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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
宇文昭和大哥分了手,担心误了时辰,让高睿久等,急匆匆赶到朝曦宫。
常平特意安排了人守在那里接应,宇文昭听说陛下还没有过来,松了口气,跟着小内侍到一间偏殿换衣裳。
今天是去街市上玩,穿着那身执戟校尉的衣甲有些太扎眼,而且行动不便。
宫里给他预备的衣裳是一色绛纱袍,配着荼白宽带,衣襟袖口各处用丝线绣满了夔龙纹。
宇文昭举起袖子瞧了瞧,向那内侍问道:“谁叫你拿这身衣服给我?”
小内侍看上去虽然年纪不大,却十分机灵,躬身道:“回大人的话,是常公公吩咐的,大人穿着不合身么?”
“不是。”宇文昭摇了摇头,总觉得这衣服虽然崭新齐整,但是上面却有一股熏香的清幽气味。
“以前陛下在藩邸时,小的曾见他也穿过这么一件衣裳来着,不过只有一次。”那内侍似乎想起什么,连忙补充道。
“是吗?那一定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宇文昭说道,已经明白这身衣服是谁的了。
他装作低头整理腰带,掩饰脸上的得意与窃喜,又把自己原先系的一条三指粗细的梅红扭丝带系在那条荼白宽带的外面——看上去那条扭丝带似乎只是个装饰,但是只要拿在手上掂一下,就会发现它的分量着实不轻,梅红纽带里面包着精钢环扣,紧要关头抽出来随手抖开就是一根钢鞭,这件兵器宇文昭浸淫数年,贴身近战时厉害之极,只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拿出来用,就连家里人多半也不知道他有这么一件古怪兵器随身带着。
刚刚结束停当,就听见殿外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大约是皇帝的法驾已经到了,凡是闲着没事做的人都奔出去伺候。
宇文昭向那小内侍挥挥手,他连忙行了个礼,也出去了。宇文昭独自走进珍珑阁等着。
高睿在宴席上喝了一杯群臣敬奉的贺酒,随即借口身体不适,让两个叔王替自己执壶劝酒。宇文时正好赶去谢恩,当着群臣高睿也不好多说什么,随意勉励了两句,不外乎恪尽职守一类的套话。
赵王见了宇文时,态度颇有些和从前不同,对着宇文懿大加赞赏;世子高绪也凑上前去和他亲热攀谈,又向高睿禀奏:“陛下,子元年少有为,又是拱卫京畿的将军,该请他做席上的监酒官,哪个若是藏量不饮,当由他提耳灌酒,如何?”
宇文时正要推辞,高睿已经颔首同意了。
“如此甚好,就辛苦子元了。”他从坐榻上站起来,身形晃了一下,略带几分喘息说道,“朕觉得有些头晕,先回去歇一歇。诸位爱卿只管尽兴,不必相送。”
话是这么说,但是群臣哪里敢安坐而食,纷纷站起来恭送皇帝。
不过如此一来,泰宁殿中的群臣都感觉到身上一阵轻松,似乎卸下了一副重担。刚才皇帝坐在席中,双手交握,端正俨然,虽然下旨叫群臣不必拘礼,但是谁也不敢稍有放肆,甚至连说话都不敢高声。
以前文帝在位时,每逢佳节,常与群臣饮宴至深夜,席间与一班文臣武将放歌豪饮,无拘无束,几乎没有半分架子。待换了高睿登基,虽然他身上没有先帝的那份睥睨群雄的豪气,却另有一种令人不敢亵慢的尊贵。
宇文懿握着一只青铜错金酒爵,遥遥望着皇帝离席的背影,暗想:以前那种君臣笑语、备极欢洽的场面是再也不可能有了。
高睿乘着辇车回寝宫,虽然出发晚了一步,也比走路快许多。
所以宇文昭刚换好衣服,他就到了。
看见宇文昭穿着自己以前的衣服,高睿莫名地觉得很开心,连“正在”欠安也忘了,屏退内侍,拉着他上下打量个不停。
“子尚穿这身衣服真好,哪里都合身,像是特意量体裁做的一样。”高睿由衷称赞道。
“哪里……”宇文昭被他瞧得有几分忸怩,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元仲,你在宴席上没吃什么东西吧?若是饿了,先用过午膳我们再出去玩?”
