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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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桑到了，独自一人，身边没有陪同的族人。
他深呼一口气，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他不能退后，母亲祝福我吧。
一刹那，好奇的、嫉妒的、打量的目光全部聚集在来人身上。
海桑无疑是好看的，身材高挑秀雅，不过平日过素的衣衫盖住了他的美。
如今，他身穿银色衣袍，袖边镶嵌黑色条纹的凶狠狼头，袍内隐隐漏出秀着海浪模样的银色线条，微微飘扬，好似神明降世。
海桑眼睛直视狼封，眼中的隐晦的情意又似神明自愿踏入凡尘，莫名让人揪心不已，爱恨情仇又怎配玷污神明。
先前还有几分热闹的大厅一瞬间鸦雀无声，只有海桑一步一步坚定不移走向狼封的脚步声，那么的坚定，就像飞蛾扑火一样。
“哒哒哒……”
他站在了狼封面前，与狼封并肩，不再是跟班的距离。
狼封眼神晦暗不明，舔过嘴里的尖牙，一把抓住海桑的手，“居然是你？”
这一句质问打破了大厅的寂静，众妖打了个哆嗦，继续之前的奉承，只是那些飘向台上的目光只多不少。
海桑点头，也不说他的手已经泛红，传来阵阵刺痛，他向来习惯了忍受。
得到肯定答复的狼封狠狠甩开手，不可置信的问：“为什么是你？”
他的父亲告诉他，这次契约是蚌族主动要求，用他们族里欠的人情得来的，因此他才不得不同意这个契约，他是狼族少主理应如此。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海桑，一个跟到他习惯了存在的海桑，一个陪他度过了无数个喜怒哀乐的海桑，不应该是他的，他明明知道他不喜欢他的。
是的，狼封知道海桑对他的喜欢，但他从来都是把海桑放在跟班的位置上，他喜欢的是强大、独立的妖族，而不是海桑这种实力低下的妖
红丝缠绕上狼封漂亮的绿瞳，凶狠的、带着被背叛的痛楚的目光锁定在海桑身上。
——因为在族里挑选人选的时候我主动举手了。
海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站稳后立刻回复。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主动要求的。”
狼封脸上神色更加恐怖，单手捂住眼睛，喉咙发出“嗬嗬嗬嗬”的声响。
——你怎么了？
海桑向前一步，眼含担心，手伸起想摸头。
“没事。”狼封后退一步，脸上的冷漠冻的海桑一哆嗦。
——真的没事吗？
“没事。”
狼封注视着海桑的眼眸，明明还是那么耀眼，那么透澈，他现在却厌恶万分。
——那就好。
海桑手足无措的放下手，缩肩低头像个鸵鸟一样，自觉挪开距离，刻在骨子里的自卑让他学会了逃避。
他感觉到了狼封对他的厌恶，他早有准备了的，只是没有想到那么快。
海桑眼眶红了，水雾蔓延上眼睛。
场外吃瓜群众表示瓜吃撑了，就是听不到声音，有点可惜。
主持契约的是狼族的长老，目光慈祥，“你们双方是否均愿意契约，无悔、无怨，共享伴侣的喜怒哀乐，确保伴侣的存在安全，直至死亡？”
契约以自愿为主，极具人性化，需要双方各自同意，但也有并不相爱而出现了单方面的契约，不过最终后悔的占据多数。
海桑郑重地点头，“啊啊啊！”——我愿意!
