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有垂杨》窗影后的猫

2、第 2 章

　　当天离开后姜北有好几次想打电话给叶杨，约他一起吃个饭，可又怕太激进让对方厌恶，从上次相处过程中来看，叶杨虽然对谁都是一副温柔可亲的样子，但内心警惕性还是很高，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缓缓。
　　而且到后来他又要忙项目的事，刚开始自己要学的太多，成天学校、公司、家三点一线，有时候忙的脚不沾地、连家都不回，晚上直接睡公司，更别说别的。就这样一来二去等他终于能缓口气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近一个月。
　　“你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这天，姜北走进一家学校附近的蛋糕店，手里捏着电话，脸色很不好看。
　　话说姜北的亲哥哥——姜南，这人平常看起来确实属于翩翩君子那一挂，但他有个与他形象极不相符的癖好——爱吃甜点，只要哪里出新款，他是费尽心思也要吃到，那无所不用其极的样子，简直像一个中二少女。
　　最近，姜南听说姜北他们学校附近的蛋糕店里面出了新品，所以无论如何都要让自己带几块回去尝尝，这不，掐着时间点给他打电话过来提醒。
　　“行，我已经到了，放心吧”姜北抿着嘴挂了电话，然后向点单员报出几款蛋糕名字。
　　能看出来，他们家的东西确实挺不错，货卖得很快，姜北要的其中一款刚卖完，新做的还没出炉。
　　店员抱歉道“不好意思，我们那边有休息区，您先稍等”
　　姜北找了一个比较清静的角落落座，掏出电脑放在桌上打开看资料。
　　“您好，这是您预定的蛋糕，请您核查一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帮您封装”不一会儿，姜北听见一个声音有些熟悉，抬头去看，就看见一个店员正在和一个女顾客交谈。
　　那店员侧对着自己，身着员工制服，带着口罩和帽子，让人看不清面貌，但姜北觉得很熟悉，所以不禁多看了几眼。
　　等那店员又多说了几句话后，声音在姜北的脑海里转了一圈，一个模糊的身影呼之欲出。
　　姜北试探性的叫了一声“叶杨？”
　　那人刚好送走那位女顾客，听见姜北的声音转过身来。
　　“真的是你啊，学长！”姜北看见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惊喜的往他身边走了两步。
　　叶杨看见他愣了一下，随之弯了眉眼“姜北”
　　“学长好久不见。你是……”姜北打量叶杨的穿着问道“在这里工作？”
　　“嗯，我在这里做兼职”叶杨笑着答道“你是来买蛋糕？”
　　“嗯”姜北点了点头“我哥比较喜欢吃甜点，听说你们这出新品了便让我带几块回去尝尝”
　　“那你哥挺有眼光，我们这许多款糕点都很受欢迎”叶杨看见他放在圆桌上的电脑“你是在等糕点吗？”
　　“对啊”姜北笑了笑“你们这儿的蛋糕卖的太火了，我要的一款刚好没了，所以在这等等”
　　“我们这儿是会经常断货，不过你别着急，我们后厨的速度很快，不会等太久”叶杨说。
　　“嗯，没事儿，反正我也不着急”
　　叶杨了然的点点头，刚好有人叫他，便说“我这儿还有些忙，就不能陪你了，不好意思”
　　“没事儿，学长你先忙”姜北也不多打扰。
　　“等等学长”不过在叶杨刚转身准备走的时候，姜北又叫住了他“你什么时候下班，今天刚好碰见了，如果方便的话我们一起吃个便饭吧”
　　“唔~~~那也行”叶杨应声后又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我还有半小时就下班了，你要是不着急的话就先等等我”
　　“好”
　　从叶杨答应和他一起吃饭，姜北便再无心思继续看资料，他收起电脑，坐在窗边专心致志的盯着叶杨在忙进忙出。
　　————
　　“小叶，再见”
　　“恩，明天见”
　　“下班啦”看叶杨和别的同事道别，姜北凑上前去问。
