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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鸿门宴 ...

  •   这老宅并不显眼,外面灰扑扑的高瓦大宅,进入内里却别有洞天。院中三进三出,还连着两处别院,院子中间一处池塘,此时初夏时节,池塘内游来游去一群锦鲤,陆澈看见便挪不动眼睛。

      院内伺候的人却很少,只几个杂工和婆子,近身伺候温阮的丫鬟,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哑巴,逢人只会笑,温阮说话时仔细听着,听懂了便点点头,自去做事。

      薛平道:“这些仆人皆是附近庄户人家中挑选出来的,老实得很。”朴素农人,对京城中人事均不熟悉,更不识得他们是什么人物。

      温阮知道是有意低调。便不让陆澈出门,只让丫鬟在这三进宅子中带着陆澈玩耍。

      第三日时,陆澈回来神秘兮兮的告诉他,他看到了乔儿姐姐。

      温阮大惊。让陆澈领着她去。两人七拐八拐,到了一处小小别院前。小院影墙前,一个小姑娘正一个人玩耍,正是乔儿。

      乔儿见到来人便害怕的往屋内跑。

      温阮想追,可院外站着两个侍卫,将温阮隔开,不许她们进去。

      好在不一会儿,便有一倩丽身影带着乔儿过来,见到温阮,不由得愣住。

      温阮见她一身平常女子衣裳,面上带着些憔悴,人却还算康健,乔儿也是,伶俐乖巧的样子,想是两人都没受什么罪,便放下心来。

      张婧娴口中喃喃:“阮妹妹……”

      回过神后,她自将眼中涌出的半行泪抹去,又笑着道:“看到你无事,我也放心了。”

      温阮问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院内主房传来一阵咳嗦声,那声音很急,仿佛要将五脏咳出来一般。

      张婧娴急的回身看一眼,再看向温阮,有些难以启齿般,“妹妹快回吧,以后……以后不要过来了,就当从没见过。”

      她面带愧疚的看她一眼,拽着女儿便走了。

      温阮回去后,等了薛平一日,在他送来吃食等一应物品时,问起娴嫔。薛平有些难言,摸了摸脑袋,将这事推给了自家王爷,“待王爷来,夫人问问王爷吧,实在是这事凑巧,属下也说不得……”

      温阮不再为难他。好在娴嫔虽不能出来,乔儿这个三岁小人儿却可以由人领着出来玩耍。

      陆澈有时碰上她,两人便一起玩。

      陆澈回来跟温阮讲,乔儿偷偷告诉他,自己有爹爹了。不过爹爹病的有些重,娘亲每日都要照顾他。

      温阮听了这话,自己坐了许久。直到陆澈摇她的手,又说起其他的,才回过神来。

      又过几日,忽听侍卫来禀报,娴嫔要离开了,他们听从薛大人吩咐,问温阮要不要送人一程。

      温阮立刻随着侍卫去往宅外,在宅子西边的小门前,见到了正抱着女儿上马车的张婧娴。

      她今日打扮了一番,面上覆着一层薄粉,口脂嫣红,头上虽无坠饰,却盘着精致斜髻,往日艳丽复现三分,也足够标致。

      张婧娴见她来,对她笑了笑:“王爷开了恩,放我们离去。”

      温阮目光看向那马车,微风吹起车帘一角,温阮看到车内一个男人的身影,那人半躺在车内,静静望着外面。与温阮一瞬目光相对,车帘便垂下去了。

      是个年轻男子,只是身体大约受损……

      温阮说不出什么,最后只道:“姐姐,你真的想好了?”

      张婧娴点了点头,有些唏嘘道:“其实有些事情,我早该想到的。一切都有迹可循……”她欲言又止的看向温阮,“妹妹……”

      张婧娴深深看了温阮一眼,到底没说什么,便上了马车。

      乔儿掀起窗帘,朝温阮和陆澈摆起小手,“娘娘……弟弟……”

      陆澈追了两步,对乔儿道:“姐姐,以后一定要回来找我玩!”

      两个小人儿依依惜别,直到马车驶出很远,拐了个弯看不到了。

      傍晚时,薛平匆匆回来一趟,带了许多普通农人打扮的侍卫,将院内洒扫的全换了一遍,又着人在大宅外守着。

      温阮看他这样焦躁的样子,有些担忧道:“怎么了?”

