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琉璃》入眼迷花

8、第八章 莫愁的诅咒

　　乌三悄无声息地走到尹痕钰身边，低声道：“王爷，刺客的身份查清楚了，是南燕门的楚雄天。”
　　“楚雄天？”尹痕钰眼中闪过一缕阴沉。“看清了吗？”
　　“易容得很精巧，简直无懈可击，十二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小心撕开三层人皮面具，露出真容。”乌三想起那精湛的易容技术也不禁佩服。“这两天京城内流言满天，都说是王爷杀了他弟弟。看样子是有人存心要栽赃！”
　　“南燕门的人身上居然会有这样的奇毒，这倒是件奇怪的事。在他身上搜出解药了吗？”这事不寻常，蛛丝马迹在在显示这桩行刺绝不是简单的江湖仇杀，幕后必然有人指使。
　　“他身上什么都没有，连块巾帕都没有带。”乌三知道主子的心事，有点丧气。
　　“楚雄天打的是一击就退的主意，无论是否能功成身退，他都不想留下任何线索给我们。”尹痕钰冷冷一哼，“只可惜他没想到本王居然如此好运地躲过他的绝命连环杀！”
　　“看他们行事，分明是知道迎神罗汉就是秘密押上京的犯人。但属下想不明白楚雄天是如何知道王爷在广申行的？这事王爷昨儿才决定的。”乌三不解。
　　“王府里有内奸，你让阿六去查下。”尹痕钰站起身。“不过找到解药才是当务之急。你亲自去，一定要把脱逃的余党全部抓回，记着一定要活口。”
　　“是，属下立刻就去。”看来是有人耐不住要动手了。只差一点点，自己就真的要去见阎王了，尹痕钰心底已经大致有谱。
　　莫天歌啊莫天歌，你好狠的手段！为了扳倒本王，无所不用其极。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伤到她，如果容蜜真的不治，就算是鱼死网破，两败俱伤，本王也一定要你付出代价！
　　※※※
　　护国神侯莫天歌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个下午。贴身侍卫莫远莫凡焦急地等在书房外。
　　“远哥，侯爷从中午起就不对劲，现在又这样一个人关在里面，我担心他会出事。”莫凡心里不安。
　　“不会的，侯爷是做大事的人，分得清轻重。”莫远比莫凡稳重得多。
　　“可是我跟着侯爷那么多年，从没有看到过他像今天那样神魂不属的样子，好像魂都没了。”莫凡急躁地来回走动着。“打从他中午站到窗边后就有点不对劲了。”
　　“你呀就是少跟筯！”莫远没好气，“你没见到那个被刺的紫衣姑娘吗？”
　　“姑娘？你是说侯爷喜欢上了那个姑娘？”莫凡震惊地哇哇叫，“我天天跟在侯爷身边，我怎么不知道？”
　　“侯爷说她和宫主长得很像。”
　　“我怎么不觉得像？”莫凡摸不着头脑。
　　“侯爷说是一种感觉上的相象。可怜侯爷刚遇上她，那姑娘就这么送了命。侯爷心里不定怎么苦呢——”书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打断了莫远的话。
　　莫天歌站在月下的阴影里，邪魅的面容在月夜下笼着一层妖娆的迷离。
　　“侯爷！”莫远莫凡双双叫道。
　　“莫凡，去把莫愁带到地牢来，我有些事要亲自问她。”莫天歌语气冰冷，没有一点温度。
　　莫凡吃惊地看向莫天歌：“可是——可是侯爷，莫愁是我们好不容易安插在摄政王身边的，您不是要她在关键时候派大用场的吗？”
　　“不听话的狗留着何用？让她反咬主子一口吗？”莫天歌神色更冷。
　　莫凡还要说些什么，莫远急扯他衣袖，示意他别再开口。
　　莫天歌伫立在花园中，夏夜的风清爽的吹皱身上的衣衫。
　　今夜的月色真美，满月时分的月色清冷高贵中带着蛊惑人心的魔魅。难怪人们总会在月圆之夜放纵自己平时深藏的阴暗。
　　月色像一披银纱泻地，铺满大地，花园中株株妍丽似镀上银辉，显出如丝缎般的温柔。
　　若是能与她一起在月下静静相倚，那将是多么能让他心尖微微发疼的甜蜜！
　　只是景尚在人已杳，一念之差，一番痴心全都成了妄想。人生漫漫不知还有几个月圆之夜，会让他痛楚难当，宛若万千虫蚁齐齐在心底噬啮不休。老天弄人莫过如是！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广寒仙子心中的悸痛懊悔大概也就是如此吧？
　　※※※
　　当莫愁看到莫天歌的身影出现，她激动地声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我带到地牢来？我做错什么了？”她在侯府待了几年，当然清楚这个地牢的作用。
　　“你该千—刀—万—剐！”莫天歌眼神冷厉得比千年雪峰还要寒冷，一字一顿地：“我是要你去媚惑他的，可不是让你去爱上他的。”
　　“我也是女人，我也有心的，天天对着这样一个英伟不凡的男人我怎么可能完全不动心？”莫愁嘶叫。她知道面前这人是个魔鬼，在他面前根本不能说谎，否则会比死还难受。
　　“既然你忘了自己的身份，那我就有必要提醒你一下。”莫天歌讥诮地看她一眼，“你不过是我养的一条狗，居然敢背叛我？”
　　莫愁恐惧地大叫：“我没有，我没有背叛侯爷！”邪魅英俊的男人在四周火把的照射下更似催命的阎王。
