招，耗子的后代永远都是耗子，奸诈之人的后辈自然也是阴险小人，殊天国竟然派你这种小人来参加如此重要的演武大会，看来殊天国也要不行了呢。”

　　萧啸恶狠狠瞪着他，再次攥紧了匕首。

　　“也是。”楚淮并没有停下的打算，反而是更加肆无忌惮地嘲讽起来，“一个国家的高位之人如果都坏掉了的话，那么这个国家也就完了。”

　　说着，他愈发兴奋，下手的力道也加重几分。

　　顾晴在看台看着，亦跟着紧张起来，从比赛开始她就没离开过，“他们在说些什么？”

　　她注意到每次在楚淮说完话之后，萧啸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萧啸——别分心！专注眼前——”

　　顾晴大喊，若真是楚淮说了什么而影响到萧啸，那么看来他们这回真是有备而来。这意味着他们的获胜之路会非常困难，想到这儿，明明天气不热，却冒出了汗。

　　“别担心，演武大会虽然是以武斗为主，但不全是武斗，每届的演武大会设置的比赛内容都不同，今年既是选在墨国新皇登基这段时间内举行，就注定了这届演武大会的与众不同，而且比赛采用的是得分制，我们也不一定每场比赛都会碰到他们。”

　　顾晴点头，“我在想，飞云国戾气如此之重，分明是冲着头名去的，你说他们是为了头名的奖品，还是单纯地想要打败殊天国？你说他们知不知道《殊天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