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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束手就擒 ...

  •   寅卯交替时刻,天色仍黑如浓墨。
      而,贺兰月氏上下亮如白昼,除了墙头密集的月氏旗帜时不时被来风吹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外,四下静无人声,仿若无人,然而却固若金汤,处处把守甚严,连只苍蝇都难以飞入。
      贺兰月氏到了月战上台时期又被称为“月光之城”。因为月战的灵力无边,能够让贺兰月氏一到晚上,无论有没有月亮,上下都不用点灯,如月的光芒就会把每一个角落照得如白天般明亮。
      月光好整以暇地歪坐在一处高台上,右手饶有兴味地把玩着一只朱雀描金的茶盏。
      在月光的身后,整整齐齐站着四排身着朱雀负月纹饰家服的门生,每一排十人,个个身材匀称挺拔,样貌俊俏凌厉,看上去身手就很不凡,站姿如柱子笔直不动、神色却十分戒备警惕、右手按在腰间悬挂的佩剑剑柄上,只要距离月光三丈有些许的风吹草动,四十把利剑就会一齐出鞘护住月光。
      在月光的身前右前方、三丈半距离远的悬崖边的平台架子上,大麻绳吊着一个一身血污、蓬头垂首、无半点人气的男人,难以看清样貌和衣着。在被吊着的男人的头顶上空,盘旋着一堆兴奋得叽叽喳喳、毛羽红艳、眼睛发红、随时准备俯冲下来啄食男人血肉的小朱雀。除了悬崖那一面空着,在男人的前、左、后三面,以及平台往下的九十九级层层台阶,皆有贺兰月氏的门生手持兵器、严阵以待的把守着。
      又一阵夜风袭来,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旗帜又被吹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
      月光抬手拂开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瞥到一旁的时漏刚好漏完沙子正翻转方向,抬眼看了看静悄悄的四周,站起来哼笑一声,对着不远处被吊着的男人说道:“都说钱朝重情,是个孝子,把家人看得比自己的命还要重,可在你们三父子危难时,甚至传了消息给他,他都没出现,也不知道他看重的是你们的尸体,还是彭城百姓的命,亦或是他自己的命。既然时间已到,你的好大儿未到,好戏也该如期上场了。”说完,月光抬手打了个手势,在男人头顶兴奋盘旋许久的那堆朱雀立刻迫不及待地俯冲下去。
      “停下!马上停下!”就在那堆朱雀要扑飞到男人身上啄食时,一道充满极度痛心与怒愤的沙哑声音长啸着划破贺兰月氏上下的宁静,制阻了恶鸟扑食的动作。
      月光闻声抬眼远远望去,就见一身披麻戴孝、如同白纸片人的钱朝扑在警戒线外痛苦又愤怒的挣扎大喊。
      在月光的印象中,钱朝从来都是一个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极俊极美的男子,快活、强大又美好得让人心生妒忌、驯服、摧毁之情,月光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怜又娇弱的钱朝,心中霎时涌起一阵快意,大为痛快的目光远远盯在钱朝的身上,脑中闪过昔日所受的屈辱以及钱朝在江夏的所作所为,又目露凶光,勾着嘴角,比了个利落的手势示意停止动作的朱雀继续扑食。
      “畜牲停下!”即使看不到被吊着的人的脸,身上的衣服也看不出原来的样貌,但钱朝仅凭一眼,就能够认出那是他的爹爹,看着那群恶鸟围在爹爹身上不停的啄,钱朝的整颗心都似被啄出了千疮百孔、鲜血淋漓,撕裂般的疼痛。钱朝目眦欲裂,紧握着双拳放声怒吼,一股红色的灵力散发而出震翻阻挡在身前的人。
      钱朝正抢过一把长刀砍向阻挡在他面前的人,月光驱散群雀,提着剑架在钱世的脖子间居高临下的喝道:“你果真一如既往的猖狂,在我贺兰月氏的地盘上还如此放肆!把刀放下,立刻!我倒数三声,一声不放,我就剐你爹一块肉喂我家的朱雀,三声,三声倒数完,你若还没有放下刀,就准备接你爹的头吧!”