　　莫天歌冷笑：“你还敢说没有？莫愁，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
　　莫愁扑过去拉住他：“侯爷，求你看在往日的情份上，饶我一命。”
　　莫天歌用力挥掌，结结实实地搧了她一个耳光。他毫不留情，一掌下去，莫愁丰满的身子直飞起来，重重撞在墙上。
　　莫愁挣扎着从地上抬起头，吐出一大口血。她眼神凄厉怨毒，喃喃说着什么，语声残破完全听不清楚。
　　莫天歌却似乎知道她在说些什么，缓缓走到她面前，眼神锐利如毒箭，刺得莫愁瑟缩成一团。
　　他缓缓生出一指，轻轻按在莫愁左眼皮上。“你是我养的狗，胆敢反咬我一口，坏我大计，你说是我看走了眼，还是你自己瞎了眼？”语声温柔似水，仿佛情人私语。
　　手指狠狠一用力。
　　“啊——”莫愁捂眼狂呼，血自眼中潺潺流下，她痛得在地上打滚。
　　“这只眼，要罚你没尽到忠狗的本份，认不清自己的主子是谁。”莫天歌语气仍是温柔，邪魅的面孔带着见血的兴奋。轻轻扔下一只眼珠，伸脚碾碎。
　　“这只眼，是要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即使轮回千次万计都清楚记得——你太贱，连狗都不配当。”莫愁又是一声惨呼。
　　一只冰凉的手缓缓抚过她的右腿，指上用力，“哧”的一声撕裂裤子。修长的手指轻掠过白玉般的肌肤，无情的抚摸着，抚得莫愁连心尖也毛毛地颤着。
　　“就是用这条腿的吧，角度算得真好，谁也看不到是你下的手。只怕她到死都不知道是你推她出去的。”莫天歌平稳的语调突然有了一些波动。“你竟敢害她，你这只贱狗！”
　　突地十指骤张，两手用力一扭，就像绞床单一样，莫愁的脚生生被扭得转了个方向，脚尖软软地垂向地面。那种椎心痛楚就连精通武艺的莫愁也抵受不住，连叫也没来得及叫一声，活活晕死过去。
　　莫天歌抽出一块雪白的丝绢，轻轻擦拭手上的鲜血。手一松，丝绢轻轻飘落在莫愁的胸口。
　　在火烧火燎的刺骨疼痛中，莫愁渐渐回神。
　　“你疯成这样，居然是为了那个贱货！她究竟有什么好？哈哈——哈哈！！”她突然狂笑起来，疯狂的笑声在静夜中响彻地牢，激起一片回声。“两个死对头居然喜欢同一个女人，真是天下第一大笑话！”
　　“闭嘴！”莫天歌心烦意乱地斥道，此刻他万万不想听到任何有关容蜜的事情。
　　“我告诉你，那个贱人还没死！”莫愁冷不防道。
　　“你说什么？她没死？此话当真？”莫天歌身子有些哆嗦。
　　两个可怖的血窟窿让这个曾经的绝色丽姬看起来万般狰狞，神色疯狂：“虽然没死也和死了差不多，最多三天，她就要来和我做伴！哈哈哈，这三天你就在火里熬着吧！”
　　莫天歌大喝一声：“莫远！”这声叫喊不知不觉运上了内力，透出封闭的地下石牢直传上地面。
　　莫远惊讶得冲进来，他不过就在牢门口，惊慌得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盯住摄政王府的一举一动，一有消息立马回报。莫愁说那个姑娘还没有死。”莫天歌强自压抑住急促的气息。
　　莫远忍不住惊道：“那个可是有去无回头的玄玉美人，难道楚雄天没有用它？”
　　莫天歌缓缓摇头：“他用的那把剑是我亲自喂的毒。”
　　玄玉美人，乃玉波宫镇宫至毒，向不轻施。因为一旦用了，就是有去无回头，从无解药。
　　莫远有些同情地望着自己的主子。他在心里祈祷，但愿那个楚雄天临时变卦没有用那把毒剑。
　　浑身血淋淋的莫愁像瘫烂泥一样奄奄一息地倒在莫天歌面前时，原本妖媚动人的面容已无半分颜色。鲜血染满了衣裳，红衣上流淌着鲜红的血，看起来份外怵目惊心。
　　“姓莫的，你想借刀杀人，没杀到仇人，却杀了自己心上人，这是报应！我诅咒你，用我的鲜血诅咒你永生永世得不到一丁点爱，永远被你的亲人抛弃，被朋友出卖，被情人背叛，你越要对他好的人会越唾弃你、你越爱的人就会越恨你！”莫愁笑得更加疯狂，两个血窟窿恶狠狠地“瞪”着莫天歌的方向，“我一定会去找她的魂，永生永世跟着她，打击她、折磨她，把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全部加十倍返给她，让她生生世世后悔为何要投生转世。”。
　　“说得真是精彩！可惜我从不信命运这回事。”莫天歌轻轻击掌，笑容古怪：“你放心，你绝不会有投胎转世的机会，就是想做一只蚂蚁也是妄想！”伸手如电，刷刷点了她的哑穴和几大麻穴。这种封穴的重手法天下除了他师门中人再无人可解。
　　拍手叫进莫凡：“马上拉出去埋了，记得要留个孔给她呼吸。给她全身涂满最好的蜜糖，我要她神智清醒得感受密密麻麻地虫蚁在身上乱爬，一点一点啮咬血肉的滋味。三天后去把她的骨头挖出来，用化尸水化掉一半，另一半火烧后挫骨扬灰。”莫天歌浑身散发出强烈的野兽噬血的气息。
　　“莫愁，你要为你的话付出代价！我会让你死得绝对后悔曾经活过，更会让你死后连魂魄也找不到半缕！”
　　莫天歌收起兽味优雅地转身出房，留下完全叫不出声来的莫愁绝望地瘫在地上。这个男人太恶毒太阴狠了，让她没有一点还手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