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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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知行提着塑料袋站在公寓门前，从齐家回来一路都是失魂落魄的模样，在车上时还被梁叔追问怎么了。
都说死过一次的人更惜命，但他并没有这种感觉，反倒还遗憾这场新生，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
庄松姣的话让齐知行产生一种念头，他想看自己的“母亲”因为不信他的话而内疚自责，那是一种拿生命开玩笑的恶趣味。
所以他吃了，把摆在桌面上的海鲜吃得一干二净，怀着最后一餐的心情细细品尝，与记忆中的味道云泥之别，无法形容生鱼片细腻的肉质，以及空运过来的龙虾被人剥好送到嘴边有多鲜美，口腔里残留的味道告诉他以前吃都是劣质品。
齐知行坐在副驾驶上，“我吃了很多海鲜。”他用手指摩挲脖子，怔怔地说：“没过敏。”
梁叔一愣，“你从来都对海鲜不过敏啊。”
是吧，齐小少不过敏。
所以直到走出餐区，这具身体都没有体会到窒息感。
他看到守在门口的医生，恍惚了一阵，急忙转身去寻庄松姣，却只看见一个早已走远神秘的背影。
经过这一遭，齐知行依旧认为自己就是灵魂穿越。
但齐小少的灵魂去哪儿了？
还是，根本不存在什么灵魂，他本就是那个作恶多端的齐小少？
三人成虎，大家都觉得齐知行是多重人格，如今他像是真的分不清梦境与现实，那些记忆或许就是一场又一场梦。
齐知行想起小学时就幻想自己有两个人格，节假日由自己掌控身体到处去玩，等到了上学的日子就靠另一个天才人格回回考试满分惊艳所有师生，但现在貌似情况搞反了，什么事都让自己这个废物干了。
提及小学时光，脑中如滋滋电流闪过，齐知行头皮发麻，后背一阵凉意。
那段小学记忆又是谁的？
齐知行手触碰门板，这里的一切是如此真实，不像是虚构的。
是梦？
又或是作为子人格的我，隐藏在齐小少身体内，窥见的……真实？
要把一个人逼成神经病很简单，只需要让周围的人重复强调他有精神病就行了。
室外太过闷热，齐知行却生出一层冷汗，过道的风一吹，他打了个寒颤，回神后抿了抿嘴，调整好心态后打开房门。
林惊眠正背对着他坐在餐桌前，长发垂落，背影单薄，形销骨立。
瓷器碰撞声悦耳。
齐知行缓缓走近，之前没仔细观察这片区域，现在一瞧，又觉得怪异，明明堆了东西，但又空空。
狭窄的桌面抵着墙面，上面放了瓷制花瓶，但别说花，就连一片叶都没有，旁边摆有几近崭新的玻璃果盆，里面只有一把水果刀和一包拆封过但没怎么用的抽纸，几十厘米长的方形鱼缸贴着墙壁严丝合缝，没有金鱼，浑浊的水里只有灰白色的絮状物浮动。
除此之外，还有一碗白粥和一小碟白萝卜泡菜。
齐知行这才明白为什么林惊眠那么瘦，看起来病恹恹的，今天下午中暑，晚上就吃稀饭泡菜，或许叫米汤更恰当，寡淡得让人胃里泛酸，这样的饮食怎么可能提高身体的抵抗力。
林惊眠自顾自的舀粥吃，慢条斯理，像在品味珍馐，准确来说谈不上“吃”，清汤寡水的，或许用“喝”字更合适。
林惊眠看似面不改色，对于齐知行的出现心里是诧异的，疯狂揣摩对方的心思。
齐小少一年内来公寓的次数都屈指可数，通常都用电话或短信联系。
电话超过三个没接或短信超过十分钟没回，他就会受到惩罚，让他穿根本不能上街的衣服，这已经算轻的了，严重的情况下会让他出席名流私下的聚会，强迫他观看名流间的玩法，有一回活动的主题是餐饮，展示餐桌礼仪，在皮肤上放食物，西装革履的男人围坐人形餐桌，边谈笑边品尝。
林惊眠相较于那人而言还算幸运，只用坐在一旁，但齐小少命令他观看完整场盛宴，并说一旦敢移开视线，下回就让他当餐桌。
听语气像是玩笑话，但林惊眠心里清楚齐小少真的会那么做。
所谓餐桌礼仪，吃的只是前菜，还有一系列突破常人认知的食物，比如养颜的牛奶，说白了就是混合了几人的产物，他们分别倒给请来的“宾客”，嬉笑说美容养颜，但凡有人喝不下去，就将腥臭的液体浇在人脸上，就当是给人敷面膜。
林惊眠至今还记得有人哭着说眼睛好痛，可他自身难保，心里清楚伸张正义在这里没用。
一个人人倡导平等的时代，钱权单独划分出一个全新的地界，他们站在普通人看不到地方，一部分压根不关心普通人，另一部分喜欢以高位者姿态俯瞰底层。
“客人们”喝完奶，又跪在地上仰头凑上前去接他们亲手喂的泡芙，酥软的泡芙被牙齿咬走一半，流出乳色粘液，空气中尽是令人作呕的腥味。
仅是目睹，林惊眠惊到失语。
一道西式甜品竟可以被做得这么恶心。
自那之后，他再不吃任何奶制品。
想到这儿，林惊眠搁下勺子，看着碗里的白粥通过颜色联想到不好的东西，瞬间觉得反胃。
罪魁祸首还杵在身旁，林惊眠此刻真恨不得揪着人的头发，强行把这碗东西灌进他嘴里。
齐知行小心地将东西放在桌上。
一拆开塑料袋，菜香就争先扑鼻。
这是他从齐家里打包的炒菜，不知道是谁点的菜，放在餐车上一口没吃，节约惯了的人是真见不得浪费。
他只是惋惜地多看了一眼，就被编号059注意到了，问他是否需要打包。
齐知行猜测齐知行之前肯定也这么干过，不然对方不可能询问，便点头同意。他提着打包盒离开时还在想这个可以拿来当明天的午饭，省得再考虑吃什么，上一秒还在庆幸暂时解决了人生一大难题，下一秒就听到编号们在讨论小少爷又想用剩饭羞辱谁。
“……”齐知行看了眼所谓剩饭，终于知道齐小少之前打包干了些什么。
但他想不到这东西能怎么侮辱人，明明比窝在十几平米房间里泡的一袋方面好了不知多少倍。
呵呵，我羞辱我自己。
林惊眠依旧垂眼，像完全失去嗅觉，只是喉结滚动明显作出了吞咽的动作。
齐知行在心底发问：明明你也被香晕了，为什么考虑夹一筷子？
“吃不？”齐知行尽量用齐小少的语气让话显得随意一些，有种“赏你的是你的福气”或者“你爱不吃”的感觉，自己听着都嫌弃贱兮兮的。
他扯了扯塑料袋，推着盒子往林惊眠的方向挪了一两厘米，动作谨慎，担心自己越界遭到对方嫌弃。
林惊眠还是没理，他不明白齐知行为什么这么做，像是故意嘲笑他朴素的晚饭，反面衬托自己不愁吃喝。
“……”齐知行窘迫地站在原地等一句准话。
林惊眠仰头，从对方眼中读出迫切，再看向那些包装盒，怀疑是下毒了。
他问出困惑自己一天的问题：“你今天去精神病院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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