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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空谷藏幽香难尽 飞仙绝顶伴倾城 ...

  •   第四章空谷藏幽香难尽飞仙绝顶伴倾城

      我端着玉盆撩起雪白帷幕进亭子的时候,瞅见烬燃正闭着眼睛在冰台上打坐调息。我留在这飞仙绝顶照料烬燃已经半月有余,烬燃的伤势也慢慢好转起来。我心里固然慢慢安下心来,却也总不自主的惦记着那株灵芝仙草。偶尔想起那沈静河,倒也真觉得对他不起。然而自那次以后,烬燃对这沈家人提也不提,似乎根本没发生过这件事情一样,每每调息过后就只顾着嬉闹调笑。烬燃的大哥每天日出日落的时候都会过来给烬燃渡针,他常常只是略皱着眉头看没有正形的烬燃,基本上就是两句话:“你能不能安静点。”“你还是睡会吧。”其实我和他都很是明白,在烬燃眼角唇边那些故旧的风流笑容下面掩盖的锋芒。

      “唉,我说来生,你是在帮我擦脸,还是刷锅呢。”我被手下冒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把手巾从烬燃那张俊脸上拿开。看他因为冰台寒气和元神伤势而一直苍白的脸,居然在我的肆虐下泛上了红色。我满意的拍拍烬燃的脸,又弯起中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笑着说道:“看看,这么一弄,脸色好多了吧。”

      “是么,照我说,你也不用费劲了,蘸些朱砂往我脸上一抹不就好了。”听了烬燃的话,我嘿嘿一笑:“其实这也挺麻烦的,干脆你直接一现原形,就你那一脸火红的狐狸毛,多好的脸色啊。”

      烬燃一噎,一时间倒没了声音。我满意的笑了一下,手里拿了篦子刚刚解开烬燃的发髻。却听见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响起:“来生,可算让我找到你了。”

      我惊喜的抬起头,只看见小金披着一袭织金斗篷站在亭沿上。虽然和这小金之前只见过一面,但我很是喜欢她明媚无忧的性格。加之半月里她也常常让耀日上飞仙绝顶捎些东西,捎些话给我。虽然说这些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对于我这个向来不善来往的小妖精而言,却相当暖心。

      小金风帽上一圈白色的绒毛,衬得那张雪白的小脸越发的显小,却也很是娇俏可爱。我放下篦子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笑道:“小金,你今天怎么上来啦。”入手冰冰凉凉的,我吓了一跳,这才发现小金冷得快上牙打下牙了。她用力的跺了跺脚,似乎好了些,才开口说话:“你第一次来流玉山,我怕你住不惯,耀日又是个传话颠三倒四的,刚好今天他要上来传少主的话,我非要跟过来,他没有办法就带我上来了。”

      我心中一烫,很是感动:“真是太谢谢你了。”小金抽回手,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不用客套了,本来你是炙炎大人的客人,不应该做这些事情的。奈何这流玉山的侍女都耐不得飞仙绝顶的酷寒。我是真没想到这飞仙绝顶这么冷,原来那耀日平日里倒不是骗我。”

      “小金,好久不见。”我和小金下意识的就朝烬燃看去,一时间我们俩都是一窒。只看见那晶莹剔透的冰台上,那妖孽笑得丝毫不掩风流,乌黑的长发随着红色的衣袂一同翻飞,丝丝缕缕纠缠在了一起。我随即意识到这都是自己方才的疏忽,给他松了发却忘了结好,让他如此的卖弄风情。

      我爬上冰台捞起他的头发,看见侧脸得意的笑容,心中恼恨,手下就是一拽,烬燃也不呼痛,只是若有若无的扫了我一眼,很是愉悦的样子。我随随便便的将他的头发挽起来,小金则是反应过来,很是自如的行了个礼:“炙炎大人,好久不见。”

      烬燃有些许失望,或许没想到两个人都这般容易的就恢复了常态。他略微咳嗽了一下,没话找话:“你这点道行怎么顶的过这酷寒,耀日不是一向宝贝你得紧么,怎么舍得让你上来?”

