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海洋与灯塔》咕咕时座钟

3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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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得？”

　　从上方的树影中，几缕金色照射下来。海蒂感觉到熨帖的热度覆上额头，落在睫毛末端，让视线中溢满一片璀璨光芒。是太阳已经爬上天空正中，那赋予生命的恩赐从缝隙中滑落，泼洒在他们身上，好似安慰。

　　“你怎么——”

　　女孩在胸口画着十字，嘴里默念着祷告词。也许上帝是不会保佑巫师的，她不知道——或许她该反过来感谢梅林什么的，但她已经没力气再去更改什么了。梅林，如果他真的有那么神奇，充满魔力，那么他总会知道的。

　　她的眼皮一阵灼热。阳光正下落着，爬下额头，向着双眸蔓延。女孩的眼睫颤了颤，掀起眼帘，她的瞳孔在阳光的照射下缩小，两双眼睛看起来几近透明了。

　　在视线的晕影里海蒂看到一团巨大的东西动了动，然后是詹姆大声的抱怨：“拜托！”

　　“它只是被绊倒了，”海蒂说，她眯起眼睛，“我们不能指望一个束缚咒就让它长睡不醒。”

　　“那可不止一个束缚咒！”詹姆反驳，一边说着一边爬上井口，“起码有两三个了！”

　　“是啊。”海蒂抬起魔杖，阳光让她感觉好多了：不只是阳光，还有詹姆和西里斯的声音，彼得的出现，还有那个成功的分裂咒——相当成功，成功到她开始抓住一点东西了。

　　一种直觉、一种技巧、或者是一种本能。她也许只是抓住了那缕边角，像是从树叶缝隙中落下的光线，抑或是决斗中最后一个魔咒的残影。

　　但那已经足够了。她能感觉到，起码对现在来说足够了。

　　她抬起手臂，长跑随着微风微微起伏，仿佛又回到那个擂台上。决斗俱乐部的擂台，跟随着所有巫师的身影，一如她铭记于心的那样，所有的动作、所有的技巧、手腕抖动的弧度、咒语重心的位置。她居然都还记得。

　　她的手指跟随着脑中的虚像，来到最好的位置。海蒂突然感觉一阵欢愉充满了她的胸膛。

　　“两三个束缚咒也没什么区别。”她说，细长的杖尖对准了那个怪物，在它起身时大喊，“火焰熊熊！”

　　一切都如此恰到好处。

　　一瞬间，八眼巨蛛身上的绒毛都被点燃了。它惊叫一声，缩成一团在地面上打起滚来，整个地表都好似被它的动作撼动着。
　　与此同时燃烧起来的还有海蒂的魔杖，那柄值得信任的武器烫得吓人，差点脱手而出。小女巫眼疾手快地用袖子包裹住了杖身，火星总算及时熄灭了。

　　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海蒂的脸皱成一团。

　　好吧，她愁眉苦脸地擦拭着自己的魔杖，也许那点技巧还不足够。

　　值得骄傲的是，八眼巨蛛被全身熊熊燃烧的火苗震慑，终于不敢再接近他们，扯起嗓子发出类人的哀嚎，跌跌撞撞地奔向了森林深处。而在极远处，海格的呼唤声也随着哀嚎声改变了方向。

　　五个小巫师在回归平和的空地上狐疑地缄默着。或许过了几秒，又或者是几分钟，不止是谁第一个活动起身体，紧接着欢呼声伴随着交谈声在空气中盘旋而上。

　　“彼得，我都不知道你能做到这些！”

　　“谢了，兄弟。”

　　“你还好吗，海蒂？”

　　海蒂偏过头，卢平颈侧的碎发正好扫过她的侧脸。男孩注意到这一点，稍稍退开一点后露出羞赧的小小笑容。

　　她也扬起嘴角，用衣袖继续擦拭着魔杖焦黑的地方，看着它恢复本来的样貌：“我觉得没什么问题，除了——噢，这有个小裂口，在顶端的地方。”

　　海蒂又变成了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我希望没什么问题……唉，我还想——我以为我能看起来酷一点呢。”

　　卢平笑出声来，阳光在他的睫毛下投射出一片阴影。“没什么可以影响这一点。”他说。

　　一只胳膊从卢平身后伸出，挂在他的肩膀上。西里斯随之冒出头来，扬起他那浓黑的眉毛，好像有多么戏谑一样地说：“看看，我们的救世主长着一副哭脸呢。”

　　女孩脸上的表情凝滞下来，有点不知所措的模样。然后她皱起脸，纠结一会儿终于嘴角绽放出笑容——大大的笑容。粼粼波光在那有如湖水般的眼中摇晃。

　　“哭脸又有什么不好？”她咬了咬舌尖，“梅林！你们不知道我有多紧张！”

　　也许是正值晌午，天色最好的时候，越来越多的阳光穿过树枝洒向这片土地。他们仿佛沐浴在黄金的浪潮里。
　　所有的危险都不复存在了，鸟儿重新开始鸣叫，有鹿的影子在灌木中穿行，而野狼在更遥远的地方嚎叫。他们站在这片桃源仙境里，好像从来没有过命悬一线似的。

