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若是同淋雪》枕闲书卧

26、恩怨往事就痴梦

　　想得更深层、更透彻些，尽管白马曹氏把功夫都放到修炼长嘴长舌上，于仙门、于百姓中功劳越来越少，甚至于无，各种指手画脚却越来越多，是一个令人越来越厌恶的仙门世家，但因白马曹氏掌管着物产富饶的中原一带，中原往东富庶繁华，中原往西就没那么富庶繁华了，所以，四大仙门望族中，就有三大望族在曹氏的东边，唯贺兰月氏望族独在曹氏的西边，二十仙门世家中就有十五家在曹氏的东边，上百的普通仙门就有六十家在曹氏东边。无论是东方的仙门想往西扩张，还是西方的仙门想往东侵略，都得经过白马曹氏的势力范围，是故，白马曹氏是划分东西方仙门的一道界限，是东西方仙门间的一道防卫屏障，它的位置在东西方仙门中举足轻重。
　　东方仙门富裕强盛，享受安逸，因此并不没打西边仙门的主意，而西边仙门贫穷落后，根本没有胆量打东边仙门的主意，所以，很长时间以来，东西方的仙门还是能和平共处的。但自从贺兰月氏那英勇无比的月战上台后，东西方仙门间的和平格局就被打破了。贺兰月氏先是不断疯狂报复往时与自己家族有恩怨的东西方家族，随后并设置都督所接手管辖被报复到灭绝的家族的地盘。
　　贺兰月氏因有战神般强大又好战的月战而迅速崛起并不断挑起战火，引起众仙门恐慌忌惮，特别是和贺兰月氏一同处于西方的仙门，没被贺兰月氏侵吞掉的，前前后后皆唯贺兰月氏马首是瞻，有贺兰月氏这一强者当靠山，便狗仗人势撑大了原来的胆量，附和着贺兰月氏一直不停的打东边仙门的主意，东方仙门尽管有很多是吃肉享受的，天就算被贺兰月氏捅到要榻了，但还有三大望族、十几几十世家的高个子撑着，当然不是等贺兰月氏捅到脚跟前才反击，而是在白马曹氏——东西方仙门的防卫屏障前做好防卫工作。
　　所以，准确的来说，白马曹氏是防贺兰月氏那股如大洪水般的势力往东大肆泛滥的一道堤坝，只要有白马曹氏这道堤坝在，贺兰月氏无论想要往东边掀起大多的洪流，但在经过白马曹氏时，那股洪流要么会被彻底拦住，要么会被分洪闸口削减威力给分散出去。贺兰月氏如今遍布天下各地的都督所，特别是布在东方的，尽管是通过复仇这种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理由灭掉对方家门后建立的，但还是通过白马曹氏这道堤坝的分洪闸口给分散到东方去的，贺兰月氏想要凭借在在东方的都督所掀起翻天的浪头，当然威力不够。
　　东西方的仙门，无论是谁拥有了白马曹氏，都等于拥有了进可攻，退可守的一道好屏障。但也是因为白马曹氏的位置非常重要，又是一仙门世家，尽管越来越废物，越来越多废话，又越来越软骨头，却绝对不能给具体哪一边的仙门给独吞了，必须保持着独立，以此来平衡东西方的和平，乃至天下的和平。
　　而贺兰月氏父子悄悄指使人傻技高的月盘作一个传说众的阵，这没有大费人力的招摇过市，就很难会引起众仙门对贺兰月氏的注意，一方面神鬼不知的就拔了眼中钉，肉中刺，还悄悄占据了通往东方的咽喉要道，一举四得！
　　日后，贺兰月氏若如法炮制，再用同样的方法，神鬼不知的一家一家蚕食掉东方仙门，或者贺兰月氏仗着自己实力强大，又占了白马曹氏屏障，便没耐心慢慢筹划慢慢来，大举向东方仙门进兵，因没了白马曹氏这一道中原的防卫屏障，没了这一道防贺兰月氏之大洪的堤坝，到时候，散在东方的众仙门因没有发觉什么不对劲，防卫工作松懈了，等贺兰月氏的大洪水掀到头顶，众仙门再想和其他仙门联手反抗要么来不及，要么联手的对象不知何时没了，只会被兵强马壮的贺兰月氏给杀一个措手不及，那么他贺兰月氏就当真是仙门总督、仙门皇帝了。
　　依照贺兰月氏父子、门生、客卿、都督所卫兵等，从下到下都是嚣张跋扈、软硬照欺不惮的行事作风，那么，到时候，不管是望族，还是世家，亦或者是普普通通无甚功劳的仙门，甚至是普通的老百姓，都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细细想来，贺兰月氏真是一个强大又令人害怕的存在，当下，贺兰月氏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人后背不禁冒冷汗。
　　怪不得当时会突兀听到一声有说不出来的熟悉感的鸟叫声了，现在想来，那鸟分明就是贺兰月氏专门用来盯梢兼传消息的小朱雀妖鸟！也怪不得阵中妖物是只大黑猪了，那是因为那又蠢又坏的月盘的爱宠恰恰是只招摇过市的小黑猪！这两个东西是那么的明显的揭示着背后之人的身份，当时却迷在其中一点都没有发现！
