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球跑（if线废稿）》若长生

18、第十八章

　　公司附近的中餐厅。
　　赵思琦坐在窗边，低声和服务生说要点什么菜，说完，他抬头问蒋立舟：“学长，这些可以吗？”
　　蒋立舟根本没听，不过也不重要，他本来就没胃口：“可以。”
　　赵思琦合上菜单，对服务生笑了笑：“那就先上这些吧，谢谢。”

　　餐厅放着轻音乐，赵思琦端起服务生刚放下的白瓷茶壶，倒水冲烫餐具，顺手也拿过了蒋立舟的那份。
　　见蒋立舟半天不开口，赵思琦主动找话：“最近工作太忙了，都没顾上和学长联系。”
　　蒋立舟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赵思琦感觉自己被噎了一下，他打量蒋立舟的神色，想了想干脆直接把话题抛出来，试探道：“刚才在休息室等你，我问了苏助理，上次新区的设计方案最后定了远川主设，还没恭喜学长。”
　　“客气什么。”蒋立舟勾起嘴角，短促地笑了一下，赵思琦见状稍微放下点心。
　　蒋立舟向来有话直说，还能笑，说明应该没有发现他上次偷拷文件的事。

　　“学长那天之后一直没给我发消息，我还以为报告会不太顺利。”赵思琦涮完餐具，把蒋立舟的推回去，顺便对他眨眨眼，佯装可怜道，“正好我第二天就被老板抓去出差了，一直没敢给学长发消息，怕打扰到你。”
　　“不会。”蒋立舟回他。
　　赵思琦扬唇，给两个人的茶杯里都倒上水：“那就好。”

　　他的脸上一点都看不出多余的表情，仿佛真的对其它事一无所知。
　　就好像蒋立舟的文件不是他偷的，也不是他删的。

　　徐邈在报告会上被摆了一道，回去不可能不质问赵思琦，这应该也是赵思琦一直没再联系过蒋立舟的原因之一。
　　出差只是借口，上辈子蒋立舟可没见赵思琦这段时间出过什么差。

　　“学长这几天是不是有空了？”赵思琦问，“周末一起出去打球？”
　　“不忙的话。”蒋立舟不知道赵思琦这次来找他除了试探口风还有没有其它目的，他不动声色反问，“你呢？现在不忙了？”
　　赵思琦支着下巴想了想：“这得分情况了，如果是和学长打球的话，那就不忙。”
　　蒋立舟挑了挑眉，没接这句。

　　他和赵思琦的关系一直都很暧昧，这是他放任的结果。
　　他们之间没有苏助理想象的那么亲密，却也不单纯。起码蒋立舟知道赵思琦对他有好感。
　　两个人保持在一个可进可退的范围，赵思琦不点破，蒋立舟也就不明说，只隐晦地拒绝过两次，赵思琦装傻绕过去，蒋立舟便不多提了。
　　赵思琦喜欢赵思琦的，他不需要蒋立舟表态。
　　成年人交往时的弯弯绕绕，各自心里明白就好。

　　“所以学长上次真的重做了那份文件？”饭菜上桌，话题聊着聊着绕到上回的事。
　　“嗯。”蒋立舟猜测赵思琦接下来还有话。
　　果然。
　　“那学长以后可要记得及时备份重要文件，不然一不小心又被删掉，重做的过程也太难受了。”赵思琦说，“还是学长好耐心，如果我翻译了一夜的稿子弄丢了，可真的会疯。”
　　“幸好重做了。”蒋立舟漫不经心道，“想到一些新内容，正好完善漏洞。”
　　“是么。”赵思琦感叹，“那看来学长的Omega歪打正着，帮了大忙。”

　　蒋立舟在心底暗叹，还是和之前在书房时的话术一样，赵思琦三言两语，就轻易断定一切都是安然的过错。
　　当时的自己也是真蠢，居然就那样被赵思琦牵着鼻子走。

　　蒋立舟淡淡道：“文件不是他删的。”
　　“那是？”赵思琦的表情有一瞬凝滞，但他反应很快，下一刻就把澄澈的目光投向蒋立舟，“……上次他说是我删的，学长不会信了吧？”
　　蒋立舟迎上赵思琦浅褐色的眼瞳，忽然觉得面前的这个人让他感到陌生，应该说，他现在才开始真的认识赵思琦。
　　“怎么会。”蒋立舟笑了笑，“是我自己不小心删的，前一晚清了次垃圾文件，可能弄混了。”

　　赵思琦还盯着蒋立舟，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蒋立舟安静吃饭，赵思琦看了会儿，再开口时声音低了两度，他放下自己靠在桌边的胳膊，小声嘀咕：“还以为你真的误会我了。”

　　“还好没有。”他抱怨，“刚才吓到我了。”
　　“怕什么？”蒋立舟看他，“清者自清。”
　　“是啊，学长才不会冤枉我。”赵思琦顾自笑笑，又说，“可如果真的被学长怀疑的话……”
　　声音止于有限的空间内，像是一向骄傲的Omega难得放低了姿态。
　　“……我一定会特别、特别的难过。”

