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为长宁》若飞林

2、相处

　　一夜无事，天大亮的时候，秦煜睁开眼，简单的洗漱之后，鬼使神差的走进了自己的帐子，小媳妇还未醒，他站在睡榻前细细的端详着躺着的人，一时竟痴了，长这么大，他可从未见过能让他红脸的人。

　　在他的注视下，小媳妇睁开的眼睛，她伸手在头上摸了几下，又揉了揉眼睛才看清面前的一切，不由的惊呼出声，急忙起身往后退了一些，警觉的看着秦煜：“你是谁？这是哪里？”

　　秦煜被小媳妇一惊一乍的动作吓得急忙后退几步，“你别害怕，我...我...我不是坏人，这是我的帐子，昨天我的伙计从雪地里把你捡回来的，我看你受伤了，就给你包扎....”说起包扎，秦煜的脸红了几分，不自然的将视线转向一边。

　　小媳妇听着秦煜的话，这才被小腿处传来的疼痛找回神识，又吓得急忙在自己周身检查一下，将皮草被子裹在自己身上，“你...你...你还干了什么？？”

　　“我...我...我没...没...没干什么，就...就...就是看你受伤了，给你包扎了伤口，没...没...没动你别处，那个，我们车队都是男的，我是没办法才自己动手的，你别介意.....”秦煜挥着手急忙解释，他可是秦家庄当家人，生意场上，一张嘴说是舌灿莲花也不为过，从没有在人前这般，吞吞吐吐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小媳妇刚才检查了自己衣服，现在听秦煜这么说才放下心来，被敌人追杀，几日奔波，身上的干粮早吃完了，昨天昏倒之前只吃了几口雪，现在浑身的无力感就上来了，可偏偏在她转头的时候看到一旁的糕点，她努力的咽了几下口水，眼睛明明没办法从糕点上移开，还要警惕的盯着秦煜。

　　秦煜看着她的动作，嘴角勾起，差点笑出来，轻咳几声，指着糕点对小媳妇说：“这个都是给你的，你吃吧，我去给你拿点热水。”

　　小媳妇看着秦煜出了帐子，快速将放在一边的糕点拿过来，直接将一整个塞到嘴里，用力的嚼着，糕点个头不小又太干，她使劲在嘴里嚼了几下，往下咽的时候噎住了，急的她使劲拍着自己的胸口，噎在嗓子口的糕点也没被吞下去，噎的她眼泪花直转。

　　秦煜端水进来的时候，就看着小媳妇被噎的面红耳赤，不断地拍打自己的胸口，知道她是噎住了，几步到跟前，将热水对在她嘴边，“赶紧喝一口水，你也是，都说了全部给你吃，你慢慢吃就是了，着什么急啊，看，噎住了吧。”

　　小媳妇猛喝了一大口水，才将噎在嗓子里的糕点咽下去了，微仰着头不断的喘气，又转头去拿了一块糕点，又是一大口，边吃边瞪着秦煜。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不够吃我再去给你拿，慢点，你慢点.....”秦煜看着她的动作急的直呼。

　　秦煜伺候着小媳妇吃饱了糕点，嘴角已经笑的合不上了，再看小媳妇吃饱了，半撑着手靠在皮草被子上，斜倪着眼看着秦煜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我叫秦煜，山西长治壶关县秦家庄的人，你呢？”秦煜看着小媳妇问道。

　　“我叫褚长宁，你是山西人啊，你这是回山西吗？能不能带上我，我也要回山西。”褚长宁一听秦煜是山西人，高兴的不行，起身凑近一点。

　　“我是回山西，你让我带你回山西，可是你不怕我是坏人吗？”秦煜轻笑一声看向褚长宁。

　　“在这个地界，你能在不知道我是谁的时候救我，而且还没动我，应该不是坏人，还有我娘说长得好看的人都是好人。”褚长宁说着朝秦煜甜甜一笑，这一笑可是把秦煜迷得三迷五道的，直接点头同意了。

