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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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在某些方面的固执能超过老蒋和蒋立舟，认自己的那套死理，谁说都不听。
能劝安然去上职校是蒋立舟最大的成功，导致他一度以为安然很好讲话。
有一阵儿宋老师想给安然买些新衣服。
自从来蒋家，安然一直穿自己的旧衣服，宋老师几次带着他上街，路过服装店要进去，安然一概不去，他太坚决了，说自己的衣服都好好的，够穿。
宋老师被应付几次，想了想，干脆学蒋立舟送手机那套，大概目测了一下安然的尺寸，直接把东西买来放安然房间里。
甚至没敢买太贵的，就怕安然心里过意不去。
买都买来了，安然肯定不会再说什么。
隔了好长一段时间，宋老师都快把这事忘了，有天她在自己画室的小桌子上看到一个款式熟悉的绒布盒，旁边还摆着支康乃馨。盒子打开，里面果不其然是一条小天鹅项链，价格接近一千。
宋老师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心里很是哭笑不得。
小孩在家里住了这么久，还在划界限，不愿意欠下哪怕一点儿的人情，连衣服都要和她“等价交换”。
蒋立舟听完这事，却没放在心上，觉得就是安然一个心意。他也给安然送手机了，怎么没见人“等价交换”？
宋老师一想也是，可她还是感觉哪里不对。
安母去世的时候，安家已经没什么遗产可让安然继承的了，只有出租屋床头柜抽屉里那个糖罐，里面放着一张红皮存折，剩下的全是一卷又一卷的欠条，金额或大或小，是安母几年间求遍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一个一个求来的救命钱。
只要安然放弃存折里的514.12元，他就可以不必承担这些债务。
但他没有。
安然原先拿的那个旧手机，是安母的，在蒋家的三年，那个旧手机一直开着，手机号也没停，安然怕有人联系不到他。
“前段时间小然电话接得挺勤的，我看着像是催债，问他又不说，后来就没什么动静了，估计是还上了。”宋老师在楼上洗笔刷，蒋立舟挽起袖子帮忙，装作不经意问了几句安然的事。
宋老师说着说着叹气：“之前和你们讲，你们还嫌我想得多，小然这孩子就是心思重，什么忙都不愿意让别人帮，十五岁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更严重。”
“这两年小然存了点钱，开始陆陆续续还以前的债，他老家那边亲戚朋友互相走动的多，还了一家的，其他人马上都知道了，来找他要钱的人也就多了。我和你爸倒是想帮他还，可他连欠条都没让我们看着过。”
蒋立舟搅了搅颜色逐渐变得浑浊起来的水，问道：“没人找过来吧？”
宋老师摇头：“那倒不至于，这么远呢。小然他妈妈当年也借不来什么大钱，我想着最多就是一万两万的，为这些跑一趟a市不至于。再说小然又不是联系不到了，也就打电话催一催。”
蒋立舟又问起其它：“那安然在学校怎么样，和同学相处的，有矛盾吗？”
“挺好的。”宋老师想了想，“他一般不和我们聊这些，但应该也没什么矛盾，你爸和人打过招呼，帮忙照看着点儿小然，有事儿人家会说。”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些了？”宋老师打量蒋立舟，“你还没说，小然生日那天怎么了，回来那么晚，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蒋立舟笑了笑，让宋老师放心，“我不是好久没回来吗，这段时间和安然联系也少，就问问。”
“这会儿想起来问了。”宋老师白他一眼，又笑笑，“平时也多顾着点儿吧，我看小然也就黏你黏得多。”
正说着，花房的门被推开，安然一手一个杯子，肩膀抵着门进来，说：“蒋叔叔刚买回来的橙子，我榨了点儿橙汁。”
宋老师的笔洗得差不多了，她擦擦手，接过橙汁笑了笑：“谢谢小然。”
安然腼腆地摇摇头，看向蒋立舟。
蒋立舟的手还在滴水，他扬头示意安然把杯子放桌上。
安然放下后还站在那儿没有走。
“妈，你去休息吧，我帮你收拾。”蒋立舟对宋老师说。
“行，那我下去了。”宋老师端着橙汁离开，出去前还说，“冰箱里的蛋糕还有一半，等会儿你们看看好着没，能吃就吃，吃不了扔了吧，放着占地方。”
蒋立舟应了一声。