      小金刚要说话,一个高大的人影冲了进来,看见小金顿时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后不由分说的执过小金的手运气过去。来人正是耀日,小金用力挣了下却挣不动,倒是那耀日见小金气色慢慢红润起来这才放手。小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烬燃看着呵呵一笑:“耀日,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是被这丫头治的这么死啊。”耀日走到烬燃身边,熊掌一下子拍到烬燃的肩头:“小子,又皮痒了是吧?”我见烬燃的脸色几不可察地白了一下,忙走上前将耀日的熊掌拍开:“别这么没轻没重的,这狐狸的伤还没好的呢。”

      小金在旁看得有趣,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烬燃则是似笑非笑瞄了我一眼。耀日讪讪的收回手,把在胸前:“得,我现在可不敢惹爷了,您现在是有人照拂,有人疼有人爱的了,哪里像我们这种光棍,姑娘家就是连一个笑容都是舍不得给的。”

      本来这话是耀日有意无意讲给小金听的,小金却四两拨千斤的对烬燃敛衽一礼:“炙炎大人,这会可多亏了来生,您受伤她可一直呆在您身边昼夜不离。”

      我觉得这话颇有深意,侧眼看见小金正对我眨眼睛,不禁头大,刚要辩驳几句,却看烬燃水光潋滟的桃花眼郑重的盯着我:“同生共死之恩义,烬燃自当永志铭记。”

      我愣住,还没来得及感动,烬燃却已经恢复了常态,他拨了拨头发:“这着实不能怨我,来生本是我的贵客,谁让大哥如此使唤她……”

      耀日打断烬燃的话:“如此你可冤枉少主了。这飞仙绝顶岂是流玉山寻常侍女上得来的,便是小金这侍应女官,不也冻成这幅模样。”小金听到这里不由得向耀日翻了个白眼,我暗暗好笑,却猛地怔住。少主?大哥?难道说……

      烬燃笑着摆了摆手:“不过开个玩笑罢了,我心里明镜似的,大哥怕也疼来生这丫头。好了,大哥有什么事,很重要么。日出时分他替我渡完针倒是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对你而言应该是好消息吧,沉月泽来人了……”

      沉月泽?传说中那与流玉山齐名的美景圣地,八百里烟波浩渺的沉月大泽,烬燃的……家?

      烬燃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关痛痒的表情。他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问道:“大哥是什么意思?”“少主说你若想见就去见,一切都看你自己的意思。但那来的那几个老头子倒是在少主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誓死也要见你一面。”

      烬燃冷冷的哼了一声:“是么,当初他们逼走我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么一副模样对我王父的。我是君,他们是臣,不是他们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告诉那几只老狐狸,想见我炙炎,让他们自己滚到这飞仙绝顶上来,不然就让他们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

      我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难不成我竟看走了眼,这整日里痞痞的狐狸还是个大人物。耀日打了个哈哈:“你小子的原话我可不敢传达,流玉山和沉月泽的梁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别再让那帮子老头以为是我们少主从中作梗。”
      烬燃的脸色似乎像是僵硬了一下,我则敏锐的发现了耀日的用词,别看耀日平日里嘻嘻哈哈和烬燃称兄道弟,然而方才那句话里却颇有疏离之感,最起码那一个我们就没有将烬燃包含进去。

      看着碎玉亭的气氛突然紧张起来,连小金都有一些颇不自然地挪着脚,我生怕惹出什么事来再让烬燃激动,忙出面打圆场。“好了好了,烬燃也没说不见,你们不方便传达,我去传达,反正我也不是流玉山的人。”
      耀日看上去颇有些惊讶,看看烬燃再看看我,倒是点了点头:“来生倒是合适。”然后转向烬燃:“小子,你怎么说?”
      烬燃突然又是一脸痞相,亲密的拉起我的手:“我说来生,你去?你算我什么人?”
      我摔开他的手,狠狠地顶了回去:“什么人?你的救命恩人!”这臭小子,让他半个月还真以为我来生是好欺负的了。说罢,我也不睬他,就推搡着笑得不行的小金出了亭子。
      背后传来耀日忍笑的声音:“真是难为了你这个自负天上人间……”
      烬燃讪讪地打断了他:“你懂什么,这小丫头害羞……”

