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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东天君 ...

  •   更然那个算命的瞎子从怀里摸出一张白纸,朝着天上一扔,就变出一只白羽的鹦鹉。他端着餐盘,那只白羽的鹦鹉就在前面带路,尖声尖气的说,“左拐,右拐,直着走。”走着走着就听初华叫他,“更然,算命瞎子更然,快带我去墨缁美人。”
      更然侧耳听听,觉出初华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初华,这位?”“现在是宁鹤峦,一会儿就是天君靳忤。”初华想好好,更然看不见,不然该笑他一个漂亮少年郎怎么变成了小花猫。
      托着餐盘,更然示意初华敲敲墨缁的房门,哪知初华上前就推开了门,大声喊,“墨缁美人,我带了个人来了。”墨缁阴沉着脸,接过更然手里的托盘,不见半分笑意。听见初华
      叫他墨缁美人,墨缁的脸又阴沉几分,冷声道,“初华,按规矩你该尊称我一句星君。”
      墨缁瞧见初华身后的背后的宁鹤峦,忙将托盘放在桌上,对着更然道,“跪。”更然连忙和墨缁一起撩起衣袍,齐齐跪下。初华大眼睛看着他们,刚嘟起嘴就听墨缁对他说,“初华,快跪下。”初华委屈的撇撇嘴,“每次见到他都跪,好不容易遇见不用跪的机会,你又让我跪。”可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跪下来。
      宁鹤峦听墨缁对他说,“东天君,墨缁迎你来迟,望恕罪。”
      他抬手,冷冽的眼睛不看跪着的众人,只是看着窗台上站着的那只白羽鹦鹉,毫无感情的说道,“我只是想脱了我这无用的凡胎,看看那累我的前生因果,什么天君,什么靳忤。”
      墨缁起身,说,“好,那让墨缁为天君脱凡胎,还神体。”
      算命瞎子更然和初华就被墨缁扔出了房门。初华坐在地上向更然抱怨,“墨缁美人真是冷心冷面,我就是想看看。”更然掐着手指慢悠悠的道,“初华你是流年不利,算一卦,算一卦。”说完就被初华踢到一边。初华站在窗户前,点开一个小洞,一股烟雾扑面而来。
      白白的烟雾层层升腾起来,墨缁的脸已然阴沉到了极限,他的双掌摊开一股莹蓝的气体在宁鹤峦四围。宁鹤峦忽然觉出一阵撕肝裂脾的疼痛在体内泛滥,一道道光芒从他体内放射出来。
      这疼痛上升到常人无法承受的地步,可是那又如何,这痛始终及不上他心底泛起的那股悲凉。前尘缘原来是前尘恨。顷刻间送葬宁府一百二十人。
      骤然间宁鹤峦竟觉得喘不上气息,他猛地大叫一声,万道金光刺穿升腾的烟雾,一幕幕的前尘往事竟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中回放。
      不是初华对他讲述前尘往事那般,仿佛不过是映在水里的倒影,再相信,再逼真也是假的。这是真的,这就是他。这就是他靳忤。
      那个是披甲挂胄的他站在叛军的千军万马前,手持一把青龙长戬,黑发散在风中。一把青龙长戬上都是血,他进一步,敌军退三步。死伤遍野。天帝的金銮大殿上,白衣束发的道童清亮的嗓音响彻天庭,“东天君平定叛军,功劳无量,加封。”他金冠黄袍走进大殿,进而不跪。
      晴疏呢,晴疏呢,宁鹤峦在这走马灯里找着晴疏的踪影。
      遍寻不见,只是看见天庭的后花园里,白色的玉兰花树前,娉婷而立着一个女子。那女子一身绿衣,回头对着他笑靥如花。璧姬,那是璧姬。那个上前去,轻轻执起璧姬手的男子分明就是自己。璧姬轻轻侧头将头颈迈进他的胸膛。还是那金銮大殿上,那白衣束发的小童清亮的嗓音响彻天庭,“东天君劳苦功高,天帝特将胞妹璧姬公主赐婚于天君,有情人终成眷属。”
      一块通灵宝玉分成两段,他情深深为她挂起,她意浓浓为他带上。穿着喜气盈盈的红衣,他掀开璧姬的红盖头,璧姬羞怯怯把头低起。
      这才是他前世的姻缘,这才是他前世眷恋不清的姻缘。那么遇见的晴疏又是什么,他为他牵肠挂肚,他为他难过揪心,又是什么。晴疏你又是什么。
      那一身红衣飘扬,金眸灿然,出现在南天门的清秀人儿明明就是晴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晴疏。谁能把一袭红衣穿出此等的风采,谁的眼眸里能有那样的神气,唯有此时站在南天门的晴疏。天帝怒,下令诛狐妖,还太平。
      南天门的守将被杀的血流满地,连漂浮的云雾都带了红迹,只听见晴疏清冷冷的道,“靳忤,你何不来见我一面。”他也是一身红衣,红衣对红衣,却不是相结连理。踏着鲜血淋漓的尸体,他与晴疏,终于相见在南天门。
      晴疏看他的眼神是冷淡和恨意,清秀的脸庞扬起说道,“靳忤,你要的是我一人的性命,朱罹水漫了三百城镇,淹死居民无数,都是受我挑唆,我晴疏愿以命换他出锁魔塔。”
      他哈哈大笑,眼眸是不可置信,指着晴疏道,“你可是真的爱他至深,愿以命换他出锁魔塔,你当真是为了他,是为了他才上这九霄宝殿,为了他才杀尽南天门的天将?”