      薛平将这几日京内的事情说了,道王爷回京后,都是在大营中整顿,几日未上朝,皇帝召见未果,今夜又要摆宴,庆贺王爷及众位将领凯旋。

      温阮觉出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又听薛平道:“说是凯旋之宴,但实际上……这几日宫内禁军增加了一倍有余……赴宴时,我等也不能随王爷进去。此去十分凶险。”

      薛平又交代了侍卫一番才离去。温阮等到入夜,站在房门前望向上京那处,心内沉沉。

      ##

      宫内张灯结彩,一队队宫人将美酒佳肴端进大殿中,大半朝臣都在殿中庆贺,久未露面的皇上也出现在上首位置,饮了几杯术士调制的药酒。

      陆辞渊眼眸淡淡,喝下一杯其他朝臣敬来的酒,将杯子放在桌上。

      刚放定,抬眼间撇见有小宫人快步走到皇上贴身大太监安陆身旁,耳语几句,那太监面色未变,挥了挥手让他离开,又去皇上跟前添酒。

      一大臣贴过来,恭维道:“王爷此次平叛,不出三个月便大获全胜,真如神兵天降,实在是百姓之幸。”

      陆辞渊轻笑一声,道:“李尚书谬赞了,本王担不起这称赞,若说大胜,还要仰仗各位将士。”

      酒过三巡,便有大臣起来互相敬酒。正是热闹时候,兵部尚书禄雍忽然起身来到大殿前,跪下道:“臣有本要奏!”

      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

      文景帝道:“什么事,不能庆典后再议?”

      禄雍又向前膝行两步,将怀中奏折恭敬陈出头顶,道:“事关社稷,事情紧急,今日臣不得不奏!”

      文景帝抬眼看向一旁的大太监,安陆立时下去将奏折拿上来,文景帝接过奏折打开看了几眼。眉头微皱。

      “臣要参,渊王以下犯上,意图颠覆朝政!”

      群臣哗然。

      赵槭出列,呵斥道:“禄大人,说话要讲究实际,若是没有证据,你这话可是要负责任的。”

      “臣自然有,”禄雍以额触地,挺起身来时,声音洪亮道:“臣要参渊王三罪,其一,入宫平叛时,未听从城防军队解释,滥杀无辜,硬闯皇宫,将臣等几人做好的防御破坏,独揽救驾之功!”

      “放你的屁!那魏阶率领的平叛大军,不去南边平叛,却守在城外围堵。我等杀了许多人才得以冲进城内,到了你口中,这贼人反而成了好的……”石缺气愤的满脸通红。冲入城内的是他手下精锐部将,为打开入城缺口,死伤千余人。到这时,却被人污蔑成这样,怎教他能忍。

      禄雍冷笑一声,道:“谁说魏阶是叛贼,他是我等早早安插在曹贼一党的内应,为的就是知晓这些人动向。如今被追杀,即便活捉了也不过屈打成招,岂会给他分辨的机会!”

      陆辞渊淡淡道:“禄大人的意思,我等回宫平叛,来的不是时候,宫内早有应对之策,本不需我等出力?”

      禄雍看他一眼,拱手对皇上,道:“皇上明鉴,这曹贼叛乱,我等早早得到消息,当晚本欲将皇上移出寝宫,那曹贼带人进殿,便会被击杀!”

      皇上沉默一瞬,点了点头,“确是如此。”

      朝臣中吃惊抽气声不断,竟不知还有这一层。又听皇上道:“这些,不过未能来得及与渊王通气,算不得什么,渊王千里迢迢赶回护驾,便是有功,禄爱卿不必再提!”

      禄雍颔首,又道:“其一暂且不提,这其二,宫内清理牵连谋反之人,收监了几个宫妃,但宫内皇子皇女却一同不见。事有蹊跷,慎刑司内盘问几人,那些人供出,是渊王殿下派人将人带走,如今下落不明!”

