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古言
现言
纯爱
衍生
无CP+
百合
完结
分类
排行
全本
包月
免费
中短篇
APP
反馈
书名
作者
高级搜索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灰塔与飞行事故 ...
清晨时分。
昏暗的雾霭在湖上游荡,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
乔书亚缓缓睁开眼睛,两只耳朵全在嗡嗡作响。
他从躺着的地上挣扎着支起身来。他的双手撑在船坞上,受潮的木板被压出一阵嘎吱嘎吱的声响。
他低头一看,木板突然变成了小木船。显然是有些年头了的小木船,竟能不算吃力地载着两个人行进。
雾。湖。船。
噩梦。
乔书亚大概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斯嘉丽。”于是,乔书亚对着船头说。他随即俯下身去,双手捧了一把湖水,浇在脸上。
“嘿,乔什。”斯嘉丽应愿而生。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祭披,单薄的衣衫被低低地盖在里头,像一个虔诚的新时代修女。她的棕色短发从头巾里透出来。她的双唇引人遐想。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乔书亚清醒之后,甩甩头,向船头走去,准备将斯嘉丽手中的船桨接过来,却被后者护住。“做什么?不需要我来划吗?”乔书亚的手僵在空中。他扯起一个笑容。
“你知道为什么是我在划船,乔什。”湖上的雾气更大了,斯嘉丽的面容在乔书亚的眼中时隐时现。双桨拍打着平静的湖面,发出“哐哐”的声响。“这只是一场「重现」。”
“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想起你。”乔书亚愣了一会儿,开始娴熟地转移起话题。“还有阿历克斯、苏利文……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你们。”
“你说谎。”斯嘉丽喃喃低语,不着痕迹地把话题拉回来。“所以这是对你降下的惩罚。这只是一场「重现」。”
“这不是一场重现。”乔书亚笑着摇摇头说。他突发觉得天气转凉,湖上的微风发癫似地变得凛冽刺骨。他浑身上下都在打颤。
“这就是一场「重现」。”斯嘉丽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说完这句话,她终于愿意把头抬起,一双美目直直地盯着乔书亚。乔书亚终于痛苦地意识到她的眼睛几乎跟自己的眼睛一模一样:
深棕色的虹膜被黑色的瞳孔染得与后者毫无两样,故而乌黑发亮的双眸通透而明亮,总好像含着一股“明天会更好”的蓬勃朝气。只是这会儿,这对漂亮的眼睛却又被厚厚的浓雾映成一潭死水,只在里头埋下了几缕散不尽的哀伤与忧愁。
“拜托,别这样……”乔书亚那一对黑洞洞的眼睛低垂下去。回忆汹涌而来,他最后选择苦笑着逃避。
“乔书亚,我们都会记着的……”
“我也一直记着。”
“我们都希望你能成功逃出去……”
“我也希望我能彻底逃出去。”
“为什么?”斯嘉丽忽然问。
“什么为什么?”乔书亚浑浑噩噩地抬起头。
“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斯嘉丽的眼睛终于染上一层水汽。她两边的眼梢向上牵起,痉挛着挤出几滴眼泪来。她一个人流下的泪,却碎了两个人的心。
她整个人连同着脱口而出的质问,包括她的衣衫、嘴唇、她的肌肤,像久经灼晒的土地一样龟裂开来。唯一完好的只有她的眼睛,那一对变得与乔书亚一样黯淡的、如破烂的玩偶一般空洞无力的黑色眼睛——
不,她的瞳孔也开始像泉眼一般往外涌血,红色的液体逐渐掩盖住全身。没过多久,斯嘉丽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但又死气沉沉的血人。再然后,古井无波的湖水以惊涛拍岸的气势呼啸而来,自水平面掀起的巨浪也一同化作黏糊糊的血海,向着乔书亚铺天盖地地劈了下去!——
“为什么你还要回来?”斯嘉丽身躯向后一仰,沉入湖底,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血浪张起的腥盆大口,血水的所有缝隙之间全都镶嵌着一颗布满血丝的黑色瞳孔的眼球,转动着,转动着,将乔书亚彻底淹没在其中。
乔书亚无法挣扎,更无法呼吸。逃避无果,他带着滔滔不绝的悔意,再度与这片虚无同化。
醒来吧。
醒来吧。
「这只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
“呃!——”乔书亚猛地睁开眼睛。他惊恐万分地打量着四周,大口呼吸着,直到逐渐适应了自己视线中的被夜色浸的幽蓝的舱壁和座椅,以及过道对面的花京院投来的关怀的眼神之后,他才慢慢地平静下来。
“噩梦吗?”花京院问。
乔书亚疲惫地捂住额头,缓缓站起身来:“是啊,又一个艰难的日子。”他用余光扫一眼后排的花京院和阿布德尔,以及坐在前面的乔斯达祖孙俩,不由撇撇嘴。“我头有点晕,去洗把脸。”他不知在对谁说,随即蹑手蹑脚地向着前方的卫生间走去。
花京院偏过头去,眼睛里深藏着的情绪,在黑暗中看不清楚。
就在乔书亚前脚踏进卫生间的时候,乔斯达祖孙俩突然一身冷汗地惊醒过来,就像被某人在暗中从头到尾地审视了一番似的。与此同时,飞虫扇动翅膀的嗡嗡声忽而响起,一只长得意外狰狞的锹形虫隐秘又大胆地闯了进来。它那灰色的外壳泛着一种金属般锐利的光泽,以至于正在座位上闭目养神的四个人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
这家伙倒也不懂得躲开,仍是大摇大摆地飞了过去,最终在前方的一个座位下掩去了踪影。
……
乔书亚在水池边驻足,一双黑色的眸子麻木地望向镜中的自己:眼前这个颓废不堪的男人竟令他觉得恶心、反胃。他又抓了一把冷水浇在脸上,长长的睫毛不堪重负地托着晶莹剔透的水珠。
他本以为经过冷水的刺激,自己会稍微精神一点,结果整个人却变得更加怠惰了。没过多久,头颅便开始不自觉地往下低,甚至连带着脖子变得愈发沉重。
他只好捂着额头往外边儿走。恍惚之间,他来到了最北边的头等舱,倚在墙上的空姐睡眼惺忪地对着他打招呼,一丁点儿礼仪也不打算讲了。
所幸的是这片沉闷的空气并没有夺走乔书亚独立思考的能力,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于是他继续昏昏沉沉地往前走——他只能昏昏沉沉地往前走,双手拄着两边的座椅靠背,中间还不忘拍一拍躺在上面的乘客的肩膀。他们都睡得很香,带着一种平静死去的暮年老者都不会拥有的安逸感。
他们在某种意义上被困住了。乔书亚对这一点相当肯定。尽管他其实不清楚是什么人干的,用的是什么邪术秘法,还是什么新来的替身使者,但他好歹察觉到了。得在这家伙干出点什么出格的事情之前把他找出来。
他再度迈开步伐。可是每走个几步,他就感觉自己的感官越来越迟钝——视线开始有规律地变得模糊,红色、紫色混杂的细微麻点慢慢地将画面中的每一个空隙给填充起来;耳朵里吭哧吭哧地灌着风,然而飞机目前一切完好,没人会为了散根烟而打开舷窗;脑袋里翻天覆地,大脑、小脑兴冲冲地变成盘在一起的肠子,和脑干扭打在一起,搞得鼻子里都好像有些堵塞;最要命的却是他对生命体的感知能力,这会儿变得迟钝无比。他甚至很难感受到坐在过道边上的秃顶大叔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乔书亚抽了自己一耳光,这股弥漫五官的疲惫感在被短暂的打断之后,变本加厉地往血管里蹿,开始向躯干四肢里延伸。于是他愈来愈使不上气力,最后就连向前迈步都变成了一种奢侈的举动。他像背上驮着重物的马匹一样喘起粗气来。
