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旧年锦色

4、这是爱吗

　　“队长，怎么样？”松本在镜子前反复照着，问道。

　　日番谷起身走到银台，说，“啊，买了。”

　　松本说，“谢谢队长~”然后走向试衣间。

　　“松本，”他忽然开口，“就穿这件吧。”

　　青年的脸上无可避免的出现一层薄晕，“很、很好看。”他低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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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店门他有点怅然若失。

　　他本来以为，松本会欢呼这扑过来抱住他，跟他说，我最喜欢队长了。

　　原本这是多么平常的一件事。

　　入了夜，天气就凉下来。吃过晚饭，日番谷坐在回廊上吹风。

　　晚饭是松本做的，称不上是美味却也是可口，从前队务繁忙错过了饭点时，松本也会简单做点什么给他，味道没有什么变化。

　　身后的拉门被轻轻推开，松本送了茶过来。做饭的时候她就换下了那身裙子，改成轻便的家居服，是洗的发旧的浅紫色。

　　日番谷记得松本嗜酒，高兴的时候，不高兴的时候，都喜欢喝一点，酒友遍布尸魂界。傍晚在厨房帮忙的时候，除了料酒，倒是没看到任何酒类。

　　“不喝酒了？”他背对松本，问道。

　　松本轻手轻脚的把茶杯放好，说：“没有人一起，喝起来没意思。”

　　“空座町的死神没有休假吗？”日番谷说，“你什么时候学会不翘班的。”

　　“因为……没有人帮我把工作干完了。”松本说完，日番谷没有再说话。

　　过了许久，风变得冷起来，松本说，“队长，休息吧。”

　　日番谷低低的应了一声，“啊。”却在松本要站起身时握住她的手。

　　动作快的似乎出乎自己的意料。

　　他看着拉住松本的那只手，眼神复杂难测。

　　日番谷冬狮郎不是喜欢身体接触的人，对松本的拥抱向来嗤之以鼻，她若是执意亲密，他倒也从未生气。回想起来，他不是对松本束手无策，而是对她诸多优待，许多破例。

　　这女人太会拿捏分寸，让他进退维谷，如今她倒是退了回去，走过那一大片空白，他这才慢慢接近她。

　　她离开后，他发现，他不喜欢没有她。

　　“因为市丸？”日番谷侧过头。

　　“不关银的事，队长。”她维持着要起身的姿势，“从我选择成为银的敌人起，就发誓绝不会为了他再落泪。如果他比什么都重要的话，干脆和他一起叛变就好了。我……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喜欢银，不然，我应该和雏森一样，陪他一起留在虚夜宫吧。”

　　“亲手把叛离正道的他斩杀，”她亦低下声来，“是身为青梅竹马，和死神的我的道义。”

　　日番谷抓起茶杯，灌下一大口冰凉的茶水，他的手有些抖，此刻多么希望有一盏酒，来冲淡喉间的苦涩。

　　他在逼她揭开伤疤，一寸寸的展示给她看，她所经过多少颠沛流离，困顿苦难。

　　“那为什么，非要到现世不可？”

　　“队长不知道么？”她说，“那队长，你永远也不必知道。”

　　日番谷的手很凉，她轻轻一挣，就站了起来。她的队长维持着面朝庭院的姿势，背部的曲线好似不化的冰山，永远也不会动容。

　　如果语言不能传递心意，那么队长，请你永远也不要知晓，我离开你的原因。

　　松本低声说，“我去睡了，队长，晚安。”然后走进去，不久，灯熄灭了。日番谷坐在一片黑暗里，他觉得有点冷，冻得他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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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本夜半醒来的时候，发现一道视线。

　　不如说是，在睡梦里感受到他的注视，而转醒过来。

　　“队长，你不知道进入女性的睡房，是很不礼貌的事么？”

　　她的声音带着睡意，有些沙哑。

　　日番谷没有回答，她想到也许她的队长从没把她当女人看待——要是那样，就太伤人了。

　　“松本，”他开口，“我仔细的想过了。”

　　“你说过要永远做十番队的队副，既然如此，就要做出个样子来。你离开尸魂界的时候，我事务繁多，无法分心，但是告知我理由，是你的责任。”

　　“——也是，我应得的权利。告诉我，松本，为什么要到现世来，为什么这么久都不回静灵庭。”

　　他是她的队长，不是旁人。他可以纵容她丢下队务远走高飞，却要知晓一个理由。

　　于公于私，都必须知道。

　　“我喜欢队长。”

　　一片黑暗里，松本的声音飘忽不定。她的声音里有无限疲惫，一点一点渗透进周遭的空气里。

　　“我最喜欢队长了。我常常想，如果没有队长，我会在哪呢？会不会因为银丢下我，继续那样行尸走肉的活着，迷惘的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或者是一早随着银变成破面，现在连一点灵子也剩不下。可是如果没有队长，我在哪里，变成什么模样，又有什么可惜呢。”

　　她断断续续的说着，“队长和银不一样，队长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因为有队长，我才可以坚强起来，才可以坚定地说我是一个死神。我喜欢队长吼我的样子，喜欢队长无奈的表情，每次说着不吃下午茶却都吃得干净的队长也好可爱，还有每次为我留的灯，和特意放在阳光照的到的地方的沙发，为了雏森忧心的队长，我都好喜欢，但是队长不知道，队长……喜欢的不是我。”

　　“是因为银离开，我才能发现队长有多好，虽然我觉得，更早之前，我就喜欢队长了，但是雏森死了，我却害怕了。队长喜欢雏森的，如果我不离开，这百年间我们就会相依如命，一起撑过来，队长会喜欢我吗？如果你喜欢我，是雏森的一个替身，还是漫长时间里错觉了其他感情？我也会想，我是真的喜欢队长，还是因为太习惯和队长在一起。我们在一起太久了，分不清到底是简单的爱情还是仅仅被时间捆绑在一起不能分开。如果我还待在队长身边，总有一天，队长会注意到。”

　　就算是每次都说，我最喜欢队长了。但是这是爱吗？

　　见到他会欢喜，不见会难过。她离不开他，忘不掉他，但是这是爱吗？

　　什么是爱呢？

　　这样欢喜又害怕。

　　————还是，只是漫长时间里的一个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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