      陆辞渊看一眼皇上,冷笑一声,对着大臣中躲躲藏藏一人,道:“万大人,当日是你带人去捉人,你来说说当日情形。”

      万峪冷不防被点到,哆哆嗦嗦出来,跪在了殿前。

      “皇……皇上,当日……”他咽了咽口水,不敢看其他人,喘了口气,终于狠下心,“当日,皇上命臣将皇子皇女拢在一处照料,渊王手下的人却先臣一步将三皇子殿下带走,后来又将娴嫔及其皇女,还有阮妃……一同带走。那些守监狱卒,知道是渊王殿下的人不敢阻拦,还不许他们外传,只对外称仍在收押,臣等知道时人已经不见了快一月……”

      “岂有此理!信口开河!王爷,他们这是在中伤咱们……”石缺大叫着要上手教训那万峪,陆辞渊抬手将之拦下:“石将军,朝堂之上,不得无礼。”

      万峪看石缺凶神恶煞的样子,惊恐的往旁边挪了挪,又道:“……皇上一月前便卧床不见众臣,臣只能将之告知禄大人,臣等秘寻了月余,至今未寻到小殿下踪影。”

      有人道:“这还了得,三皇子殿下乃是当朝唯一皇子,如今若是不见了,岂不会大乱!”

      “如今两个月未见,想来……唉……竟有这样的事!”一时朝臣议论纷纷。

      皇帝微微垂目,手边捻着杯子,看不出喜怒。

      禄雍又道:“这其三,乃是这四年间,皇上派去边境的两位督军大人,向渊王殿下索要军队调令皆是不得。即便那督军大人已经告知,是奉皇命索要,都被置之不理!”

      “渊王殿下恃功凌人,谋害皇子,拥兵自重!如今渊王在京外还屯兵三万,臣恳请陛下,立刻将渊王收监审查!并废除调令,以固皇权!”

      这话出口后,殿内窃窃私语声一时俱空。

      在朝为官的人,都知晓,这边境十万大军的调令本是兵部的令牌,当年先皇在位时,赐予宣将军,助他保卫边境时调遣大军而用。若无皇上亲谕,大军便只认调令。先帝直到驾崩,都未将调令收回,皇上明面上也未提及过,竟是让督军大人私下试探过么。

      文景帝将手中茶杯重重摔出,杯子砸碎在殿前,“咔擦”几声脆响,“放肆!”

      众人纷纷跪地。

      赵槭道:“皇上息怒,这其间必定有误会……”他转过头来,又对陆辞渊道:“王爷,不妨先将调令交出,待慎刑司审查过后,还王爷清白,再行定夺。”

      众人眼看战火四起,此时也跟着附和:“这调令本就早该归位,如今兵部不掌实权,调兵遣将都不由自主。实在不该……”

      “如今边境已定,确实不宜再重兵防卫,如今西南,东南各处,也急需兵力啊……”

      众大臣,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大义凛然。

      殿外忽然进来几个禁军守卫,急道:“皇上,城门口此刻聚集了许多军士,正要破门!看衣着打扮,是渊王殿下的人!”

      禄雍起身,高喊道:“渊王意图谋反,快将他拿下!”

      侍卫还未等他说完,已经有两人抽出剑来,劈向陆辞渊。石缺当即掀翻了桌子,大怒道:“当庭便要拿人,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这群杂碎有没有这本事!”

      因入大殿未着佩刀,他抽起旁边的一把椅子便与那些侍卫打了起来。

      一时间大臣们四处逃窜,奔出大殿门口,却见已经有侍卫层层把手,奔出去等人便被侍卫推搡着涌进旁边偏殿中。

      不一会儿殿中便已经没了几个大臣。

      陆辞渊掀开一个侍卫,将他佩刀夺过,一刀将他结果,将尸体扔到另一冲来的侍卫身上。接着那人被石缺一下拍碎了脑袋。

      陆辞渊抹了把脸上被溅的鲜血,看着上首的文景帝,道:“皇上就这么想让臣弟死?”

      两人一高一低,默默彼此凝视。

      禁军侍卫不断涌入,石缺揽过一具尸体作防,手中一把大刀,挥手劈砍。方才积攒许多怒火,此刻便如煞神一般,朝着禁军撒出,杀得禁军不断退后。

      文景帝面上动了动,轻声道:“这些年,朕坐这皇位,总不安心,也睡不安稳。”

      陆辞渊如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低低笑了起来。

      赵槭惊慌道:“王爷,给皇上认个罪,不过是交出兵权,皇上怎么也不会屠杀手足!”

      禄雍此时被禁军护在身后,叫嚣道:“殿下若束手就擒,自然不会有性命之忧,不然,就不要怪我等不客气!”

