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说》姜悠

98、今生

　　（旁白）：“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
　　（木兰）：“十年之前，那隔了很久呀！”
　　（旁白）：“十年很久吗？咱们的话题不是动辄百年吗？姐，今天是继续聊比你早生了百余年的B02沙漠汗吗？”
　　（木兰）：“当然，可不能再跑题了，马上就中秋节了，月圆人团圆，你得让我回去过中秋吧？”
　　（旁白）：“中秋节？月亮？嫦娥？玉兔？——姐，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木兰）：“什么问题？”
　　（旁白）：“你和大兔子，是不是神仙下凡呐？比如嫦娥什么的，所以你才必须在中秋节回去，因为这个日子对你俩意义重大。”
　　（木兰）：“嫦娥？那个有名的美女？姐姐我虽然长得还行，但是跟天庭第一美女还是有点差距的！当然，差距只是一点点啦！哈哈哈……”
　　（旁白）：“不是！我的意思是，大兔子是嫦娥，你是她手里抱的那只兔子！”
　　（木兰）：“滚蛋！”
　　（旁白）：“到底是不是嘛？”
　　（木兰）：“不是，我跟大兔子是凡间土著，拿的是屌丝逆袭的剧本，不是神仙下凡体察民情的套路。”
　　（旁白）：“唉！靠自己这种套路放现在不吃香，我们现在流行天生富贵，前世是上古大神那是标配，没个后台背景，成功了也是二等成功人士，一等一的都是那种躺赢的！”
　　（木兰）：“啊？这是什么道理？”
　　（旁白）：“出生决定论！”
　　（木兰）：“嗯？”
　　（旁白）：“也可以叫血统决定论。”
　　（木兰）：“那这样，谁还会努力奋斗呀？”
　　（旁白）：“谁爱努力谁努力，很正我不努力就是了——因为不曾付出，自然不会抱怨没有回报，无欲无求的人生态度就是这么牛！”
　　（木兰）：“这听起来，有点像我们那时候的‘九品中正制’！”
　　（旁白）：“九品中正制？百度百科说：……”
　　两汉时期的察举制，到了东汉末年，已为门阀士族所操纵和利用，他们左右了当时的乡闾舆论，使察举滋生了种种腐败的现象，与要求参与政治的中小地主及其知识分子产生了尖锐的矛盾，在如何选官的问题上斗争激烈。
　　曹□□后，曹丕在采纳陈群的创议后，于是九品中正制成了魏晋南北朝时期主要的选官制度。但当时察举尚未完全废除。九品中正制就是在这种背景形势下产生的。
　　九品中正制，又称九品官人法，是魏晋南北朝时期重要的选官制度，从曹魏始至隋唐科举的确立，这期间约存在了四百年之久。
　　九品中正制大体是指由各州郡分别推选大中正一人，所推举大中正必为在中央任职官员且德名俱高者。大中正再产生小中正。中正就是品评人才的官职名称。
　　大、小中正产生后，由中央分发一种人才调查表，在该表中将人才分为九等，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此表由各地大小中正以自己所知将各地流亡人士无论是否出仕皆登记其上，表内详记年藉各项，分别品第，并加评语。小中正襄助大中正审核后将表呈交吏部，吏部依此进行官吏的升迁与罢黜。
　　此项制度使得当时的官吏选拔有了一客观标准，此标准其实依然是采取地方群众舆论和公共意见，保留了汉代乡举里选的遗意。九品中正制的实行一方面解决了选拔官吏无标准的问题，使当时一时间吏治澄清。另一方面缓解了中央政府与世家大族的紧张关系，促成魏晋实现全国的统一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木兰）：“能不能简单点，指明这个制度的优缺点？”
　　（旁白）：“可以，百度百科直接归纳好了：……”
　　积极意义：1.起到了选拔人才的作用，其选拔标准家世、品德、才能并重；2.九品中正制的推行也剥夺了州郡长官自辟僚属的权力，将官吏的任免权收归中央，有利于加强中央的权力。
　　消极意义：九品中正制创立之初，评议人物的标准是家世、道德、才能三者并重。但由于魏晋时充当中正者一般是二品，二品又有参预中正推举之权，而获得二品者几乎全部是门阀世族，故门阀世族就完全把持了官吏选拔之权。于是在中正品第过程中，才德标准逐渐被忽视，家世则越来越重要，甚至成为九品中正制的主要标准，到西晋时终于形成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局面。九品中正制不仅成为维护和巩固门阀统治的重要工具，而且本身就是构成门阀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
　　到南朝时期，在中正的评议中，所重视的只是魏晋间远祖的名位，而辨别血统和姓族只须查谱牒，中正的品第反成无足轻重的例行公事。到了隋代，随着门阀制度的衰落，此制终被废除。