就在他认为山穷水尽之时,右脚背突然像是挨了一击,整个人随即跟着跌倒在地。在为时甚短的清醒过后,他得以睁大眼睛,从而观察到足前的一片血迹。乔书亚自然不会错过抓住救命稻草的机会,他赶忙用手触上那一摊血迹,用食指抹了一圈便涂在脸上:
血质很糟糕,不过还算新鲜。虽然有些不尊敬死者的意思,但拥有着“血咒之力”的乔书亚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这份力量本就来源不正,故而用血液刺激自己从而减少疲劳度的法门并不算得上是什么新鲜事。
乔书亚的黑瞳终于睁大开来,所有感官也水到渠成地跟着解开了枷锁,视线变得清晰,人血味、右手边餐桌上的牛排香味一齐传来。他低声对着倒在不远处的受害者说一声“阿门”,然后便仔细打量起这个可怜人的模样来:
女性,正面朝下趴在地上,日本人——从肤色来看,再加上航班从东京出发,那好歹是个日本人——穿着一身宝蓝色的乘务人员制服,将婀娜多姿的身段衬得璀璨夺目,只可惜在脖子以上便断开来的血块和脑组织毁了这片美景。乔书亚把尸体翻过来,将其胸前挂着的胸牌扯下,“乘务长某某某某”的名号便被他收入眼中。
乔书亚将尸体拖到临近卫生间的一处角落里,轻轻放下,起身向乘客席上看去,这群家伙仍旧睡得很香。他甩甩头,用还算清醒的状态重新向地上看去,印象中的“一滩”血迹在感知能力的过滤之下,变成了“一条”向北延伸而去的血线。
乔书亚无奈地叹一口气,随即合上双眼。按照常理来说,他这会儿应该看不见任何东西,可是乔书亚·乔文诺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遵循常理的家伙。等到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这对黑漆漆的瞳已然不着痕迹地染上了一层可怖的暗红色,所有活物好比精准的红外热成像一般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沉睡的成年人类,同样沉睡的人类幼崽,以及一只躲在女士手提包里沉睡的仓鼠;打鼾声,衣料摩擦声,还有不知所云的梦话……看得见的,看不见的;动静大的,几乎没响的——这群活物生机勃勃的活动迹象都在告诉乔书亚,凶手不在乘客舱里。
阵阵只言片语从两点钟方向的厨房里传来。很轻微,很细小,但无疑给了乔书亚新的探索方向。乔书亚快步向厨房走过去。感官再度开始变得迟钝了,时间并不算十分充裕。
……
乔书亚走到厨房门口时,脑子里又被给搞成了一团乱麻。他捂住头,手轻轻扶在门把手上。他努力集中着注意力,厨房内部的谈话声便更加清晰地传入耳中,只是在那个鸟人的影响下,所有声音之间的音色几乎分辨不出差别:
“呼叫驾驶舱啊,你这婊 | 子!把他妈的控制舱门打开!”听起来像是那个狗杂种。
“你不能拿整个飞机上的人命开玩笑……”听起来像是某个入行不久的空姐。
“我他妈的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啊?还是说我的话在你眼里也顶多他妈是个玩笑分量?打不开就去输紧急代码!”还是那个狗杂种的语气。这家伙似乎是懂客机运作的,乔书亚推测他起码是个某某航空公司的前员工。
“舱门刚刚就上锁了,除非驾驶员主动解锁,不然输入紧急代码也没有用……你这反社会疯子,别打算拉所有人为你陪葬!”这倒听起来像是个资历颇深的乘务人员,大义凛然的宣言不由令乔书亚微微扬眉。
身份推断得差不多了,乔书亚旋即唤出「缄怒锋芒」,一脚踹开门,大步流星跨了进去。他那一双眼睛在单调的厨房中扫视,试图找到那个令人生厌的枪手,可是除了一具清晰可见的、看起来像是厨师的倒在地上的尸体,剩下的只有两个蹲在墙角的、瑟瑟发抖的灰团。
“那个人呢?”乔书亚提防着这两团黑影,问。
“是他!”最前面的那团黑影,伸手指向背面的同类,后者怔了好一会儿才连忙否认。
“到底是谁?”乔书亚不耐烦地问。
“是他!”这俩玩意儿现在倒是异口同声起来了,各自指向对方。
乔书亚只好忍着头晕脑胀,再次仔细地打量起这个空间逼仄的厨房,随后抓狂地生出这么一个想法: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小的房间还要全刷上冷色调呢?跟外边的头等舱的布置完全不符。哪个脑残设计师整的花活?要不是时间来不及,乔书亚恨不得立刻飞回美国,把空客的设计师拉出来打一顿。
两团黑影的声音越来越大。虽然外头的乘客都睡下了,但他们依旧不知悔改,聒噪地向乔书亚自证清白。乔书亚被迫听着他们的争吵,而且越听越迷糊。前面这个热情的黑影,后面那个惊恐的黑影,他必须得选出一个解决掉。
“是他!”两团黑影一齐尖叫起来。
乔书亚终于行动了!他并没有使用替身,反而是将其收回之后,对着前边那个热情的黑影,估摸着对方脑门的方向以及鼻梁的位置,狠狠地、拼尽全力地揍了一拳!
黑影猝不及防,看起来像是头部的位置往左偏去,伴着一道“噗”声喷出一串血和一颗牙齿。
这下可以确定这玩意儿是人搞出来的了。
乔书亚收拳、甩手,腕骨关节跟着一阵火辣辣的疼。与此同时,他整个人重回清醒状态,眼前这团“本应是乘务人员”的黑影现出了庐山真面目:一个鼻梁骨被打塌下去了的中年黑人男性。
“哦,你就是那个让我昏昏欲睡的狗杂种啊。”他扭扭头,似乎对这幅情况一点也不意外。话音未落,他一个侧绊腿,将还未反应过来的黑人撂倒在地上。“新仇旧怨,这会儿得一并算了。”
乔书亚扬起沾着血渍的手掌,拍手印似地盖在那个正常的空姐的脸上,轻轻地把她往室外推,示意她赶紧出去。随即,他趁着黑人还没抓住机会起身,双膝压在黑人的身上,右手扯住敌人的衣领,左手握拳,继续向敌人的脸上招呼过去。可惜没打几拳,乔书亚就被敌人向后一把推开,跌倒在了地上。
敌人面目狰狞,学着乔书亚之前做的动作,反过来把乔书亚摁在墙上。“你就这点实力吗,毛头小子?”他左手攥住乔书亚的衣领,右手抓起乔书亚的长发,推着乔书亚的后脑勺往墙上捶。“你妈妈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想要打架就别留长头发吗?”
“你妈妈难道没有告诉过你,别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吗!”说完,乔书亚双掌一齐拍向敌人的肾脏处,后者身躯猛地一震。接着,乔书亚深吸一口气,狠狠的一个头槌,又一次撞在敌人脆弱不堪的鼻梁骨上。只听“咖嚓”的一道脆响,敌人痛苦不堪地捂着鼻梁向后退去。
“你……你……你这个在贫民窟里刨泔水吃的低贱畜生!”这黑人终于发火了,他怒不可遏地朝着乔书亚快步走过来。
乔书亚毫不犯怵,同样向着对方走过去,正准备继续攻击他的弱点时,敌人却像是提前预判到了自己的动作一样,一巴掌将乔书亚抽得偏过头去。
“人们需要懂得尊重……人们需要对老子尊重!”敌人的脸庞上青筋绷起,手上也不忘左右开弓,没一会儿就把乔书亚揍得呛出一口血来。“老子就是拿了一点钱而已……就是一点钱而已……现在就连他妈的一个毛头小子都敢骑在老子头上发威!”
在被这个尊严受到侮辱的黑人 | 拳脚相加之后,被全面压制的乔书亚找到了反击的机会:他趁着黑人义愤填膺地发表着对这个社会的不满时,眼疾手快地抓住对方挥上来的手腕。
怎料敌人一个轻巧的卸力,给乔书亚的俊脸再添一道淤青之后,双手一下子掐住了乔书亚的脖子,两根大拇指一齐按着乔书亚的喉结,片刻之后竟将乔书亚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乔书亚“咳咳”地艰难呼吸着。
“叫一声伯克大爷来听听,再送上你这堪比原始人的脑袋里所能想出的最真挚、最诚恳的道歉,老子兴许还能放你一马!”