等宋老师下楼梯的脚步声听不到了，安然抿抿唇，问蒋立舟：“要帮忙吗？”
“不用。”蒋立舟很快收拾好笔刷，摆在窗边，他用抹布擦干净地板，提着水桶站起身。
安然犹豫了一下，亦步亦趋跟在蒋立舟身后，像个小尾巴。
蒋立舟在三楼的水池收拾完水桶，又洗了手，他重新回花房，小尾巴依然缀在身后。
“的亏老蒋买了橙子回来，不然我看你都找不到理由上来。”蒋立舟端起橙汁喝了一口，坐到沙发床上。
安然看他：“我还能上来浇花。”
“早上浇过了。”蒋立舟说。
“那就帮你们洗笔刷。”
“就那么几个笔刷，用不上三个人洗。”
安然坐到沙发床边的地毯上，靠着床仰头看蒋立舟：“那就上来坐着听你们聊天。”
蒋立舟笑他：“盯得太紧了吧，小安同学。”
安然也笑，他侧身半趴在沙发床上，把脸埋进平铺开的被子里。
这两天安然跟蒋立舟跟得特别紧，尤其在蒋立舟和老蒋或者宋老师独处的时候。
他怕蒋立舟把生日那天的事告诉他们。
蒋立舟看安然被发尾半遮住的阻隔贴，问他：“今天的药抹了吗？”
安然埋在被子里点点头。
蒋立舟看了一会儿，又问：“那今天有什么想说的吗？”
安然不动了。
蒋立舟喝完剩下的半杯橙汁，往安然那边挪了挪，伸手摸了摸安然的头：“下去忙你的去吧，不用盯着了，我答应过你不说，就不会偷偷告诉他们。”
小孩还是不动，蒋立舟用手里的玻璃杯贴了下安然的耳朵，安然躲了躲，他抬手接住杯子，用了点力，蒋立舟松开手。安然把杯子握在自己的手里，头也向蒋立舟的方向偏了偏，枕在蒋立舟膝盖边。
蒋立舟顿了顿，没动，就这么让安然靠着。
也不止是担心蒋立舟告状，最近安然格外黏人，时不时凑到蒋立舟身边，像是这样就能寻求到某种安全感。蒋立舟多多少少能感受得到小孩的依赖，也就随他去了。
夜里蒋立舟被一阵花香熏醒，他晃了晃昏沉的脑袋，翻身打开床头的小台灯。
是薰衣草的味道。
这不是第一次了，这两天晚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点儿信息素的味道飘上来，Alpha对Omega的信息素尤其敏感，蒋立舟经常半夜醒来。
今晚的味道似乎格外浓郁。
蒋立舟在床边坐了一会，又起身打开窗通风，没什么用，味道反而越来越重。
黑暗里声音变得异常明显，蒋立舟放轻动作，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关上门，老蒋和宋老师睡在一楼，也听不到三楼的响动，但蒋立舟就是莫名谨慎。
摸黑下到二楼，二楼花香馥郁，蒋立舟屏息缓了缓，敲安然卧室的门。
没动静。
刚在楼上他发过消息，安然没回，现在看情况估计是人还没醒。
再这样下去楼下的宋老师可要先起来了。蒋立舟又敲了一下门，见还是没动静，干脆直接开门进去。
屋内信息素浓度明显超标，蒋立舟咬合肌动了动，他走到床边，打开安然的床头灯。
安然陷在被子里，一张好看的脸皱在一起，额头全是汗，眼皮下的眼珠在转动，蒋立舟叫了两声人都没醒来。
抽了张纸抹掉安然头上的汗，蒋立舟的手掌贴在安然的脸上显得有点凉。
“安然，醒醒。”手掌下的脸又小又软，蒋立舟舍不得拍，只能凑近点儿又喊了两声，好在安然没彻底被梦魇住，很快醒了过来。
他还没缓过神，眼睛不聚焦，呆呆地望着蒋立舟，看着看着眼泪从眼眶里滑了出来。
信息素的味道随着安然醒来变淡了些，但还是熏得蒋立舟头晕，他的手贴在安然脸上，拇指动了动，抹掉安然的眼泪，小声安慰：“没事了，都是梦，没事了。”
原本已经减淡的信息素重新凝聚，蒋立舟脑子一空，他被安然抱住了。
安然缩在蒋立舟的怀里，像只小兔子找到了自己的安全区，蒋立舟无意识抬手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人圈住。
雪松的气味渐渐融在花香里，安然仰头凑近蒋立舟的脖子，湿.热的呼吸打在颈侧，蒋立舟的皮肤激起一层小疙瘩，贴在安然腰上的小臂一使劲儿，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两个人中间夹着的被子滑下去，安然抬手环住蒋立舟的脖子，嘴唇动了动，蹭到了一点儿Alpha的皮肤。
蒋立舟的手掌捂上安然的后颈，仿佛这样就能遮住四溢而出的信息素。
“什么？”他问。
安然又凑近一些，几乎碰到Alpha的耳垂，他拥抱着冷冽的雪松，轻声道：“哥，标记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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