　　叶杨低头笑了笑拿上自己的包对姜北说“恩，走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姜北平常都有司机接送，今天也不例外，当他带着叶杨去到宾利车旁，司机帮他们打开车门的时候，姜北从叶杨的脸上看到了局促与紧张，他偏过视线装作没看见。
　　车行了一大圈，姜北一直在问他想吃什么，可叶杨却一直说“你做主就好，我都行”
　　姜北当然不可能真的只随自己心意，他便一直变着法的套叶杨的话，最后感觉他应该对川菜挺感兴趣的，便定了一个湘菜餐厅。
　　他们定的位置比较靠近角落，落座之前姜北很贴心的替叶杨拉开了凳子，叶杨有些惊讶，却也未曾多想，只当是姜北的习惯。
　　点了菜两人就坐一起闲聊，虽只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气氛却比刚开始融洽不少。
　　“学长经常打工么”姜北边给叶杨倒着水边问。
　　“嗯，只要有时间就会挣点零花钱”
　　“怪不得你比我上次见你时瘦了”
　　“是吗？没有吧”叶杨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姜北低头一笑突然问道“学长这么辛苦打工是为了女朋友？”视线似不经意般扫过他的双眸。
　　叶杨笑着摇摇头“要不你给我介绍个？”
　　“嘿~”姜北一听乐了，回答的模棱两可“那我不得先给自己留着？”
　　叶杨也没深想“你这么小现在谈恋爱算是早恋吧”
　　“小？我可一点都不小！”
　　话一出来，叶杨咂摸着感觉有点不对劲，一看姜北有些玩味的眼神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
　　叶杨面上闪过一抹尴尬，而后笑出了声“你这小子”
　　不多一会儿菜就上齐了，叶杨吃的很是过瘾，却苦了姜北，菜没吃几口水倒喝了不少。
　　在喝下第三杯水的时候他两眼发红、捂着嘴巴直吸气“学长你也太能吃辣了吧”
　　叶杨有些不好意思“要是早知道你不吃辣我们就换一家了”
　　“没事儿”姜北摆手道“其实我小时候挺爱吃辣的，后来家里人口味偏淡我也就跟着慢慢习惯了，这也算是回忆回忆我童年不可多得的峥嵘岁月吧”
　　看着他颇有些回忆往昔的样子，叶杨笑了笑叫服务员送了一杯牛奶递给姜北“鲜奶比水更能解辣，你试试”
　　姜北胃里的火烧火燎瞬间变成暖流。
　　一顿饭两人吃的也挺开心，结账的时候叶杨执意他来，姜北也就随他去，但借此约了下顿饭。
　　结完账姜北先送叶杨回学校再掉头回了家。
　　“二少爷回来了”
　　“嗯”姜北把手里的蛋糕递给管家“我哥回来没”
　　“回来了，在楼上呢”
　　“有人来？”姜北现在所居住的房子是姜南为了自己工作和姜北学习方便在城中心的黄金住宅区名壹城里购买的一个复式住宅，日常也就他们兄弟两和几个佣人。
　　这个住宅共两层，一层主要是会客厅、休闲室和客房和佣人房，二楼比较隐避，除去起居室，一般有很重要的客人或者谈判会选择在二楼进行。
　　“说是找大少爷谈点事，来了有一会儿了”。
　　“行，我知道了”
　　“二少爷用过晚餐了么？我让人去准备点？”
　　“不用，我吃过了”姜北挥挥手“这蛋糕是给我哥的，先帮他冷藏起来吧”
　　“好的”
　　姜北换完衣服去健身房跑了会儿步、又打了会儿拳，直到累的气喘吁吁才停止，他脱掉上衣，汗水顺着紧致的肌肉纹理一直流到裤腰里面，十分性感。
　　他拿起一瓶水赤脚走到落地窗边，拧开瓶盖一口气就喝下去大半瓶，然后一手撑着玻璃对着外面的夜景发呆。
　　“笃笃笃～”不一会儿传来了敲门声。
　　姜北收回思绪“进来”。
　　“二少爷，大少爷喊您去楼上”进来的是管家。
　　“好”
　　管家退出去后，姜北又转头看了看夜空，而后仰头将瓶中剩下的水全浇在脸上，伸手抹了一把就出去了。
　　知道没外人，姜北就随意的裹了件睡袍。
　　一上楼梯左数第二间是间书房，平常也做为姜南在家里的办公地，半掩着的门缝里透出一束光映在地面，姜北伸手推开门，里面是极简约式的暗黑色装修风格，除了一整面墙的书柜和会客区占据少量的面积，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张超大的办公桌。