      “性命之忧……”陆辞渊念着这几个字,目光冰凉的瞄向他,“这么多年,还没人敢用这句话威胁本王……”

      他手中长刀忽然用力挥出,“倏”的一声划破空气,正正扎进禄雍的脑子。前面挡着的侍卫惊慌回头,便见禄雍睁着双眼,慢慢的倒了下去,余下几个还没来得及跑出去的大臣,看到这一幕,皆是吓得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宫外震天声音响起。不知谁喊了一句:“打进来了,打进来了!”

      殿前侍卫明显愣住,彼此看看。

      有人道:“不必怕,是我们自己人!”

      忽然一道道马蹄声响起,就见殿外远处,一队队身着黑色铁甲的骑兵,身后背着两桶箭矢,如羽翼一般,手中持着弓箭长刀,正奔着大殿而来。

      有侍卫惊恐道:“不是……是黑翼骑兵……是渊王手下的人,快,快跑……”

      骑兵眨眼便至,近了便开始挥刀砍杀,浴血模样,叫人胆寒。

      禁军逐渐不敌,接着便弃甲溃散。

      文景帝起身,大叫道:“陆辞渊,你真要谋反!”

      忽然心口一阵剧痛,文景帝跌落在椅子上,口中喘着粗气。他向一旁伸出手,那大太监却纹丝不动,只是垂着头,无动静。

      “你……你……”文景帝双目通红,指着那太监,目光微微转动,又看向下首的陆辞渊。此时已浑身僵硬,不能动弹。

      陆辞渊看他一眼,回身对已经诛灭大半禁军的骑兵道:“刑部尚书赵槭,伙同兵部尚书禄雍,设计谋害本王,如今又在皇上酒中下毒,意图架空皇权,独揽朝政。罪该万死!禄雍已被本王当即诛杀,众人即刻拿下赵槭!”

      石缺头一个上前,将那赵槭捉住。

      “王爷,卑职冤枉,您错怪卑职了!”赵槭看着那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铁骑骑兵,又看向陆辞渊,一脸震惊。

      他回首望向龙椅上瘫住的皇帝,还有他身旁静守的大太监。忽然明了:“你……是你……你在酒中……”话未说完,石缺一掌便将他击晕。

      陆辞渊目光冰冷,道:“带下去吧。”

      他回身对上几个瑟瑟发抖的内侍小太监,道:“皇上病重,将皇上移回寝宫,宣太医!”

      ……

      太医看完后,已是深夜。

      几位太医看后皆是诚惶诚恐的出来,对陆辞渊请罪。陆辞渊道:“还有多长时间……”

      一个太医道:“皇上病症迅急,又因常年服药而伤了五脏,体内本就存了五分毒性,此次又食用了加重催发毒性的药酒,恐怕……多则几年,少则几月……”

      陆辞渊听完,好一会儿,挥了挥手。

      太医像的了特赦一般退回偏房中,继续商讨对策。

      陆辞渊撩袍进了内寝,大太监安陆正服侍在御塌前,见到陆辞渊,低首道:“王爷……”

      陆辞渊应了一声,安陆将床前帘子掀开,便悄声退了出去。

      陆辞渊来到床前,床上文景帝察觉有人来,勉强睁开了眼睛。

      他看了眼出去的安陆,目光又转向陆辞渊,喘气声渐粗。

      “安陆从小跟着你,三十岁时才娶妻,却因你成为皇子,要近身伺候而自宫。那时他娘子查出有孕,本想告知安陆,被陛下知晓后派人追杀,好在她命大没死,东躲西藏将孩儿养大,后来身患恶疾而死,这孩子便让我送进宫中,与他爹爹团聚。”

      此刻兄弟二人,没了方才的剑拔弩张,只余沉默对视。

      “我一直都拿你作哥哥。只可惜你疑心太重,又害人太多。”

      十年前母亲被逼殉葬,四年前舅舅被北羌人设计围堵追杀。此后他在战事之时被暗算……

      “你……谋反……”皇帝气喘着,不甘心。

      “谋反?”陆辞渊冷笑一声,道:“臣弟自然不会谋反,有三皇子在,储君年幼,臣弟必会好好辅佐。”

      “孽……孽种……”老皇帝听到这儿,却忽然激动起来,身子也跟着颤动。

      陆辞渊目光幽暗,道:“皇上在说什么,在说自己不能人道而让臣弟找人代为行事的事情?皇上放心……”

