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母子红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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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斩决”三个字，犹如利刃刺破了萧凤的最后一层防护。她的情绪瞬间崩溃，膝行几步，趴在李翔脚下，凄声求饶：“王爷恕罪！民女不知哪个才是犬子……民女不敢贸认！王爷饶命啊……”
李翔坐得稳稳的，掸了掸衣角，沉声问：“身为母亲没有理由认不出自己的儿子，除非……”
他顿了顿，大厅内一片寂静，众人放缓了呼吸，萧凤更是紧张得牙关打颤，等了一会儿，只听他话音一转：“萧凤，如有人愿意帮你认亲，本王或许会考虑免去你欺瞒之罪。”
萧风从中看到了生的希望，不及多想，回头吩咐刚才出声的青衣婢女：“小柳，你来认一认。”
小柳一脸战战兢兢地来到桌案前，行礼拜见过后，略加打量，便认定其中一位男童是牙牙。
李翔和颜悦色地问：“小柳，你为何比萧凤看得还清楚？”
“贱婢身为奶娘，与小姐的儿子朝夕相处，自然认得出。”
“哦？”李翔的脸色微微一沉：“你可敢以性命担保，此童是萧凤之子？”
“……”小柳受惊，身子如筛糠般颤抖起来。
李翔的语气和缓了一些，“你若有何冤情，不妨说出来，本王定会为你作主。”
萧长歌闻言，眉头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姬三摸了摸眉毛，暗想好戏要上演了。
小柳前夜为牙牙上坟时，已接受过王爷的训示，她当下一横心，跪直身体颤抖地说：“贱婢有冤情要述！此童并非萧凤小姐所出，他……他是奴婢的亲生儿子！”
大厅内一阵哗然。章庭连忙喝道：“肃静！”
一切喧哗淡了下去，只能听李翔冷冽好听的嗓音响起：“小柳，你可知，诬告主子是重罪。”
“贱婢没有说谎……”小柳接收到李翔鼓励的眼神，哆嗦着说，“孩子左脚底有三颗红痣，呈箕斗形状，贱婢左足之下亦有同样三颗红痣。”
话音一落，厅外围观的人群又起了轻微的骚动，有人低声道：“这萧小姐居然强占婢女之子，实在荒唐啊。”
旁边人搭腔：“是啊，她居然还有脸向姬三公子逼婚，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
萧凤惊惧交加，脸色变了几变，一口气没法出，只能发泄在自家婢女身上：“小柳，你休得胡言！”
李翔凉凉地一笑：“本王不会冤枉良民，这样吧，先验红痣，再当场滴血认亲。若此童确实是小柳之子，本王做主，让你们母子团圆，离开萧家留在王府中。”
小柳大喜，急忙磕头谢恩。
李翔轻轻一挥手，章庭立刻上前脱下男童的鞋袜，验明小柳所言非虚。
姬三伸长颈子，正看得兴致勃勃，忽然，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姬三，快站出来承认你是孩子的父亲。”
姬三怔了怔，是谁以千里传音之法向他放话？他的目光向在座诸人一扫，落在萧氏兄弟身上。
萧家庄内，只有这两人能够强行突破他的护体内功。
眼看萧凤借子逼婚之真相将大白于天下，姬三自不会在此刻倒戈给李翔添乱。他勾起唇，无声无息地说了一个字：“不！”
那个声音再次闯入他的脑海，震得他太阳穴一阵嗡嗡作痛：“姬三，如果你想让惠王爷全身而退，还是应了的好，否则，厅外的百姓也会遭殃。”
这声音经过伪装，听上去像是锐器划过石头般粗陋，然而，熟悉的语调和顿挫习惯，还是让姬三辨出，是萧长歌在说话。
竟然是萧长歌？果然，是萧长歌……
姬三倏然心脏揪紧，面无表情地望向对方，萧长歌微微低着头，似在打量自己的手掌。这双手，有开山裂金之力，掌风扫过，挟着风雷之威，中者非死即伤。
