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如梦》宁蓦

3、若是君心叛我心

　　今日便是他归来之日，我早早便化作了人形，站在书房门口等他。
　　人说一夜白头，我为他一夜愁得叶子泛了黄。
　　远远，看到了那熟悉的一袭白衣。我心中一喜，又是一忧。喜的是时隔三月终能见到他了。忧的是，怕他从口中说出那句，小竹，我不能娶你……
　　他渐渐走进，依然的眉目如画，儒雅翩翩。他看到了我，一路小跑过来。
　　“小竹，小竹，小竹……”他一路唤着我，直到跑到我面前。他细细看我，慢慢看我，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小竹，我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他放开我，却没有看到我的笑容。
　　“怎么了小竹，你不开心吗？”
　　我低头，拒绝他的柔情万种。我摊开他的手，指尖轻划。
　　听说你高中了？
　　“恩。”他兴奋的点头。
　　听说你要娶你的表妹？
　　我直接说了出来，看到他脸色猛然一变。
　　“你听谁说的？”
　　呵，听谁说的重要么？怎么你还想否认，还想瞒着我不成么？
　　我指尖一落。
　　是不是真的？
　　他低头，无言以对。
　　原来，果真，如此……我脸上有泪水滑落，滴滴滚落他的掌心。他慌了，他捧起我的脸颊。
　　“小竹，小竹，你别哭，别哭……我的婚事是爹娘安排的，我是考完之后才得到的消息。”
　　我猛地抬头望向他。
　　那么，你的意思呢？
　　他不语，许久，他问我。
　　“小竹，你的爹娘呢？
　　我愣住了，他问这个干什么？
　　“小竹，你住在哪里？”
　　我不能告诉他，我不能告诉他我就只他窗前的翠竹。
　　“小竹，那时你为何会出现在我窗前？”
　　“小竹，你天天来陪伴我，你的爹娘没有过问的么？”
　　“小竹，你——你为什么不能说话？”
　　我笑了，我明白了，他在嫌弃我。
　　我没有家没有爹娘，我与陌生男子日日相伴不守妇道，我——我还不能说话。一个高中的秀才，怎么能与我这样来历不明的哑女成亲？
　　“我的一切事务都是我爹娘做主的，小竹。若你能说话，我定会娶你的，可是——若我也是无父无母的山野村民，我定会不顾一切娶你。”
　　我明白，因为你不是，所以你不能，不能娶我。
　　“小竹，你明白的，我是喜欢你的。”
　　我不言不语不动，不哭不笑，只是定定看着他。
　　“小竹，若你能说话，待的娶我表妹之后，我定会说服爹娘娶你为妾。”
　　“小竹，不然我带你去治病。”
　　“小竹……”
　　他见我这样，慌了，怕了。
　　罢了，你若真喜欢我，就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就不会嫌弃我，就不会——以父母之命做借口。否则，当初为何与我举案齐眉？难道这些当初没有想到么？
　　不过是想要一场艳遇罢了。
　　是我遇人不淑，别跟我说这些借口，我不是傻瓜。
　　我转身，挣脱他的手，冷冷忘了他最后一眼，离开。
　　身后，没有他追过来的声音；没有他叫喊我的声音；没有他想要留住我的任何声音……
　　在他踏上上京第一步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开始背叛我。这次，不过是想要甩掉我的最后一次见面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