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花火》唧唧321

3、第 3 章

　　周六，原本只上半天班，但最近公司特别忙，有少数人需要加班。
　　因为不是正式上班，公司气氛比较轻松。到两点过的时候，刘硕也过来了，和汤文伟关在办公室里谈事。
　　谈到一半，汤文伟出来拿资料，经过展颜的办公桌，上面堆着厚厚的一摞文件，不禁有些好奇。现在他交待给展颜的工作并不多，她哪来的这么多文件呢？
　　随手翻了翻，还真是五花八门，有业务部的客户资料和各类文件，有开发部打来的样品图片，有市场部的一大堆要处理的传真，甚至还有财会部的帐本。
　　看来展颜的份外工作不少。可是，一个这么不称职的助理，能胜任吗？
　　这下好奇心更甚，汤文伟打开一份文件夹，显然展颜已经处理过了。需要修正的地方，她在纸上贴着黄色便笺纸，重要的地方还用红笔划了出来，简洁明了。做得好的方案，她只是大大地在下面画了张笑脸，一个圆圈，一双眼，一个弯弯的嘴角，很简单的图像，却栩栩如生。
　　汤文伟忍不住一笑，若不是认识展颜的笔迹，他哪敢相信，这样精确的批注会出自于他这位糊涂助理之手。
　　这么久以来，他只是头痛，不，是很失望。他觉得展颜完全不能帮到他的忙，反而添乱，但是也许，在他的忙乱和这份情绪之外，有些什么，是他所忽略的。
　　禁不住朝外面看了眼，展颜正和一大堆人围在一起，小声说大声笑，嘻嘻哈哈地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还是这么开心，一张美丽的笑容，像是被凝固的表情，永远挂在脸上。除了，在被他训的时候。
　　尽管没觉得自己有错，但每每想起她那惨兮兮的模样，还是会生出负疚感来。

　　回到办公室，跟刘硕刚说了几句话，就听到外面有吵闹，后来就发出一阵笑声。两人走出去，刚好跟业务员小林撞做一团。刘硕被撞得连退两步，汤文伟避得及时，没有被撞到，他一眼就看见小林的脑袋上有片红色，模样有点吓人。
　　他赶紧扶好小林，问：“你怎么了？”
　　“没事！”小林支支吾吾地，一手捂住脑袋，“是番茄酱。”说完就冲进卫生间去了。
　　“番茄酱？”汤文伟问那群笑得东倒西歪的人，“番茄酱为什么会跑到小林的脑袋上？”还那么吓人，像流血了似的。
　　但那群人只顾着笑，根本没人开口回答他。
　　身后传来闷笑声，汤文伟转过头，看见刘硕笑得乱没形象站在他后面，手指着展颜，“又是你搞的鬼吧！”
　　“除了她还有谁，”王婷费力地止住笑，向两位领导汇报，“也不知道哪想出来的，她用番茄酱加了点别的东西，调得跟血似的，滴在小林脸上。人家小林刚出差回来，趴桌上睡了会儿，结果一醒来，就血流满面了，差点没吓死……”大概是想起刚才小林的样子，又是一阵大笑。
　　“她还跟人家胡扯，说可能是脑内出血，小林吓得脸都白了。有那样脑内出血的吗？”另一位同事补充完毕。
　　“谁叫他今天生日呀！”展颜理直气壮，“他自己说的，在他们老家，小孩生日就是要被吓吓，才能长高长大。”
　　“是喔，谢谢你还想着满足我的愿望。”刚走出卫生间的小林没好气地说，“可是大小姐，有二十七岁的小孩子吗？”
　　“有呀，不就是你嘛！”展颜走上去，抚着他的头发，“乖，好好长大哦！”
　　“去你的！”小林打掉她的手，瞪着她，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笑意，“那既然是我的生日，有没有点表示呢？”
　　“有，你请吃饭。”王婷凑过来说。
　　“我……”小林刚想说什么，手上就被塞了一大堆礼盒，他立刻眉开眼笑，“想吃什么？我请。”
　　“银燕酒家！早选好了。”展颜大喊道，顺便送上自己的礼物。
　　“那个很贵……”对上一众饿狼般的眼，小林无奈转口，“好吧。”
　　“我订好位了！马上就可以去。”
　　“好，一起去。”
　　一群人七手八脚地整理桌面，准备开路，小林对刘硕和汤文伟说：“两位总经理，一起去好吗”
　　汤文伟还没开口，刘硕就说：“不用了，我们在你们也玩得不开心。吃完饭去卡拉ＯＫ玩吧，我请客。”说完去取钱包。
　　刚拿出来，就被突然伸过来的一只手抢走，展颜一脸无赖地高举着钱包，从里面抽了几张大钞出来，交给小林，转头对刘硕笑道：“谢谢前总经理，我们走了！”
　　两分钟以后，除了两位总经理，人都走干净了。
　　刘硕无奈地收起钱包，朝汤文伟笑道：“敢抢我钱包的，只有展颜了，敢在人脸上滴番茄酱搞恶作剧的，也只有她了。”
　　“她经常搞恶作剧吗？”汤文伟问。
　　“当然了，简直是鬼灵精怪。”刘硕弯起手指，一一数来：“在人家抽屉里放小虫子、小蛇什么的，往黑漆漆的档案室里挂黑毛蜘蛛，再让人去找资料……”他对上汤文伟惊疑的神情，连忙解释：“都是假的，展颜有很多这种吓死人的东西。”
　　“那她这样弄，同事能没意见？”
　　“展颜又不是会胡乱恶作剧的人，工作紧张的时候，有她这样闹闹，调节一下气氛，大家都很喜欢她。”刘硕感慨地说：“公司的节奏很紧张，能有这么开心耍宝的人在，是件好事。”
　　汤文伟有意问：“所以她跟你闹，你就不计较？”
　　“不光是这样，我跟你说过的，展颜是个好朋友。”刘硕颇有深意地看他一眼，“我知道现在你对她有很多不满，不过……以后你就会明白的。”
　　以后……这句话汤文伟听过很多次，但今天听起来，感觉有点不一样。
　　展颜桌上放的大堆文件，那里面井井有条的批示，她和同事的融洽关系，甚至包括了眼前这位一向以严厉著称的刘硕，她还深得自己那个眼光极高的老爸的喜爱。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他面前犯下一大堆的低级错误？要知道在丰悦这样竞争激烈的公司，一个没有能力的人，她的性格再好，也得不到同事的尊重和上司的赏识。
　　何况在做他的助理之前，展颜已经是业务经理，这个位置在公司很重要，直接关系着每年的业绩，绝不是光靠人缘好或光在外面跑，就能得到的。
　　难道，汤文伟禁不住想，前几个月总经理室里乱作一团的情形，也是这位恶作剧专家的一项业务？