      我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小金好笑的看着我,亲密的捏了捏我的掌心,我回望了一下她,两个人一起笑了起来。

      其实,我自己心里明白。我想下这飞仙绝顶,只是想要看看那除了日出日落时分,其他时候的那个人……

      “到了。”
      我心里一阵哀伤,自从来到流玉山,不会半点术法的我被人家挟来挟去的都快成家常便饭了。耀日的手臂,还是一如以往,夹得我肋骨都是生痛生痛的。还来不及挣扎,耀日就已经爽快的将我放在地下。

      “快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谁让你抱着我,我化成原形一样可以飞!”
      我好奇的睁开眼睛,看着小金还在耀日另一边的臂弯里挣扎踢打,嘴里还胡乱嚷嚷着。我不由得撇了撇嘴,看看,什么叫做待遇差别。两边胳膊,一边一个,夹我像是夹个包袱一样,而对小金则是轻怜蜜爱的抱着,还将那张小脸摁在胸前生怕被风吹到。不过看着小金那样歇斯底里,我忽然挺庆幸自己是被当成包袱对待的那一个。

      “小蝴蝶,你别乱动。唉哟……”耀日咧了咧嘴,这才颇不甘愿的将小金放在地上。小金气的连脸都是红涨的,方站稳又是一个巴掌想要抡过去。耀日却堪堪握住他的手臂,粗犷眉目间是不尽温柔:“小蝴蝶,你这招五十年前就用烂了。”

      小金气急,连话也不想多说,抽回胳膊就给了耀日一肘子。耀日倒是笑眯眯的受了:“小蝴蝶,我就先送来生过去,你自个先回去吧。”

      小金翻了个白眼,连礼数也不顾了,直接掉头离开。我和耀日一起目送着小金的背影离开,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不是早知道她的套路了么,为什么还不躲她那一肘?”

      耀日侧脸坚硬的线条带着一丝柔和,他的视线还追随着小金:“小东西,你懂什么,若不让小蝴蝶打我一下,以她的性子,不知道憋屈难受到什么样子呢。”

      我有些意外的看着身边的这个男人,或许之前我真的什么也不懂,但自从碎玉亭……我晃了晃头,抬起手拽了拽耀日的袖子:“好啦,别看了,人都走远了,不是说要见那几个老头子么,带路吧。”

      比起飞仙顶的清冷,沿路的一片俨然屋宇倒是另有一派肃穆。听耀日说,这华林园就是他们族中较有地位之人居住的地方;而之前第一次在小金面前醒来身处之地,不过是下人居住的小小山谷。难怪当时小金不冷不热的问耀日怎么屈尊过来。

      华林园的尽头,是一个别致幽静的小院,翠竹荫荫,另有一番疏淡高雅的情味。我心中一动,疑惑的看向耀日。耀日解释道:“少主一向是住在飞仙顶的,只不过最近事物繁忙,才下山在别居小住。倒是便宜了沉月泽那群糟老头,一天到晚来麻缠。”

      说罢,他带我穿过几重屋子,在一道竹帘前停住了脚步,声音沉稳,全没有方才对小金和烬燃的调笑之一,满满的都是忠诚与尊重:“少主。”里面似乎传出了准许的声音,随即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孩挑起了帘子。我有些迟疑的停住了步子,却被耀日硬推了进去。

      这里面,好静啊。
      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直直对着正座瞧。那个人正坐在椅子上,此番是一身白衣,袖子衣襟上都用银线一溜绣着竹子,额上依旧缚着银白抹额。人还是那么一个人,依旧还是那一身赛月比玉的温润光华。可他就那么坐着,不说话,不动,就透着那么一股子天然霸气。他疏淡的眸子明明只在我身上一扫就看向了耀日,我却莫名觉得他看了我很久。“回来了?”呆愣间我听见他这么对耀日说,“炙炎怎么说?”耀日则毫无义气的将我推出来:“炙炎公子说,来生怎么说,就是他怎么说。”

      我不由得在心里翻个白眼,明明是我给烬燃传个话,怎么还解释的这么……我扫了扫厅堂,不仅是他,还有另外四五个盯着我看的老头。我想起烬燃僵硬的脸色,和那句“当初他们逼我走”,索性就狠下了心:“炙炎公子说了,若你们想见他,就自己滚到飞仙绝顶上。”
      屋子里顿时响起一阵抽气的声音,是那两个侍候在一边的女孩。

      “混账!”一声巨喝,那四个老头里面看上去最为年长的一个狠狠地拍了茶几站了起来:“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活得不耐烦了么!”

