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妖记》洛落洛少爷

5、第 5 章

　　化苦想到的办法是带着主人到大梁与金国交界处的山顶上开了一个饭店旅馆，对外还宣称千狐王来过，一次吸引江湖侠士，游子书生前来落脚。这方法果然精明，曾被主人夺去眼的人都来了。多半是来报仇的，主人则趁机还他们眼。
　　就这样过了几日，主人一大早起来从水井打水喝，刚倒进杯子中，化苦看见打掉了杯子，水洒了一地。主人气愤地说：“你干什么！”“你好歹之前也是妲己之子，喝水能不能优雅些。”“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我还特意用杯子喝，之前我都直接用手。这还不够吗？”“哎呀，我是让你喝热水，好歹水得从水壶倒进水杯吧。”“怎么，你作为一只妖，开始喝热水了。”“我不光喝热水，还喝茶，好歹我现在是一国少主，我还特意打掉水杯，没直接跟你抢，没弄湿你衣服，是不是优雅至极？”“真是够了，你找你的手下去山下进些货吧。菜都快没了。别整日闲得只知道逗我。”“这种事我还得亲自跑一趟？”“当然了，快去。”化苦带着目一块去了，似乎有其他目的。因为自从目醒来，千代的灵魂也在她身体中，二者交替占主导。
　　化苦刚走不久，来了一群人，这行人当中有几位衣着华丽的公子，看起来年纪轻轻，身旁围着几位仆人，化苦的手下招待他们入住后，又来了一些人，其中有位公子哥蒙着一只眼，被几位仆人簇拥着。他们随后也和之前的几位会合。主人以送酒的名义来到他们桌前，听到几位公子哥谈论“可别小看这只受伤的眼睛，当年千狐王搜集一百只眼去修炼绝世武功，去夺天下最厉害的人的眼。”主人一眼看出他的眼不是被夺去的，而是受伤的。刚才那位蒙着一只眼的公子说：“真是巧。我也缺了一只眼，这些是家父家母特别带来的臭豆腐，请诸位品尝。”方才嚷嚷的又说：“好臭，快拿开。你的眼能跟八世翰林学子王才的眼比吗？！你那个叫残疾！”
　　主人凑过去摸了摸蒙着眼的人的眼，说：“你那个怕是被树枝划到的吧。这位拿臭豆腐的小哥才是被千狐王夺去眼的。千狐王夺眼可不是找最厉害的，而是凡是和最沾边的都要。”独眼的气不过说：“那他也是豆腐最臭的。”主人没和他们过多纠缠，对小哥说：“话说小哥，我可以吃一块吗？”他急忙打开罐子给主人一块。主人向来讨厌这又软又臭的东西，但装作很好吃的样子说：“不尝不知道，一尝吓一跳，你们知道他吗？他祖宗都是卖臭豆腐的，父母如今已经成为全金国最有钱的人，他是十八世长子，势必继承家业，独揽金国财政。”
　　独眼自知无趣便走开了，众人也散了，小哥结结巴巴地说：“我叫何方，你应该不认识我，我是家中三子，父母也不在金国做生意，但还是谢谢你了，只是不知姑娘为何身着男装，可妨说一下？”“你独眼果然看不清，我是男子。你们这行人是干什么的呀？”何方连声赔谢后又说：“我等是各地适龄的公子，特来金国竞选驸马，路过这里，进来歇脚。”“哦，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找千狐王报仇的，我可以还你的眼。你等一下，我去叫人来。”
　　主人刚出去，这时一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老人走进来，他背着大行囊，腰胯着一把破旧的马头琴，手里柱着一把剑，剑鞘破旧不堪，很难识别是什么剑，浑身满是尘土，他用低沉的语气说：“千狐王在哪儿？”用剑柄敲了敲主人脑袋，主人撩开他的头发，看见鬓角的祥兽的刺青，知道了他是入神族的，又用另一只手摸了他的左眼，确定是被自己夺取眼的人。
　　“喂，问你话呢。”他又敲了主人胳膊，主人喊道：“客官，里面请。”“我不跟你这个看门的小二说话，叫出千狐王。”主人跑进厨房用灶灰在嘴上抹了一条胡子，跑出来模仿着这位男子的声音说：“我就是。”男子把剑架在主人脖子上，说：“我没功夫陪你玩，快叫出千狐王。”
　　主人又跑进里屋，再出来时腰后插着九条白布，又说：“我就是，要找我报仇尽管来。”男子拔出剑掷向主人，正中主人头正上方的木板上，说：“你身上一点灵力都没有，一个小姑娘挂着几条白布就装作千狐王。”主人对于别人把自己当女孩子的事已经司空见惯了，干脆骗骗他，把他先留下来，等目回来，再还他眼。于是说：“这里就我一个妖，我是中了封灵锁才没有灵力的，这不是千狐王树敌多，用他的名号我这个店才能红火吗，所以散布消息说千狐王在这儿。”男子收起剑要走。
