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花火》唧唧321

4、第 4 章

　　回到公司后，也许是逐渐适应了办公室的工作，展颜慢慢地没那么频繁犯错了。汤文伟也可以放心地将一些不太难的任务交给她负责，接下来他的主要工作是跟工厂联系，展颜在中间帮了很大的忙。随着两人的合作渐入佳境，汤文伟很自然地放下了更换助理的想法，他甚至欣慰地觉得，最艰难的开始似乎已经过去了。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转眼已是汤文伟来到丰悦的第六个月。再不是当初的生涩，他现在基本够能掌控公司，把个总经理做得有模有样了。在熟悉了工作和厂商、客户之后，他打算要拜访他们的主要配合船务公司，这时他才发现，这家公司居然就在同一栋商务楼里，他们是１７楼。
　　当他告诉展颜第二天要排出两小时去船务公司时时，却发现对方的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他奇怪地问。
　　展颜沉吟片刻，还是如实汇报：“真不巧，最近跟他们有点小摩擦。”
　　“哦？”汤文伟想起刚才电话里那个爽朗的声音，很是疑惑，“可是他们老板并没有跟我说呀，只是很高兴地应承会在公司等我。”
　　“王总当然是没问题，主要是他们那个出口部主管有点麻烦，”展颜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她很爱计较。”
　　她那个别扭的表情真是可爱！
　　汤文伟看得有些闪神，但很快把思绪回到话题上来，他决定先搞清楚根源，“那到底是什么摩擦？”
　　“就是这个月初，我们有批货出口，是化妆品六件套装。因为展示盒的包装很占空间，为了节省运费，在装箱时就把化妆品和盒子分开装了。但是我们的报关单上还是写的化妆品套装，这样就让海关找到空子，说我们申报不实，船务公司为这件事头痛死了，几个负责人跑了好几趟海关，还花了一笔钱，才总算是解决了。”
　　“所以，他们要求我们承担费用？”汤文伟觉得这件事很简单，“这本来就是我们的错，赔钱也是应该的。”
　　“问题就是没让我们赔，”展颜说：“王经理让我们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反正钱也不多。可是他的手下却不依不饶的，现在就在我们的文件上挑刺，老是要求一改再改，别提多麻烦了。”
　　“既然是这样，”汤文伟笑道：“不正是需要我去一趟吗？也能调解一下”
　　展颜想了想才勉强说：“也好。”

　　第二天，汤文伟如约来到１７楼，见到了一脸笑意的王总，以及展颜说的那个“麻烦”的出口部主管，季海清。
　　利落的短发，一身白色的套装，这是个很清爽的女孩子，站在两位总经理面前汇报工作，举止言谈自然，不卑不亢，让汤文伟对她顿生好感。
　　花展颜一直坐在旁边，不言不语。直到季海清提出某单货因为丰悦的文件没有准备好，需要晚点才能安排报关时，她才突然爆发。
　　一把挥开季海清手上的文件夹，展颜气愤地说：“什么没准备好？人家都准备十几二十遍了，都被你打回来了。”
　　“文件没有做详细，当然就是没准备好。”季海清被突然袭击，却完全没受影响，只是合起文件夹，态度仍是从容。
　　“那批货是客人东挑西选出来的，东西本来就又多又杂乱，能做完整已经很不容易了，怎么可能做到详细？你明明就是挑剔。”
　　“出什么货是你们的事，我不管。但是无论如何，你们有责任按我们的要求做好文件，否则让海关查出问题责任由谁承担？”
　　“以前我们不都是那样做的吗？怎么到现在才来严格要求？”
　　“海关的要求严了，我有什么办法！”
　　“你少找理由！又不是第一天当主管，能有什么应付不来的。”
　　“都说了以前是以前，现在这种情况，我也很头痛好不好，你知道一旦出了问题，在海关停一天的费用是多少吗？我也知道这张单比较难做点，你们就辛苦点，配合一下我们行吗？”
　　“都不理我们的死活，凭什么要求我们配合？没信心搞定海关，还占着这个位置做什么！季海清，趁早辞职吧你！”
　　“我要辞职也得等到你被丰悦开掉呀！花展颜小姐。”最后五个字，咬牙切齿地，刻意叫得慢悠悠地，果然激起展颜更大的怒火。
　　两双眼对瞪，目光在空中劈哩叭啦地闪着火花。看得汤文伟完全傻眼，没想到会出现这种场面，王总却不以为意，笑眯眯地看着两人。
　　这时展颜反倒冷静下来了，她扭过头说：“反正这份文件就是昨天传给你的那样了，别给我挑三挑四的。”
　　“那样真的不行．．．．．．”季海清看展颜的白眼又瞪过来了，舌头立刻一转，“我再看看，把必须要修正的地方圈出来，明天就传给你们，两天内改好给我好不好？”
　　见展颜好像还不情愿，她赶紧补充：“我也是想你们的货走得顺利些嘛！”
　　展颜想了想，“那好吧，不过你可别吹毛求疵。”
　　“好。”季海清拍拍展颜的肩，笑得亲切，汤文伟暗暗诧异。
　　这两个刚才还针锋相对，吵得面红耳赤的人，居然这么快就一笑泯恩仇了。
　　跟王总谈完，走出门来，刚好到下班时间，公司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一眼就可以看到季海清的办公桌在最靠里面，她正收拾桌面。
　　“颜颜，”她冲展颜挥挥手，“我们一起回去。”
　　“好，”展颜扬起一脸灿烂笑容，“可是我今天不想做饭。”
　　“正好，我今天发人工，请你去吃火锅吧。”
　　“好。”
　　说话间，季海清已经走到展颜身边，两个人亲热地挽着手，跟王总和汤文伟打过招呼，就走了。
　　“很奇怪吧，她们的相处方式。”王总将汤文伟的疑惑看在眼里，“展颜和海清是好朋友，她们住得很近，平时一起吃饭，感情不比亲姐妹差。但在工作时都是一板一眼，吵起来也很凶，不过这完全无损于她们的感情，你看，一下班就没事了。”
　　“那还好。”汤文伟这才回过神来，“刚才看那架式，还以为她们会打起来呢。”
　　“我也一直很期待呀，从她们第一次吵架时开始。可惜，从来没有盼到过。”王总提起那两个工作中针锋相对的好朋友，神情竟有些淘气。

