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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65 ...

  •   对面人的神情发生了较为细微的变化,可见他正在思考。可是裴阮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就连赵衍也被蒙在鼓里。
      “首先我们假设。”裴阮突然终止了这方面的论述,“张晓辰作为你名下酒吧的酒保却被你们自己人杀害,原因是什么?一,是她的存在触及到酒吧某一个人的利益,很有可能是偷税漏税或者是私吞公款;二,是危机到你们整个集体的利益,这是什么呢?”
      赵衍始终保持沉默。
      “不知道吴先生是否还记得您学生时代破除的一起学生跳楼自杀案呢?”
      面对裴阮抛出来的问题,吴邵文很快恢复之前的谈笑风生:“当然,是那个叫谢庭的女孩子吧。”
      谁会想到这个长得棱角分明的人居然思绪也同其一般尖利。吴邵文目光略显凝重。
      “嗯哼,很好。”裴阮不自觉鼓起掌来。
      “而第二个人,是谢庭的表姐顾北的男朋友,姜切,身高194厘米,体重150斤左右。”
      这句话是赵衍说的,随即他翻开一旁的档案:“从深入调查一开始就出现端倪,两个年龄相仿,姓名相同而性别不同的人居然在一个范围内,这恐怕不是一种巧合。”
      “所以‘顾北’之间是什么关系。”
      吴邵文沉默不语。
      赵衍不由开始怀疑吴邵文的种种行迹到底是为了包庇自己还是另有其人。
      “嗯……”
      在赵衍迟疑之时,吴邵文开口:“确实,‘顾北’来源于那个女孩。”

      早在十几年前,孟庭就认识了在孤儿院作义工的顾北。

      悠扬的蝉鸣穿过林梢,炙热的骄阳给万物镀上一层金粉。
      孤儿院门口,终日坐着一个六七岁左右的少年,虽然连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端着洗衣盆的小顾北毅然决然走上前,小嘴蠕动几下,才别扭叫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眼皮动了动,闷声道:“你管我。”
      小顾北有点儿生气:“可这里是孤儿院,你要是在这里丢了也没有人会注意到你的!”
      小女孩的这番话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是好久没有感受过被关注的感觉,少年心里不由泛起一层绿波。
      “丢了到好了。”
      少年的语气有些松软,不再像之前总是较着劲。
      “我叫顾北,你呢?”小女孩先发制人,将怀里的洗衣盆搁在一边,走到台阶上和少年并肩坐下。

      之前距离有些远,再加上两人之间有高度差,孟庭一直坚信自己比顾北高一头,却不想小顾北一上来居然比他高出几厘米。
      “我上二年级了。”
      见少年不吭声,顾北又往他身边靠了靠:“你叫什么?”
      “陆庭。”
      似乎对这丫头起了点兴趣,孟庭回应。
      顾北点点头:“我表妹的名字里也带一个‘庭’我觉得这名字蛮好听的。”
      女孩甜甜一笑,当空的烈阳几乎是瞬间失去光芒。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次是少年先发出问题。
      “我是来这里做义工的,”顾北骄傲仰起头,“这里是我爸爸全款资助的,你知道这些孤儿是从哪里来的吗?”
      少年摇摇头,他不是很想知道,但是怕扫女孩的兴致,才故作好奇,用大眼睛盯着她:“拐卖?”
      顾北一听这话,当即给了他一记脑瓜崩:“你怎么能这么说?!你难道没有听过近些年来的超大儿童绑架案吗?我的天,他们那些人贩子居然用儿童的身体来运送毒品,这的太恐怖了,不过这次行动被截获,一车几百个孩子就被安顿在这里,而那次行动的总指挥就是最年轻的刑侦支队队长——陆钰!”
      孟庭吃了一惊,没想到吃个瓜居然吃到自己头上了。
      “你怎么这个表情呀?不厉害吗?”顾北又往他身旁挪了挪,“真的,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一把手,很厉害的!”
      “你懂得还挺多哦。”孟庭不走心夸赞。当然,陆钰就是他那个瞎了眼的爹。
      “是吧?”小顾北很高兴,站起身来,走下台阶抱起洗衣盆,随后仰头看向台阶顶端的少年,“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由分分合合组成的,但在错综复杂的线条里,让我们一起冲破这满是束缚的世界吧!”

      时空静止,只有墙上的挂钟在不合时宜发出嘀嗒的响声,吴邵文长腿交叠,甚是悠闲:“故事讲完了,给我倒杯水,有些口渴。”