“不,不要。我一点也不饿。”高睿不愿意延误时辰,兴冲冲地说道,“子尚,你在这里等一会,我换了衣服咱们就出去!”
“好。”
宇文昭答应了,就在珍珠帐外立等。谁知高睿那套礼服,穿脱都异常麻烦,虽然有常平和两个内侍的协助,也足足等了将近三刻钟,才见到高睿从里面出来。
他已经换了一套霜素长袍,衣料上有银白菱格暗花,每个菱格里用极细的银线绣着蟠螭缠如意,如意只有半粒米大小;腰带衣襟领口等处都是比胭脂红略深的檀色连绵不断云雷纹,前襟佩着一块血红玉,满头乌发挽成发髻,用一根白玉簪别住发冠。
宇文昭正在踱来踱去,一侧脸见到高睿出来,顿时定在原地,怔怔地望着他,眼睛也不敢眨一下,似乎生怕弄出什么响动惊到他。
高睿见他神色有异,以为自己穿错了衣服,刚才忙着换装,也没顾得上仔细照镜子,急忙低头检查一番,并没有什么差错,又摸了摸头发,也没有蓬松散乱,不由奇怪地问道:“子尚,你怎么了?我穿的衣裳不对吗?”
“没,没有……”宇文昭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飘,整个人做梦一样迷迷糊糊地,几乎是“飘”到高睿面前,拉起他的手说道:“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好看……”
高睿低头笑了笑,脸上有几分不自然。他虽然自知相貌秀丽,但是以前极少被人当面称赞,更没有人敢像宇文昭一样对他这般神魂颠倒。
“嗯……”高睿用眼角偷偷瞄了一眼宇文昭,见他仍是痴痴地,目不转瞬盯着自己,顿时脸颊如烧,反握着宇文昭的手,将他拉进珍珠帐。
直到站在铜镜前,高睿望着镜子里的宇文昭,微笑说道:“子尚,你瞧,你穿着这身衣裳不是也很好看?”
镜心里映出的人影,携手交握,如同连枝玉树,并蒂琼株。
高睿忽然转过脸看了宇文昭一眼,又回过头去望了望镜子,小声嘀咕道:“奇怪,我怎么觉得子尚似乎比以前长高了一些?”
此时此刻,宇文昭的眼里、心里只剩下了高睿,哪怕有一千个美人在跟前跳艳舞,他也视若无睹,但是高睿轻轻的一句话,他立刻听见了,马上回答道:“我是在长高啊。你不知道,每天晚上睡觉时,我都能感觉到骨头在拼命拉长,噼里啪啦的,好疼。”
高睿想了想,点头笑了。
“对,我差点忘了你今年才十六岁。将来子尚一定会长得很高,像你的父兄叔伯那样。宇文氏的子孙历来身材高大。”他转身望着宇文昭,眼中皆是笑意,“可惜到那时,你就不能再穿我的衣服了……”
宇文昭伸手搂着高睿的腰,忽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随即把脸埋在高睿肩上,小声说道:“元仲,我不要长那么高,我只要能保护你就够了。”
突如其来的感动,像花香一样弥漫开来,高睿甚至产生了错觉,似乎那种渴望了很久,名为“幸福”的东西,就在自己周围,只要伸手随便这么一抓,就能捧得满满一把,甚至多得会从指缝间溢出。
他真的伸出手去,但是触及的却是宇文昭仍旧属于少年的身躯,带着旺盛的精力和灼热的体温,以及洒落在他颈间微微急促的呼吸。
“子尚。”
高睿抱住赖在他怀中不肯离开的少年。
“我有你,就什么都不缺了。”
常平在殿外咳嗽一声,轻声禀道:“陛下,车备好了。”
他等了有一会儿,里面仍旧悄无声息,似乎根本没有人,常平咬咬牙,又重重咳嗽两声,提高了声音道:“陛下,车马已经备好!”
殿内沉浸在浓情蜜意中的两个人被惊醒了,赶忙分开。
宇文昭怀中骤失软玉温香,十分扫兴,忿忿地想:“常平这家伙倒会掐算,总是在要紧关头出现,难道因为他没有那玩意,就见不得别人那个……那个吗?”