　　主人急忙拦住他，说：“现在下着小雨，一会儿雨就大了，百里之内只有我一家点=店，您走了，连避雨的地方都找不到了。”“我有伞。”男子依然要走，还说：“你们商人真是鬼点子多，我可没钱，别强留我。”“我知道千狐王在哪儿！”主人喊道：“我不收你钱，只是怕你一老人家连夜冒雨赶路不方便，这山中野兽又多，不如留一夜。”男子这才留下。
　　主人又是倒茶，又是递毛巾，还主动搭话说：“入神族都会占卜，你帮我卜一卦吧。”男子闲着也是无聊，就拿出自己占卜用的东西，问：“什么妖？”“九尾狐。”“九尾狐天下只有千狐王一只，说实话。”“…雪狐。”“叫什么？”“雨三爷。”“你一个山间小女孩，谁会这么叫你，不要浑名。”“华生。”主人本想冒充雨三爷，这次只能改了。“花生，干嘛不叫瓜子，哈哈哈哈。”“不许笑，我叫…灵修。”“怨灵修之浩荡兮。不错，什么身份？”“大商人。”“竟说大话，我是问你父母是谁，籍贯在哪，家族排行。”“私生子，不讲这些，略过去。”“年龄？”“我也不太清楚，但感觉活了很久，你就写万寿无疆吧。”“你最多17岁，什么万寿无疆，想活成老不死吗，想做什么？”“千狐王。”主人见男子脸色一下冷了，立马改口说：“圣人。”男子写了些主人看不懂的符号，又小声念叨几句，帛布上的墨自己动了起来，慢慢组成一句话“直教生死相许”主人看了老半天也不懂，说：“什么意思，不会算了老半天，什么也没算出来吧？”“这句话确实玄乎，可能与情有关，你对谁有好感吗？”“没有。”主人果断回答，但我能看出来他还是对化苦留有一丝期待。男子说：“也是，你在这儿怕是只见过游侠，痞子，那你若有意中人，你会做什么吗？”“如果有，我希望我们日夜相伴。”等主人说完才反应到说：“大叔你怎么这么八卦。”
　　男子笑笑，拿出自己马头琴开始拉。主人见他琴弦都没了，只是拉空气，嘴里配音，实在寒酸，索性拿出化苦珍藏的琴给他，说：“看你对琴这么痴迷，这把琴给你了。”男子接过琴说:“金国匠人打造的，用的是枯山上百年的树木，每根弦是由千根纺丝构成，这东西不会是你偷的吧？”“不是，这是化苦的，现在归你了。”“无功不受禄，琴我受下了，要我做什么？”“帮我解开封灵锁，你们入神族都会的。”“我不会。”男子明显在说谎，但主人没有多计较，说：“那你帮我做饭吧。”“没问题。”
　　两人在厨房开始忙活，男子看主人手艺不错，问：“你个小姑娘怎么会做这么多菜？”“本来也不会，但前不久有个和你一样的老头找千狐王，知道千狐王不在，万念俱灰想自杀，我把眼还给了他，他教我做菜报答我。他本来是金国御厨。”“还眼，你是千狐王手下吗？”“不是，我这晚上人来人往，多少有人见到过千狐王，我今晚帮你打听一下千狐王。今晚就能还你眼。”“我是入神族的，我的眼不是什么随便的妖术可以作假，拿回眼的唯一方式是从千狐王手中夺回，你如何帮我？”“我可以找人帮，我一直听江湖上的人说，有个叫玄弘的大侠，这几年降了不少妖，威震四海。“降妖师多了，你为什么记得他？”“因为他是独眼。相当于失了一半灵力，还这么厉害，肯定能打败千狐王。”主人想必已经猜到眼前人身份，故意这么说。男子犹豫了一会儿说：“我就是玄弘。”
　　之后二人又有一事没一事地聊着。我感觉无聊，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执念。我本就由执念而生，虽然我想忍住不离开，但我依然像之前一样不由得被吸引走。
　　我看到了化苦复活时相同的阵法，只不过这次在阵法中的不是化苦，而是百目，百目说：“为什么决定帮我复活？”听到这句话，我意识到此时百目身躯中占主导的是千代。化苦说：“目是灵修用一百只眼的灵力维持的，眼还完以后，她便会消失，但两个灵魂纠缠太久，你到时候也会一同消失，但你还不能死，毕竟灵修真正的名字可能只有你知道了，为了让灵修活着，我要献祭百目的灵魂，留下你的。”“你果然和当初一样，为了他，你先前把我要封印的换成了你，现在又要真正复活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