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森华纪事(ABO)》俊美的师弟

4、第 4 章

　　“整个宿舍楼都知道诺·德尔西半夜喝酒喝得发情被送去校医院了，通报批评，你和霍拉罗都记了处分。”库尔来看望我的时候这样说道。
　　“阿诺，你再一次出名了。”
　　清醒过来之后我总结了一下，根本原因还是作业太少。
　　否则我们就不会有功夫干出这么丢脸的事情。
　　我躺在那儿，翘着二郎腿抖脚尖，说：“你想笑就笑吧。”
　　我和霍拉罗就这样双双丢掉了今年的一等学业奖学金。
　　因为两个Alpha臭男人。
　　我再也不会喜欢路易斯了，我想在想到他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
　　路易斯，呵。
　　“阿诺，你还难受吗？”库尔并未给我回答的机会，而是扭捏着在我耳边悄声问，“发情是什么感觉？”
　　我说：“谢谢你，你请回吧。”
　　艾斯特也想来看我，这是不可能的，我还在关禁闭，每天都要打针吃药。
　　但是路易斯居然来了。
　　他进来的时候我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彬彬有礼地和校医交流了几句，然后坐在我床尾的沙发上，双腿交叠，一手放在沙发扶手上，惬意从容。
　　他仿佛不是来探监，倒像个等待拍摄的杂志模特。
　　他说：“我很抱歉。”
　　我忍无可忍地闭了闭眼，只要他再多说一句话，我就揍他，用拳头击打他的脸。
　　他接着说道：“那天晚上你没有等我说完，我结过婚了，不过我的爱人离开了我，在四年以前。”
　　我看着他，他真的美得像油画里的神明。
　　路易斯说：“我们可以试试，如果你是认真的话。”