      耀日像是终究良心不安,刚要开腔却被四个老头中的另一个长相滑稽的拦住。那个老头子很是低矮,半黑半白的胡子一缕缕垂到膝盖,他正一边捋着胡子一边冲着那怒气冲天的老头微微的笑:“大祭司,您何必那样动气。这话虽然有些少年意气,毕竟是公子说的。尊卑有别,难不成您是骂公子不成?”

      一时间四老神情各异,老大紫涨了面皮,气得连手指尖都哆嗦起来。另外一个老头站起来,不动声色的看向那滑稽老头,声音有着丝丝的森冷:“三祭司,你这是何必,大家都是出来为王办事的。忠心耿耿在沉月泽这么多年,彼此有没有二心,都是心知肚明的吧。”

      老三刚要再说些什么,倒是第四个面色红润,很是和蔼的老头子开了口:“好了好了,有事大家都回去再说吧,咱们现在还在人家流玉山的地盘上呢。”说罢,老四向首位微微鞠躬:“皓谙公子,虽然很失礼,但是我们今日一定是要见公子一面的。若公子定要阻挠,日后外面说起来,怕是对流玉山的声名不利吧。”

      他疏淡的笑了笑:“四祭司哪里话,烬燃是我义弟,我自然不会容他受什么委屈,阻挠自然也提不上。烬燃已经说过,几位若想见他,自上飞仙顶即可。若诸位不愿,只能说明诸位心意不诚罢了。几位只用担心自己声名即可,不用操心我流玉山。”

      我有些暗暗的惊讶,没想到这样疏淡的人说起话来竟然会有如此尖锐的言辞。我忍不住就抬起眼睛静静的打量起他来,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注视,眼光很快扫视过来。我吓了一跳,忙俯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但心头莫名的就是一甜,嘴角也忍不住微微勾了起来。

      “来生,小心!”耀日骤然大喊了一声,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脖颈生生一痛。回过神来就已经被那说话阴森森的二祭司像揪小鸡一样揪在手里。

      座位上的皓谙挥了挥手,似乎在示意耀日退下,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只是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意味:“二祭司,您这是什么意思?”

      二祭司将手指移向我的咽喉:“皓谙公子,沉月泽火狐一族天生至热至炎的体质,而流玉山飞仙绝顶又是天下闻名的至阴至寒之地,我们一旦踏足上面,纵然是勉强求得性命,也要修为尽废了。我倒是要问问皓谙公子什么意思,随便派个流玉山的小妖精瞎编一通鬼话就当是我们家公子的命令了么。”我只觉得咽喉被那二祭司锁得更紧,刚挣扎了一两下感觉他手指越加锁紧,就乖乖的不敢动了。

      耀日在一旁不敢动弹,只能喊道:“这的确是炙炎那小子的原话,来生也不是流玉山的人,这是何必!”

      二祭司冷冷一笑:“是么,既然她不是流玉山的人,我也不用顾虑流玉山的颜面了。这小丫头借传话之名,侮辱嘲笑我们沉月四老,定不能再容她活着嚣张。”

      我有些苦涩的抽了抽嘴角,上次那沈家老爷也是说什么不能留着我祸害人间之类的要连我一块除了,这第二次又说不能容我活着嚣张。两次又都是因为烬燃那只该死的火狐狸,我恨得暗暗磨了磨牙。

      皓谙站起身来,像是闲庭踱步一样走到我们身边。“二祭司,我还是敬你是前辈的……”那二祭司似乎是冷冷的哼了一下,手指便要捏下去。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我晕头转向间觉得鼻端涌上一股清清凉凉的气息。我用力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的手指正轻轻搭在雪白光滑的绸料上。再抬起头,是那人下颔简单俊朗的线条。我脸上一烫,根本不敢再往上看他的眼睛,只是下意识的将头埋在他怀里。