只是这些念头尽自在心里打转,在高睿面前却一个字也不敢流露出来,生怕高睿听了以后误以为自己轻薄放浪,亲近他也不过是一味地贪图欢欲。
高睿挣开宇文昭的拥抱,也觉得心里空空落落,少了点什么似的。不过他很快想到今天的计划,事先策划了半日,又费了许多周折,衣裳都换好了,若是现在提出不去,只怕下次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免不了懊悔。
当下向宇文昭说道:“子尚,我们……我们这就坐车出宫,你想看看还要带什么东西?”
宇文昭拉着他的手慢慢向殿门走去,一面轻声笑道:“放心好了,有我在,你什么也不用带——只不过,”他忽然侧首瞧着高睿,神情里透出几分顽皮,“我一定得带上你。可千万不能弄丢了。”
高睿喜得心花怒放。碍于礼仪教养,不能畅意欢笑,珠贝般的牙齿用力咬着下唇,口角抿出一点掩饰不住的喜悦。若不是紧紧地握着宇文昭的手,整个人都怕是要飞起来了。
二人走到外面,常平怕人多眼杂,走漏风声,早已遣开所有内侍宫女,一辆紫丝帷幕双辕车停在后门。
他递给宇文昭一块红色令牌,殷殷叮嘱:“这车是给进宫贺节的夫人们预备的,见了这块令牌,守卫就不能掀开车帘检查。陛下万万不可露面,求大人务必照应周全,千万莫有什么闪失。早去早回,免得老奴牵肠挂肚。”
高睿在旁边听了,知道常平是担心万一此事被人觉察,受到牵连,吩咐道:“你放心吧,一切都有朕承担,不会让人为难你的。”
宇文昭收好令牌,扶着高睿坐进车里,向常平说道:“我和陛下就在城里转转,看一会花灯,亥时以前准能回来。你只管放心,邺阳城里还会有什么危险?”
常平唯唯诺诺,眼看着小车沿着青砖甬道慢慢驶出朝曦殿。
因为有了那块令牌,再加上紫丝车帏遮挡得严严实实,出宫的过程异常顺利,偶尔有个别相熟的宫门守卫和宇文昭攀谈几句,他便说是奉命恭送吏部尚书的夫人出宫。谁都知道吏部尚书的夫人是他姨母,由宇文昭亲自送出宫,也属人之常情,旁人不会疑心到别的上面去。
高睿始终默不作声地坐在车里,生怕给人发觉,功亏一篑。
也不知过了多久,紫丝车帘被挑开,宇文昭探进一张笑脸,问道:“元仲,闷坏了吧?我们已经离开甘澜宫了,要不要出来透透气?”
高睿连忙卷起车帘,向外望去,只见马车正停在一条宽阔的街市中央,两旁是鳞次栉比的店铺商号,路上行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他从来没有见识过皇宫以外的市井百态,一时睁大了眼睛,充满好奇地望着眼前的陌生景象,只觉得处处都透着新鲜,竟是闻所未闻,几乎忘了下车。
宇文昭也不催他,赶着马车慢悠悠地向前驶去,高睿坐在车中,看了东边看西边,眼睛几乎不够用,生怕漏下什么有趣的事情,还时不时要求宇文昭停下车来,向他仔细询问——诸如“这个门前许多人进进出出,上面写着‘清水池汤’是什么意思?”(澡堂子)“那边两个人当街吵架,为什么大家好像没看见一样?”(卖水果的小贩和顾客讨价还价)“这些人围成一圈,眼睛都盯着中间,大呼小叫做什么?”(斗蛐蛐而已)“为什么街上会有猴子?不是只有珍禽所才养吗?”(卖艺的耍杂技)“那辆牛车拉的什么?为什么别人一喊他就停下来?”(送甜水的)
幸亏宇文昭不怕琐碎,为高睿一一详细解答,比对待幼弟晗儿还有耐心。
走不多远,他觉得有些口渴,向高睿问道:“元仲,你想不想喝水?”