      飒飒的红衣飘在风中,他听见晴疏一字一顿的道,“靳忤,我,是,为,了,他。”红衣的璧姬拎着红裙一脸焦急的跟在身后,她抓住他的袖子叫,“靳忤。”
      他当真是恨的咬了牙切了齿,也是一字一顿的说,“我,要,让,朱,罹,永,生,永,世,不,得,出,锁,魔,塔。”
      晴疏的嘴角竟有了笑意,红衣一闪,身影就向着他身边的璧姬去,手里的双刃直朝璧姬喉咙。他手里的青龙长戬一挥,挡在了璧姬面前。晴疏手里的双刃应声而落,仍旧直取璧姬的喉咙,青龙长戬朝着晴疏的胸膛直插过去,刺透了晴疏的胸膛。
      那把青龙长戬插在晴疏的胸膛里,晴疏说道,“好,好,好,真是一了百了。”秀丽的眉目就此闭上。千年前原来晴疏死在他的手里,怪不得要恨,原来他爱的是朱罹,千年前他锁朱罹在锁魔塔里,怪不得要恨。
      可是千年前的他看着晴疏的尸体怎会心如死灰。
      本该在锁魔塔里的朱罹此时却现身在出现在天庭。看见此景终于癫狂成魔,杀戮四起。只听得天庭一片喊叫哭泣,转眼尸骨成片。他竟是无意争战,被朱罹的长甲刺穿了后背。成魔的朱罹黑色的长甲指着璧姬道,“你要是从这九霄云台跳下去,粉身碎骨,灰飞烟灭,我就放靳忤一命。”
      红衣的璧姬手握着那半块通灵宝玉就此跳下。
      哈哈的是他和朱罹共同的笑声,朱罹说道,“你看,你爱的人死了,我爱的人也死了,晴疏说他要你的命,我来取你的命。”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恨意,他带着伤和朱罹厮杀一场,那场厮杀日旷持久,癫狂成魔的朱罹真是与他势均力敌。
      他打的朱罹道行所剩无几,朱罹逼的他到九霄云台上,他看着这九霄云台下蒸腾起的云雾,翻滚如那条隔着牛郎和织女的天河,只觉得生无可恋。
      青龙长戬插进朱罹的肩膀,朱罹一掌劈来,他竟然躲都不躲,坠下九霄云台。
      千年前的他是为了谁心甘情愿的坠下这九霄云台。
      这走马灯一般的记忆汹涌澎湃而来。朱罹由人成魔,刨腹挖心食人无数,他奉天帝旨意下界降魔。
      永安街的小茶馆里。成魔的朱罹身边坐着个红衣公子,红衣公子对他视而不见。低首回眸时的风采竟让人移不开眼,多少在这茶馆里听书的人生生看呆。朱罹小心翼翼为那红衣公子剥了瓜子榛子,那红衣公子垂首时眉目里风情无限。
      千年前的他也是这样看呆了眼睛。
      这难道就是千年前他和晴疏的首次相遇。原来千百年里与晴疏擦肩而过的果真不是自己,原来千百年来晴疏记挂着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然后就是魔神大战,风云再起。屠魔无数,他将朱罹锁在了锁魔塔里。然后就有了晴疏在南天门屠杀南天门守将的那一幕。
      原来他跟他之间存有的只是恨意。他千百年里记挂的是朱罹,他千年前的眷恋是璧姬。他恨他锁了朱罹,他就该恨他要杀璧姬。
      宁鹤峦只觉得心痛无比,他大叫一声,身边四射的金光将四围的烟雾消散掉,墨缁手中莹蓝的光芒消失殆尽。
      一头乌发顷刻的披散开来,看不清宁鹤峦的表情,只听他道,“墨缁,本君掉下九霄云台不该灰飞烟灭吗,怎么还能轮回转世。”声音霸气,高昂,气势凌人。
      墨缁忙跪下来,毕恭毕敬的道:“墨缁跪拜天君。”
      乌发遮住的眼眸锐利沉稳,全然看不出情绪,他坐那里就是一种天然的王者霸气,天成的仙风道骨的神气,这不是宁鹤峦,这真的是天君靳忤。
      靳忤轻轻的抬了下手臂,“墨缁多礼。”
      墨缁起身,“谢天君。”寻了一把檀木椅子坐下,墨缁为靳忤倒上一杯茶,说,“天君,之所以掉下九霄云台能够轮回转世,是与璧姬公主有关,天君应该寻找璧姬公主,完成千年前被妖魔打断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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