　　拿一只猪来□□宠，钱朝刚开始还不知道是哪位好汉口味如此之清奇，每每听了、看了，都会好一顿的觉得那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只听说有人拿马儿，拿牛儿，拿羊儿，拿狗儿，拿猫儿，拿兔儿之类毛茸茸的或忠诚、或实用、或温顺、或小巧可爱的动物来□□宠，有人拿只懒猪臭猪来□□宠却是第一次听说，真是闻所未闻，堪比天大的奇葩新闻吸人眼球、引起轰动。钱朝难以理解与接受普天之下怎会有人的爱好如此清奇，居然会拿一只一直给人感觉好吃懒做、吃饱就在臭烘烘的猪圈里头呼呼大睡的臭猪懒猪来□□宠，真是林子大了，什么怪鸟都有。好奇之下，一出门，在大街上就听到了口味清奇的是贺兰月氏的月盘，一个傻子爱好一只臭猪，非常说得过去。
　　一切的一切都说得通了，这背后的推手，在神不知鬼不觉众灭了白马曹氏后，又对钱氏子弟颇煞费心思的设计，设计不成功，就风驰电掣理直气壮的对钱氏灭了门、发现还漏了钱朝后，又立刻对钱朝赶尽杀绝的追捕，是因为既是钱氏子弟、又是钱氏掌门之子的钱朝早就和贺兰月氏三兄弟有过节，和贺兰月氏有梁子！更关系着贺兰月氏一统天下的大痴梦！
　　年少不够懂事时，钱朝满腔热血，轻狂气盛，不懂得为自己和家族作长远考虑，不懂得掩藏身上锋芒，被仙门仪礼拘束着去曲阜学苑，不把学苑的老先生放在眼里，也不把处处都是老先生杰作的木雕石刻规训放在眼里，更加不把月光月亮月盘贺兰三霸放在眼里，除了不断犯戒和雪冰打架之外，还和贺兰三霸或各种吵或各种打或各种比，仗着各大仙门长者不得插手学苑事宜，仗着自己伶牙俐齿能说会道、天赋异禀身手不凡，在所有比赛中，都不懂得凡事留一线，给人留些颜面，把因有蠢坏的月盘在中间而拉低了综合战斗力的月氏三兄弟最后比得落花流水，一向心高气傲、极好脸面、嚣张跋扈又气量狭小的月氏三兄弟除了在身手上打个平手，其他都输得一败涂地，灰头土脸，惨烈无比，而自己好不威风。
　　后贺兰月氏大兴土木，修建一座意喻“贺兰月氏至高无上，其他仙门凡人只可膜拜仰望”的摩天望月楼，毫不避讳的采用了残忍的打生桩。当时贺兰月氏要在普天之下找出十个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刚及冠的血气方刚男子，给望月楼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两两平衡、两两牵制献祭做压脚，明目张胆的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一时天下震惊，却因忌惮于贺兰月氏正如日中天、战神般战无败绩的月战一言不合就率铁骑暴力消灭之，根本不能和惯于用拳脚解决掉所有敢于公然发出愤怒之的声的人的贺兰月氏讲道理，是以无人敢轻易挺身出来置喙指责。
　　一条人命都很难养到及冠之年，更别说十条，哪一条不是父母呕心沥血养大的心肝宝贝？而且好不容易到及冠之年，正是风华正茂、大有所为之际，生命无比灿烂，谁心甘情愿给嚣张跋扈的贺兰月氏献祭？
　　一时之间，家有及冠之年男子者，上下惊惶不安，不等贺兰月氏出动都督所卫兵核查，全家就先出动反复核对家中及冠男子出生的年月日时，核对有差者，则全家上下大喜过望、喜极而泣，心中落下一块大石，看着被绑走的男子，甚至还幸灾乐祸；核对无差者，则全家瞬间如遭雷击、面面相觑、悲极忘哭，想逃也无路，因为贺兰月氏的都督所遍布林立，所卫设立了出入关卡、挨家挨户查找。
　　看着贺兰月氏堂而皇之的查户口，月战还没有当上仙门总督，那架势就比天皇老子还大，钱朝心中十分震惊怒愤，但那时稍稍知轻重了，看着贺兰月氏所卫绑走满足条件的男子、看着骨肉分离时无力反抗只能抢地哀嚎的破碎家庭，心中充斥着滔天的愤怒，却也不敢轻举妄动、跟贺兰月氏面对面的对抗，于是他设法隐去了自己身上关于钱家人的所有痕迹，给自己改头换面，改换成一个八十岁老道，出手从贺兰月氏都督所所卫手中抢过两个即将要送到望月楼打生桩的男子，和那两男子商量后，也把那两男子改了头，换了面，并且送他们到了海外，又把那两面男子改换回原来的面目。
　　可是，贺兰月氏庞大，钱朝能力有限，钱朝能救得下两名男子，却救不下其他男子，也救不下贺兰月氏仍有能力手段找出两名满足条件的男子顶替被钱朝抢走之后就无踪影的两名男子，那两被顶替上去的无辜男子及其家人哭天抢地的诅咒牵累他们的人不得好死。
　　望月楼还是建成了，还是用了十名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刚及冠的血气方刚的男子打生桩。
　　钱朝自我盘查，觉得自己把那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可是凡事做过的事情，必定会留下痕迹，自己发觉不了，不代表能人多、势力大的贺兰月氏发觉不了一点蛛丝马迹……
　　贺兰月氏从来睚眦必报，吃了个亏，可以迟迟不找上门来，可一找上门来，满门不存！
　　钱朝想清楚了一切又一切，想到自己家上下几百条人命，心口如同遭了几百剑一般，痛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支撑不住的往地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