　　又过了一个月后，汤文伟终于空出时间来，作为新任的Ｓ市总经理，打算去下面的工厂跑跑了。
　　花展颜自然随行，本来汤文伟对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只当多个花瓶而已。但没想到这次却得到无数惊喜，出门在外的展颜，充分表现了“前业务经理”的素质，对每家工厂都熟悉得跟自己家似的，而且对公司的业务了如指掌，头一回真切地让汤文伟感觉得到了来自这位美丽女助理的帮助。
　　这天，两人来到Ｑ工厂，这是位于Ｓ市郊区的一家塑胶厂，平时的业务往来不少，也是跟展颜关系很好的一家。
　　刚开到厂外，汤文伟就感觉到了展颜在这里的“宾至如归”。原本一脸严肃在应付前面车辆的门卫老远就冲过来对她绽放了个大得夸张的笑容，并且不用登记就爽快放了行，车开进来后，发现给客人用的停车位已经满了。汤文伟刚在心里嘀咕了一声，就有一个保安叫着展颜的名字跑过来，殷勤地将车引到另一荫凉的位置停好。
　　下得车来，展颜刚站稳，立刻要跟三三两两走过的人打招呼。汤文伟注意到这些人不光是主管、组长这类人，还有不少是普通工人。
　　来到厂区的经理室，根本不用通报，展颜拉着汤文伟直接走了进去。
　　Ｑ厂的几位主管显然跟展颜很熟，又好久不见，于是很亲热地聊了一下，然后才正式与汤文伟引见，转向他时，那几个人热切的笑容立刻多了几分客套。
　　“汤先生你好！”Ｑ厂的负责人，张笑对他说：“早就听说你过来Ｓ市了，本来该去拜访的，但是最近厂里太忙了。”
　　汤文伟当然是对她客气一番，接着，就顺势谈起Ｑ厂手上正在忙的几张单子进度。
　　“说起来，这几张单子我有点不清楚的地方，”张笑拿出订货单，对展颜说：“这里，订单要求的包装好像跟以前不一样。”
　　“这个呀，”展颜耐心地讲解给她听“的确不太一样，客人要求包装的袋子用透明胶布封口，不能像以前那样用订书针，因为他们觉得这样也许会划伤塑胶球。”
　　“我们一直就是用订书针的，哪有可能会划伤塑胶球？”张笑有些不满，“而且还是临时要求改，这样会增加我们很多工作量，现在已经这么忙了．．．．．．”
　　“张姐，这对你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啦！”展颜轻松地打断她，“现在竞争这么厉害，我们当然得在服务上做到最好了，你就算是帮我们一个忙好不好。”
　　张笑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别这么说，大家都是互相帮助的嘛。”
　　“就知道张姐你最善解人意了。”展颜笑着拍拍她的肩，“还有什么问题，趁汤总经理也在这里，赶紧问吧。”
　　顺利地把张笑这的注意力转向汤文伟。接着问下面的事，都是关于订单的，好在他最近功课做得不错，加上展颜在一旁补充，倒也答得顺畅。等问题解决完了，他和张笑也亲近了很多。
　　接下来，汤文伟在花展颜的带领下，参观了Ｑ厂的车间，也再一次体会了展颜的好人缘，她跟几乎每个主管、组长都很好，当然也得到了他们格外的关照。没费什么力气，他很快就了解公司订单的生产进程了。
　　从Ｑ厂出来，汤文伟看了眼身边的展颜，她在微笑，她神采飞扬，比起那个总是做错事的助理，现在这个花展颜，美丽得多。
　　也许，该跟老爸说，自己再另外请个助理。汤文伟想，办公室禁锢了她，花展颜，本来就更适合这样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