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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此心寄琴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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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砚。”依偎在程仙砚怀中,沈语虔半睁美目,幽幽地开口问道,“天色都晚了,我们要在这里多久呢?”
“趁现在没别人,咱们做点正经事可好,太子?”程仙砚眨眨秀目,长长地睫羽跟着颤动。
“什么下经事?我听不懂。”沈语虔不理他,“我累了,回去吧。”说着就要挣脱那个怀抱,虽然很温暖,可老这样子怎么回去睡觉?
突然加大了桎棝的力道,程仙砚喃喃地说:“我想你都要疯了,知道么?”
“不是天天都有机会见么?”沈语虔还是不愿意放弃挣扎,“别闹了,我好累。”
“语虔,我好寂寞。”叹息着,程仙砚倒是放了手。
“那也是,仙砚也该娶妻了吧?老这样子也不是法子。”沈语虔挨着他坐下,抱起双腿,看着天空。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心?”程仙砚不知道怎么才能让沈语虔明白。“我不会娶妻的。”
“怎么回事?”沈语虔抚摸着他的额头,“没发烧呀。”
“语虔,你喜欢我么?”程仙砚望着沈语虔,问得很认真。
“当然了。”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娶妻了?”
“哎~这两都有关系么?”沈语虔认真地想了想,“我觉得男人娶妻生子很快正常。”
“你?!”站起来,程仙砚大步走着。
“仙砚,怎么了嘛?!”沈语虔快步跟上,一把扯住程仙砚的衣襟,“你说清楚让我知道哪里说错话了,好不好?”
“你懂得什么是爱吗?”
“懂,就像我跟齐妃、岑妃,还有蝶妃一样……”沈语虔只见程仙砚明眸如火,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很好!到底是喜欢那几个女人是不是?!说话!”双拳头握得紧紧地,程仙砚真相掐死沈语虔。
“可是仙砚,她们是我的妃子。”不敢抬头看程仙砚,沈语虔说话欠了底气。
“我要告诉你,我的太子!你不爱她们,你还是不懂什么是爱。我得教教你。”大力揽过沈语虔,程仙砚开始摸索他的衣带。
“仙砚你干吗?你疯了!我不是女人。”使劲推开程仙砚,沈语虔大口喘气,瞪了程仙砚一眼,“这是什么意思?”
“语虔……”
“明天要回京了,还是别乱来为妙。”沈语虔放软了语气,轻轻地拍拍程仙砚的香肩,道,“我们还是好兄弟,凡事我都会先想到你。你怎么也不必担心我会不喜欢你……”
“我明白,我不逼你。”替沈语虔理好了衣衫,“太子殿下,总有一天你会开窍的。”
“送我回去。”沈语虔只觉得程仙砚那样子有点好笑,“难道不怕我半路丢了?”
“我自然不放心,语虔自幼身子不太好。”挽着沈语虔的手,两个人一起往前走。
直到回到帐子里,本想回去的,可沈语虔却说:“我弹琴给你听吧。”
程仙砚望着他:“真的?”
“还会有假的?”娶出琴来,沈语虔放在案上,“下次见,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你就不想听听?”
“自然。”程仙砚挨着沈语虔坐下,顺势揽上他的细腰。
“这样子感觉很舒服~”沈语虔笑了笑,纤指轻抚,悠扬的琴声传来。只觉得眼前一切都不存在了,只置身于青山碧水之间,泛舟渔樵,清歌晏晏。天簌之音,似乎并非有间所有。却真真是响在耳边,从来没有人会弹奏出这样美的乐曲来,更何况沈语虔身为太子,自然不会轻意弹琴给人听。清雅的古琴,不时传递而来的,是淡淡地忧伤,夹杂着一丝寂寞,一丝无奈,似乎在等待,等待着人个人,去打开他的心房。只是说不出口,并不意味着并没有这样的心情。他只是羞赧而已。比程仙砚大了两岁的沈语虔,其实却是个喜欢依赖别人的孩子,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孩子,虽然已有妻妾,有了孩子,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孤寂感。或许,他自己并不在乎什么男人女人的界限,只是不好意思。而他身边的妻子,也不一定是他所喜欢的。只是父母之命,他作为皇族,不能任性到放开一切,都由着自己喜好。
想到这里,程仙砚不由得素手轻移,在另一侧,两人共弹一个琴。
很完美的合作,就像从来都是一起弹奏一样,尽管是第一次,却如此默契。
沈语虔停下来,坐在一旁听他弹奏,想必是好奇程仙砚的想法。
纤纤玉指灵动跳跃,像云间的精灵,带着不属于凡尘的仙音,来到这寂静的夜晚,献出最美的甘露,祭祀神明一样地虔诚,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个本不脆弱的心,那人儿还坐在自己的身旁,静静地听自己弹奏呢。不知道怎么样才能表达清楚自己的心声,尽管这乐曲已然完美,可是程仙砚还是有点小小的遗憾感。
回头一看,沈语虔睡了,枕着自己的腿睡下了。
轻轻地抚摸着沈语虔的脸蛋,好滑,比刚熟的鸡蛋还有嫩,有荔枝一般的透明感,程仙砚不由得轻笑,撩起那缕秀发,轻轻地落吻在睡美人的唇上。爱抚地摸索着沈语虔的身体,一个不控制就探到衣内,他知道自己没有经过沈语虔的允许,所以还是停手,只幽幽地望着他。
“仙砚……”怀里的人儿动了动,“我是个好哥哥吧?”