“哈……呃——什么克?”
“伯克!B-U-R-K-E!你最好记清我的名字,小鬼!”这个叫伯克的男人似乎相当满意目前的进展,他手上的力度也减轻了些许,乔书亚赶忙大喘一口气。“让走错路了的迷途羔羊懂得步上真正的道路,这何尝又不是人生的一大快事呢?说吧,说吧……”
“我道歉!”乔书亚喘了几大口气之后,说出了富含真挚情感的第一句话。伯克如沐春风,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为我不成熟的恶劣行为道歉,而正直善良、公正守法的伯克先生本应在很久很久以前就收到这一份道歉!”乔书亚郑重其事道。伯克如饮甘霖,手上的动作再度弱下几分。
“我误解了伯克先生……这个世界固然糟糕透顶,但伯克先生也断然不会是里头的糟粕败类……”乔书亚的双眼在这一刻瞬间睁大,他的嘴角也牵着血丝,泛起一个不屑的笑容:
“因为亲爱的伯克先生凭一己之力拉低了整个人类的无耻下限,这会儿就是称呼你为‘渣滓’都不大恰当了。平常的渣滓还起码懂得一些礼让谦卑……你甚至连草履虫都比不上,毕竟它们还知道要‘趋利避害’,而你却偏要扯着个破鼻子找上门来——我要让你后悔惹了我!”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道震响,三角脑袋的替身从天花板上俯冲下来,穿过乔书亚的身体,铺天盖地地向伯克的胸膛砸出一拳!
伯克急忙闪躲,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双脚刚刚落地的乔书亚便冲刺过来,将伯克死命地摁在橱柜上。「缄怒锋芒」高高抬起头来,对准伯克的胸口又准备打出一拳,金属头盔跟着旁边的储物架一同“咵嚓”地发出声响。
然而,即便是乔书亚都觉得还算迅捷的「缄怒锋芒」,拼尽全力打出来的一拳,却被伯克轻描淡写地躲过。诧异之间,伯克双肘一齐向下捶击,精准无误地撞在乔书亚的肘窝上。
乔书亚吃痛,不由松开双手,伯克借机抓住乔书亚的手腕,将乔书亚的双臂背到身后,然后对着乔书亚的腹部一拳一拳地打上去:“你的速度已经越来越慢了,你自己的力量也越来越弱了……”
“小子,你就这点实力吗?”他贼兮兮地尖笑一声,打算还回去几拳,结果被乔书亚瞅准空档,腹部便挨了一脚。他不由捂着肚子往后趔趄而去。“这就对了……真男人的对决,就别用你那大家伙代打了。”他被踹了一脚,竟然反笑了起来。“再说了,在厨房这么个狭小的空间里,倘若你那玩意儿不小心一拳走猛了,给飞机开出个洞来,那全飞机的人都得跟咱们陪葬——你也不想这样吧?”
“我就是只用拳头,也能让你提前步入养老院的生活。”乔书亚向前跨步,正准备再朝着伯克的脸上打几拳的时候,这混账的脸庞又变得神秘可憎了起来:黑种面貌不再单独占据这一张丑脸,取而代之的是白种人、黄种人、棕种人,以及各种未知的过渡人种的体质特征,结合在一起的产物,有如一个喜欢捉弄别人的小孩扒开了乔书亚的脑袋、往里头狠灌致幻剂一般,眼中的整个世界再度变得天昏地旋。
“别强撑着身体跟老子拼了,小伙计。”伯克捏住乔书亚的下巴,借力将他向后推去。乔书亚双手攥住伯克控制他的那只手,却又被伯克架回了墙上。“每次都是你们……每次都是有你们这种多管闲事的人!”这黑人的语气突然再次激动起来,“老子只他妈拿了69美元,只拿了69美元,然后你们这帮脑残一个告状就把我送回了贫民窟!”
“我才懒得管你偷了多少钱……”乔书亚彻底被搞火了,他让「缄怒锋芒」随手抄起桌上的一叠餐具,摔在伯克头上。就在伯克大脑短暂宕机的这一瞬,乔书亚狠狠咬上伯克的手背,后者在反应过来之后尖叫着撒开了手。
解除了控制的乔书亚向后撤去,防着越来越抽象的伯克近身。在辨别出来左肥右瘦的伯克的腿在哪里时,他慢慢垫步上前,在两人扑在一起的喘息声中抬起右脚,蹬在左瘦右肥的伯克的膝盖上,强行将其重心降低。
胜利在望,乔书亚轻咳一声,双手抓住上高下矮的伯克的双肩,紧跟着一个顶膝,碰在伯克的下巴上,又是一阵模糊不清的惨叫声。
不料,当在乔书亚眼中只剩下了脑袋跟两条腿的伯克被打得扬起头来之时,他竟然还有多余的力气重新擒住了乔书亚,将乔书亚的左手臂向外扭去。
乔书亚失声着叫喊出来,正欲反抗,两只眼睛遍布了整个脑门的伯克把他再一次抱摔在地上。只听“呲”的一声脆响,就是有着眼前那愈来愈花的景象,乔书亚都能够看出来伯克抽出了一把匕首。
“小伙计,虽然我挺不想这么对你的,不过你实在是太锲而不舍了……我一直欣赏那些具有逆反性格的人,并且从始至终都想要把他们弄死——”伯克的面容和声音变得更加模糊不清。他双手捏住刀柄,亮晃晃的刀尖朝着乔书亚的胸骨上窝处,一点一点地往下沉。“不要多管闲事,好奇心害死猫……你难道蠢到连这个道理都不明白么,啊?”
乔书亚同样抓住刀柄,勉力延缓着匕首落下来的速度。“你这没品的混账……看来你疯了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试图再次召唤替身,怎料昔日里那个阴森可怖的三角头只是在阴影里闪烁了几阵,便又消失不见了。
“不不不不不,你已经召唤不出来那个大家伙咯。”伯克笑着说,歪歪扭扭的刀锋阴暗地在空中向下爬行。“小子,我跟你说的话,你还真信啦?亏你那脑袋里还装着一堆小算盘呢,结果偏要跟伯克大爷我硬碰硬——你听着,老子的能力可不只是让你犯困那么简单:发动得越久,你的能力就越来越弱。你听懂没?打你收起替身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失去了反败为胜的机会啦!”
就算是听完了这么一段令人震惊的解说,乔书亚的精神状态也还是相当的恍惚。伯克咧开嘴,泛着光的刀尖趁机向下晃去,终于破开乔书亚那漏洞百出的防御,刺开了乔书亚的皮肤。
乔书亚突然暴起,整个人随着腿部力量向上蹬出去,成功起身之后,赶忙捏住伯克的双拳,继续防着匕首的再一次进击。他的双腿也没闲着,一直在对伯克进行着扫腿、正踹之类的动作,可惜由于自己已经濒临极限,这些攻击似乎也没造成多大的伤害。
“痛感……是痛感让你重振雄风了起来。痛感让我吃了太多亏了,但你做的一切都无济于补。”乔书亚现在已经完全看不懂伯克的身体构造了,这个混球正用着鼻子对他侃侃而谈。“小子,你姑且还算幸运,没被我刺到动脉静脉什么的,不然这会儿你已经开始休克了。”
“好好想清楚,你才不会是赢家。”
“不,我肯定会是赢家,伙计。”伯克用头发露出小人得志的表情,经过他的能力处理过的声音传进乔书亚的耳中。“你必死无疑啦,热心市民。”
“我必死无疑?”危机之中的乔书亚突然笑起来,“你不妨看看你身后。”
已经不把乔书亚当回事了的伯克回过头去,只见之前那个被乔书亚赶出去了的空姐,脸上还残留着被乔书亚拂上去的血迹,手里正抄着一把折叠椅。看见伯克那陡然间放大的瞳孔之后,空姐终于下定了决心,挥起手臂,折叠椅狠狠地砸在了伯克的头顶上。
在伯克被砸得愣神之际,乔书亚迅速挣脱束缚,赶紧左中右三拳连出,全部凛冽地招呼在伯克的脸上。终于,伯克的形象和声音变得清晰起来,在没有能力“滤镜”的情况下,他的状态比起乔书亚也好不到哪儿去。乔书亚甩开耳中的乱鸣,对着伯克的裆部狠狠地一踹,将他彻底撂倒在地,堪堪结束了这场光怪陆离的战斗。整个世界重归美好与平静。
“谢了。”乔书亚站在原地,扶着膝盖缓了一会儿,对惊魂未定的空姐说。没有了伯克的能力影响,这会儿他才注意到这个空姐留着左偏分发型,以及躺在不远处的另一位烫了金发的同行。“她还活着吗?”
