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妖记》洛落洛少爷

6、第 6 章

　　祭台启动，百目和千代的灵魂共同出现，百目蜷曲在一角，好像知道了这些，带着哭腔说：“我希望你能留下来陪伴主人，毕竟自从你消失后主人很是想念你。可我以为我已经准备好赴死，但还是好怕，真正面临死亡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千代也蹲下来说：“没事，我陪你走过最后一程。”“千代姐姐果然美若天仙，还如此温柔，即便是对我这一个萍水相逢之人。有你在主人身边我就放心了。”百目抱住千代，她从未如此主动和人接触，千代正要从百目背后施咒，百目却先施了，随着千代的灵魂在百目怀中渐渐消失，百目缓缓说：“我向主人说过，我会保护他，你的那些伎俩只能骗骗自己，引你入祭台，就是为了把你从我身体里赶走。”
　　祭魂结束后，化苦扶起虚弱的百目，说：“成功了吗？”“成功了，如你所愿，她再也无法转世了，我们这样算弑神吗？”“我才不会把她当神，伪神有何不可杀。”“这是我第一次没有按照主人命令杀人，杀的还是他的朋友，可以告诉主人死的是我吗？我明白主人不想失去千代，也许我的死他会伤心少一些。”百目没有看着化苦说话，像之前一样，从不抬头看人，化苦不知为何有些同情她。答应了下来。
　　回去后，玄宏追着主人边绕桌子边说：“你竟然弄坏我的占卜盘！”主人边跑边说：“那不是盘子不够了吗，谁知道它一烫就碎。”“你竟然还用他乘菜。”然后玄宏把桌子上一个杯子扔向主人。百目用灵力击碎杯子，随后从后面抱住了主人，说：“别动，让我抱你一会儿。”“你现在是千代吗？话说我又不是柱子，我扶你进去休息吧。”百目竟流下眼泪。主人说：“怎么哭了？不会化苦欺负你了吧？”“刚刚百目消失了。”这是百目第一次对主人撒谎。百目把事先想好的谎话告诉了主人。
　　主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泪先从右眼留下，赶忙擦了泪，还笑着说：“眼疾犯了。”玄宏只知道主人失去了一个朋友，拿出自己珍藏的美酒给主人喝，说：“虽然小孩不应该喝酒，但一醉解千愁。”主人二话没说直接往嘴里倒，玄宏立马抢过来，然而一壶已经没了。玄宏吃惊地说：“这可是一滴醉，你小心喝死。”主人已经开始神志不清，直接醉倒了。
　　晚上，各路豪侠，商贩，侠盗聚集在一起。化苦和百目忙活着接待客人，虽然牵挂着主人但一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主人趴在客人中间，一位满脸麻子的男子拍了拍主人说：“小子，一边睡去，挡着我们兄弟几个喝酒了。”主人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带着酒意，用手指托起那人下巴傻笑着，那人见主人面颊微红，笑起来满是仙气，手指纤细却寒冷无比，长相稚嫩，脸颊微圆，对主人起了歹意。
　　麻子扑倒主人，奸笑着：“小美人。”这时有位女子把一盆水泼向他们，说：“张麻子，没想到啊，把小情人养在旅馆，你就不怕她和其他男人胡搞。”周围的人纷纷围过来，其中有人耳语，说：“这不是豪侠一枝花吗，听说几年前被千狐王挖了眼，就隐逸了。”
　　主人晃荡着站起来，正想摸她的眼，一枝花直接给了主人一巴掌，说：“不知羞耻，知道这一把掌什么感觉吗？”说罢她还想打主人，化苦用灵力过来，一只手抓住了一枝花的手，另一只手给了她一巴掌，说：“就这感觉。”玄宏在人群中看见后拍手叫好，麻子这时哄一枝花说：“娘子误会了，我和她刚认识。”“刚认识就上了！”一枝花一角踹开麻子，麻子一个二愣子手下喊道：“敢打我们老大，兄弟们上，给老大报仇。”随后众人乱做一团，也不知道打谁。主人酒劲上来了，说：“我千狐王在此，有仇...”还没说完就被化苦捂住嘴巴，扛上了楼，百目也跟着上去了。
　　百目说：“我来照顾他吧。”玄宏也跟着来了，看主人没什么大事，正要走，主人拉住他衣角，说：“我要还你眼。”“都醉成这样了，怎么打败千狐王！”百目取出玄宏眼的灵力在玄宏眼睛上画了符咒，说：“好了，眼还他了，可以放开他了。”主人这才放手，躺下时还说：“别让外面那个女子走了，我还没还她眼。”
　　玄宏那只眼能看见了，往日屈辱涌上心头，假装镇定地说：“你是千狐王吗？”目拉着玄宏出来说：“我不是，但你若想报仇，可以找我。”“这么说你是千狐王手下。”“主人不需要手下，我只是他的奴仆。想报仇就动手，不必废话。”玄宏正要拔剑，说：“我苦练这么久，就是为了手刃仇人，和千狐王有关的一切都给我下地狱吧。”谁知这是主人走出来，晃晃悠悠地从楼上下来，化苦没拦住，主人一脚踩空，直接滚了下来，跌见了玄宏的怀里，还抱怨道：“这样是下的快，可我脑袋好疼。大叔你骗我，喝完酒我更愁了。”