      裴阮给他扔过去一瓶矿泉水:“没了吗?”
      “没了。”吴邵文拧开瓶盖,大口灌下。
      所以裴阮问“顾北”和这起案件有什么关系。
      像是看透了赵衍的心思,裴阮继续之前的话题:“还有一个至关重要,那就是前任局长的张有枝的亲弟弟——张有诗。”
      如果从一定的角度上来看,这个人就必定是与赵衍交手的那一人。他对警察的怨恨和对社会的仇恨足以论证这一点。
      但顾北的男朋友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一类中,能在内网数据库中尽快查出来的就是有案底的人。
      赵衍顺着思路摸索:“那就统一看一下他们因何入狱。”
      “李田,于2018年因偷窃抢劫和良家妇女,在3月2日被捕入狱。姜切,因为家暴,于2019年被顾北亲自告上法庭。张有诗,于2016年在公安局内当中闹事,袭警,情节严重,被当场逮捕,于2023年释放。”
      这一串时间好像就都对得上了。
      “那现在关键的在于张晓辰究竟是谁杀的。”赵衍将桌上的档案放回纸袋里,启唇道。
      “这我怎么会知道?”吴邵文不由得笑出声。
      见吴邵文这幅模样,赵衍只觉得心脏抽搐的疼,他对于吴邵文的映像还是那个在光阴中穿梭的少年,站在颁奖台上熠熠生辉的少年,他不习惯用警察的口吻跟一个映像中的少年说话。
      六年早就是物是人非,就是身心再加单纯的人也会被生活折磨到不堪一击。
      赵衍情绪的细微波动感染到一旁的裴阮,他调出当时的现场监控录像摆在吴邵文眼前:“从监控录像上来看,张晓辰的鞋底干净,在之前下了雨,周围路面泥泞,这肯定是杀人抛尸案毋庸置疑,随后就是我市警方对路面的排查,而由保宁西街延续下去的就是濒河大道,因为那条路在张晓辰被害前三天刚被翻修完毕。”
      吴邵文瞳孔皱缩,连伸长的腿都因紧张收回。
      “处理尸体的人真的很不细致,导致张晓辰脚上的高仿鞋被剃刀刮出一楞楞的痕迹,你为了掩人耳目扰乱我们警方的调查,在县前巷路口制造出车痕和被处理过的血迹,但你忽视了她鞋上的刮痕,如果按照你的思路往下走我们确实抓到了杀死张晓辰的凶手,但作案动机就只能被一场车祸掩盖。”赵衍用笔在屏幕上上指点,是不是观察吴邵文的动静。不出他所料,对方的神色几乎一瞬间凝固。
      “最后你又孤注一掷跑来警局当那个热心市民,用孟庭来做掩饰,想要帮崔海明挽回这个局。”
      没错,赵衍的说法简直就是整一件事的概况。
      “你去崔海明家是为了销毁你在崔海明刹车器上安装留下来的部分零件。”裴阮笑着从西服内侧口袋里掏出证物袋,“但是忘记告诉你了,在我来市局吃官饭之前,我曾是崔海明的助理,他放的东西和吴警官的习惯如出一辙。”
      “不对!我明明调查过你的背景!”
      醍醐灌顶,一阵寒意油然而生。
      原来孟庭从始至终都在向他输送虚假情报。
      “是啊,现在连我们也不敢确幸他的立场。”裴阮揉了揉眉心,“真的很抱歉这么晚才定你罪,让您等急了。”
      赵衍起身,在裴阮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直起身:“吴先生,我还有些事,剩下的就由裴主任亲自审问您,请如实回答。”
      裴阮的话好似一根针,直直扎入吴邵文脑髓,原来他把赵衍接回家就是一个最大的破绽,他的生活习惯和处事方式都败露无疑,可他对赵衍是多么的信任才会与他同床共枕。

      审讯室的门打开,赵衍神色疲惫从里面走出来,迎面就碰上刚从医院探完病回来的于柯晗:“老大,怎么样?”
      “嗯……现在已经找到了案发地点和凶手,但动机到现在还没有推出来。”
      见赵衍这样回复,于柯晗更是激动不已:“老大,难不成案发地点真的在濒河大道?真的了事入神。”
      “吴邵文是一个聪敏的人,他不会在张晓辰每次交易的主路上实施犯罪,这也正是我们警察所猜想的,就第一时间排除了濒河大道,但他预判了警方的预判,他真的在冰河大道实施犯罪,并且在警察预判的县前巷伪造命案现场,吴邵文真的是一个天生的赌徒。”
      “所以那人是吴邵文杀的?!”
      在去往王管家拘留室路上,赵衍回答了于柯晗的问题:“不是,人是货车司机杀的,而他们的直属领导是崔海明,崔海明手上肯定握着这两个平凡人的半辈子。”
      “所以崔海明是吴邵文杀的?”于柯晗震惊,“他不是和崔海明是合作关系吗?”
      听到这句话,如果是以前的赵衍肯定也无话可说,但今天他明白,这只是吴邵文对资本主义的复仇而已,当年在他身上收到的欺压要十倍百倍还回来,就像希特勒对于犹太人一样。“
      这句话脱口而出,连赵衍都没有意识到,不过这是他对吴邵文灵魂最深的思考。
      于柯晗也感受到那股寒意。

      听到赵衍要亲自审讯他,王管家已经整理好仪容,端端正正坐在铁靠椅里。
      见到赵衍的第一反应,也还是弯腰曲背,低声叫了声:“少爷。”
      赵衍背过身去关门,收拾好情绪才落座:“王上,年龄五十七岁,因走私军火私吞公款还有……就不一一陈述了。”
      王管家低头,直勾勾盯着鞋尖。
      “你就说,为什么要杀我?”
      赵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如果不是事后脑袋收到撞击,他能直接跳起给对方哐哐两记。
      “对不起少爷,我……”王管家抬起头,目光躲闪,不敢直视赵衍的眼睛。
      “十几年前因为赌博欠了一屁股债,找到一个高薪职业,好不容易收回去的心又痒痒了,于是重操旧业,结果把存款输光了还不算,仗着老爷对我的信任,我偷偷挪用老爷的资产,结果就是窟窿越补越大,最后连老爷也发现了不寻常,我成了一个亡命徒,在老爷旧病复发那晚结果了他的性命,最后我跟早就与老爷对立的赵政华联手,将遗产尽数赚到二少爷的海外银行里,打入多个海外伪造账户里,在进行一一流窜,为的就是不被警察追踪到,可谁知你大学毕业之后居然当了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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