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花火》唧唧321

2、第 2 章

　　第二天早上八点五十，还没到上班时间，却正是丰悦公司最忙乱的时候。
　　吃早餐的急着在九点前解决掉食物，看报纸的很悠闲地边喝茶边翻看，聊天的围在一起嘻嘻哈哈，有女职员拿着小镜子补妆，也有男职员躲在房间里集体吸烟．．．．．．不过等时钟走到九点时，这种景象就消失了，大家各归其位，各忙各的。
　　花展颜又一次踏着钟点走进公司，跟同事们打过招呼后，她收拾简单的物品，换到总经理室外的小办公间去了，正式成为新任总经理汤文伟的助理。
　　昨天已经收到吩咐，所以展颜刚把自己的东西放在新的办公桌上，来不及整理，就立刻跑去茶水间煮咖啡了。汤总经理的习惯，是每天早上一杯咖啡，雷打不动。
　　十分钟后，她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总经理室。
　　汤文伟早就来了，他正在翻看一份刘硕留下来的资料。虽然不是总公司，但Ｓ市这里也有一百多名员工，这个职位对他来说，确实不好坐。
　　正看得头痛时，看见展颜进来，他顺手放下文件，接过咖啡杯，笑道：“谢谢！你记性很好。”
　　展颜却有些局促，“不过我不会煮咖啡，这是第一次，希望不会太差。”
　　“第一次？”汤文伟微微有点不好的预感，不过看她一脸不安，立刻安慰道：“你这么聪明，应该不会差的。”说完像要证明似的，端起来喝了一大口。
　　展颜眼巴巴地看着，想知道他的反应。
　　尽管有了心理准备，但那口咖啡急急地下肚后，汤文伟的还是猝不及防，顿时五官扭作一团，他喝了二十年的咖啡，头一回尝到这么难喝的。
　　“你在里面加了什么？”他缓过神来后，用自以为最温和的声音问呆在一旁的展颜。
　　“就，就是茶水间里煮咖啡的东西呀！”后者仍是一副吓坏了的样子，细细数来，“你特别放好的咖啡粉、奶精、糖．．．．．．没有了。”
　　“你仔细想想，有没有加过什么不该放的？”汤文伟循循善诱。
　　展颜想了半天，又冲去茶水间转了半天，终于回来，抬起一张煞白的小脸，“我想起来了，怕你喝得太苦我放了点糖浆，可是刚才我才看清楚，那个是．．．．．．”
　　“是什么？”看她的样子，汤文伟竟有些不忍。
　　“是．．．．．．”展颜吃力地说：“是大蒜油。”
　　汤文伟差点晕倒，“茶水间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难怪今天的咖啡喝得他想吐呢，平生最讨厌吃的蒜，居然就这样喝下了一大口！
　　“有些同事喜欢中午吃点方便面什么的。”展颜讷讷地说，眼里有隐约的湿意，很可怜的样子。
　　本想训斥两句，但盯着展颜比他更难看的脸色，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挥挥手让　　她出去，自己拿着杯子清洗Ｎ遍后，才亲自动手煮了杯咖啡。
　　他决定，从此以后，再也不让这位漂亮的女助理帮忙煮了。
　　但他并不知道，这只是灾难的开始。
　　第二天，本已忙得头晕眼花，花展颜却毫不犹豫地将乱七八糟的电话转进来，让他接得火大，完全不明白助理的职责之一就是过滤那些无聊电话。
　　第三天，很不巧的，汤文伟在上班路上手机被偷了，朋友们只好通过公司电话找他。但吸取了头天的教训，花展颜严格把关，结果将三个汤文伟好不容易泡到的女孩拒于电话线外，让四个特意赶来Ｓ市找他的朋友无功而返，还一口气回拒了五个他费几天劲才找到的供应商，并坚称凭她感觉，这几个一定是搞推销的。
　　第四天，立马买了新手机的汤文伟花了半天时间安抚昨天心灵严重受挫的朋友，再用半天时间来教花展颜怎样有技巧地应付种种来电。直到下班，他仍然搞不清楚自己的教学有没有成果。
　　第五天，总算没再受电话事件的干扰，工作正常进行。汤文伟让展颜去找几份文件，结果花小姐一去就是一整个下午，最后踩着下班铃声捧来一大堆纸，号称要找的东东就在里面。然而汤文伟在加班了好几个小时后，才发现自己这些纸堆里，没有一张是自己要的。
　　第六天，教展颜怎样找文件，晚上自己加班。
　　第七天，请展颜打份合同，结果发现这东西错漏百出，要给它修改还不如重新做一份来得快。所以，还是加班。
　　第八天，教展颜做文件。
　　第九天，展颜终于想起来清扫总经理办公室，结果打扫得并不干净不说，还把汤文伟要用的东西东放西藏，然后两人一起花了一天的时间来找出它们．．．．．．
　　当然，从此以后汤文伟再也不敢请他的助理帮忙打扫办公室了。
　　第十天．．．．．．
　　第十一天．．．．．．
　　第十二天．．．．．．
　　第．．．．．．
　　汤文伟就对他老爸和他前任刘硕关于展颜的种种好评产生了严重怀疑。
　　好吧，也许花展颜真的是个出色的业务经理，但在汤文伟看来，她绝对绝对绝对，不是个好助理。
　　因为她的种种不佳表现，汤文伟凭空多出了很多工作。每天从一坐下来就忙起，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他还得留下来加班，做完或者检查他助理的工作。
　　别说刚泡到的几个女朋友了，连先前交的几个，都因为不常联系而把他抛在脑后了。他从来不知道做一个公司主管需要做那么多的事，他老爸可是整天悠哉游哉的。现在，每天都有成堆的工作等着他，他打算在忙死之前，就这样干下去，看有没有存活的希望。
　　这样好几个月过去了，虽然忙得喘不过气来，但汤文伟依然活得很正常，他这才明白，原来自己也有着小强一般顽强的生命力。
　　终于挤出一个晚上，他约了以前的同事阿齐去酒吧。
　　一见面，阿齐就惊讶于他的消瘦，“你不是去坐办公室吗？还以为你会长胖点呢？”
　　“没办法，太忙了。”为了今晚的约会，他白天上班时连轴转，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
　　阿齐好奇，“你不是去当老板吗？怎么会这么惨。”
　　“我的助理不太能干。”汤文伟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长话短说。
　　“具体是什么样的？”阿齐反倒更好奇了。
　　“就是，经常做错事，不但帮不了忙，还老要我来收拾残局，而我的工作本来就很忙了。”
　　“你为什么不炒了她？换个能干的不就行了吗？”
　　“那得让我爸亲自批准。”
　　阿齐研究着他的表情，突然问：“她很漂亮是吗？”
　　“什么？”
　　“她要是不漂亮，你一定不可能忍受这么久。”阿齐的语气很肯定，“你最大的优点和缺点就是，太过怜香惜玉。你一定很舍不得你的漂亮女助理哭鼻子吧。”
　　汤文伟一下子被噎住，半天才无奈地说，“这个，我也知道。”

