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触》倒计时AAA1

7、第七章

　　一转眼，半个月就这么过去了，时间都是公平的，主要是看你怎么用。
　　别的不说，反正经过李大鲲这一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奇迹般的撩上了宋皓，每天送早餐捎奶茶的忙得不亦乐乎。今天吴邵文生日被他一口回绝：“没空儿！”
　　“周末再说吧。”吴邵文拍拍赵衍的头，“你生日不也快到了吗，要不一起过？”
　　“别拍我头！”赵衍弹开他的手，没有正面回答他的提议，“不长了。”
　　旋即他才抓住重点：“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吴邵文笑笑没说话。

　　马上期中考试了，不必说美术体育，就连最后一节晚自习都被老师抢着占，堰北四中老师眼中的“希望”也被“压榨”的十一二点才回宿舍。
　　“你都瘦了。”赵衍坐在书桌旁笑嘻嘻转着笔，随着节奏一点点被压下，笔晃悠了几圈就安安静静躺在桌面上，“堰北四中马上就要出一个期中考试历史最高分了，啧啧啧，不简单，不简单呀。”
　　“没事儿。”吴邵文两只眼睛像一对下垂的狗眼，仿佛只听到了赵衍说的前四个字，“哟，小孩儿，知道关心我了？”
　　对面的人先是一愣，后才反应过来，拿起笔抄他身上怼：“滚啊！逼王！”

　　早上的几节课特难熬，吴邵文一直支棱着脑袋看着他笑。
　　“笑个屁！”赵衍恶狠狠地瞪着他。
　　“我觉得你特别好玩儿。”吴邵文用胳膊肘压着书，一边往上抄笔记。随即又把头扭过来，“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吐泡泡……”

　　这节振儿哥的课，全校脾气出了名的爆，他只得压着声儿说，“你个课代表矜持点儿！注意维持你逼王的人设！”
　　“发脾气都这么可爱。”吴邵文眉梢一挑，虹膜是高纯度的黑。赵衍直接不想说话了。

　　“你，对就你！站起来，我说话是放屁呢？”这是来自振儿哥破空的一声暴喝。
　　一根粉笔迎面飞来，蹭着赵衍的鼻尖。赵衍当场懵逼，眨巴着两只大眼睛迷茫地看看站在讲台上“怒发冲冠”的振儿哥，又转头看看“矜持”抄笔记的吴邵文，最终伸出食指指指自己，幽幽开口：“我？”
　　“你还有脸说话？你看人家干啥？人家成绩甩你十条街！”振儿哥把书卷成筒，啪地摔在讲桌上，“滚出去站着去！你知道这些天为期中考试做了多少准备？怎么就你还恬不知耻在这里讲话！”
　　赵衍：“我……”
　　振哥儿：“你什么你！”
　　看来讲理这一方法行不通，赵衍叹了口气，语气极其惋惜，甚至还有些可怜：“可是，老师，是吴邵文同学主动跟我讲话的。”

　　吴邵文其实挺佩服赵衍的，不管什么理由都能把他一起拽出来并排站在教室门口。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吴邵文修长的手指捻起书脚，眼神一刻没离开书本。
　　又在这里装，逼王，你这个学霸人设真是天衣无缝啊，看期中考试就装不下去了吧！嘿嘿。赵衍这样想，脸上的表情始终保持不屑。
　　吴邵文再也没出声。

　　夏末的阳光穿林透叶，纵使学校花坛后的古树再怎样枝繁叶茂，依旧一片燥热。
　　赵衍本来想等到下课，可没站一会儿，小动作就渐渐多起来，最后干脆拿出手机，准备把之前没过完的游戏通关。
　　“玩的什么？”
　　头顶再次传来吴邵文慵懒的嗓音。
　　赵衍想都没想：“《我的高考》。”
　　“嗯？”吴邵文也愣了一下，他怀疑这个人是不是短路了还是怎么招。
　　赵衍脑子反应极快，张口就说：“啊，名字文绉绉了写，但和吃鸡相比没什么区别。”
　　很显然吴邵文在努力憋笑，肩膀都跟着一抽一抽的。

　　他这个人长得高，又整个人暴露在窗户后面，振哥儿只要稍微抬眼就可以看见吴邵文的动向。
　　不管是教室内还是走廊，都可以感受到空气凝固。
　　“笑屁！罚站居然还这么快乐！是不是想尝尝我的大逼斗！”
　　振哥儿刚刚在讲日本的明治维新，也许是刚刚模仿完日本天皇，现在说话都是一股大佐味。
　　这下使吴邵文更加憋不住了，直接笑出声。
　　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振哥儿的粉笔头怼到后脑勺。
　　“罚个站都这么快乐！”振哥儿有些无奈，摇摇头坐下，反倒是被自己气笑了。