说梦话吧?
沈语虔翻了身,依然没有睁眼。
程仙砚呆了呆,一双美目良久才从“禁区”里“拔”回视线,双丘之处怎么能是他所能随冒犯的?沈语虔没有允许,他就不会乱来。
“仙砚,如果你是女孩,我一定娶你。”
沈语虔还在说梦话。
“非得我嫁你才行吗?”程仙砚喃喃地说着。
“仙砚,我其实爱的人,是你。”
“语虔。”知道那人还在做梦,程仙砚也舍不得走,大家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之人,画一幅画给他也好让他明白自己的心意。
索性娶了绝笔,苦于没有颜料,只得画上一幅工笔全墨美人图。
程仙砚在右下侧,还题了一首《小重山》来:
累堪娇眼实难张。兰帐明烛前,冷香销。是夜月水两相接,抚银筝,一任清风意。
青丝如瀑开,梦呓语仙砚。总回避。春衫稍带赧羞意,连天草,何日语侬心?
抱起沈语虔,将他放在榻上,为他盖好了被子,程仙砚转身离去。
次日晨,沈语虔由得身边的小内侍为自己梳洗,无意见瞥见一幅画在榻边,忙问:“这是谁画的?怎么这么像我?”
“可不是,程大人的丹青妙笔,真是绝了,画得惟妙惟肖。就是香艳了点儿。”小内侍一边回话,一边为沈语虔梳洗。
“他何时走的?”
“回太子,他将您安置好了就走了,说让奴婢好好地服侍着。”
“让我看看。”梳洗毕,沈语虔令小内侍将那画平铺好给他看。
“是。”
是好画,用的也是好纸,上等的蝉翼,上等的松烟,墨客骚人,谁个不爱?再者也不负了那极贵的纸张,那蚕茧春绸描也非一般人能出得手来。怕是程仙砚自家的独创了。艺人多见游丝、铁线、兰叶、错刀战笔等,从未有人会这等蚕茧春绸描。这描法,用来画温润如君子玉一般的沈语虔,实在是何适不过了。精雅的渲染之法,步步精微,实在是当成圣物去描摹了。虽不见黑白之外的色彩,却也足见作者的心意。这种画法,雅而不荒,精而不俗,令人叫绝。
兴奋之下,沈语虔叫内侍取来笔墨,让他为自己细细研磨。
挽起广袖,道:“我也给仙砚写一首来,也谢过他的心意。”
“是。”
翰墨精妍显倾心。蚕茧漾春绸,松烟寂。帐外青天帘内舞,月黄昏,相依坐言谈。
语尽是虔诚,梦里依稀在,老回顾。共抚瑶琴道缱绻,君之意,情在沈程间。
“亲手交于程大人。”郑重其事地交付于小内侍,沈语虔道,“这词就是我心里的意思,他会明白。他留的画,我喜欢。”
“是。”
小内侍去了,沈语虔坐在帐中自己端祥着那幅画,虽然画提自己娇憨了点儿,可他也不觉得什么,只想着什么时候将程仙砚弄睡了,自己画一幅“报复”一下。
程仙砚此刻正在帐外和冯悠然谈,小内侍来了:“程大人,小的奉太子殿下之命,将这个给您,殿下说,您留的画,他很喜欢。”
“多谢小公公。”程仙砚笑了笑,实在是醉人,小内侍两眼直勾勾地望着他,口水差点流出来。
“小公公,既然都办完了差事,还请回吧。”冯悠冷冻冷地下了逐客令。随手塞了银子给他。
“是。”小内侍也识趣,赶紧离开。
“少爷笑什么?”冯悠然问了问。
“太子殿下明白我的心意,你看。”程仙砚拿那折叠整齐的蝉翼纸给冯悠然看,“这首《小重山》可是让我开心呀!你看他多在意我。”
“少爷高兴就好。”冯悠然垂下如水的眸子,道,“一会儿您要去皇上那里吧?”
“没错。”程仙砚心情大好,“替我收好了,过会儿咱们一起回去了。我见过皇上之前先去看父亲。”
“亏您还知道自己有个爹!”白了程仙砚一眼,冯悠然心里五味杂陈。
“好悠然,别老这样子,本少爷心情可不错,你别破坏。”
“奴婢不敢。”嘴上说着,冯悠然还是不开心。“少爷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