　　“那个，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秦煜犹豫一下还是问出心里的疑惑。

　　“你问吧。”褚长宁没去看秦煜，抬手拍了拍袖口，整理一下衣服。

　　“你是哪里人？看你打扮像是嫁人了，夫家是哪里的？”秦煜低着头不敢去看褚长宁。

　　“啊？什么夫家，我还没成亲呢，你胡说什么呢？？我是山东人，爹娘都不在了，我按照我爹给的地址去东北奔亲戚，结果亲戚搬家了找不到了，路上又遇到坏人，逃命才逃到这林子里，然后就被你救了。”褚长宁噘着嘴说起自己的身世，直听得秦煜心花怒放，没成亲，那就太好了。

　　“但是，你怎么这身打扮啊？”秦煜扫了褚长宁一眼又问。

　　“世道乱啊，我这样打扮不是安全些嘛，有问题吗？”褚长宁不满的瞪着秦煜。

　　“没问题，没问题，那个，你是山东人，去山西干嘛？”秦煜又问。

　　“唉，我娘在山西还有一个妹妹，就是我姨，我想着寻不到东北的亲戚就去寻我姨，总是有个落脚的地方，要不然你说我这样一个人多危险啊。”褚长宁撑着下巴说道。

　　“也是，那你跟着我的车队走吧，要不然你一个人确实不安全，只是...你能不能换身男人的衣服，你这样在车队里太扎眼，容易引人注意。”秦煜说出心里的担忧，不料褚长宁却很是配合。

　　“行啊，你给我找一身男人的衣服来，我换了就是。”褚长宁说着就要解扣子脱衣服，在一旁的秦煜被惊得脸又红了几分，急忙转身出了帐子。

　　秦煜不想让褚长宁穿别人的衣服，从自己的行礼里拿出一套衣服，到了帐子前却不敢再直接进去，而是喊了一声，“褚姑娘，我进来了。”听到里面的应声才掀开帐子进去。

　　秦煜将衣服递给褚长宁，没敢抬眼看人，就从帐子里出来了，刚出来就碰到正在收拾东西的冯叔，“冯叔，那个，今天我押货，你跟着道爷走前面。”

　　“是，大少爷，那个.....”冯叔指了指帐子后面的话没说出口。

　　“哦，你说褚姑娘，她跟我们一起回山西，让他坐后面的平板马车，我跟着，你放心吧。”说起褚长宁，秦煜有些不打自招的整理了一下本来就收拾好的袖子。

　　“褚姑娘？？她是个姑娘？？那她那身打扮？？”冯叔惊诧的看着秦煜，手指还指着帐子。

　　“对，就是姑娘，她要去山西奔亲戚，我们就捎他一段，她一个姑娘家家的一个人也不安全，她那么打扮是为了安全，冯叔放心吧。”秦煜拍了拍冯叔的手臂，让老人家放心。

　　秦煜在帐子外等了一会儿，又朝帐子里喊了一句，“褚姑娘，你换好了吗？”他刚说完，褚长宁就穿着不太合身的衣服，一瘸一拐的从帐子里出来了，边走路边挽着有些长的袖子，发髻解开，就那么简单的在后面扎成马尾。

　　秦煜看着褚长宁穿着自己的衣服从帐子里出来，嘴角抽了几下，还是笑了出来，“没想到你穿男装也好看。”

　　秦煜本来夸赞的一句话，让褚长宁愣了一下，不自然的笑了一声，“是嘛。”

　　“是，你腿还没好，就坐马车，我跟在一边，你放心。”秦煜指了一下放着皮草的货车。

　　“哦，那谢谢你了。”褚长宁看着秦煜又是甜甜的一笑，秦煜对这笑实在是没什么抵抗力，又一次楞在原地。

　　冯叔过来过来告诉秦煜要出发了，秦煜才回神，急忙说知道了，将褚长宁带到马车旁，扶着她上了放着货物的马车，又转身将自己箱子里的厚围巾厚手套拿了过来，给褚长宁围上围巾，带上厚手套，自己才上了伙计牵过来的马，一行人又开始出发了。