　　玄宏没有拔出剑，他犹豫了，或许是因为和主人这一天的相处，他说：“你是个小女孩，尚且不谙世事，就被千狐王所控。”他又看向百目，说：“你脸上也有未脱的稚气，竟甘愿做千狐王的奴仆，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惜，你们可知千狐王许诺给你们的好处都是假的，像千狐王这样的魔头只是利用你们罢了。”
　　玄宏将主人扶上楼。化苦始终盯着玄宏，想吞了入神族的灵魂灵力能增进不少，可又想到主人和他打好关系或许是想让他解开封灵锁，还是得留着。目没有主人命令，也不知道该不该对玄宏出手。玄宏说：“灵修，如果千狐王抓了你的父母你可以告诉我，我还帮你脱离他这个苦海，只要你答应我，不做坏事，也不骗人。”主人打断说：“你就认定是千狐王威胁我们，难道不会是我们自愿吗？”“也对，千狐王有可能利用你们的信任，蛊惑了你们。”“不是的，我本来家境雄厚，父母对我很好，可一夜之间满门抄斩，我被江湖侠士利用，训练成杀手，本以为手刃了仇人，却没成想他们才是把我救出来的恩人，而那些所谓的江湖侠士才是仇人，后来当我想杀了他们，我自己却不敌他们，遍体鳞伤之中倒是千狐王救了我。我问他为什么救我，他说他只是恰巧和那些降妖师有仇，与我无关。他走了。但在他走后，我被认为是凶手，村民们说我是万恶之人，只会引来千狐王，还害了保护村子的降妖师。他们把捆上石头沉海，以祭海上神明。那一刻海水可凉了。当我醒来，村子被千狐王用狐火烧尽了，而我被他用一百只眼复活了。我只见过他带着面具的样子，我只知道叫他主人，他第一次摘下面具是对想要长相厮守的人....”主人说到这儿已经泣不成声。
　　化苦明白这是百目的经历。目也在偷偷抹泪，主人说：“这是目的经历，可惜她不在了。”目同时也在开心，心想主人想到了他们相遇的事，说不定记忆回来后灵力也会回来。
　　玄宏见主人哭得情真意切，彻底放下了戒心。说：“所以你才决定跟随千狐王。”主人这时想起从金国带来的古书，那上面记载了如何用祭台杀死灵魂，也必定有复活的方法，主人拿出那个大箱子，还在惊叹：“这么久没动也没落灰。”刚打开箱子，里面出来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脸上肉肉的，但身上瘦瘦的，主人没理会她，赶快查书。小女孩却抱住主人，脸紧贴着主人的脸，开心地说：“娘亲来箱子里找我了，娘亲的脸好软好凉，娘亲比小雪还可爱。”主人一只手推她，另一只手继续翻书，终于翻到了那一页。正要看复活方法，小雪的口水滴到了上面，主人连忙擦，可那纸过了千年，这么一折腾，上面的墨黑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主人气愤地推开她。目说：“没有复活的方法，她是被我用祭台的方式杀死的，想雨三爷一样，永不超生。”主人惊讶地问：“千代，你为什么这样？目没有伤害过你呀。”“目背叛了你。我私自处决了。”“背叛？！怎么可能。”主人悲痛到出现幻觉，感觉周围都是当初欺负自己的降妖师，又看见两位背叛他的朋友眼神冰冷，想到他们之前说的就算降妖师都不承认你是降妖师，我们俩也相信你是好妖。主人蜷缩在地，痛哭地说：“不要...不要这么对我...”小雪走进哭着说：“娘亲，小雪错了，小雪不是故意惹娘亲哭的。”又摸主人的手，主人甩开她，说：“别碰我。”
　　化哭脱下外套披在主人身上，又像初识主人那样，说：“我叫化苦，你呢？”主人抓住化苦胳膊说：“到头来，还是你会陪着我。我还是离不开你。”小雪也抱住主人痛哭说：“娘亲不要抛弃我，我等了娘亲很久，娘亲不要再让我等了。”主人这时才从幻觉中出来，仍抓着化苦的胳膊。化苦感受到小雪身上强大的灵力，说：“你叫小雪吗？你认错了，他不可能是你娘亲。”玄宏脑子很乱，接了句：“灵修也还小，怎么可能是你娘亲。”“她就是！”小雪哭得更急了。化苦想把她拉开，但小雪一次比一次抱得紧。化苦笑着说：“这下我三个分不开了。小雪还挺像你，一样地认死理。就回死缠烂打。”玄宏和目听到后都笑了。
　　等众人下楼，玄宏说：“方才吵得很，不知道什么时候安静了。”之后发现所有客人都死了。主人立马捂住小雪的眼睛，问化苦：“是你做的吗？”“我刚才一直在你身边，这么可能。这里每个人的魂都被吞了，甚至尸体上还被咬了几口，不是疯兽所为，就是个有意思的人——痛恨这里的每个人。”