　　此时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天蓝色衬衫、靠在椅背闭目养神，听见有人进来便睁开眼睛。
　　那张脸和姜北有七成像，只是脸稍微带些婴儿肥，眼神也不似姜北凌厉，整个人的气质更偏温和。这便是与姜北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姜南。
　　“哥，你找我”姜北进去坐在姜南对面。
　　“嗯”姜南朝办公桌上的一个文件袋抬了抬下巴“你先看看”
　　“刘经理送来的？”姜北直接问道。
　　姜南看了他一眼，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这是他今天刚拿到的一些资料，一直联系不上你，就直接给我送过来了”
　　姜北打开文件袋掏出里面的资料，只看一会儿直接甩手扔在桌上。
　　“他还有没有说别的”
　　“以前仅仅是经济纠纷还好说，现在因为牵扯到人命，公安机关已经介入调查，他建议我们先暂停一段时间”
　　“消息可靠吗”
　　“应该没问题，你知道的，我挺相信他”
　　姜北没说话，姜南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心急，但这种事一旦沾上处理不好就会惹祸上身，而且事业嘛，得慢慢来，太急躁往往容易漏破绽”
　　姜北面无表情的盯着那个文件袋，稍过一会站起来说“带给你的蛋糕早点吃，要不容易变味”
　　回到房间姜北思来想去拨出一个电话。
　　“喂，东子，忙着呢”
　　“哎，北哥，不忙不忙，您说”
　　“我记得你在警察局有熟人？帮我打听个事儿”
　　“哎呦，我的北哥、北爷，我哪有那本事认识那里边的人啊，我看见警察局腿肚子都打颤”
　　“是么？可我记得你好像跟一个小警察挺熟，要不我过去跟他聊聊？”
　　“……北哥，您别逗我了”电话那边唧唧哝哝。
　　“没什么大事，你帮我套一两句话就行”
　　“那……行吧！”
　　挂了电话，姜北把自己摔在床上，闭着眼将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面，不知为何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叶杨的笑脸和半启的红唇，清晰地不得了。
　　姜北感觉自己身体有些发热，他暗骂一声翻身仰躺在床上，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尽力将脑袋放空。
　　第二天是周末，姜北下午直接去了蛋糕房。
　　“您好，欢迎光临”一进去店员就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
　　姜北在店里转了一大圈也没见着叶杨的身影，便问其中一个店员“你好，请问是不是有个叫叶杨的在你们这儿做兼职”
　　“是的，不过现在还没到他换班的时间，还没来呢”
　　“好，谢了”
　　出了蛋糕店姜北就给叶杨拨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你好，哪位”那边很吵，听着像在大街上。
　　“学长，我姜北”
　　“哦，姜北啊，有事儿吗”叶杨旁边似乎有人，刚和他说完就和身边的人说什么，姜北听不清，他在这边耐心的等着，过了一会儿对方似乎又想起了他，继续说“喂，姜北，能听清么？我这边有点忙，等会打给你啊”说着就要挂电话。
　　“等等学长，你在哪，我过去找你”
　　“我在市中心的商业街，你过来吧”那边说完就挂断电话。
　　姜北也没在意自己被挂掉电话，招了辆出租车就直奔市商业街。
　　叶杨说的很含糊，没有具体的位置，打电话又没人接，姜北只能自己瞎找。
　　走到一座商业大厦底下远远的就看见有一群人围着什么，姜北路过的时候往里瞅了一眼，那是一个穿着跳跳虎玩偶服派发传单的工作人员，周围都是看热闹的小孩和大人，偶尔还会有几个熊孩子上去拍打推搡，更有甚者还会故意去拽它的尾巴，而那人只是笨拙的扭动着身体摆各种搞笑的姿势吸引顾客。
　　姜北匆匆而去，不甚在意，却在走到不远处因听到那个跳跳虎给顾客介绍产品信息的声音止住了步伐。