“谢天谢地,她只是昏过去了。”空姐过去检查了一番,转过身来说,“不过,先生,您还是关心一下您自己吧——您的脖子。”
“我无所谓,伤口相当浅,甚至没出多少血。你们之前到底在干什么?”
“您应该听到了。他……他威胁我们把驾驶舱的门打开……”
“那么驾驶舱安全吗?”乔书亚切入正题。
“安全。驾驶舱的门是锁着的,只有驾驶员才有权限打开。”
“安全?安全个屁!”本应在地上一边呻 | 吟一边扭动着的伯克冷不丁发话。“你们这帮蠢驴,就这点智商还能把老子陷害了,也算是老子倒了八辈子血霉。”
“那么你想发表什么意见呢,亲爱的伯克先生?”乔书亚拉起昏倒在地上的金发空姐,将她的胳膊架在还算清醒的空姐肩上。
“姑且给你点提示吧,小鬼。”伯克张开嘴大笑,露出一口烂牙。“当你发现自己开始幻听、幻视的时候,你在哪儿?肯定在后面的乘客舱里吧。你找到老子和这么几个婊 | 子的时候,我又在哪里?厨房。乘客舱和厨房,中间隔了多远?”
“不算远,但也不算近。”乔书亚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我这么跟你说吧——老子的替身「黑梦」,会释放一种信息素还是其它的什么东西,反正会在空气中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扩散到一个地方固然需要时间,但只要到了地方,那就可以说是无缝不钻、无孔不入……
“那么,即便驾驶舱再怎么坚固,能抗住枪击、炸弹,就能抗住【空气的攻击】了吗?答案是——NO!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明白了的乔书亚立刻起身,吩咐空姐道:“听着,带着你的那个同事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藏起来,就是别藏在卫生间里。我去看看驾驶舱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要是有问题,我立刻回来喊你,然后你和你的同事让所有乘客准备好——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明、明白了……他怎么办?”空姐指着还在地上阴暗匍匐着的伯克说。
“他被打成这幅鬼样子,暂时爬不起来了。”乔书亚甩甩手,从地上捡起些物件,随即踏出厨房。“赶紧,你没多少工夫在这里跟那个畜生耽搁。”
“谢谢你,先生……虽然你看起来很怪,还往我脸上抹了一把血……但你是个好人!”空姐说完,连忙架着她的同事离开了。
“呵……我离好人这方面可差太远了……”乔书亚捋一捋头发,斜眼打量了一下还在傻笑着的伯克先生。确认这人没什么大威胁了之后,乔书亚快步向着驾驶舱走去。
“对一个普通人使用了血咒之力,还是用一具尸体上的血涂在她脸上,让她清醒了过来……乔书亚·乔文诺,你真是无药可救了。”乔书亚心中暗道。
……
没走几步,乔书亚就又开始幻视、幻听,那场险些丢了小命的肉搏战之前的情况再度重演,甚至愈演愈烈。乔书亚晕眩的速度更快了。他加紧脚步,总算在大脑停摆之前走到了驾驶舱门口。
他两边的太阳穴一齐发胀,脑袋撞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隐约听见里头那两名驾驶员的交谈。
“你知道吗?那个裘德·伯克,前不久还在禁飞名单里面呢。这会儿突然能坐飞机了,不知道是为什么。”
“那个黑人?在一堆亚洲人的面孔中倒确实挺显眼的……他犯什么事了,还不让人家登机?”
“这哥们儿本来在纽约机场那边干活,一直利用自己的职务,给他认识的那些混混绕过机场的安检,帮忙走私货物。大概就在三年前,闹了一起恶性案件,一个混混在机场内开枪打死了一个人。
“警方顺藤摸瓜,同时根据机场其他工作人员的话,在账本中揪出来一笔不明来源、不明去向的69美元的货款,最后查到了那个伯克的头上。伯克最后被开除,关了大概两年,贪来的钱也全没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69美元……是多少日元?”
“不知道……反正应该够我两个月大吃大喝。”
“靠,这么多钱?这种人就活该被抓……嘿,你不觉得有点困吗?”
“……啊?……大概是暖气的原因吧?”
“别闹了……就没打开过。”
乔书亚觉得是时候进去了。他唤出「缄怒锋芒」,三角脑袋的巨人略略俯下身,双掌扶在驾驶舱的门上,随着一阵金属的哀鸣,它一把就拆开了舱门。乔书亚走进去。
似是大梦初醒的副驾驶回过头来,瞥见一个浑身伤痕的高个儿白人,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两扇铁门,瞬间清醒了许多:“伙计,我们有麻烦了!”
“什么麻烦?”主驾驶同样睡眼惺忪地回过头来。在他看到后头的景象时,他也不由睁大了眼睛。
乔书亚看到这么两个人似乎只是单纯地犯困,再加上自己进来之后也稍微清醒了一点,便摆摆手,打算向两人解释。结果还没等他开口,两个人、两个座椅突然黏在一起,略显逼仄的空间里开始狂风大作,他们身后的仪表盘五光十色地乱闪起来。
又一声巨响,主驾驶上的老兄的脑袋旋即爆开,红白之物溅在另一个驾驶员的身上,炫彩夺目的仪表盘跟着熄了一片。
乔书亚竭力看向右边那个黏糊糊的驾驶员,在他分辨出驾驶员脸上的惊恐的表情之时,这家伙的脑袋也随着再一声巨响,洒成了一团血糊。
乔书亚正打算回过头去,结果腿脖子挨了一脚,神志不清的他便像个橡皮人儿一样倒在地上。没过多久,他的后脑勺就被一个硬物抵住,一道脆响过后,传来了伯克那可憎的声音:
“我就是那个麻烦。”
“伯克?!”乔书亚被摁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问,“你明明已经被打得起不来了,怎么还能不远万里地跑过来杀掉两个驾驶员?!”
“肾上腺素,小子。那两个脑残应该告诉过你了,老子总有门路把一些小玩意儿捎进飞机里。”十根手指的手掌握着一支空无一物的针管以及一把左轮手 | 枪,凑到乔书亚眼前。“谢谢你的帮忙,小鬼,谢谢你把我丢在那儿不管不顾,我才有机会从包里拿出注射液;谢谢你自告奋勇去把驾驶舱拆开,这样我也就不用花心思去琢磨那个紧急代码了……”
“你这没品的混账……”
“听着,伙计,你本来给我搞了这么一通,我相当乐意把你直接弄死……”伯克双指捏住乔书亚的脸颊,把他正过身来。乔书亚还是看不清这个人的模样。“可是我的匕首不知道给你弄哪儿去了,子弹我也只带了三发。等我和那个人一起杀光你的朋友之后,他就会过来杀你——我保证,你在死之前,能完全看清楚自己的舌头长什么样、健不健康的哦……”
他在乔书亚的脸上又打了一拳,然后大笑着离开。“赶紧爬起来吧,好好先生,也许你还有机会看见你的朋友们串在一块儿的舌头哟。”
乔书亚试图支起身子,结果浑身上下都发出了阻止他起身的命令。他之前几分钟就过得不算好,而现在的状况更是糟透了:脑袋里好像长了一个蜂窝,聒噪的蜜蜂聚在一起抱怨;脖子只是轻轻一扭就会发出机关枪一样的连响,比在电脑前久坐了两天的烤焦的奶油还要严重;两条大长腿在此刻反而成了累赘,几乎动都动不了;唯一能调动的部位只有他的手,可若要让自己清醒过来,这么点力气又怎么够扇一巴掌呢?