      “你还敢说她不是你流玉山的人!”我随声望去,看见二祭司捂着自己的一只臂膀跌在一边的梨花木椅子上,声音又惊又痛。我抽回视线,看向正抱着自己的那只骨节鲜明,手指修长干净的手,一时间不敢相信。

      “来生是我的义妹。”他淡淡的看着二祭司,没有理会我惊讶的表情,“同时也是你们炙炎公子的义妹。说是我流玉山的人没错,但似乎也该算是沉月泽的人,你们的大小姐。”

      “我就知道大哥这里一定有好戏瞧。”
      烬燃特有的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向门边看去。烬燃轻轻的倚靠在门框上,冲我微微张开双臂,笑的无比自如:“来生,来让二哥抱抱。”
      我的嘴角不自觉的就抽搐了一下,这该死的狐狸。

      皓谙将我放开,皱着眉看向烬燃:“你不养伤,又跑下来干嘛?”
      烬燃走到我身边,手臂亲密的搭在我肩上:“我本来因为养伤不便行走,才让这几位上来见我的。但又想到这几位好大的架子,当年就是连我王父的面子都是不肯给的。如今又怎敢让几位屈尊来见我。这不,要是我不及时过来,只怕人见不到,连我最最疼爱的来生小妹也要被他们杀了。”

      “噗通”一声,看见三祭司一定突然跪在地上:“公子,小人知错,方才大祭司和二祭司那样冲动的时候,小人应该拼死也拦住的。若是误伤了大小姐,吾等死不足惜”他又抬起头,诚恳地看向我,“大小姐,二祭司的锁喉手最是阴险毒辣,您不碍事吧。”
      我看着这个见风使舵,落井下石的三祭司就浑身不舒服,不由得撇了撇嘴角。

      “老三,你小子——”老大脸色红涨成一片,紧握的拳头被一边的老四拉住。二祭司脸色铁青,他冰冷地扫了跪在地上的老三一眼,一声不吭。老大和老四倒是随即见了礼。

      烬燃冷哼了一声:“这可真是难得,多年未见,长老们怎么对我这般客气起来。尤其是三祭司,记得您当年可不是这幅模样的。”三祭司滑稽的脸上带上一份尴尬:“公子,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千般万般都是小人的不对。”

      “喔。”烬燃扫了一眼其余三老,最后眼光锁在方才开始就没有怎么说话的二祭司脸上:“二祭司倒还是当年那副模样,您刚才可是凶得很啊,怎么这会不说话了?”二祭司的嘴唇似乎微微哆嗦了一下,像是下了半晌的决心才开口:“下属见过公子。”三祭司随即一脸愤怒的看向他:“二哥,你怎么一点都不知罪。大小姐……”“这位姑娘就算是公子的义妹,却没有经过沉月泽焚香认祖的仪式,还算不得我沉月泽的大小姐。”四老笑眯眯地截住三祭司的话,“伤了她固然是二哥一时冲动,但是以我们沉月四老的身份地位,还不至于像三哥你那样吧。”

      我在旁边听得直皱眉,皓谙随即开了口:“炙炎,你伤势已经有了起色,再呆在飞仙顶上也对你没什么好处。既然下来了,就还搬回你华林园的旧居吧。至于四老,我已经吩咐下人收拾了一个院落出来。你们平日叙旧起来也方便。”“叙旧?”烬燃已经忍不住笑了出来:“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

      皓谙没有理会他,转向四老,微微一笑:“沉月四老既然来我流玉山,就不妨多留些时日,过了篝焰节再走。”烬燃在一边若有所思的看着皓谙,而四祭司则拱了拱手,也笑道:“如此,我就代诸位哥哥谢过公子美意。”皓谙点了点头:“那么,你们慢慢聊,我就先走了。”

      直到皓谙行云流水的交代完这一切,我还傻乎乎的在原地看着。我目送着他走到门边,他白色的袍裾一晃突然定住了,我看着他回过身来,向我极其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掌,嘴角带着一丝极其难辨的笑意:“来生,走了,别打扰你二哥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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