　　玄宏气愤地说：“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地杀人吞魂来增强自己灵力的，也只有九头蛇了，可九头蛇已经被封印了，封印会消耗他的灵力，这么久了，他估计早魂飞魄散了。”化苦说：“我才不需要这些呢，这些人灵力都太弱了。”随后用灵力点燃了所有尸体。玄宏之前便有感觉，现在确定了他的灵力的是九头蛇，拔出剑说：“没想到你复活了。”主人说：“他现在是个残魂，又是瘸子，没有兴风作浪的本事了。我们还是先走吧。免得火烧到我们。”主人抱起小雪安抚道：“别怕，我不会让你受伤的。”主人帮了化苦一把，但他像之前一样，说：“你灵力都没了，还在想着保护我，保护这个小鬼，真是自作多情。”小雪说：“娘亲你眼底有东西。”小雪伸手摸了摸，说：“是冰。”化苦说：“你还挺注意到细节的，这是封灵锁的缘故，慢慢蚕食灵修的身体，所以浑身冰冷。”小雪不敢看化苦，钻进主人怀里。目说：“我们接下来要找人解开这锁。”“不用解，先还眼，完成目的遗愿。”
　　众人从烧毁的旅店出来，在山下找到了另一家小店暂时歇脚。客栈中每个人都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有的人甚至急忙打包走，主人问店小二原因，店小二说：“这附近有个村子遭妖屠村了，降妖师说每个人的灵魂都没了。还有山上的旅店一直冒黑烟，有人去看了都是烧糊的尸体。”“那你为什么不走？”“十几年前我在京城，京城下了七天雨，又火烧了七天，我都没死。算命的说我克邪，在越乱的地方，我越是赚钱。”
　　晚上主人偏要和化苦睡一间，因为想看住他，怕他离开自己，玄宏怕主人应付不了，也要睡一间。最后主人，化苦，小雪睡在床上，玄宏睡在地上。
　　夜里主人醒来，化苦果然醒着，站在窗前，主人见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便伸出胳膊，说：“喝我的血吧，别忍了。你最近一直没有吞魂，也没喝血，是不是灵力有所减弱。”化苦说：“再弱也能保护你，怕我吃别人是吗？”“别啰嗦了，快点。”化苦突然抱住主人，在脖子处开始喝血，又在主人眉中间画了一个符咒，吸够了之后说：“这个咒可以让你做我仆人，往后你在那儿我都知道了。好希望我们一直这样待着。”“喜欢控制我吗？”“不是，只要和你在一起就行。多希望你灵力不要恢复，这样一直是我保护你。不再是之前你保护我。”
　　小雪醒了，朝着镜子的方向说：“有坏人！”随后大哭，吵醒了玄宏。玄宏见化苦抱着主人，说：“你放开灵修。”还以为小雪哭是因为化苦伤害主人。
　　目从隔壁过来，之后无数个鬼影出现，手中拿着明晃晃的带血大砍刀。玄宏说：“这店果然有鬼，山上的事怕是他们所为。”化苦说：“他们没那么大本事，只不过是取人血给主人的木偶。真正的人只有一个混在其中。”目说：“主...哥哥，你带小雪躲起来，这里交给我。”主人踹开要袭击他的鬼影，拉住小雪，小雪一下缩回，说：“好冷。”主人看见她眼里泛光，但碰到自己后立马消失了，主人抱着小雪躲起来。
　　没打多久，化苦控制住了其中的人，正要吃他的灵魂，身后一个鬼魂朝化苦刺来，主人想也没想替他挡下了。之后操纵鬼影的人死了，鬼影也就消失了。主人晕倒在地。
　　众人查看主人伤情，化苦在一旁说风凉话：“解开他的封灵锁，他自己的灵力可以救活他，不然就等死吧。”目想用自己灵力救主人，却被化苦控制住了。小雪哭着说：“娘亲脖子上也有血。”玄宏悲愤地说：“他方才是在喂你血，又舍命救你。这么善良的孩子你却恩将仇报。”“他救我只不过是想让我教他吃人魂魄复活的方法。”“他才不会用这种方法恢复自己灵力。”目说：“他是不会，但他想复活目。”化苦又说：“你可别想杀我，我可是你口中善良的孩子救下的，还有你也别见死不救，只知道指责我。”“我救！”小雪喊道。但也被化苦控制住。说：“你的灵力太邪恶了，不好。”
　　玄宏决定使用他的方法，剧烈的白光闪出，等光消失后，玄宏的头发全变白了，同时昏迷了。主人的封灵锁则解开了。
　　等主人醒来，发现出化苦外大家都昏迷了。主人说：“你不可能注意到你身后有鬼影攻击。”“那当然，我们还挺有默契的，你知道替我挡下，明白我是想让你受重伤，引得玄宏被迫救你。毕竟入神族想解开锁，自己的灵力会几乎好近，你即使对他再好，他也不一定会帮你，得等你真正面临死亡时，他才会出手。不过你变聪明了，立马懂我意思。”“我其实没懂。只是不想看你受伤。”化苦一直很能说，可听到这句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