　　“但这是值得的。”詹姆说。

　　“什么是？”

　　“这一切！”他张开手臂，在阳光下轮廓都泛着光，从未如此美丽的森林静止在他身后，“看看吧！而且我们找到了智慧——”

　　话音未落，他身子一滑，保持着这个滑稽的姿势倒仰进了井口里，消失不见了。四个身影飞快地把那口破井团团围住，四个脑袋将唯一的缺口挡的严严实实，四个小巫师异口同声地大叫：

　　“詹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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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噢，梅林——”

　　“谁能想到——”

　　“没有说这个不好的意思，没有说这个不好——”

　　“但是……噗，哈哈哈哈哈哈，拜托！总得有个人承认这很好笑吧！”

　　其他人就这么看着海蒂笑得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停不下来。她彻底把对魔杖的担忧抛在脑后，只顾着擦冒出眼角的泪水了。

　　詹姆严肃地看着她。再看看剩下的人。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这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其他人也默默地回视他。西里斯最先别过眼睛，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像在沉思一样：“不——”他说，“好吧，也许有点。我是说，也许很多——”

　　然后他们一个接一个忍耐不住，吭哧吭哧地喷笑出来，到最后已经没有人能说出完整的一句话了，整个空间都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梅林的胡子，你们知道詹姆看起来像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海蒂接过卢平的话头，迫不及待地说，“圣诞节的那些，我不是说圣诞老人，我是说摆在花园里的那些……”

　　“那些长胡子的小老头们。”西里斯一锤定音。

　　他们又爆发出一阵大笑。

　　“长胡子的小老头”詹姆皱起眉毛。这个举动让他眉毛上茂密的毛发瞬间挡住了他的视野，他只好又把眉头舒展开来，尽可能高高扬起——这样他感觉好一点了，起码那些眉毛毛不用直挺挺拖在地上。

　　“我不会生气，你们知道。”他透过茂密的胡子说，“只是有点不公平，你们能看到好玩的东西，而我一头雾水！为什么森林里从来没有镜子？”

　　“哦，你可以实现自己这个愿望，”海蒂说，“圣诞……小精灵？”

　　“圣诞小精灵老人。”西里斯纠正道。

　　全身被蓬松毛发遮盖的詹姆摇摇头，然后被变得更加蓬松的毛发直接掩埋起来——完全看不到他的脸和身体在哪里了。
　　“不敢置信！”那团毛发微微颤动着说，“我甚至长出了这么长的胡子！过去十一年里我都没有见过我的胡子，从来没有！”

　　“好吧，你也不用说的这么详细。”海蒂歪过头，“我也没那么好奇男孩的胡子。——或者也许有一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而聚集在她身上。

　　“只有一点！”

　　等到阳光的温度开始下降时，他们终于开始研究问题是怎么发生的。事实上，他们还没有离开那口井，并且把它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遍。

　　没有问题——起码没有关于谜题的问题。哪里都没有。所有的魔咒，念诵谜题本身，或者可能的暗号都没能带来反应。那只是一口破旧的井，不会说话，没有魔法，甚至没有哪里铭刻着神秘的提示。只有即将干涸的水洼在里面泛着乏善可陈的光芒。

　　只是那么安静、那么顽固地伫立在那里。

　　“所以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毫无收获，卢平从井口直起身问道。

　　“水，那里面的水。”毛茸茸的小矮人詹姆回答，他嘴部的毛发应声抖动着，“我掉下去的时候呛了一口水。”

　　“你感觉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海蒂问，“呃——除了你的，外表？”

　　“不？除了拥有这么优秀的长发和胡子以外我感觉没什么不对……它们没再继续长了，对吧？”

　　于是他们都开始上下打量着詹姆。他的毛发确实没有再继续生长了，但看起来也着实不妙。起码詹姆是很难带着这一身毛正常行走的——而且他绝对会非常吸引眼球，比圣诞老人本人在霍格沃茨游行还要吸引眼球。

　　“不，它们没再长了。”西里斯摸着下巴说，“但我们最好早点去找庞弗雷夫人把你这一身行头整理一下。”

　　海蒂落在最后面。她转头看了一眼那个沐浴在日光中的井，还有碧绿碧绿的树林。他们周身的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一个庞大的沙漏反转过来，沙砾鱼贯而下的声音。似是在道别，又似是在暗示他们的再次到来。

　　直到下一次。而有些事情，可能就再没有下一次了——

　　她悄悄把手埋进詹姆身后的毛里——那应该是他的头发。然后再抽出来，再埋进去……梅林！詹姆的头发可真软！

　　“海蒂，你知道我能感觉到你在干什么吧？”

　　“其实我有非常合理的理由……”

　　“需要我们先帮你剃一下吗，詹姆？”

　　“说这个之前，你们有谁知道怎么刮胡子吗？”

　　“……”

　　“我就知道！所以没有人——没有人再碰我的头、毛发（hair）！”

　　五个人严肃地面面相觑，詹姆隔着一层凌乱的头发、眉毛和他们对视着。

　　沉默不过一秒，所有人互相推搡，互相倚靠着，又笑成一团。

　　天气很好。是个好日子，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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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没到圣诞节，但是提前送给大家一只圣诞老人詹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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