　　同一时间，展颜和海清走在去公车站的路上，海清想起那个俊朗的男人，笑道：“原来那个就是你们小老板呀，你前段时间一定弄得他很难过日子吧？”
　　“你以为我愿意？”展颜头痛道：“装傻也很难过日子好不好，要每天想着怎么做错事情，还要经常被人骂。”
　　“那现在呢？看你刚才跟我吵架的气势，谁能相信你是个傻瓜助理？”
　　“都过了大半年，现在他已经算很能干了，我也该功成身退呀！老板说，再过一段时间，他会另外找个助理给阿伟，让我官复原职。”展颜长吐一口气，“总算是给我熬过来了。”
　　“那你不怕一恢复身份，让他感觉疑心吗？”
　　展颜一脸鄙夷地说：“不怕，他老爸说，这家伙最色欲薰心，不会对漂亮女孩子动怒的。”
　　海清失笑，“这个老爸也很奸滑。”
　　展颜点头同意“老头子本来就是只修炼成精的狐狸，虽然现在是半个病狐狸。但比起他来，阿伟的道行还浅着呢。我看至少要再等一段时间，丰悦的家当才会传到他手里来。”
　　“不管怎么样，你就快解放了！”海清笑嘻嘻地揽住她的肩，“只听说过老板培训职员的，职员培训老板，我还是第一次从你这儿听说。”
　　“都说了我也不是自愿的。”
　　“可也得你有胆色呀！”
　　……
　　说话间已走到公车站，两人站定了等车，海清的话题也转到另外一件事上，“我听说，钟磊要结婚了。”
　　“哦？”展颜有些吃惊，随即平静下来，“他都快三十了，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早就该结婚了，新娘是谁？”
　　“Ｅ公司的千金，听说认识才几个月就谈婚论嫁了。”海清的神情有些嘲讽，“当初看他那么努力，还以为他会是打动你的那个人呢。”
　　展颜想起那个为了送她一束花，一壶热汤，不惜开上一个多小时车赶来，在公司楼下等她下班的男人，心里略略黯然，“他已经打动了，只不过，还是不够。”
　　海清看着身边这张带着忧郁的美丽脸庞，不由得感慨，“真不知道，究竟要什么样的人，才能成为你想要的那个。”
　　展颜苦笑，“我也不知道。”
　　大概，永远也不会有那样的人吧。连曾经对她那么好，发誓永不放弃的钟磊，也终于要放弃。
　　不过这个结果，也是她自己找来的，怨不得任何人。
　　花展颜，本就是个该寂寞终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