　　那就是叶杨——姜北很肯定。
　　不知为什么，刚才面对那些熊孩子的打闹顽劣时的无感瞬间变得怒不可遏，姜北生生遏制住自己的冲动，躲到一边的角落里去。
　　此时正是大热的时候，即使身着清凉薄衣坐着不动都会汗流浃背，更何况穿着厚重的玩偶服。
　　姜北就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感觉心里堵得慌。
　　一直过了很久，周围的人逐渐散去，叶杨这才拿掉头套，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把头套夹在腋下转身进了身后的店里，过了一会儿，见他背着背包从店里出来，身上已经换成了自己的衣服，还是衬衫与长裤，边走边从背包里掏出一瓶水和一袋面包。
　　“学长！”姜北站得远远的朝他招手。
　　叶杨嘴里塞着面包，像一只小松鼠，见是他立刻招了招手。
　　“你来多久了，不好意思刚才在忙没听见你的电话，刚想给你打过去呢”叶杨一过来就说。
　　“没事，刚来没一会儿，这不刚看见你从店里出来么”
　　叶杨了然“你找我有事儿？”
　　“没事”姜北顺口答道，想了想又改口道“是有点事”
　　叶杨点头示意他继续。
　　“你没吃饭？”姜北不答，只是盯着他手里的面包问。
　　“没”叶杨看姜北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有些不好意思“工作一忙就忘了”
　　“你等会几点上班”姜北突然说道。
　　“五点，怎么了”
　　姜北抬手看了看表“还行，时间挺充裕”说完不由分说拉着叶杨的手腕就走。
　　被拉住的一瞬间，叶杨下意识的想挣脱开来，但姜北似乎没察觉到，大手紧紧的箍住他的手腕，分毫未动。
　　不知是热的还是急的，叶杨的额头瞬间渗出汗水，他皱着眉有些恼怒“你干嘛！”
　　姜北回过头一脸无辜的看着叶杨“怎么了学长？”
　　叶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话的语气有些冲，看着姜北的表情，心下竟生出几分愧疚，他目光闪躲，语气中也生出几分心虚“你走路太快，能不能……放开，我……自己走”
　　“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姜北立马松开手，局促道“天有点热，我一着急就……”
　　听他这样一说，叶杨更加觉得自己理亏，立马应道“没事没事”又转移话题“你要去哪儿？”
　　姜北偏过头向前指了指“这么热的天，我们找个凉快的地慢慢谈”
　　直到跟着姜北进入一家餐厅叶杨还是一头雾水，却见姜北熟门熟路，领着他直接进到一个包厢，然后随口报了好几个菜名。
　　等服务员出去后，姜北起身关了门，然后坐在他的对面说道“知道你赶时间，所以我也就不跟你客气，随便点几道好上口的菜，一会儿我们边吃边聊？”
　　叶杨一脸茫然道“你是，有事儿？”
　　姜北笑着点点头“学长平时忙不忙”
　　“还行”
　　姜北挠了挠脑袋似是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下个月我一朋友的对象过生日，那人比较喜欢甜食，所以我朋友就想亲手给他做一个蛋糕，不过这人，动动嘴皮子还行，动手是真不行，所以就想请一个师傅传授传授经验，上次我在蛋糕房看你手艺不错，所以想请教你，看你有时间的话能不能帮帮忙”
　　“请我？”叶杨不可置信“你确定你没找错人？”
　　“怎么，不行么”
　　“不是不行，关键是我自己也不太会，自己跟着师傅做还行，教别人是真做不了，你找个专业的糕点师傅吧”
　　“没事，他们就是闹着玩的，请你来作为同龄人大家能相对轻松一下，请专业师傅他肯定不乐意”姜北不甚在意。
　　叶杨盯着姜北，试图从他脸上找到一些开玩笑的痕迹，可惜姜北满脸的认真与诚恳，让他不好意思拒绝“那，我试试”
　　“好，谢谢学长”姜北开心的说“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给我说，我通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