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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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说今天有客人去拜访你了。”萧北看着姗姗来迟的人道。
那人似乎并不吃惊，却还是边解开衬衫的一颗扣子问：“你怎么知道？”
萧北道：“我无所不知，你早知道这一点。”
程斜在艾莉丝身旁坐下，温和道：“是啊，如果随处派人监视也算的话。”
萧北笑了起来。
过了许久，他道：“监视也不是没有好处，不是么，至少我今天就得到了一个很有用处的消息——有一位客人去拜访白庚先生了。”
“是吗，哪位客人？”程斜随口问。
萧北：“我不知道。”
程斜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你不知道？”
艾莉丝拍了拍他，指指萧北手边的一块甜点，程斜伸手去拿，那甜点却被萧北先一步移开：“艾莉丝，你已经吃过一块了。”
程斜道：“再吃一块也没有关系。”
萧北微笑：“关系大得很。除非你肯过来帮忙处理她。”
程斜：“……”
他收回了手，继续刚才的话题：“那看来这位客人来头不小。”
萧北唇角微微弯起，将餐巾叠了三折放在一边：“是啊，要是艾莉丝的思想跑了，你可得帮我把他抓回来。”
他抬起眼看向程斜：“你会的，是不是？”
程斜抿了抿唇，目光落在点缀着花瓣的餐盘上，似乎陷入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中，良久才回答：“我不能承诺。”
萧北没有丝毫不高兴，他只是微笑道：“你总是这么心软。”
程斜不置可否。
……
“砰——”
白庚从艾莉丝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靶子。
十环，正中间。
这只是她射出的第五枪，已经能精准射中靶心，如果有人愿意测量的话大概就能发现那枚子弹穿透靶子的位置不偏不倚，距离上下左右的距离完全一致。
“砰——砰砰——砰砰——”
艾莉丝又连发了五抢，动作没有丝毫的迟疑，脸上也没有丝毫表情，好像她不过是一个精准的射击机器。那五颗子弹全都从靶心穿过，完全相同的位置，没在靶子上留下第二个痕迹。
单薄的掌声响起，萧北踱步走来，冲艾莉丝笑道：“很棒。”
他看向白庚，带着笑意问：“白先生，你说艾莉丝现在要是去参加比赛，是不是能拿第一名？”
“……”白庚的目光从艾莉丝身上移到他身上，又落回去，冲着墙边的钟表抬了抬下巴：“一分钟自我调试……从八环到精准靶心，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接受这种毫无意义的训练。你准备让她参加比赛？”
参加比赛的意义又是什么？
萧北微笑道：“这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无意义的。但是因为有人想让他们存在，想让他们有意义，所以最终产生了意义。”
他从艾莉丝手中取过枪，拿到一边：“还有许多事情，在一些人眼里毫无意义，在另一些人眼里意义重大，只不过因为前者不能理解后者的处境。”
白庚看着他收拾好一切，对他歉意地比了个手势：“抱歉，我还有事情要处理，麻烦你先带艾莉丝回阿尔法吧。”
艾莉丝走过来主动牵起他的手，扭头冲萧北道：“哥哥再见。”
“一会儿见，艾莉丝。”
白庚任由她牵着自己向外面走去。
外面的阳光很强，照在人身上火辣辣的，白庚轻微地眯了一下眼。艾莉丝没有眯眼，迎面而来的阳光径直落在她眼睛上，反射着一层无机质玻璃般的光。
她是很漂亮的，走在路上惹人注目的漂亮。如果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阿尔法大楼门前，或许会有人把她当成艺术家手下的雕塑合影留念。可是在这样直白的阳光下，在仲夏这样炎热的天气下，她的皮肤依旧没有血色透出，显露出几分让人觉得微妙的不同。
白庚牵着她的手，感觉到温度，但他知道那温度不过是四十多度天气和他自己体温混合产生的错觉，并不是来自于艾莉丝。
艾莉丝似乎对这一切没有任何了解。她好像并不怀疑自己的组成，又或者早就知道但不在意，再或许她从来都是迷迷糊糊的，分不清这一切究竟有什么区别。
黑车到了，车门缓缓打开，艾莉丝灵巧地上了车，坐进后排，抬眼看向白庚：“白庚哥哥，你可以和我坐在一起吗？”
白庚动作顿了一下，还是坐了过去：“我以为你该想和你哥哥坐在一起。”
艾莉丝笑了：“他可以坐在我的左边，你坐在我的右边。而且哥哥不是说不会来了吗？”
“谁知道呢。”白庚道，“你哥哥神出鬼没，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出现了。”
艾莉丝看向了他。