“痛觉……痛觉……”脑组织在「黑梦」的影响下交叉缠绵,眼前的天花板蜷缩成一颗爱心。乔书亚的右手哆哆嗦嗦地往大衣口袋里探。
……
锹形虫状的替身轻松躲闪过绿宝石水花。「法皇之绿」那密集的攻击不仅没有逼退「灰塔」,反而让后者愈靠愈近。
“你或许是想凭数量取胜,可惜根本就打不到我!”再度从一波密集的攻击中穿梭而出的「灰塔」疾速掠向「法皇之绿」,在阿布德尔刚刚出声提醒之时,便已用伸展开来的口器刺向「法皇之绿」的嘴部,花京院跟着呛出一口血。
“花京院!”承太郎眉头紧蹙地看着花京院倒在地上,厉声喝道。他向前迈出一步,将花京院护在身后。
“怎么,打不过就叫人?你们日本人果然也就这点素质了。”「灰塔」尖笑了起来,却并没有攻击,反而往回飞了一段路程。“空条承太郎,虽然我有完全的信心能够胜过你的速度,但鉴于你们恶劣的行为,再加上我处于以一敌多的劣势,我还是决定给自己上一道保险!”
“你,给自己上保险?”承太郎唤出「白金之星」,双眼死死地盯着那只飘浮在空中的虫子,“要是你决定现出庐山真面目的话,上多少保险都无所谓……你觉得呢?”
“你这个卑鄙的小混蛋,我早猜到你会这么唬我啦!”「灰塔」扇动翅膀的频率更快了。“裘德·伯克,不用再躲着了,快给我出来!”
话音刚落,裘德·伯克自经济舱外粉墨登场。承太郎一行起初对这个满脸都是伤的黑人没什么感觉,直到他们突然感觉自己的睡意愈发沉重之后,他们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你这家伙,也是替身使者!……”承太郎惊道。
“承太郎,小心!它又过来了!”因为替身在飞机上不适用的乔瑟夫·乔斯达以及阿布德尔出声提醒道。
就在这时,「灰塔」向着承太郎的方向猛冲过来。承太郎咬着下唇,「白金之星」跟着发挥出最快的速度,却依旧被「灰塔」刺中了右小臂。
“伯克小子,我不得不承认,你的「黑梦」和我的「灰塔」简直就是最完美的组合!不过给我把能力减弱点,我也被影响到了!”「灰塔」经过处理的尖细声音几乎回荡在整间静谧的机舱内,可承太郎一行都不能听得明白了。“虽然你这黑鬼总有那么些时日要犯浑,但我是一个很包容的人——尤其是对黑鬼而言!”
“弗莱先生的「灰塔」已经是登峰造极的无敌的替身了,你们还是放弃抵抗吧!”伯克跟着帮腔,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被侮辱了似的。他明明是个很注重“尊严”的人才对啊。“反正你们死定了,不如早点死比较好一些?”
“你们……你们这帮混蛋……”承太郎用余光扫视一眼扶在地上的花京院,咬牙道。
“不,是你死定了,伯克先生。”蓦然间,远处的过道里传来一句熟悉的声音。众人疑惑之余,客舱门帘后伴着“哐哐”声飞过来一道亮光,随即扎在伯克的右大腿上。伯克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上。“这是我的……这是我的匕首!”他捂着腿喊道。
“你知道么,裘德·伯克,我真的认为你是一个相当幸运的人。”伯克的能力随着他的疼痛而愈发减弱,众人的视线也愈发清晰——从阴影中缓缓地踱出了一个人,正是乔书亚·乔文诺!“你通过恨意的力量获得了替身,却尽用来做一些杀人放火、比我干的还要下三滥的事情……”
乔书亚越发逼近伯克,他的脸也终于褪去黑暗,完全显露在光照之下。“我大概明白乔书亚为什么比起我们要更加清醒了……看他的脸!”乔瑟夫看清形势后,额头上不由渗出几滴冷汗,“你看他的右边脸,那一道刀疤,很明显就是用那个伯克的匕首划出来的!”
“我的确误解了你,伯克先生。”乔书亚终于靠近了伯克,以天神俯视凡人的态度,用鞋底踩上了刀柄,轻轻地扭了几下,又收获了一片哀嚎。他自己在脸上划出的刀疤正衬出几分冷酷的血色,刻进了伯克的眼中。“我发现你是一个相当复杂的人,一个心灰意冷的人。某种意义上我似乎还能跟你共情——可惜你却偏要搞些为人所不齿的勾当来。”
“失控的能力只会导致悲剧。鉴于有幸一睹了你遭遇的【悲剧】而消逝了的那些生命后,我决定将你改造成一出【喜剧】——我要剥夺你作为人类活下去的资格,让你的肉 | 体烂死在人世间,让你的灵魂腐坏在地狱里,让你生前死后皆不得安生!”
“不,不!”伯克彻底慌了起来,“弗莱先生,救救我,救救我!”
“小鬼,动我的黑鬼,你还没这个资格!”「灰塔」响应了伯克的呼救,扭头向乔书亚飞过去。“我本来还挺想先把承太郎的舌头扯出来的呢,不过现在就先从你的开始吧!”
「法皇之绿」突然再度出现,朝着「灰塔」再度发出一束绿宝石水花。“花京院啊花京院,你是真搞不懂还是假搞不懂?”「灰塔」恣意躲过,继续直奔乔书亚而去。乔书亚将一切景象尽收眼底,却一动也没有动。“怎么了,乔文诺,你已经被吓到不打算反抗了吗?那倒也正好给我省些力气!”
乔书亚突然闭上眼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身在绝境却浑然不自知……蠢成这副鬼样子,那我也不再好多说什么了。”
他说完没多久,数条绿色的触手瞬间从各方座椅下钻出,直接从各个方位贯穿了「灰塔」的身体!花京院同时起身,脸上那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被动的一方。
“乔书亚说的没错,你果真是蠢到家了……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我数次发动的绿宝石水花,就是为了把你逼到这里吗!”「法皇之绿」晃晃脑袋,随即发力,这只锹形虫模样的替身在空中崩裂成数枚碎块,不一会儿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不远处那个滑稽地趴在地上的谢顶老头,睁开眼睛怪叫一声,先是有着锹形虫印迹的舌头被撕成两半,紧接着整个脑袋都跟着裂开来,像一个熟透了的石榴般爆出鲜血。
“刚才那个老爷爷就是替身使者吗……”花京院擦去嘴角的血渍,不屑道,“果然,有什么样的替身使者,就会有什么样的替身呢……谢了,乔书亚,要不是你的出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我说不定还要花些时间来布置‘陷阱’呢。”
“分内事。”乔书亚指一指在远方观战的乔瑟夫。“这个老头没花一毛钱就把我拉了进来,还能天天看戏,属于是大赚特赚了。”
“乔什!”比起在飞机里完全不方便使用替身的阿布德尔,确实没在战斗方面发挥什么作用的乔瑟夫老脸一红。
“好了,裘德·伯克。你的监护人死了,这下我们就得探讨一下你的问题了。”战斗结束后,乔书亚并没有加入正在给老头验尸的花京院一行,而是大声地问起伯克话来,像是故意说给承太郎听的。“看到那个老头惨死,我都有点不忍心搞你了——某些人倒是无动于衷。你这样,从实招来自己犯了多少孽,我也许还能留你一命。”
“大大大——大哥真饶了我吗?”
“当然。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向来都对别人很诚信。”
“……要我怎么个说法?”
“你搞下了几架客机?”