高睿刚才只顾着兴奋了,经他提醒,这才感觉到又渴又饿,从早朝过后到现在,腹中空空,除了一杯酒,什么也没吃过。于是小声应道:“想。我……我饿了。”
宇文昭笑道:“好,我先带你去吃甜蒟浆。”
高睿听了又是好奇,问道:“什么是甜蒟浆?”
宇文昭便向他解释,深山里有一种蒟浆果,摘下来放在瓷坛中发酵三天,果子就变成了甜浆,煮开后兑上新鲜井水,就成了一道清甜解暑的凉茶。
这种乡野风味,高睿在宫中自然从没吃过,顿时被勾起了兴致。
马车停在陆家果子铺门前,宇文昭拉着高睿下车,告诉他整个邺阳城里就属这家的甜蒟浆最好吃,因为里面还加了桂花和蜂蜜。
高睿站在马车旁边,瞧见那果子铺只有个门面,并无店堂,围了好些人在排队,手里多半提着容器,有木桶有瓦罐,讲究一点的抱着银壶或者细瓷瓶,显然是富家大户的仆役。还有一些人并未带容器,捧着一个粗瓷碗就站在店面附近,边吃边聊,好不惬意。主顾虽多,却只有一个店主在忙活。
高睿初次接触皇宫以外平民百姓的生活,又是陌生的环境,周围除了宇文昭他一个人也不认得,不禁有些胆怯起来,向宇文昭靠了靠。
“喏,元仲,这个给你。”宇文昭拉起高睿的手,摸出两枚铜钱塞给他,问道,“除了甜蒟浆,这里还有绿豆冰、石榴露和葡萄汁,你想吃哪一样?”
想吃哪一样?
高睿低头摊开手掌,望望那两枚铜钱,又望望宇文昭,一时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宇文昭这才想到他多半是从来没有亲自买过东西,不禁笑了起来,指点高睿应该先告诉店主想买什么,等别人拿出来给他,如果决定要,就把钱递过去,如果突然又不想要了,把东西放下,钱就不必给了。
高睿捏着铜钱迟疑不决,虽然有宇文昭在旁边壮胆,仍是不敢上前和陌生人攀谈。
宇文昭想起十二岁那年,他带着几个小弟弟偷偷来买绿豆冰——那时候晗儿刚出生,还没有石榴露和葡萄汁卖,甜蒟浆也是第一次在这里尝到,几个弟弟跃跃欲试,抢着吃完自己那一份,再去打劫别人的,宇文家的儿子们嘻嘻哈哈,在街上打成一团,连店主都惊动了出来看热闹,他抱着店主多送的那碗绿豆冰站在旁边吃得好开心,当然事后免不了被父亲责打一顿——如今他又领着高睿来了。
若是被父亲知道,会不会再打他一顿?
反正不怕。
宇文昭走上前去,一只手拉着高睿,一只手把铜钱递给店主。
“要两碗甜蒟浆,一碗多加蜂蜜不加冰,一碗多加桂花。”他怕高睿吃了太凉的东西伤胃,所以特意要一碗不加冰的。
店主接了钱,随便向身后一抛,就去拿碗盛甜蒟浆。
高睿以为铜钱要掉在地上了,忍不住喊了一声,想提醒店主,谁知那铜钱好像有灵性,准确无误地落进一个口小肚大的瓦罐里,发出沉闷的响声。
高睿诧异地瞪大了眼睛,小声问宇文昭:“他是怎么扔进去的?”
宇文昭尚未来得及回答,店主已经递出两只粗瓷碗,很熟悉地跟他打招呼:“文家小哥儿,你又来啦!好些日子不见——这位是谁?”店主向高睿看了几眼,目光里带着几分惊奇。
宇文昭接了甜蒟浆,分给高睿一碗,说道:“他我远房表哥,刚从北地郡来,所以你不认得。”
店主去接另一个人的钱,笑着对宇文昭说:“这个小哥儿好俊,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也没见过第二个——文家小哥,你表哥娶亲了吗?”
高睿听到店主当面称赞,而且周围都是陌生人,不禁有些害羞,连忙捧着碗低着头走开。
宇文昭笑嘻嘻地应了句:“想给我表哥提亲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南城门再绕回来呢……”随即也赶紧溜了。
谁再说木有甜蜜,我就拿蜂蜜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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