　　入冬了。
　　空气生冷得让呼吸都费劲，上早课时清晨的风裹挟着碎冰呼啦啦地在我们脸上扇着巴掌。冬天我很容易着凉生病，于是我戴着毛绒围巾和毛线帽子，每天都把自己裹成熊。寒冷让人行动迟钝但思绪清明。
　　在这样的天气里，我只想蜷缩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炉旁一边烤火一边背书，临近熄灯时霍拉罗的开门声就会把我唤醒，她把头发和袍子上的冰抖落在门口的地毯上，她一定又头发都没吹干就冲去图书馆了。
　　期末考试真是让人感到不适……法律学院的就是群没感情的背书机器，我一直不明白他们同时修双法系的学位是怎么修出来的，学理工的自入学起就没有人权可言，我在公选水课的讲座上睡觉时他们还在课本下垫着自己的作业飞快写着，倒是指挥学院除了训练外有最多的自由支配时间。
　　皇家政法的排课风格就是这样，低年级闲得天天享受生活，高年级通常只有午饭时间能够闲聊，而毕业前夕更是致命一击。
　　艾斯特说：“你怎么回事？整天笑眯眯的，你太可爱了，刚刚有个Alpha看你看得和旁边的人撞在了一起。”
　　那位高大的无辜的同学在面前的大衣上留下了一滩暗红的番茄汁水，正用纸巾擦拭着。
　　“像个白痴。”霍拉罗这样评价我，她的内心无比强悍，她现在已经可以顶着一个爆炸头面无表情地坐在艾斯特对面吃午饭了。
　　我捏着柠檬悬在烤鱼上方挤压，庄严地向朋友们宣布：“神明听到了我的请求，路易斯和我在一起了，他现在是我的Alpha。”
　　我补充道：“路易斯·海莱尔，海森华联合王国的晨星，现在，是我的晨星了，谢谢大家对我们的祝福。”
　　霍拉罗受不了了，她扭头用力翻了个白眼：“噢，我要吐了。”
　　库尔说：“太危险了，那个路易斯看上去很凶，我感觉他有家暴倾向。”
　　艾斯特捏了捏叉子：“可是他就要离开学校了。”
　　“啊？”
　　他疑惑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吗？”
　　他们很快地完成进食，神色各异地走了，留下仿佛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我。
　　霍拉罗咽下食物，和我说：“你不能看到某个Alpha长得好看就那么用力地喜欢人家。”
　　我说：“我喜欢路易斯不是因为脸。”
　　她点头：“那除了脸以外，你有没有关心过他的姓氏？”
　　我看着她，她说：“你清醒一点。”然后就端着餐盘走了。
　　路易斯·海莱尔。
　　原来人家是储君啊。
　　不是没有注意过，只是以为是同音，我早该想到的。
　　皇家政法建立之初，海莱尔家族也是主要创办人之一，这样想，他能来随随便便教授一门课程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用我为数不多的情商思考了一下，觉得王子和平民在一起的难度确实不小，我已经百分百只能充当他生命里一个不起眼的过客了，但幸好我不是普通的平民，我是个还不错的omega。
　　瞧瞧，自恋如我，在遇到路易斯之后，对自己的评价正呈几何级下降。
　　我总是在他没课的时候溜去他办公室，理由是“有几个段落看不懂”。我把偷偷练了无数遍的文章念给他听，假装自己是第一次读，请求他帮我纠正发音。
　　“口腔的重心向后下方移，舌尖尽量少碰上齿。”他说。
　　我试了几句，无辜地说：“我还是不会。”
　　路易斯毫无防备地走过来，指着单词，我就搂着他的脖子亲吻他，舔舐他笔挺的鼻梁和柔软的舌。
　　有个进办公室不懂得敲门的混蛋推开了门，吓得结巴了起来：“老，老师……”
　　路易斯把我的脑袋摁在他胸前不准我回头：“放桌上吧。”
　　那人连声道歉退出去把门关上了。
　　我腿都软了，但还是笑着说：“你好凶啊。”
　　之后路易斯就不准我去指挥学院找他，于是我就在学院门口等他，我们约会的内容是去操场散步，走几圈，然后再穿过林荫道走回来。
　　每次有认识的人和我打招呼的时候我都特别开心，我巴不得所有人都看到路易斯走在我身边。
　　道路旁种着叫不上名字的树，晚上会亮起一串串白灯，于是这条小路就像被纯净的魔法点亮，漂浮着荧白的碎星。
　　路易斯忽然握着我的肩膀把我半抱起来放到了右边，和他换了个位置。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
　　路易斯带着白手套的手对着树的枝芽比划了一下：“太矮了。”
　　他走在有树的那一侧，会撞到头。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脸颊两侧烧了起来，我扭过头去，嘴角疯狂上扬。
　　这下轮到他奇怪了：“你脸为什么这么红？”
　　文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显得烦躁极了。由于路易斯在约会的时候也可能突然想到需要吩咐的事项，所以他总是像影子一样出现在路易斯身后。不过还好有他在，不然和路易斯独处的话我会紧张死的。
　　我低着头走了一会儿，说：“你在这里上多久的课？”
　　路易斯说：“几个月吧。”
　　几个月，那确实快走了。
　　“那之后你去哪儿？”
　　“我在边境工作。”
　　我看着他。
　　他又说：“我会回来看你的。”
　　那几天出了一个大新闻，丹丽和撒古发生了一些小规模的摩擦，丹丽说撒古在偷偷摸摸制作一些针对丹丽的秘密武器，所有同学都在谈论这个事情，课堂上，饭桌上，甚至厕所隔间里，仿佛不发表一些高谈阔论就有愧于自己联合王国第一学府高材生的名号。但其实我们根本屁都不知道，至少报道中找不出什么逻辑完整的事实真相。
　　“真的假的啊？会不会影响到我们。”库尔说。
　　霍拉罗：“Omega只要知道怎么绣花就行了。”
　　库尔又开始抑扬顿挫地叫唤：“好哇，你不仅歧视学渣，你还歧视Omega。”
　　我是看到作业里的一些文章才知道这些事，通常我只关心词汇量和Alpha。我们拿新闻稿当练习，翻译成各种各样的语言交上去，一遍遍地模仿撒古外交发言人的口音，但是没有人真的在意这个事情。
　　我在琢磨怎么撤销处分。就是那个喝了点酒，亲的时间又长了一点，然后又喝了点酒，还流血了的那次。
　　因为我想去边境城市的学校当交流生，这样我就可以经常和路易斯在一起。按照学校的规定我的成绩不用担心，但是处分必须要撤销，否则连申请资格都没有。
　　我去找导师，导师让我帮两个项目，我答应下来。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我有时候四点钟睡，有时候四点钟起，一边抖腿一边叼着烟观察庞大的语法体系，那些低年级生拿过来的东西让人怀疑他们是否长了脑子，怪不得导师把这工作退给我，我真想把他们推开然后想看看单词们能不能懂事地自己组成一个新的人造语。
　　“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因为学习忘记刮胡子的omega。”艾斯特说。
　　“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勤奋？”霍拉罗疑神疑鬼地瞄我的桌面，想要确保我并不是想对她构成威胁。
　　我从资料后面抬起头，眯着眼用起誓的口吻吟诵：“因为我爱他。”
　　她难得没有嘲讽我，撇撇嘴，一副见鬼的表情。
　　交中期进度报告的时候我熬了很多通宵，导师让我注意别猝死，我心想，猝死就猝死，不能守在他身边，那就让我死去。
　　少年时期喜欢一个人就像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我不计后果，只有浓烈而纯粹的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