“我只记得我跟格雷·弗莱一同造成了四起坠机事件。”伯克颤颤巍巍地说完,又突然反悔了似地问乔书亚,“那个,我的确说了,你也绝对会守信用,对吧?”
乔书亚沉默片刻。“那当然,”他说了半句,「缄怒锋芒」立刻跳出来,打爆了裘德·伯克的脑袋,就跟他几分钟前杀掉的那些乘务人员的死法一模一样。“但仅限于对人。你对我来说已经连畜生都算不上了。”
如此一来,这场惊心动魄的闹剧总算是结束了。乔书亚掸一掸大衣上的灰尘,随后终于精疲力尽地对着乔瑟夫说:“老家伙,我觉得你最好去驾驶舱看看……飞行员都已经死了。”
——————————
替身名:黑梦 (Insidious Dreams)
替身使者:裘德·伯克 [Jude Burke]
破坏力:无
速度:D
射程距离:B
持续力:A
精密度:A
成长性:C
能力:通过释放一种可以在空气中飘散的微型颗粒物,让除了自己之外的所有人类产生嗜睡的效果。部分精神力较为强大的人(如替身使者)甚至会出现幻听、幻视等现象。
受此能力的影响越大,就越难察觉到自己及周边异样的存在,直到彻底昏睡过去,或大脑全面停摆。
——————————
众人一同快步跑向驾驶舱。此时的飞机已然开始斜着飞行,他们不由加快了奔跑的脚步。
站在驾驶舱门口的便是乔书亚救下的那两个空姐,她们已经完全清醒了,正惊慌失措地盯着过道看,结果盼来了一个高大的白人老头。
即便是在这么一个情况下,她们也仍然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就是声音都在发颤:“这位先生,您最好还是不要进去……”
“我明白!”乔瑟夫一下子绕过两名空姐,第一个跑了进去。第二个跟上来的便是乔书亚,他对着她们点了点头,两名空姐似乎就默许了让他们进入。
……然后就是高大威猛、潇洒帅气的空条承太郎,潇洒绰约、善解人意的花京院典明,以及一脸懵圈的穆罕默德·阿布德尔……这些我们暂且略过不谈。
“这些都是那个裘德·伯克干的?”看到眼前这么一幅炼狱般的景象之后,乔瑟夫震惊地问。
“要是他带够了子弹,我这会儿就要躺在这里陪他们了。”乔书亚说。
“飞机正在下降,自动驾驶系统也被子弹打坏了……这架飞机正在坠落!”检查了仪表盘的乔瑟夫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突然,那个近乎死透了的老头重新出现在他们身后,手指着乔斯达一行发起癫来:“呃哈哈哈哈哈,我的替身暗示着的是交通事故和旅行中止的【塔】,你们是绝对不可能去到DIO大人的面前的!就算你们能从这场坠机事故中逃生,到埃及也还有一万公里!
“在此期间,所有宣誓效忠于DIO大人的人们会无时无刻不在盯着你们!这世上超出你们想象的替身多了去了!
“至于DIO大人,DIO大人早已将他的替身力量发挥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他君临天下,世界上已经没有其他替身使者能与之匹敌啦!
“你们到底听清楚了没有啊?!你们是绝对不可能到得了埃及的啦!永远都不可能的啦!”
说完,这个面目丑陋的老头飚血的程度终于小了一点。而他整个人的生命力像是跟着血液一起飚完了一样,死死地倒在了地上,配合上那七分八裂的模样,再没了半点生机。
“怎么,你们就这么享受看着别人惨死的过程?”悠哉悠哉地倚在墙上的乔书亚打趣道。“我不反对你们这些正派人士有些奇特的小癖好,不过把这么一幅景象留给那两位女士,似乎不大符合你们的作风吧?”他指一指在门口被吓得够呛的两位空姐。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乘务人员,能忍住不发出尖叫,还算不惹人烦。”不知何时坐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的承太郎则是发表了不同意见。“帮我个忙,这个老头即将驾驶这架飞机,迫降到海上。让其他乘客穿好救生衣,系紧安全带。”
“听机长的话,女士们。”乔书亚不依不饶道。
两个空姐这才慌慌张张地应一声,立刻向乘客舱跑去。瞧见承太郎瞥了一眼乔书亚,以及后者摆出的那副无辜的嘴脸,花京院不由轻笑一声。
“老家伙,全靠你了。”承太郎凑近乔瑟夫,神色认真道。
乔瑟夫则双手抱胸,颇显为难的样子。约莫十秒后,这个体格魁梧的老头抬起头来,语出惊人:“螺旋桨飞机我倒是开过……”
“螺旋桨?!”
“不过啊,承太郎,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乔瑟夫数数手指,随即相当认真地看向众人,“一生碰上了三趟坠机,上哪儿去找这种人嘛。”
剩下四人皆无可奈何地深呼一口气。片刻后,承太郎代表年轻一组说出了他们的心声:
“我再也……再也不要和你这家伙一起坐飞机了。”
……
乔瑟夫·乔斯达最终不负众望地将飞机迫降在距离香港35公里的海域上。待冲刷上岸,整顿完毕,并向相关人员解释了将近三个小时“为什么这么一架客机是由一个乘客进行的迫降”等问题之后,太阳都出来了。
于是乔斯达一行人花了将近两小时坐船进入香港,又花了大概三小时坐车前往香港岛。日渐高升,在阳光的照射下,昏睡不已的乘客们一个接一个地被鼓乐喧天的集市吵醒。
他们最终在铜锣湾商业街前下了车。乔瑟夫一脸“这是机密”的表情,大手一挥,所有人便跟着改坐起了双层巴士。底层正巧满员,五个啥都不懂的外国佬就当仁不让地享受起了露天车层才能看到的景色。
“这就是香港么……”乔书亚险些被眼前这幅景象给晃瞎了眼:遍地的高楼,盘伏在风箱和店面之间的各式商业招牌——珠宝行、夜总会的霓虹灯招牌尤其耀眼——在人山人海和热火朝天的叫卖声中,街道被红的、绿的物件堵得水泄不通,刚装上货的面包车以及各类印着梭尼的广告的巴士也只好龟速前行。
巴士的司机不知施了什么魔法,把车载音响搞得响亮到连露天层都能清楚地听见。车上正放着苏克西和女妖乐队的《Hong Kong Garden》,用70年代的英国人的刻板印象,将众人对香港的初体验唱了出来:
“Tourists swarm to see your face
Confucius has a puzzling grace
Disorientated you enter in
Unleashing scent of wild jasmine ”
“说起来,还是有点遗憾的。香港在晚上来会更有氛围一些,接天的霓虹灯完全能够照亮整个东亚。”花京院用那对紫瞳看着街上的景致,饶有兴致地说,“除此之外,光是铜锣湾上就有更多的景点去——像是维多利亚公园,海洋公园,还有文武庙。要是能走的再远一些,还能去太平山山顶公园看看……”
“你来过香港?”乔书亚盯着一家门限为穿的茶点铺看。他突然想搞明白,那玻璃窗上贴着的包子海报里的包子到底是什么味道,跟纽约那几家恨不得往死里倒油的中餐厅有没有区别。
“来过,不过也是很久以前了,而且是在新界。”花京院挑一挑额前的刘海,抿唇一笑。“我父母都很喜欢旅游,我也有幸沾了点光,没事的时候都会看看名胜古迹方面的书。”
“我倒是觉得南丫岛就不错。”承太郎细细打量着座无虚席的有轨电车,以及一位无视马路上“慢驶”的标识、坚持以最高时速呼啸而过的摩托车车主。“听说香港有一个明星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你是说Chow Yun Fat(周润发)!”花京院惊喜地转头看向承太郎,像是找到了知音。
承太郎压低帽檐,用阴影盖住浅浅扬起的嘴角。
“他演过什么电影?”除去喜好收藏漫画书,同样喜欢看电影的乔瑟夫也加入了讨论。
“《英雄本色》,在东亚很火的。”花京院说,“据说在韩国更受欢迎,十个人里面有七个都看过这部片子。”
乔瑟夫讪笑道:“看来我确实是老了,这么火的片子居然都没听说过——也许乔书亚会跟你们有点共同语言?”