      钱朝仰着头,含着泪光与盛怒的目光狠狠瞪着居高临下又趾高气扬忘形的月光,只觉得那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鬼,一张不错的面皮之下,以前是一颗霸道的心,现在却是一颗无比恶毒的心。钱朝猩红含泪的目光移到爹爹脖子间的利剑上,紧紧攥着手中的刀柄,青筋暴起,恨不得挥刀将月光连同他的所有爪牙千刀万剐,再放一把熊熊的烈火烧掉贺兰月氏,但不等月光开口喊一声,钱朝立刻松手丢下了刀,也立刻被人按住了。
      月光看着即刻缴械被按住的钱朝,点点头,笑道:“真是孝子,但你来了我们贺兰,彭城百姓可就因你而遭殃喽。彭城百姓曾经因你而有安宁的好日子过,而如今也因你而遭受家破人亡,你说,你“彭城公子”的美名是不是毁了?”
      钱朝紧紧攥着拳头,紧咬着牙关不理会始作俑者幸灾乐祸的冷嘲热讽,沉痛的目光落在被吊着的钱世身上,口中喃喃叫着“爹爹”。
      月光没得到钱朝的搭话,自讨了个没趣,沿着钱朝的目光看了钱世一眼,又把目光挪回到钱朝的身上,看到自投罗网、霎时束手就擒的钱朝丝毫没有一点畏惧的样子,即使被人压制着还站得笔直,眼中有泪也不掉,心中一阵恼怒,最是讨厌钱朝身上那一股无畏又倔强的正气,但想到钱氏一家就是钱朝的软肋,而钱朝的软肋已被自己紧紧捏在了手里,钱朝不敢轻举妄动,月光心里愉悦起来,看着乖乖束手就擒的钱朝,月光调转剑锋,看也没看,便利落的把剑甩回到身后之人的鞘中,冲压制着钱朝的门生道:“给我往他的两条腿使劲打,看他还能站得有多直!”
      压制着钱朝的贺兰月氏门生有曾在钱朝手底下吃过苦头,心里早就憋了一股气了还没处撒,如今仇人就在手里,还得到了出气的命令,新仇加旧恨,岂不狠狠出一口恶气?
      被一堆成年男人拳打脚踢,即使是钢铁铸就的钢铁人也会破皮残损凹陷,更别说是凡胎□□、元气大伤的钱朝了。
      钱朝刚开始还经受得住,紧咬着牙关生生承受着密集又刺骨的拳打脚踢,生生忍受住如剥皮抽筋般的疼痛,不出声、不跪地向仇人求饶,但他心中的傲骨终究敌不过肉体凡胎所铸就的凡骨,双腿骨和脊椎骨被打断的那一刹那,钱朝还是闷声跪倒在了仇人的脚下。
      月光居高临下看着硬骨头的钱朝终于被打跪在地,彷佛一只濒临死亡的野狗一样跪着,狼狈的苟延残喘,心中更加痛快,趾高气扬的道:“钱朝啊钱朝,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我的手里,像一只野狗一样跪倒在我的脚下?”
      钱朝好半晌才从痛彻心扉的满身伤痕中回神,艰难地想摆脱被困制的跪在地上的姿势,却又立刻换来一顿重手重脚的压制,钱朝无力摆脱这脆弱又屈辱的姿势,只能勉强抬起鼻青脸肿的头,勉强集中涣散的眼神愤怒地扫了一圈压制着他的人,才直直盯着高高在上、笑得一脸扭曲的月光,喘着粗气,咬牙切齿道:“落到你手里又如何,你今日最好保证把我打死,而且死得透透的,永世不得翻身!不然,在我翻身之日,就是你以及你全家灭亡之时,血海深仇,血债就要血偿,我定要你对我全家族做出的一切付出血的代价!你今日之快,他日,我定百倍、千倍、万倍的还你之痛!还有我弟弟妹妹在哪?!”
      月光看着钱朝那张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脸、听着钱朝大放厥词的咬牙切齿,后背有瞬间的发凉,等反应过来,见钱朝在自己的手掌心都不成样子了,为自己还能被钱朝的狂言妄语震慑到感到一阵恼火,恼羞成怒的拍着手,又霎时换了一张不以为意的脸,笑道:“好好好,都死到临头了还大言不惭!想要你爹他们的遗体就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爬上来吧!我会让你们两父子,不,我会让你们全家团聚的。”月光对压制着钱朝的门生打了个放开钱朝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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