　　Omega垂下视线，为暴露了自己对Alpha看法的过度在意而感到羞赧，泛红的耳尖让人看了很难不心生柔软。
　　蒋立舟的眼底却凝着霜。

　　赵思琦很擅长利用他的那一点关心，获取更多的信任。以至于上一世直到“已婚骗炮”的污蔑出来时，蒋立舟才彻底认清赵思琦的真面目。
　　一直欣赏的后辈、照顾的朋友，在他背后毫不留情地下套算计。识人不清让蒋立舟付出了相当惨烈的代价。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两声，打断了单方面暧昧的气氛，蒋立舟视线扫过，是刘阿姨的电话。

　　刘阿姨不愧是最受好评的家政员工，做饭好吃干活利落不说，人也很有本事，短短几天，就让安然彻底放松警惕接受了她，蒋立舟晚上回家常能看到两个人在厨房有说有笑地一起做饭。

　　按理说这个时段刘阿姨应该没什么需要联系他的。
　　蒋立舟皱了皱眉，担心家里有事，迅速接通了电话：“喂？”
　　“蒋先生！”电话那头刘阿姨的语气很急切，“小安好像不太好！”
　　他心一沉，问道：“怎么了？”
　　刘阿姨匆忙解释：“今天中午小安没吃几口饭就说不舒服回屋休息了，我收拾完厨房临走前去敲门，没人应。”
　　“因为不太放心，我就给他打了个电话，结果没人接，我再一看卧室的门也反锁着，就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蒋立舟大脑空了一瞬，心里居然升起一丝恐惧感，他来不及深究这点情绪，而是迅速让自己冷静了下来，稳声说：“刘阿姨，你去看玄关到走廊的拐角处有幅风景画，画取下来是配电箱，打开里面有备用钥匙。”
　　“几个房间的钥匙都在一起，你挨个试，门开了给我回电话，我现在就赶回去。”
　　“欸！好的好的！”那边刘阿姨已经搬了凳子到画底下，她回了声就先挂断了电话。

　　赵思琦见蒋立舟接了通电话突然起身要走，他跟着站了起来，问道：“怎么了？”
　　蒋立舟顾不上再应付他：“有点事，我先走了。”
　　“可……”话音未落，蒋立舟已经头也不回的离开。
　　赵思琦站在桌边，眉头微皱。他脸上担忧的神色渐淡，侧眼看了看桌上没动几口的菜，眼底泛起一丝狐疑。

　　……

　　“小安？你还好吗？”刘阿姨试出了安然卧室的钥匙，她开完锁，以防万一，又敲了敲门确认，“阿姨进去了？”
　　卧室里还是没人应声，就在刘阿姨按下门把手的那一刻，“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重物落地。
　　“安然？”刘阿姨没再犹豫，一把推开门，一团灰色的身影慌慌张张奔窜进了卧室的卫浴间。
　　“砰——！”
　　卫浴间的门又被锁住，这次可没钥匙能用了。

　　卧室里的床单凌乱不堪，枕头也掉落在地上。刘阿姨确信自己没看错，刚才是安然裹着被子跌下床，又躲了起来。
　　既然安然醒着，那他为什么一直不回声还要躲起来？

　　事发突然，刘阿姨一着急没想那么多，这会儿她把安然中午的样子从头到尾又回忆了一遍，反应过来了。
　　“哎呦我这脑子……”她拍了下额头。
　　安然恐怕是发情期到了，所以才不想被人看到，也不方便发出声音。

　　刘阿姨手里还拿着手机，本来准备一开门就给蒋立舟打电话的，现在看眼浴室紧闭的门，她一时不确定电话拨出去要怎么说。

　　在蒋家做了两周饭，刘阿姨当然也看出了蒋立舟和安然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不然谁家的小年轻会分床睡？
　　而且从他们各自的房间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俩人还是长期分居。从洗漱用品到衣物杂物，界限划分的彻彻底底。
　　可要说这两个人完全没感情，刘阿姨又觉得不像。

　　现在这个情况，安然如果想联系蒋立舟早联系了，可他宁可忍着也不说，估计就是不愿意让Alpha回来帮他过发情期。

　　“小安，家里有抑制剂吗？放在哪儿？阿姨去给你拿。”刘阿姨走到床边捡起掉在地上的枕头，刚说完，就看到了旁边同样掉地了的药盒，是抑制剂。
　　刘阿姨捡起药盒，一拆，里面放着两支药剂，都是满的。她抬头见床头柜上还放着未拆封的针管，又仔细地看了看手里的药盒。
　　抑制剂已经过期了，怪不得。

　　这下不用犹豫了，安然的情况如果没有抑制剂就必须要Alpha的陪伴，他还怀着孕，硬熬对身体和孩子都不好。
　　刘阿姨把药盒放在了床头柜上，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小安，我刚给蒋先生打了电话，他马上就会回来……”

　　安然裹着被子，跌靠在浴缸里。
　　他不是不想出声，只是现在一开口，发出的肯定是呻.吟。
　　安然热得脑子不太清醒，他听刘阿姨说蒋立舟马上回来，不经把火炉一样的被子又裹了裹，仿佛靠着这么几层布料蚕丝，就能将漫天四散的信息素都藏起来。

　　平静温馨的日子让安然太得意忘形了，他竟然连更换抑制剂的事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