“没有。”乔书亚说。此刻巴士左转弯,街对面奶茶的香气隐隐飘来。“我唯一一部认真看完了的电影只有《超人》,还是谷德维尔女士硬拉着我去看的。”
“那你的日常娱乐生活还真有些贫瘠啊。”乔瑟夫说。
“要不然呢。”乔书亚抓抓脸说。
阿布德尔注意到了乔书亚挠脸的动作:“乔书亚,你的伤好得这么快的吗?”他看见乔书亚将目光投射过来,便指指自己的右边脸,“你之前对付那个裘德·伯克的时候,用匕首在脸上划了一刀,怎么过了半天就基本没什么痕迹了?”
“……有吗?”乔书亚重新摸了一下自己的右脸颊,这才记起来自己确实干过这事。
“阿布德尔,你忘了我们第一次遇见乔书亚了吗?满身都是伤的小伙子,没过四小时就基本上好了。”乔瑟夫笑着说。
“你总喜欢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是吗,老家伙?”乔书亚略有些不爽地反驳道,随即从挎包里拿出Discman。索性这小物件没被泡成落汤鸡,不然他接下来就得郁闷好一阵子了。
“你就是戴上耳机,也还能听见我说话哦!”乔瑟夫还故意对着乔书亚招招手,像是对之前这个小伙子在飞机上嘲讽他所做的报复。
“闭嘴啦。”乔书亚把音量调到最大,偏过头去。
……
他们坐了大概五站下车。乔瑟夫前去打电话安排接下来的行进方式,而剩下的年轻一组则站在街头待机。
“说起来,乔书亚,你不需要给谷德维尔女士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什么的吗?”花京院突然问。相处了两天的时间,他们已经算是比较熟络了。“电话亭在对面还有一个,不用等乔斯达先生的。”
“不用了,我在你们被盘问的时候就打过了。”乔书亚说。
实际上他还顺便给亚伦·沃尔夫发出了传送请求,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当时正睡眼惺忪地坐在床上看医书,并相当敷衍地隔着传送圈对乔书亚的遭遇表示了慰问,同时声明只要不是关于弗劳洛斯的线索,就没必要找他了。
然后乔书亚就气呼呼地往传送圈那头丢过去了一张纸团,随即关闭了传送通道。
“那边那位大长腿帅哥!”这时候,四人身后的店铺里突然传来了店主的叫卖声。站在最后头、同时也是最高的承太郎回过头去,只见一位面目憨厚的香港客商正对着他介绍着自家的产品。“要不要喝点粥?既然来了香港,就一定要尝尝这里的点心和粥啦……还有热可乐哦!”他献宝似地拿出一杯冒着热气的可乐。
“这是一家粥铺?”乔书亚往后退几步,直到能看见店铺上方的招牌。“这是……这是什么意思?”
“河——畔——粥——店——”花京院慢慢地念出来,“……大概是这个意思吧?”他又看一眼店铺内的食材,“哦,卖的不只是粥和热可乐呢,还有菠萝包和鱼蛋……你知道吗,JOJO,和日本不同,香港有很多人都把粥作为主食。这家店的粥看起来都挺不错的样子……”
“菠萝包和鱼蛋又是什么东西?”乔书亚问。
“菠萝包就是一种甜味的面包,因为上面的脆皮形似菠萝,所以就叫‘菠萝包’……他这个应该是‘菠萝油’吧?毕竟中间夹了一片黄油嘛。”花京院相当乐意地向众人解说道,“至于鱼蛋嘛……应该跟日本的竹轮差不多,都是用鱼肉做的,只不过鱼蛋是圆的而已吧……这个我还确实不大清楚,不过看起来挺好吃的。”
解说完毕,花京院尽可能地将语速放缓,向店主吩咐道:“那么,我就来一碗经典的皮蛋瘦肉粥吧——里面的皮蛋可是中国的特产哦。”
“好啊,那我就来一串鱼蛋吧……呃,那个咖喱鱼蛋就好。”乔书亚向店主说明。
认真听完了的阿布德尔也开口点单:“那么,我要……”
“喂,你们怎么还点上了啊?”刚刚打完电话了的乔瑟夫向他们走过来,“我带你们去我认识的一家店里吃好了。”
“哦,那位潇洒的老板!”刚刚接了两单的店主满面春风,笑嘻嘻地向乔瑟夫招呼,“要不要来一杯香港著名的热可乐啊?保证让您舒畅心扉的哦!”
“热的?!”走近前来的乔瑟夫一脸被亵渎了的表情,也许喝热的可乐就像让一个洁癖患者天天住在垃圾堆里一样让他难受。“可乐当然得喝冰的啊,不加冰的可乐哪儿有灵魂啊?!”
“老头,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承太郎问。
乔瑟夫相当不情愿地往回挪了一步,似乎再往这家店里靠近就会要了他的老命似的。“等到了那家店里再跟你们细说。”他突然神情严肃道,“为了在最短的时间里安全地抵达埃及,必须制定周密的计划。”
“是啊,不能再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了。”被打断了的阿布德尔毫无不快之意,同样是神情严肃地回应道。
“我无所谓。”乔书亚则是表情轻松地接过店家递过来的一串鱼蛋,并抛给对方一枚硬币。他咬掉其中一颗鱼蛋,微微扬起眉毛。看来确实是纽约中餐厅的问题。他想。起码香港这边的小吃还是挺不错的。
兴许是乔书亚的咀嚼声把乔瑟夫的思绪重新拉回到了那家店铺上,乔瑟夫想着想着又想到了这家店铺卖的热可乐。他随即闷哼一声,便率先迈出了脚步。
走了没多久,五个人来到一家名为“水宝酒家”的中餐厅内。乔瑟夫双肘着桌,十指交叉,紧蹙眉头道:“我们不能为了图快,再去坐飞机了。万一再遇到格雷·弗莱那样的替身使者,说不定还会引发大规模伤亡事件……我们只能走陆路或者海路去。”
“可是,我们必须得在50天内抵达埃及——”阿布德尔刚想说下去,但欲言又止。桌上旋即一片沉默。
“要不是那架飞机出了事,我们现在已经到开罗了……”花京院紧握双手,很是懊恼地说。
乔瑟夫见众人皆陷入沉思,便适时出声道:“不过,现在就开始担心,还为时过早了一点。”见众人的目光通通被吸引过来,还不服老的乔瑟夫眨眨眼睛说,“一百年前,儒勒·凡尔纳曾写过一篇小说,《八十天环游地球》。那可是只有蒸汽火车和蒸汽轮船的时代啊……既然在那个条件下,都能在八十天内走完四万公里,那我们不用飞机,五十天内也绝对能够抵达一万公里以外的埃及!”
