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时节又逢君》旧年锦色

3、39cm之外的天空

　　“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队长，我们出去走走吧，你也许久没有到现世来了。”

　　最后松本如此提议，一时摸不透她在想什么的日番谷只有应允。

　　空座町百年来沧海桑田，他所熟悉的那些东西，黑崎家的房子，短暂学习过的学校，那个小小的花园，都悄然改变。

　　松本问他队长要不要带手信回去呀，一边拐进一条窄小的街道。

　　日番谷落在她后面几步之遥，看见她没入阴影里。她离开时，日番谷差她39厘米，攀不到她肩膀，还只能抬头看她。从前他总是很忙，忙着处理队务，忙着为她收拾烂摊子，忙着为雏森善后，身形仿佛9岁男孩，连雏森都比他高，他固执的以为是没时间睡觉导致无法长身体。这百年间没了雏森要他操心，没了松本要他照拂，虽说重建一样繁忙压在肩上，他还是没什么时间睡觉休息，却缓慢的，固执的成长了。

　　少年的身体仿佛初春抽枝发芽的树木，渐渐变得高瘦，如今重逢，他要微微低头才能与她眼神相对，虽不及朽木队长风姿过人，也不逊色太多。

　　那短短几十厘米的改变，让松本在他眼里忽然变得让人怜惜起来。原本这女人高挑的身形无论如何也和娇小拉不上关系，只是此刻仔细看来，她消瘦不少，不似从前丰腴。

　　百年的时光于她一样拥有不可抗拒的力量。橘发未染霜华，却折了她许多风情，一路行来，日番谷惊觉自己的队副，并不像从前爱闹喧哗，虽然一举一动已然妩媚动人，但她的笑容已经变得平和温顺。从前她的眼神总是狡黠晶亮，如今像是一片月光温柔的洒下，似有千言万语，终究化为一声叹息。

　　他这才发觉，自己从未费心探究松本。她失去了什么？死神的生命近乎永恒，什么让她改变至斯，百年前市丸银叛变，她哭过醉过，还是站出来和他并肩奋斗，难道市丸银之于她，并不像雏森之于他，失去过后还能继续前行。

　　日番谷不期然想到松本的话。

　　“我呢，却是最喜欢队长了。”

　　松本总如此戏言，日番谷从未当真。

　　“队长却没有爱上我呢。”

　　他自认放在心底的只有雏森，那到底为什么让他此时辗转难定，踟蹰不前？

　　“队长，要落下了哦。”

　　松本转身，发现日番谷伫立在巷子口若有所思，她轻声呼唤他，想到他从前总是不耐烦的回头对她说，松本，走。然后她就会欢欣的答应，跟着他去往任何地方。

　　日番谷追上来，与她并肩，说：“走吧，松本。”

　　橘发的女子轻笑出声，说：“好，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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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要在这里住多久？”松本扫视着两侧的商铺，一边问道。

　　日番谷想了想，似乎京乐队长并未规定他何时归队，于是老实回答：“等到京乐队长召我回去吧。”

　　“那要不要准备些换洗衣物？”松本问：“日用品店里都有，但是没想到队长变得这么高，大概没有合适的衣服呢。”

　　他本想说不必如此麻烦，她却补上一句，“啊啦，内衣也没有呢，队长你要穿我么？”

　　黑线，额头跳起青筋。

　　十三番第一年轻有为队长淡定道：“既然来了，就随便买点。”

　　路上经过几家女装店，松本没有停留，他扣住松本的手腕，问道：“你不买吗？”他记得从前来现世，她从不空手而回，现在她身上的衣服，干净朴素，却显然不是新装。

　　松本看着他，说：“队长买就好啦。”

　　他蹙眉，想了想，说道：“我付账。”

　　之前她喜欢什么又不舍得买的时候，都是缠着他要他许下这句话，就会欢天喜地去抱了回来，不管他钱袋空空。他不知怎么哄她高兴，笨拙的以为这样她就会欢快一些。

　　松本低下头，实现落在他握在掌中的手腕，日番谷的手很好看，骨节分明，皮肤又白，瘦瘦长长的手指充满力道，他指尖有去不掉的茧，是一日日与冰轮丸相依为靠留下的几年，扣在她腕间，不甚用力，若即若离，却在她的皮肤上点起一簇簇火，灼伤了眼睛。

　　“既然来了……就随便买点罢。”他迟疑的说。

　　松本抬起头，说：“队长，你带够钱了吗？”

　　他就装出愠怒的样子说：“你不在的时候，我的薪水能省下很多。”

　　走进店里，松本随意的看着衣服，日番谷靠在门边等她。她的指尖拂过衣架，导购小姐跟在她身边，低声介绍着，她不时露出微笑。

　　偶尔她会看向他，他就会不耐烦的瞪回去，然后飘开视线。

　　松本选的店品味不错，至少就日番谷看来，模特身上的衣服称得上好看。他不懂流行，但是这些无生命的人形，披上了花花绿绿的布，会给人舒服温暖的感觉。

　　店中央有一个小展示台，放置了一块假草皮，台子下面围绕着盆花，三个模特摆在上面，模拟出郊游的样子。衣服是当季的春装，友谊个半蹲的模特，作出伸手去够一枝小黄花的样子，它穿着一件祖母绿的连衣裙，没什么花哨的装饰。

　　“松本，那件。”日番谷指向那个模特。

　　导购小姐连忙拿了合适的号给了松本，她看了日番谷一眼，走进试衣间。出来的时候，让日番谷眼前一亮。

　　松本一向不偏爱蓝绿色系，她的衣服大多是温暖的颜色，比如鹅黄浅粉，但这个颜色仿佛更衬她的风情。

　　比墨绿轻快，比孔雀绿深沉，比嫩绿耀眼。和他的眼珠一色的布料，妥帖的包裹着她的身体，很简单的V领，有着荷叶边，还有细绳系成蝴蝶结，到了腰线收拢进去，又在下摆蓬起来。

　　松本有着一头浓密的橘色长发，蜷曲着流泻下来，两种颜色一撞，倒是比带了珠宝还要艳丽。

　　如果是百年前的松本，大概撑不起这样浓丽的衣服。那个时候的她，依然是年轻的，张扬的，一味的美艳的，好似一个简单的符号，一眼就看的到底。百年过去，时光宛如天河的水，洗去了她的妆华，圆润了她的灵魂。她的笑意里多了凝重，眉梢眼角有了若有若无的寂寞。从以前日番谷就觉得，松本必然是有很多心事的人，却从未向这一刻给他的感受那么深。而他骤然知道，她变得沉默了。

　　他追上了39cm的距离，却不是伸出手，就能触摸到松本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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