那是一双很黑的眼睛，完全看不到瞳孔，黑眼球占比大些，一动不动时难免有些空洞。可她神情实在太认真，注视的时间实在太久，几乎让白庚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点思索的错觉来。
最后，艾莉丝问：“白庚哥哥，你是不是不太喜欢我哥哥？”
“……”白庚眉毛一动，“为什么这么问？”
艾莉丝摇摇头：“我不知道。我感觉你不是很喜欢他。”
白庚看着她：“……”
理论告诉他艾莉丝并不具备和人一样的直觉，她只是一个能自主运转的机械，充其量是一个有类人思想的机械。因为各项功能并不齐全，她甚至不能被称作仿生物——阿尔法是在研究仿生物，但一直没有突破性进展，艾莉丝可能是最接近仿生物的机械了。
但是艾莉丝此时说的话，仿佛她能够从白庚和萧北两人日常相处之中嗅出些不一样的味道来似得。
白庚与她对视了许久，才回答：“我确实不是很喜欢他。”
艾莉丝：“为什么？”
白庚转头看向窗外。外面景色飞驰向后，一切都在不断刷新，但是成排的树却像是复制黏贴一般始终存在：“我不是很喜欢他在做的事。”
艾莉丝问：“他在做什么事？”
白庚没回答。
七座黑车朝前行去，从驾驶座已经能看到远处的阿尔法大楼了。它在夏天强烈的阳光下反射着金色的光，耀眼的几乎刺目。
艾莉丝说：“我喜欢哥哥，也喜欢白庚哥哥。”
白庚愣了愣，看向她：“什么？”
“白庚哥哥虽然不像哥哥那样经常笑，但是我能感觉到白庚哥哥是好的。”艾莉丝望着她，“白庚哥哥，你不讨厌艾莉丝，对不对？”
“……”白庚抿了抿唇，“嗯，我不讨厌艾莉丝。”
艾莉丝笑起来：“还有刘阿姨，虽然哥哥让我叫她刘总，但她悄悄跟我说其实不用这么严肃。她经常带小点心来给我呢，只是最近一段时间都没有见到她了……”
窗外景物飞驰而过，光影之下，她的笑容显得很坦诚。
白庚顿了顿：“刘总和你很熟吗？”
艾莉丝道：“她应该是第二个哥哥让我见的人。第一个是程斜哥哥。”
“在你的‘房间’里？”
“不，在会客厅。”
“……”白庚点点头。
不知道这位刘总究竟知不知道艾莉丝的真正身份……
车子停了下来，门自动向两边缓缓拉开，白庚先钻出车子，又一次被阳光照的眯了眯眼。他看向正在出来的艾莉丝，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地方。
——艾莉丝这次出来时也学着他眯了眯眼。
两人走向阿尔法大楼，艾莉丝问：“白庚哥哥，今天你能在这里陪我吗？哥哥不能回来，我会害怕的。”
白庚扬了扬眉：“你都多大了还害怕？怕什么。”
艾莉丝：“怕黑。”
她想了想又道：“还害怕一个人待着。”
“……”
白庚静了静，问：“你一直待在那个房间，是吗？”
艾莉丝点点头，又摇摇头：“哥哥说我是个特殊的孩子，所以有时候需要回到那个房间里‘充电’，但其他时候可以在另一个房间里睡觉。”
她顿了顿，又问：“白庚哥哥，你会做噩梦吗？”
白庚步子滞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会。”
艾莉丝很高兴地笑起来：“那你更应该留在这里和我一起了。我们两个在一起，我不会害怕，你也不会做噩梦了。”
“……”白庚看着她在前面带路的背影，唇角弯了弯，“嗯。”
走着走着他突然顿住了步子，眨眨眼：“艾莉丝，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艾莉丝回过头看向他，疑惑道：“忘了什么？”
白庚朝自己眼睛上指指，学着萧北的语气道：“商业机密。”
艾莉丝笑起来，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形，好半会才透过窗户看了一眼外面停着的黑车和保镖：“没关系，他们没注意到。”
她冲白庚眨眨眼：“再说，我们上次玩捉迷藏的时候你不是已经把这儿摸索过一遍了吗。”
白庚笑了。
终于，艾莉丝领着他来到了一间粉红色的房间内。
“……”
白庚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
他对着一屋子芭比粉色无言良久，问：“艾莉丝，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艾莉丝坦然道：“不喜欢。”
又道：“但哥哥觉得我喜欢。”
她从床头柜里摸出来一本书朝他走过来，道：“白庚哥哥，我房间隔壁还有一间有床的房间，你晚上可以住在那里——但你能先给我读个故事再走吗？”
白庚挑了挑眉，从她手里接过那本书。
那是一本很厚的童话故事，内里印刷清晰，绘图精美，但纸张已经有些磨损了，显然有些岁数。故事很多，从公主和王子到小红帽和灰太狼，一应俱全。
艾莉丝已经坐在床上了，乖乖地等着他。
白庚翻开一页：“你想听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Chapter 10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