　　一路上，秦煜似是无意的，眼神总是朝褚长宁处瞟，看的一旁的伙计直愣神，心里不知道怎么编排大少爷呢。

　　南下温度渐渐高起来，虽说也有雪，却没有来的那个地方厚，晚间的时候一行人到了每次路过都会入住的旅店，张武带着车队到后院卸车喂马，冯叔去柜台登记房间，现在多了一个人，又是姑娘家不方便，便要多登记一个房间，登记好了，冯叔将褚长宁的房间钥匙一并给了秦煜，秦煜接过钥匙扶着褚长宁往房间走。

　　道爷靠在大厅的墙壁又开始抽起旱烟，朝着冯叔喊了一嗓子，冯叔几步到了道爷面前，“道爷，您什么事？”

　　“这就是昨晚捡到的人？问清楚是哪里人了吗？”道爷下巴朝秦煜和褚长宁的背景一抬，视线又转回冯叔脸上。

　　“问过了，山东人，爹娘都不在了，是要去山西奔亲戚的，大少爷也是看他一个姑娘家家的不安全才带着的，您放心吧。”冯叔不住地给秦煜说好话。

　　但是道爷什么人，谁能糊弄他呢，他又扫了一眼褚长宁的背影，对着冯叔说道：“不认识的人还是留个心眼，一路上乱的很，老头子还想活着回去享福呢。”

　　冯叔一听道爷的话，立马知道该怎么做了，笑着说道：“您老看人一向看的准，我会跟大少爷说的，这是您的房间钥匙，您早点休息吧。”

　　道爷不跟他含糊，拿了钥匙就走了，冯叔在原地思谋片刻，转身去了秦煜的房间，在门口敲门没人应声，拧门锁着，想着肯定在褚长宁的房间还没出来，就直接转身去隔壁，敲门，门从里面开了，开门的果然是秦煜。

　　“冯叔，有事吗？”秦煜问。

　　冯叔飞快的从门缝里往里扫了一眼，褚长宁半截小腿露着，怕是秦煜在给她换药吧，“那个，大少爷，是有点事。”

　　“那你等我一下，我给她换了药就出来。”秦煜说完又关上了门，冯叔在门外不住的搓手来回踱步，走过来的张武看到他这样有些奇怪。

　　“冯叔，你是冷吗？要不我给你拿一件袄子？”

　　“我不冷，你去忙你的吧。”冯叔还在想怎么跟秦煜说离那个褚姑娘远一点，没心思跟张武啰嗦。

　　冯叔在门口转圈都快把自己转晕了，秦煜才依依不舍的从褚长宁的房间出来，拿着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间，冯叔跟着就进去了，看着秦煜脱了外边的棉袄，纠结许久不知道怎么开口。

　　秦煜把棉袄挂在一边，一直不见冯叔说话，疑惑的转身看着冯叔，“冯叔，你不是有事说吗？说吧。”

　　“那个，大少爷，恕我多句嘴啊，褚姑娘咱们是半道遇上的，你好心要带她一段，那就带着也行，只是，也不用你时时跟在身边伺候她，她的伤也不严重，过几日就好了...”

　　“冯叔，人家褚姑娘一个姑娘家家的独自在外，咱们遇上了就多帮帮，再说了，我也没怎么伺候她呀。”秦煜略显心虚的转身去脱衣服，冯叔腹诽，“还没伺候？你从小到大对谁这样过，可都是别人伺候你的，这下可好，一个褚姑娘，你又是扶着走路，又是端吃端喝，又是换药又是围巾手套的，当谁眼瞎呢。”冯管家也就是心里想想，嘴上他可是可不敢这么说，他知道秦煜脸皮薄，这么直接说可是会臊到他的，就当大家都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