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if线废稿）》若长生

4、第四章

　　远川建筑设计事务所是蒋立舟五年前和大学室友合资开的，搬过两次，如今落址在a市CBD中心区。
　　早上还是司机开车来接蒋立舟，司机到的比较早，蒋立舟刚吃完早饭，人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安然跟着蒋立舟到玄关，离得不近，也没有递衣服递包，只是目送。
　　蒋立舟不喜欢安然没事的时候往他身边凑。

　　“晚上回来吃饭，你想吃什么就做什么。”穿好西装外套，蒋立舟见安然神色不太好，说道，“累了就再去睡会儿，这两天别干重活，有事给我打电话。”
　　安然感到意外，平常蒋立舟从来不会说这么多话，顶多告诉他一声晚上吃不吃饭。
　　他愣了愣回答：“好。”

　　设计师干起活儿来加班熬夜是常态，蒋立舟经常很晚才回家。
　　这两年稍好点，事务所刚开那段日子，什么杂七杂八的项目都接，为了赶图蒋立舟和他的两个合伙人没少在办公室通宵，那时办公室还很小，杂物间里撂着几个睡袋，谁困了就自己把睡袋扯出来凑活眯一会儿。

　　今天蒋立舟的事不多，主要任务就是商业中心的项目。上午和项目小组最后核对一遍设计报告，下午去新区开会。

　　上次蒋立舟在报告会上被APE的总设计师徐邈怼了个哑口无言。
　　APE的设计明显比远川的更完善，远川指出的一些现实操作问题，APE全都给出了解决方案，反倒是远川，被挑出不少瑕疵。
　　算不上什么严重问题，可徐邈那个的嘲讽语气，仿佛远川是什么不入流的小公司，里面的设计师也都很不专业似的。

　　甲方最终敲定所有的方案以APE的为主，远川只能跟着调整自己的设计。
　　当时蒋立舟隐约察觉APE在有意在针对远川的设计案，但他确实没想到，远川的项目文件早一天就被赵思琦发给了徐邈。

　　小组会前小吴把文件都发了过来，这次没再出什么岔子。其实昨天蒋立舟只是生着气脸色太冷，小姑娘初入职场胆子小，被说了两句，加班加着加着就加哭了。
　　她做的东西倒是细致，蒋立舟在会上也没吝啬那两句表扬。
　　可惜他重生晚了几个小时，徐邈还是提前知道了远川的设计。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

　　工作上的事蒋立舟从来都不会逃避。商业中心前期的设计案敲定，后续的跟进工作本来应该转给工程组接手，但因为那次报告会，蒋立舟亲自把这个项目跟到了最后。
　　他现在可不仅记得两家设计方案的细节，从施工图到工程正式开始后遇到问题也都清楚。

　　下午的报告会不出所料，远川取得了主导权。
　　徐邈本来还意满志得等着看远川笑话，结果被蒋立舟几个问题问得直接变了脸色。
　　蒋立舟重点提出来的全都是赵思琦昨天拷走的那份文件里没有的内容，打了徐邈一个措手不及。

　　徐邈很快稳住心态现场作答，远川却步步紧逼，他到底是被影响到心态了，答到最后只能给出一个有待改进的答案。
　　徐邈没想到远川在施工前就将现场环境了解到这么透彻。而他费尽心机从远川文件里找出的那些漏洞，蒋立舟那边都解决了。

　　蒋立舟全场下来脸色都没变过，他也没像上一世徐邈对远川那样去冷嘲热讽APE，没必要。
　　会议结束，他看都不看徐邈一眼，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
　　徐邈没被人搭理，反倒气得不轻。

　　蒋立舟不知道徐邈和赵思琦是什么时候搭上的，但这一次，他们要是再把主意打到远川头上，他绝对会让这两个人付出代价。

　　晚上项目小组商量着聚餐，蒋立舟不去，小组里一个助理设计师下班前到办公室交图纸，开玩笑道：“老大，你晚上不去谁买单呀？”
　　蒋立舟翻看他的图纸，头都不抬说：“又不是不报销。”
　　设计师“嘿嘿”笑了两声：“最近不是没什么大项目吗？您真不去？晚上有安排？”
　　蒋立舟确定图纸没什么问题，放到桌边，说道：“不去了，家里有人等。行了，你也下班吧，明天记得把完成的电子图给我。”
　　设计师招招手：“好嘞！那我就先和他们去吃大餐啦！老大辛苦！”

　　等这位设计师出了办公室，忽然又觉出不对。
　　刚蒋工说什么来着？家里有人等？
　　这话听起来……信息量好像有些大呀……

　　远川注重创新创意，这些年招来的都是些思维很活泛的设计师，大家不赶工时的氛围比较轻松活跃，私底下自然也少不了闲聊八卦。
　　诸多胡扯的小道消息中，又有不少是围绕着远川三位创始人的，蒋立舟的婚事便是其中之一。