　　（木兰）：“看看，‘此制终被废除’——说明血统决定论也好，出生决定论也罢，都将被历史所淘汰，‘屌丝逆袭’才是王道。”
　　（旁白）：“可是，‘屌丝逆袭’多累呀！如果你前世是个神仙，那么等于你的前世把苦都吃了，罪都受了，现在只要享福，那该多好。再如果，你直接是个神二代、仙二代就更好了，生下来就不用奋斗了，直接生在了终点线，完美人生，不，神生！仙生！”
　　（木兰）：“呵呵！如果能这样，当然好！可惜的是，这些‘如果’，都跟你无关，因为你没有前世替你吃苦受罪，也没有神一代、仙一代的爸妈，我就想不明白，你何必要给‘九品中正制’唱赞歌？这种制度只会无限贬低努力，贬低奋斗，让你自己低入尘埃！你就这么喜欢当人家的脚底泥吗？还是，你脑子进水了吗？”
　　（旁白）：“我……不是……这……”
　　（木兰）：“怎么结巴了？”
　　（旁白）：“太过份了吧！人都是侥幸心理吧？我就想想，你有必要说得这么过份吗？”
　　（木兰）：“过份吗？是你自己太敏感了吧？我不过就是说了事实而已，那你说，换成是你，你会怎么来说啊？”
　　（旁白）：“我会说：‘你这种想法有点颓废哦！做人，要阳光一点，积极一点，要珍惜已经拥有的，做人嘛，要学会认命，人家命好不要嫉妒，自己命好不要抱怨。今生果，前世因，这辈子不如别人命好，是因为前世不够努力。但不要紧，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可以苦今生，修来世……’”
　　（木兰）：“听出来了！‘九十九块还送一对油烛的高香’没少烧吧？”
　　（旁白）：“呵呵！”
　　（木兰）：“所以，你的意思是，这辈子放弃了？我跟大兔子生活的时代，耳边也充斥着你刚才那样的话语，但是大兔子说：……”
　　如果我们没有来世呢？就算有，来世的成功，靠的也是今生的努力，我今生还是得努力呀！如果今生努力就能得偿，为什么要拒绝呢？来世的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去努力呢？为什么一定要抢夺今世的果实呢？今生的我为什么就一定得将自己辛苦所得拱手相让呢？为什么就一定得委屈自己呢？
　　今生因，不能得今世果，是因为制度在阻隔！如果有一种制度，能让今世因，得偿今世果，大家为什么还要等那个不一定会来的来生呢？
　　（旁白）：“什么意思？”
　　（木兰）：“不信命！不认命！但求今生，不问来世！‘让你的努力能够看得到回报’——这就是大兔子忽悠大家帮助她实施改革的口号！”
　　（旁白）：“改革还要口号吗？这口号有什么用？”
　　（木兰）：“用处可大了，你可别忘了，从B02沙漠汗，到003拓跋焘，北魏拓跋鲜卑已经是汉化8.0版了，历经八代人，进展都不大，为什么到了大兔子手里，就推进得飞快呢？你想过他们的区别在哪吗？”
　　（旁白）：“姐，你好像忘了说八代人为什么都选择汉化呀？”
　　（木兰）：“没有忘呀！之前已经说过了呀！之前说了北魏拓跋鲜卑的历史、到前秦那个投鞭断流的符坚的覆灭，不同的民族在北方建立了许多不同的政权，可都是同样的骤兴骤灭，这足让不同民族的当权者们认识到，要实现一个国家长治久安，就只能向汉人学习。具体到北魏拓跋鲜卑，从B02一直到003八代人，数次由盛急转为衰，甚至一度亡国，还不足够让拓跋家的人看清楚吗？”
　　（旁白）：“哦！那为什么这么多代人汉化，却推进缓慢呢？”
　　（木兰）：“他们没有找对关键！”
　　（旁白）：“什么关键？”
　　（木兰）：“他们都知道汉人的朝廷稳固，但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很多人都猜是因为‘儒家文化’，于是他们学校建了不少，经典抄了不少，可这些民族建立的政权，还是像划过天际的流星一样短命。……”
　　当然，也有极少数人跟大兔子一样，认为是制度的原因，比如崔浩，但这种制度的变革，会冲击到鲜卑贵族的既得利益——毕竟当官员哪有当诸侯的小日子滋润呀！于是他们败了，自己死了，家也被抄了！
　　（旁白）：“那么多人都失败了，为什么大兔子能成功呢？难道就是靠那句口号吗？‘让你的努力能够看得到回报’——这是什么魔咒？”
　　（木兰）：“唉！你怎么这么笨呐？怎么可能是只靠一句口号呢？常言道：‘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又练又说真把式’！懂吗？”
　　（旁白）：“哦！懂了！大兔子练了什么？”
　　（木兰）：“这还需要问我吗？你自己之前不是查过了吗？”
　　（旁白）：“之前查过？多久之前啊？不会是‘十年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