　　这样几个月下来，再好脾气的人都会发火，更何况他并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每次被骂，花展颜都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低着头，脸色苍白，任凭他在一旁唾沫横飞，完全不敢辩解一个字。偏偏汤文伟是个对弱质美女完全没有抵抗力的人，所以总是骂不到一半，就挥手放她离开。
　　他跟远在香港的父亲提过很多次，想要换个助理，却被否决了很多次。那个站着说话不嫌腰疼的老头子的意思是，花展颜只是因为刚从业务经理的位置上退下来，她从没做过助理工作，所以还需要点时间适应。
　　这一适应，就是整整四个月。
　　汤文伟早就查看过展颜的工作简历，她进丰悦已经四年了，的确只做过业务员，并没有接触过办公室的工作。用他老爸的话来说，她也仍处于学习中，作为上司，他不能逼得太紧了。
　　不过也不是全无好处的。在这位不靠谱的助理“帮助”下，凡事亲力亲为的汤文伟很快掌握了公司上下的基本情况，工作越来越顺畅，比他想象的进展快多了。
　　其实他常常觉得疑惑，他爸爸和刘硕不应该为他找这样一个助理，而展颜的样子，看上去也很聪明。她能在丰悦这个制度严格的公司呆上四年多，而且坐上了业务经理的位置，决不该像现在这样。
　　他还注意到，展颜的人缘很好，她性格开朗，善于与人结交，公司上下都很喜欢她，有她在的时候，公司的气氛很好。
　　在一个非工作时间，汤文伟曾问过她，为什么可以做到这样，展颜说：“多笑就好了。
　　“笑？”看着她美丽的笑容，以及她笑容后面格外明亮的景致，汤文伟有些明白。
　　“是呀，”展颜理所当然地说：“工作已经很枯燥了，一连做上八九个小时，谁都会有厌倦情绪。如果再不多笑笑，让自己和别人开心一点，还能轻松地下班吗？”
　　“轻松？”汤文伟想，他进公司以后，从没感受过这个词。
　　“这完全靠自我调整，不是工作量大就感觉不到的，”展颜像是看出他的想法，对他说：　　　“我倒觉得你整天把脸板起来，并不一定能得到下属的尊重。”
　　“可是刘硕跟我说，要对付你们这群人，不严肃点不行。”汤文伟不由自主说出原因，完全没想过是否合适。
　　“那是因为他天生严肃，根本没有笑神经，尽管我教过他好几次了。”展颜又一次显示出对这位前上司毫无顾忌之心，“可是你不一样，你本来就是个开朗的人，笑起来又很好看，为什么不多笑笑，让大家感觉到你的亲和力呢？这东西可是刘硕那家伙一辈子也学不到的。”
　　汤文伟在一大串话里，捕捉到某句，“你觉得，我笑起来很好看？”
　　“不光我，所有公司的女孩子都这样认为。”说这话的展颜，嘴角含笑，美极了。看着这样的她，汤文伟明显感觉到心跳加速了几拍。
　　那以后，汤文伟下意识地调整自己的表情，慢慢地，公司的人对他少了敬畏之心，多了几分亲切好感。和大家相处得融洽之后，他发现这丝毫无损自己的地位。最担心的事不存在，他也就放松下来，让自己回复自然状态，自己也轻松不少。
　　或许，这也得算是展颜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