　　吴邵文不动声色往赵衍那边挪过去，可赵衍就好像和他作对，也就刚一米七的海拔愣是一动也不动。
　　“往那边走一走。”吴邵文压低声线好言相劝。
　　赵衍嘴角带着一抹得逞的笑意：“就不，你不是要看书吗？在振哥儿眼皮子下看可以让振哥儿更信任你。”
　　见此人没有丝毫退让之意，吴邵文也就不执着跟他讲道理了，干脆直接挤了过去。
　　就这样，两个年龄加起来不够三岁的人肌肤没有丝毫空隙地挨在一块儿，表面没什么，但都在心里较着劲。
　　“吴邵文你幼不幼稚呀！”赵衍翻了个白眼。
　　“我还没成年，幼稚点怎么了？”
　　还有半个月就十八了，留级还给他留出优越感来了。

　　手机突然想起提示音，吴邵文掏出一看，是李大鲲发来的消息。
　　“怎么了？”赵衍已经忘记刚刚的“战役”，踮起脚尖凑上前去。
　　吴邵文说道：“李大鲲，问咋俩中午去哪吃饭。”
　　“怎么是他呀。”一听有出去吃饭的打算，赵衍的神情闪过一丝兴奋，但听到是李大鲲时，嘴角往下一撇。
　　“要吃烩面吗？”吴邵文低头打字回复，突然抬头看向赵衍。
　　“好呀！”
　　应下后，他又突然想起吴邵文是南方人，不知道吃不吃得惯面。
　　似乎看穿赵衍的心思，吴邵文笑了起来：“我都行，从我记事起就一直住在堰北，什么都吃得惯。”
　　“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三六好像是他们老班的课，李大鲲怎么敢玩手机？”
　　确实呀。
　　李大鲲又发来消息，这次发到了群里。
　　——我看到你们了！
　　赵衍两人立即警觉起来，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处张望。
　　随即李大鲲发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包。
　　——三六门口。
　　赵衍率先抬头看过去：“真在门口呀！”

　　三六班门口，李大鲲半靠在墙上，一条长腿曲起，耳朵上戴着耳机，甚至还吊儿郎当地朝这边挥了挥手。
　　赵衍的神情都跟着抽了一下：这也太装了吧。

　　时间不经意跑得很快，不留一丝痕迹，窗户后面的振哥儿从椅子上站起身，将几根断成两半的粉笔扔回粉笔盒：“同学们，这节课我们就上到这里，历史这门课就是要背，不仅背还要理解，虽然你们才高一，但也要为高考打下基础，时间还很多，我们要一起努力！你们的小艳老师也很看好你们！”
　　话音刚落，下课铃声悠扬响起。
　　在学生时代，世界上最美妙的音乐莫过于下课铃。

　　吴邵文眼眸星辰流转，忽然，他以最快速度冲到教室门口，在振哥儿走出教室后，朝同学们大喊一声：“去啊！向食堂进军！”
　　赵衍尴尬的额头都挂下数十条黑线，之前一直以为吴邵文是一个忠实可靠的形象，谁知幻想持续不了几个月。

　　“这家烩面馆在我印象里是最好吃的一家！”
　　出学校后，他们一直沿着门口的大路走。来堰北几个月，赵衍算是把堰北不大的布局摸了个透，有几家兰州拉面对他来说简直就是日思夜想，由于住校又不经常外出就总是没机会，现在有人请客，简直就是命运的安排！
　　“我还记得当时我爹要送我出国留学，我不，堵气出来，身无分文的我就跑到这家店里，老板见我可怜，正好当时月黑风高，天气冷嗖嗖的……”
　　“身无分文？”赵衍问，“你吃的霸王餐吗？”
　　“你怎么还来这里吃呀？”吴邵文补刀。
　　李大鲲支支吾吾，终于找到自己想要说什么：“我当时带十几块钱，四舍五入等于身无分文。”
　　“很好。”赵衍撇嘴。

　　李大鲲在前面说，赵衍和吴邵文走在后面，赵衍时不时听上几句，两个人在后面自顾自玩得清闲。
　　从一开始用身体轻碰对方到后来的扭着胯骨把对方挤兑到另一边，最后两个幼稚园小朋友直接“大打出手”。
　　“人家都是南方的小土豆，你是什么呀吴邵文？”
　　赵衍的问话挑衅意味十足，甚至还插了一句：“是不是叫移居到北方的南方电线杆子？”
　　吴邵文的眉头突突直跳：“小孩儿你这嘴是跟李大鲲学的吧？！”
　　李大鲲：“什么？他要和我学什么？”
　　赵衍气不过：“没有，吴邵文也要学习霸王餐！”

　　天色突然暗沉下来，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大片云遮住了嚣张的烈阳，和当时公交车上的情景一样。前面是叽叽喳喳的女生们，耳边是他单曲循环的日语歌，淅淅沥沥的雨好像还在车窗外下着。
　　中考失意，上了个吊车尾四中，在表弟的喜宴上当着亲戚朋友的面被赵云华一通数落。饭都没吃多少，最后还是攥着仅有的几十去吃了碗拉面。
　　赵衍想得出神，不经意对上李大鲲望向后面的目光。
　　其实也就是偶然，心里有一种特别奇怪的归属感，那种感觉迫使他回头，突然间阳光乍现，晃得李大鲲眼睛疼：“我艹，这大太阳……到了，就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