　　最开始大家都以为蒋工忙着打拼事业，顾不上谈情说爱，还是一次全体团建，蒋立舟提前离场，大家越玩越玩放肆，有人八卦因子蠢蠢欲动，趁着气氛热烈，旁敲侧击问曹俊：“曹工，蒋工是不是和飞汛的赵先生在一起了呀？”
　　曹俊喝两杯就上头，没多想便说道：“嗨，怎么可能！你们蒋工早就有主啦！”
　　不等大家起哄刨根问底，原本坐在一旁安静喝酒的赵黎平扶了下金丝镜框，温声道：“曹哥，你喝多了。”
　　曹俊闻言一激灵，立马坐正点头：“是，是，我喝多了。”

　　这下大家起哄的对象换了人。
　　曹俊和赵黎平，蒋立舟的大学室友，也就是远川的另外两位创始人，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便是远川的另一条八卦了。

　　等那天团建结束，众人才重新找回重点。
　　蒋工早就名草有主了？怎么他们谁都没听蒋工提起过自己的另一半？

　　苏助理是蒋工的亲信，没人敢问，倒是公司的司机小王，好像知道些内情，可他为人老实，嘴最严，别人问什么，他都一个劲儿摇头。
　　而曹俊在那一次说漏嘴后，估计是被赵黎平提醒过，三缄其口，也不愿再多透露一句。只告诉大家，没事干别拿这个问题去触蒋工霉头。
　　于是这事便慢慢成为了一个只会在私底下聊两句的八卦。

　　小设计师没勇气再回办公室打探上司的隐私，但蒋工亲口说自己家里有人等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事务所上下，包括司机小王，也有所耳闻。
　　其实小王见过安然，偶尔有几次蒋工出去拉项目喝多了，苏助理不在，他不放心，下车将蒋工送上楼，当时是安然开的门。

　　小王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味，不过有次他凑巧看到安然后颈贴着阻隔贴，所以他知道这个漂亮的男孩是Omega。

　　一个住在Alpha家的Omega。

　　一般连亲兄弟都不会住在一起，更何况也没听说过蒋工有弟弟，所以怎么想这个男孩都只可能是蒋工的Omega。
　　可蒋工从来都没提过，甚至小王和安然打了好几次照面，蒋工也没有介绍一下的意思。小王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个Omega的名字。

　　“怎么了？”蒋立舟和看后视镜的小王对上视线。
　　小王一个机灵：“没，没什么。”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今天下班蒋工还是让他来开车，车辆行驶在夜灯渐亮的马路上，小王手指点了点方向盘，终于给自己找出了个能问的问题：“那个，蒋工，赵工他们好像明天回来？我要去接吗？”
　　蒋立舟差点忘了这茬儿，他捏了捏眉心，说道：“不用，曹俊会去接他们。”
　　小王点头：“好的。”

　　说罢不敢再乱看，专心开他的车。

　　到家安然已经做好饭，蒋立舟换了衣服下来，扫了眼餐桌，三菜一汤，没一个是安然喜欢吃的。
　　这么多年下来，蒋立舟多少也知道些安然的偏好。安然老家在江南那边，口味偏淡，安然本身又格外喜甜。蒋立舟家里则是重口，宋老师尤其喜欢吃辣，做菜总要扔几颗小米椒进去。
　　安然刚住到蒋家时吃不惯，他也不说，拌着米饭往下咽，后来还是蒋立舟放假回家，才看出来小孩不能吃辣，安然每次吃完饭都要躲进房间里灌好几杯水才好点。

　　蒋立舟没多说，两个人坐下吃饭。
　　平常他们饭桌上基本不会说话，公司饭搭子的感情都比他俩亲。

　　安然今晚看起来比昨天还要拘谨，他埋头吃饭，蒋立舟稍有动静都能吓到他。

　　“周末……”蒋立舟一开口，安然果然抖了一下。
　　“你紧张什么？”蒋立舟夹菜的手微顿，他问道，“怕我？”
　　“没有。”安然立即回答。

　　可蒋立舟怎么看，都觉得安然像只被猎人盯住的小动物，就等着他放松警惕，好溜之大吉。
　　说着要好好谈谈，结果还没谈，两个人关系反而变得更焦灼了。
　　蒋立舟多少明白原因，他俩的“谈谈”每次都弄得伤筋动骨，最后还谈不出个结果。
　　安然根本不想和他谈。

　　“周末要回趟家。”蒋立舟把刚才的话补完。
　　这个家自然是蒋父蒋母家。
　　安然偷偷松了口气，点头表示知道了。

　　蒋老爷子一直住在镇里，宋老师是等蒋立舟高考完，才彻底搬去了那边。他们都不习惯大城市的生活。
　　蒋立舟小时候一放假就被宋老师带回镇里找爹，等上了大学，宋老师不在，蒋立舟的专业又忙，他就很少回去了。
　　后来因为结婚的事，他和蒋老爷子大吵一架，便更少回家。

　　除了回镇里看爸妈，周末还要带安然去趟医院，蒋立舟正想着怎么开口，余光里安然忽然放下筷子。

　　“唔！”安然皱着眉捂住嘴。
　　蒋立舟看他：“怎么了？”
　　安然摆摆手，想说没事，手一放开，闻到空气里的饭菜味，胃里又泛起一阵恶心，他直接起身跑去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