“至于路线嘛……”说着,他从兜里拿出地图,摊在桌上,“我建议走水路,包一艘船,经马来半岛进入印度洋,走海上丝绸之路……”
海上丝绸之路!乔书亚的心里头猛地一震。这恰好印证了之前亚伦·沃尔夫告诉过他的话,沿着海上丝绸之路前往埃及!他不由看向挎包里的那一块三棱锥,开始思考着这个不明不白的碎片到底有着怎样的魔力。
“我赞成。如果走陆路,过境时会相当繁琐。再加上还得克服喜马拉雅山以及沙漠,要是遇上什么麻烦,都会耽误整个行程。”阿布德尔同意道。
“陆路、水路我都没有走过,自然发表不出什么意见。就听两位的安排了。”花京院也表示同意。
“同上。”承太郎耍酷到底。
“同上。”跟另一个计划不谋而合,就是再怎么扯,乔书亚也没办法拒绝了。“最好别让我中途去学游泳就行。”
“成,那就这么定了。”乔瑟夫郑重地合起地图,收进衣兜里。“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如何处理DIO派来的替身使者……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进入埃及,确实需要再琢磨琢磨……”
乔书亚听罢,烦躁地拿起自己眼前的茶壶,往茶杯里倒水,结果手僵在空中半天,茶嘴里一点东西也没有出来。他还不确信地抖了抖手腕,茶杯中照样是空空如也。
“大概是茶壶中的水已经倒完了吧。”花京院出面解围,“这么大的餐厅,服务员忘记添水也是常理之中。换一壶新的吧。”
“OK。”乔书亚自认倒霉,正准备叫服务员,不料花京院却对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揽过茶壶,将茶壶盖取下,半搭在壶口上。
“这是……?”乔书亚问。
“这个动作表示要续茶啦。”花京院安然浅笑,“在香港,只要这样做,店员就会过来给你换一壶新茶。”
他刚说完,就有一位头扎双发髻、身着旗袍,完美迎合了外国人的刻板印象的的女服务员款步姗姗地走了过来,娴熟地往壶里添了新茶。随后,花京院用食指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两下,服务员微笑着冲着他点了点头,这才不慌不忙地转身离开。
“这样做,就是在表示谢意。”花京院似乎带着点坏笑地将茶壶推回到乔书亚的面前。
“谢了,花京院。”乔书亚拿起茶壶,如愿以偿地往茶杯里倒了水。“跟你比起来,我就像一个西边来的大老粗。以后吃饭之前,我一定先跟你请教起码三回用餐礼仪。”
“那倒不必。”花京院谦虚地笑道。
乔书亚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结果被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打断了:“不好意思,能打扰一下吗?我是从法国过来旅游的,可是汉字太难了,我看不懂菜单啊。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啊?”
说罢,声音的来源合上遮挡住脸庞的菜单,露出他的面容:这是一个打扮相当古怪的男人,他穿着一件黑色紧身皮背心和一条银色牛仔裤,背心上的背带是穿错了还是故意弄成这样的尚且不清楚,反正有他的肌肉撑着,滑不下来。
单说他的衣服,还不至于那么古怪。最古怪的,则是他的头发:他梳着一头堪比天高的银发。假如头发也能算进身高的话,那这个人几乎能够比肩承太郎和乔瑟夫了。
估计是看这个发型不顺眼,承太郎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烦死人了,滚一边去。”
“这有什么嘛,承太郎,只是帮个忙而已。”乔瑟夫倒是相当乐意地接过了法国人递过来的菜单,和他外孙的态度截然相反。“小伙计,你干脆搬个椅子过来跟我们拼桌吧。香港我来过有几次了,这菜单上的汉字我还是认得的。让我看看……有虾,鸭,鱼翅和蘑菇?……”
乔瑟夫思量一阵,打个手势将服务员叫过来:“就这个,这个,这个,呃……再来个这个……啊,还有这个。”
承太郎、乔书亚和花京院,三个年龄最小的,以及阿布德尔,全都用着狐疑的眼光打量着快速点完餐的乔瑟夫。随后,那个法国人搬来一张椅子,坐在乔瑟夫和阿布德尔的中间,六个人便聚在了一张圆桌上。
等菜的期间,乔书亚注意到这个法国人一直在以一种特定的频率打量着他们五个人:先是花京院,随后是阿布德尔,乔瑟夫和承太郎受到的关注最多,最后才是自己。他微微眯起眼睛,准备看银发男子接下来会干什么。
菜正好一连串地上桌了。等五道热气腾腾的菜摆上餐桌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间停滞了。停滞了没几秒之后,又齐齐投向点菜的乔瑟夫。
“……这是我们点的菜吗?”乔瑟夫被数道目光整得都有点不自信了,连忙向在一旁等候的一脸笑意的服务员确认。
“当然,完全无误。”服务员随即向众人介绍起乔瑟夫点的菜肴:
烤田鸡。三只烤过的整只青蛙。
煮贝子。贝类料理。
皮蛋牛肉粥。加了中国特产“皮蛋”的牛肉粥。
梅子明炉乌头鱼。烹调过的乌头鱼,产自深圳。
北京烤鸭。桌上的六个人都知道这道菜,这里就不多做赘述了。
“这是牛肉……贝类……鱼……还有青蛙?”阿布德尔听过服务员的介绍后,还相当不可思议地重新确认了一遍。
法国人对着琳琅满目的餐品张口结舌。
“……怎么好像跟您之前说的完全不同呢?”花京院犹豫着开口。
“……老头,你不会就认得一个北京烤鸭吧?”乔书亚扶额道。
“……我就知道会这样。”承太郎无情地下达了最终判决。
“哎呀,这不是挺好的嘛!”乔瑟夫倒是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他哈哈大笑起来,“我请客!反正不管点什么,都一样好吃的!来来来,中餐就得趁热吃……”
他说完,眼疾手快地盛了一碗粥,递给花京院:“你瞧瞧,花京院,你刚才在街上是不是还想吃粥来着?我正好点了一份……”
花京院尴尬地道了谢。乔书亚则是不留情面地反讽道:“是啊,给你歪打正着了。”
“给嘴巴留点吃饭的工夫,乔书亚!”乔瑟夫胡乱夹起一块鱼肉,塞进嘴里。“嗯,很不错嘛!你们赶紧尝尝,我的品味再过一百年都不会过时的!”
花京院将信将疑地夹起一只贝子,品尝一番,露出惊喜的表情:“哦,这道菜……!”
阿布德尔夹起一块烤田鸡,先是在内心里作了一番思想斗争,才终于决定放进嘴里。没过多久,他扬起的嘴角表明,这味道确实不赖。
乔书亚吃下一片烤鸭肉,同样露出惊讶的神情,看来这道菜果真不负外界评测:肉质肥而不腻,外脆里嫩,确实可以称得上是中国名菜。“这烤鸭这还不是香港本地菜吗?”他又吃了一片,问。
“顾名思义,自然是北京的菜咯。”眼看那个最喜欢质疑自己的小家伙也被美食所俘获,乔瑟夫赶忙出声解释,“中国的菜式多了去了,我们今天点的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呢!”
“那就请你原谅愚蠢的美国人对地理常识的缺失吧。”乔书亚不置可否,“我现在已经彻底接受不了以前在纽约的中餐厅吃的饭了——中国大陆的本土菜都是什么滋味呢?”
“你瞧,又一个美食的俘虏。”乔瑟夫哈哈笑起来,然后再度强调,“我就说嘛,我点的绝对不会出错的!”
只有那个法国人,从始至终都没怎么动过筷子。等乔瑟夫说完之后,他才夹起一片星形的胡萝卜翻来覆去,反复打量。
“这些菜还真是费工夫啊……快看,这片胡萝卜,竟然被雕刻成了一颗星星……【STAR】的形状,总感觉在哪儿见过呢……”
此言一出,剩下的五个人心底皆惊,目光都即刻变得锐利了起来。这个法国人明显话里有话!
“啊,我想起来了!”像是没注意到五个人的转变一样,法国人自顾自地直接用手拿起这片胡萝卜,“我有一个朋友,他的脖子后头也长了一块星形的胎记……”
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乔斯达一行人全都紧紧地盯着他。
“……你这家伙,就是新的替身使者?”花京院压低声音问。
银发的法国男人冷哼一声,随即将胡萝卜贴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在这时,乔瑟夫桌上的粥碗突然开始沸腾,随即水花四溅,一把闪着银光的长刃从中破茧而出,朝着乔瑟夫的面门刺了过去!
—————
← To Be Continued
①裘德·伯克的灵感来自于一个叫大卫·伯克的人,他于1987年12月7日造成了太平洋西南航空1771号班机空难,即圣卢西亚空难。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了解一下。
②裘德·伯克的替身名来源于窦唯的音乐专辑《黑梦》。
③乔书亚一行在香港坐巴士时听到的歌为Siouxsie and the Banshees的单曲《Hong Kong Garden》。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灰塔与飞行事故
下一章
上一章
回目录
加入书签
看书评
回收藏
首页
[灌溉营养液]
昵称: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你的月石:
0
块 消耗
2
块月石
【月石说明】
内容: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