而李翔马背上的功夫虽然了得，但是内功不精，未必受得住武林翘楚的这一掌。
如果姬三奋力一搏，或许可以挡一挡，然而，萧家还有其他高手环伺于侧。
姬三的视线落到萧月楼身上，震惊地发现，后者手中多了几颗霹雳堂的火雷弹，据说，只需一颗就能炸毁整座宅院。因其威力过大，曾被江湖人士禁用，没想到……
姬三的呼吸变得紊乱，心里飞快地转着念头，该怎么办，是向萧长歌妥协，避过此劫再作道理，还是与小羽明言，共抗强敌？
若是动手，厅外的无辜百姓恐受牵连。
姬三伤神之际，无意中向往外一瞥，感到一道银光反射到眼皮上，随即一闪即逝。他凝神细看，不由大吃一惊。院墙上分明暗藏杀机，一排排利箭的银光若隐若，在围观的百姓中，不少人气宇沉静如岳，腰佩刀剑，显然是章庭事先安排的高手。
看来，李翔亦有意对付萧家人，双方各有所持，情势一触即发。
他刚才的担忧不幸一语成谶：倘若萧大哥跟小羽发生冲突，该帮谁，怎么帮？
这个时候，小柳已由都尉府侍女带入后堂，验过脚底的红痣。
李翔咳嗽两声，沉下脸来，“萧凤，你有何话说？”
章庭使了个眼色，命侍卫们将萧凤拖下去取血样。眼看事败，萧凤面色惨败如白纸，悄悄转头望向兄长，但见萧长歌蹙眉不语，萧月楼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蠢女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又是这种嘲讽的表情！她真没用，已经被抛弃了……
悲痛和绝望紧紧攫住了萧凤的心脏，她无力地瘫软在地：“王爷饶命！不必验血了……”
小顺子接腔，用真诚而无辜的口吻说道：“其实不用验亲，找稳婆验一下萧小姐的清白就行。若是处子之身，她便是诬赖姬三。若非处子，必然是与闲人有染。”
一直端坐的萧长歌突然叹了口气，淡然地说：“王爷，这些事，属于萧姬两家之间私人恩怨，可否请外人回避？”
李翔转头望向姬三公子，语调变得异常柔和，“事关你的名誉，你怎么看？”
姬三不敢与李翔的视线相接，霍然站起身，垂下眼帘，道：“此事，就这么算了吧。”
李翔闻言一窒，唇边的笑容褪去，不信地问：“算了？”
姬三抬眼，硬着头皮说下去：“萧小姐若承认那孩子与姬三无干，我便不再追究……烦请王爷网开一面，放萧凤兄妹离去。”
萧长歌从容自得地微笑，“三郎说得有理，萧家庄随时恭候你前来做客，品酒闲话家常。”
萧月楼眼角一斜，显得有些不正经；“姬三，我大哥听了你的话，最近苦练折子戏，可否请你一起排演？”
姬三默然，瞟了一眼萧长歌身后扣着暗器的侍从们，根据目测，这些人与萧家兄弟遽然出手的话，李翔逃生的机会只有三成。
或许，他能拼死与萧长歌斗一回，只是，两败俱伤的结局，会是小羽想要的吗？
过了许久，姬三漠然地点头：“嗯，知道了。”
李翔怒从胆边生，好一个姬三！本王为你熬夜守坟，险些送了性命，病体初愈便惦念着为你洗刷清白，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帮着姓萧的戏弄本王？
李翔取过桌上的惊堂木，高高举起，就要重重拍下，却对上了姬三充满歉意的眼眸，他心中一震，姬三，莫非你有难言之隐？
他沉默片刻，无言地屈服了，缓缓放下惊堂木。他顺势拿起桌上的绢丝扇，唰地撒开，眯着眼打量洋洋得意的萧氏兄弟，第一次感觉到挫折，还有些无法言明的情绪。
“本王终究……只是外人。好，如你所愿，退堂，送萧家人及姬三公子出府。”
李翔淡淡地望了姬三一眼，丢下扇子，转身离去。
侍卫们将姬三等人半推半架，丢到府门外。
艳阳高照，暖融融的春风吹得人心情舒爽。姬三却若坠冰窖，怔怔地立在门口，一动也不动。
这一回，他又让小羽伤心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母子红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