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拒之门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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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尉府红漆大门紧闭，旁边一扇供仆人进出的角门也反常地关上了。高墙内静默无声，完全猜不到里面的人在忙什么。
就在不久前，姬三还与李翔满心欢喜的调笑，现在，他却被丢在外面吹风罚站。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翩然走到他面前，若无其事地地说：“姬三，我们一起去喝酒吧。”
阳光刺得姬三的眼角有点痛，他眨了眨眼，难以置信地盯着萧长歌，那张英俊的脸上找不到一点愧疚感。
居然笑眯眯地邀他喝酒，是打算庆祝成功地离间了他跟李翔关系？这人怎么会没心没肺到这个地步。
姬三心中恼怒，移开视线，态度生硬地拱了拱手：“我没空，萧盟主自个请吧。”
萧长歌眼神黯了黯，依然玉树临风地杵在原地，有点讨好地问：“那么，你想干什么，我可以陪你。”
姬三一心想着如何跟李翔讲和，哪有空跟对方闲话家常，他沉默了片刻，决定诚实地说出答案：“萧盟主，我不想看到你，请您从我眼前消失，好吗？”
萧长歌的嘴角颤抖了一下，脸部的笑容僵硬，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
“三郎，你真冷淡，当年……”
“当年的事，我已经忘了。”姬三迅速地结束话题，甩袍就往前走。过去，他为这个男人着迷，只要一句话，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到如今，他却不愿意跟对方沾边，多留一刻也觉得不耐及无奈。他为自己这种心态的变化而迷惑。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磨损，何况，真实的萧长歌与他想象中的美好形象相去甚远。
“三郎……”身后响起的呼唤声，低柔中带了几分恳求之意。
姬三叹了口气，慢慢地转身。
萧家的侍从们随着萧月楼回去了。萧长歌孤零零地立在门前，逆光中，脸部看不分明，似乎有寂寞和哀伤的表情。
一瞬间，姬三的心紧缩了一下。
曾经是自己真心喜欢过的人，难得露出了脆弱的一面。要不要去安慰一下呢？
可是，这个人敌友难辨，不仅多次破坏自己的名誉，刚才还想害李翔。说不定，之前的刺杀也与其有关……
不能原谅！
姬三眼神凛然地注视对方：“萧盟主，别对惠王出手，我不会坐视不管！”
萧长歌明显地一愣，大概没料到姬三会说出绝情的话来。他的嘴角抽了抽，似乎很难过，却出人意料地笑了。
“哈哈……”笑声高昂刺耳，毫无武林盟主的仪态，让人有些惊心： “你喜欢惠王爷吧，可他并未把你放在心上，不然，你也不会被赶出来……你是个天真的孩子，只要得到一点温情，就会全心全意地付出……
话里的真相，重重地刺痛了姬三的胸口。
他沉默地握住拳头，往前疾行，萧长歌的笑声却如影随形地追上来：“那个人是你高攀不起的……”
姬三在街上漫无目的逛到中午，胸口的闷气没有消减，反而越来越沉重。他拐进路边的酒家，坐在无人注意的角落，随意点了几个酒菜。
小店的菜色粗糙，腌牛肉偏咸，香干豆腐切得比手指还粗，鱼肉老得像木屑，连酒也带着苦涩的味道。
他自斟自饮，酒入愁肠愁更愁，过了一会儿，胃部开始钝痛起来。从前，他被父亲罚跪于祖宗祠堂内，常感到这种无所适从的郁闷。不过，上次李翔深夜来探访，带到一盒潮香楼的白汁鮰鱼，比这里的粗食劣酒美味多了，一想起来，依旧齿颊留香。
他不自觉地露出淡淡的微笑，不经意间，听见旁边一桌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今晨在都尉府发生的新鲜事。
“我亲眼所见，萧小姐承认了，她根本不是男童的母亲。”
“惠王爷不仅筑坝抗洪分粮赈灾，还出头为姬三公子讨公道，真是爱民的好官啊。”
众人点头附和，有人大胆推测，孩子说不定是姬三的，寄放在萧家。
另一人压低声音道：“姬三公子很维护萧家小姐，会不会是余情未了？”
“一定是这样的。” 其余几人表示赞同，接着聊起其他八卦新闻。
“不，不是这样的。”姬三在心里低喃，握住酒杯发怔。
刚才，李翔神情冷淡，大概以为自己对萧长歌余情未了？换作自己看了当时的情形，也会这么想吧。
得赶紧澄清真相，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误会下去。
李翔这个人虽身在高位，却善解人意，尤其在细节方面十分照顾他的感受，两人相处的时光，他总是心情愉快高兴。
这一刻，他突然很想见到李翔，想告诉对方自己的心意。
都尉府的大门一直关着，姬三鼓起勇气叩门求见。过了许久，管家将角门开了一道缝，斜瞥了他一眼，摇头婉拒：“王爷吩咐，今日不会客。”
姬三露出最温和的笑容：“管家大人，烦您通报一声 ……”
没等他说完，门砰地直接合上，险些撞到他的鼻子。
大白天，姬三不能当飞贼跳进去，便绕着围墙转圈，不住向内探头探脑，行迹颇为可疑，很快引起了守卫军士的注意，板着脸过来赶他走。
姬三不甘愿，但无法可施，只好怏怏地退到街对面。
午后的太阳躲进了厚厚的云层，天色渐渐变暗，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毛毛雨。不久，雨势转大，姬三站在街沿，衣服尽湿，睫毛上凝着雨珠，静静地望着都尉府。
等待的感觉很难熬，三年前，他跪在雪地里，只盼着萧长歌能为他开一扇窗。
如今，他等待的对象变了，至少不需跪着，雨水浇在身上，肌肤变得冰冷，不过，心里倒是暖暖的，并不觉得痛苦。
因为他相信，李翔不会真的拒绝自己。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直觉正确，都尉府大门打开了。
首先出来一队锦衣侍卫，接着一顶华丽的八人大轿被抬了出来，跟在轿旁的两人，他正好认识，左边是章庭，右边是胡悦。
看到胡悦喜气洋洋的神情，姬三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失落，仔细想来，那晚胡悦带他去山上找李翔，因而发生了坟前的暗杀事情，不知道，胡悦究竟在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他这是怎么了，因着李翔的缘故，居然对昔日的好友猜忌起来……他赶紧摇了摇头，将这种念头放在一旁。
见色忘友，绝非君子所为。不过，他真的希望，站在轿旁的那个人是自己。
“草民求见王爷。”姬三神态自若地拦在轿前，眼底带着笑。
章庭看了他一眼，沉声请示，轿帘微微掀起一角，从姬三的角度什么也看见，只听见轿子内传来低哑含糊的声音：“不见。”
轿子如飞地往前，姬三留在原地，不愿意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翔声音悦耳动听，犹如山涧的清泉与冰玉相激。发出那沙哑的嗓音的人，不是李翔吧。姬三怀着一丝侥幸的心理，暗想，李翔温柔多情，就算误会自己，也没有跟自己决裂，这一次也不会抛下自己。
虽然不住地给自己打气，姬三心里却开始发慌，耳边似响起一个令人不快的笑语：那个人不是你能高攀的……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拒之门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