      文景帝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目光死死盯着他。

      只听陆辞渊声音冰冷道:“臣能保证,那确是皇家子嗣。”

      两人四目相对,文景帝忽然愣住,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陆辞渊,接着便睁大了双眼,双手忽然抬起,想要捉住他。

      然而只抬起一半,他喉中不甘心的呜咽一声,便垂手在身子两侧,昏了过去。

      太医又被请进内寝中,陆辞渊从寝室中出来,便见安陆正同安顺在小声说着什么,见到陆辞渊,安顺赶忙行礼,“王爷。”

      陆辞渊点了点头,见安顺欲言又止,道:“何事?”

      “额……奴才想问……阮妃娘娘和三皇子……”话还没问完,被安陆踹了一脚。

      “孽障,主子的事也是你能过问的!”安陆踹完人,又同王爷请罪,道:“王爷,这小子年纪轻,实在不懂事,奴才下去必会好好教训他。”

      安顺一脸可怜兮兮,被安陆扭着耳朵退了出去。

      此刻薛平正在殿外候着,见陆辞渊出来,忙上前,道是那赵大人说要王爷过去,不去的话绝不认罪。

      陆辞渊低声道:“知道了。”

      入了天牢中,便见赵槭已被脱去官服,此刻坐在铺着发霉稻草的地上,失魂落魄。

      见到陆辞渊来,他忙起身捉住大牢的栅栏,道:“王爷……王爷,看在以往微臣为您效劳的份上,放微臣一条活路吧!”

      “臣也是被逼的,若不是皇上用臣一家老小的性命威胁,臣怎敢做出对王爷不利的事情。”

      薛平不虞,道:“这种时候了,还敢狡辩!”

      “臣没狡辩,臣对王爷之心,日月可鉴!”

      手下人搬来椅子,陆辞渊在他面前坐下,道:“这日月可鉴,便是能在本王身边安插奸细,又给了剧毒,时刻想要本王的命么?”

      见他不语,陆辞渊继续道:“四年前,皇上已不能行事,为了安抚前朝旧臣而招了他们女儿入宫,你给皇上出了主意,找几个侍卫与那些女子成事,生下几个孩子,权当遮掩。皇上便让本王安排人,那时刘檩便是其一。这事情保密,很少有人知道……”

      “刘檩伺机暗算本王时,将剧毒毒药换成普通毒药,又没有瞄准要害。本王察觉阴谋,让人放出风去已经被害。如此你便加快对曹自忻的弹劾,逼的他背水一战,不得不提前谋反。将曹自忻除掉,再将暗害本王的罪名按在他身上,如此一举两得。真是好算计。”

      赵槭脸上已经显出颓唐来,却仍旧强撑道:“微臣没有,王爷明鉴……”

      “薛平,将人带上来!”陆辞渊不给他狡辩机会。

      薛平着人将一具浑身是血的男子拖过来,那人被扔在地上,抬头看到赵槭,立时强撑道:“是……是这人,是他……与魏阶勾结,煽动叛乱,还要加害渊王殿下……”

      “胡言乱语!臣不识得这人……”赵槭气急,伸腿想要踢他。

      男人被打怕了,抖着身子往后退:“小的随魏阶去过赵大人府上,两人密谋时,小的便在外面守着。千真万确,大人……大人,小的什么都说了,您开开恩,一切都是他们做的,与小的无关啊……”

      赵槭气急道:“武逢!”话一出口,便愣住了。

      薛平笑道:“魏阶身旁的一个侍卫,赵大人都知道人家的名讳,还说不认识……”

      赵槭此刻没了方才的癫狂,平静一息,道:“卑职为朝政尽心尽力。又受宣将军恩惠,如今卑职官至刑部,荣华利禄皆有,又如何要做出这些事情来?”

      “荣华利禄……”陆辞渊品着这四个字,目光锐利的看向他,道:“可惜你不知足……

      男人从薛平手中拿过一张奏折,扔到赵槭脚下。

      “曹自忻谋反前,皇上许了你内阁之位罢?帖子都拟好了,要不要再看一眼?”

      赵槭看着那奏折,一脸惨白的跌坐在地。

      那是叛变前他交代禄雍写好的一封申奏,目的是助他登上内阁首辅之位……

      陆辞渊最后看他一眼,便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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