话出言成。
一道金光落下，包裹住海桑。金光内的海桑感觉好像回到了母亲怀里，暖洋洋的几乎让他落泪。
几分钟后，金光散去。
海桑好奇的看着脑海里出现属于狼封的情绪、位置，心里的不安瞬间消失，嘴角上扬。
长老注视着那道金光散去，抚胡须，“少主，到你了。”
“我不愿意。”狼封拒绝了。
海桑的脸“唰”一下白了，嘴徒劳的张开又闭上。
他本来就没有资格逼迫他什么，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
台下一片哗然，没想到狼封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
“少主，你!”长老气急，胡子都不小心扯下几根。
“你没意见对吧？”狼封靠近海桑耳边，如同情人私语般轻柔。
长老不忍的目光看向海桑，后者僵硬的点头。
长老叹了一口气，他见过了太多的大风大浪，自然看出狼封口不对心的言语，秉着不想浪封后悔的想法。
长老再次问了一句，“你是否愿意契约？”
狼封觉得这无疑是多此一举，他不会后悔，“不愿意。”
“快点，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碍眼。”狼封若有所指的道。
海桑脸色苍白，眼色溃散，不做反应。
“好吧，请你划开中指。”
狼封高高在上的咧牙嗤笑，划开中指，漫不经心的将血也甩进装载的小杯子里，恶劣的在海桑耳边道：“是从两年前就开始算计我了吧？真恶心啊，迫不及待的凑上来。”
海桑嘴唇上下哆嗦，瞳孔一缩，手忙脚乱的比划着，嘴里“啊啊”的说个不停，声音急促又刺耳，连可以将话直接传入脑海的事都忘了。
他没有算计他，是意外，只是后来一不小心喜欢了他了而已。
狼封移开目光，随意的挥手，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好了，我不想看，想必你在我身边埋伏那么久，对我也有理解吧，不要靠近我，噢，是永远。”
说完，狼封离开了。
留下还在尝试解释的海桑怔怔的看着他离开，只觉整个人掉入了冰窑，从头冷到了心里。
他果然是一个自私的人，自私的绑住一头无拘无束的狼。
海桑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连周围的空气都充斥着他的悲伤。
台下的妖族面面相觑，招呼着离开了。
惨啊惨，听说他还是个哑巴，还以为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惜啊。
怕是明天便传开了狼族少主对契约对象的不满，拒绝契约直接离场了。
长老安慰地拍拍肩膀，“没事，会过去的。”
——谢谢您，我没事的。
海桑佯装释然地展颜一笑。
“唉，这样就好，”长老摇摇头，“让我带你去少主房间吧。”
——好的，谢谢。
……
狼封干脆利落的离开，脑海里不断浮现失魂落魄的海桑，一次又一次。
他有什么资格失魂落魄，明明最了解的妖除了母亲就是他了啊。
他颓丧的坐下，仰望天上那一轮明月，想起了以往装满了他的身影的眼眸。
啧，怎么又想起他了，可恶。
狼封烦躁的恢复原型，他的原型是一头黑狼，强而有力的尾巴拍打周围的土地，扬起一层灰，背上的毛发却有些脱落。
直视明月，引颈长嚎，声震四野，林里的树叶纷纷，未开窍的动物到处四窜。
那头狼后腿微屈，前腿向前伸出，摆出准备狩猎的模样，两只眼睛散发幽幽的绿光。
夜渐渐深了，那轮明月也被黑云笼罩。
狼封甩了甩粘在巨大狼头上的鲜血，吐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圈嘴周，气喘吁吁地大字型的趴在草地上，抬起爪子，若有所思地盯着爪子。
好像不够锋利了？
狼封舔了舔爪子上的血，缓缓闭上眼睛。
错觉，我才度过成熟期。
还有明天和海桑谈谈，他应该不是这样的妖。
笼罩着明月的黑云不知何时散了，纯白的月光照射下来，给下面那头陷入梦乡的狼轻轻地铺上一层薄纱。
……
海桑双手托腮，看向窗外的月亮，小嘴张开，浅浅的打了个哈欠。
他小心的拉开被子，慢慢地被充满狼封气味的被子覆盖，渐渐的合上眼睛。
他梦到了白日的契约典礼，梦里的狼封拉住了他的手，虔诚的应下契约。
海桑甜滋滋的笑了，连酒窝都盛满了笑意。
晚安，好梦，狼封。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