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爱丽丝与火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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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电脑上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林青晟才从这个世界中抽离出来。
长时间注意力消耗，带来饥饿，他想自己出去找点吃的，一开门，许久没用过的餐桌上有个不锈钢盆，旁边围了一圈用盘子装好的菜。
他往客厅那边看去，发现陆任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林青晟甩开拖鞋，赤脚走到餐桌前，桌上的餐具和食物他从来都没在家里见过。
一阵窸窣的声音从沙发那边响起，林青晟心虚地走过去，看见陆任揉着眼睛从沙发上站起来。
“写完了？”大概是刚刚睡醒，他的声音还有些哑。
林青晟点了点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站在陆任面前。
“对不起啊，本来是要去吃饭的，结果让你忙活了半天。”他大概已经很久没有与人交流了，说出的话也不得体。
【好不容易交的朋友，要告吹了吗？】
“歌写完了吗？”陆任开口。
林青晟点了点头，一提起创作，他明显兴奋了些。
“写完了，我为你的话剧写的歌，叫《爱丽丝》。”
“话剧？”陆任笑得温柔，他往餐桌那边走去，边走边说，“快来吃饭，咱们边吃边说。”
林青晟其实吃不惯火锅，当初他去川渝巡演时，晚上吃夜宵点火锅，才吃了一口，汗水就从额头上一个劲儿往下滴，而且他似乎还有些“醉”辣，沾了辣椒脑子就会变成一团浆糊。再者，他毕竟是个歌手，要好好保护嗓子，所以在生活里他从来不吃辣。
可现在陆任忙活了大半天，不好意思扫兴，林青晟跟在陆任身后，拉开椅子坐下来。
陆任揭开锅盖，火红的汤底在不锈钢盆里翻滚，气味飘到林青晟这边，他以为自己会被呛到，正想屏住呼吸。
“我不喜欢吃辣，所以做了番茄锅，希望你不要介意。”
林青晟看向陆任，番茄锅的气味随着蒸汽扑到他面前，是香甜的番茄味，男人的面容也被这蒸汽掩盖了，朦朦胧胧的。
他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剧院里加了软垫的椅子。
“谢谢。”
陆任笑笑。
“继续来捧场就行。”
“那下次我自己买票。”
陆任没说话，起身走进厨房，出来时拿了几罐冰啤酒，
“喝酒吗？”
林青晟其实已经戒酒很久了，但他还是伸手接过来。
“这个牌子的啤酒度数不是很高，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大家聚餐一般就要这种啤酒。”
林青晟仰头喝了一口，是清爽的麦香，比普通啤酒温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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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后悔。”林青晟趴在桌子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哭了一场。
陆任站起来越过火锅要拿走他手里的啤酒，
“别喝了，我不知道你酒量那么差。”
林青晟听到这话，不开心地皱眉，往后躲了一下，“谁说我酒量差，我还没醉呢。”
“你都没怎么吃菜。”陆任放下手，“我做的不好吃吗？”
脑子乱糟糟的林青晟看着陆任，慢慢摇了摇头。
“你是第一个给我做饭的，很好吃。”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座位上站起来，椅子被这股力量往后推，发出刺——的一声。
“我要把我的新歌给你听！”边说边晃晃悠悠地走到录音室门口。
陆任趁机把桌上剩下的啤酒放回冰箱。
林青晟从录音室拿着电脑出来时，陆任偷摸着从厨房出来。
“你去干嘛了？”
被抓了个现行，陆任面不改色道：“洗个手。”
林青晟也没觉得哪儿不对劲，走到客厅，把电脑放在茶几上，顺势坐下来。
过了半晌，客厅里传来的点击声消失了，陆任疑惑，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林青晟已经趴在茶几上睡着了。
暖调的灯光照得他的脸红彤彤的。
陆任叹了口气，走上前去，蹲下来，用手捏住他的鼻子。
林青晟呼吸不了，挣扎着睁开眼睛，陆任放下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做。
“我刚刚觉得自己快呼吸不了了。”
“幻觉吧。”
林青晟似乎对陆任的话深信不疑，用力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他又把手伸出来，搭在陆任裸露出来的小臂上，稍微往他那边用了些力。
陆任顺着这个力道靠过去，下巴正好搭在林青晟肩膀上。
“你听。”林青晟这么说着，滑动鼠标点击播放。
低频的声音响起，刚开始，仿佛是某个恶魔的低语，随后便是一段激昂的对抗，一段高频的音乐猛得插入......
陆任听得入迷。
歌曲在高潮上戛然而止，让人意犹未尽。
音乐停止后，进度条又重新回到起点。
“好棒！”
陆任转头惊喜地看向林青晟，
林青晟得意地扬起嘴角，但不知想到什么，又瘪了瘪嘴，眼里的兴奋荡然无存。
“不会有人再信我了。”
陆任看着林青晟。
林青晟也看向陆任。
在酒精的加持下，林青晟觉得陆任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有一种热烈又温柔的东西，他说不清楚。
“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他憋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今天下午在车上，你为什么趁我睡觉的时候突然靠近？”
陆任的心脏飞快跳动，他看着林青晟疑惑的眼睛，没有说话。
“哈，可能是我太敏感了。”林青晟笑了笑，眼睛里却没有笑意，“我以为你要谋财害命，吓得我都不敢动。”
长久的鸵鸟生活赐予林青晟一个保命技能，说出的话造成冷场时，他又会小心翼翼地接过来。但在他正当红的那几年，这种卑微的角色不属于他。
“我想离我偶像近点。”陆任的神情一下郑重起来。
林青晟有些惊讶，眼睛都睁大了。
“什么偶像？”林青晟有不好的预感，加上酒精的麻痹，让林青晟感觉自己正在悬崖边上，像爱丽丝。
他自救般伸手捂住陆任要解释的嘴。
“别说了。”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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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头痛欲裂，林青晟哼唧地睁开眼，捂着头，出房间时，看见茶几上摆着一杯还在冒着热气的水，以及用小碟子盛着的药丸。
微信上还有陆任新发的信息。
【茶几上有解酒药，头疼记得吃。】
贴心又不逾矩。
林青晟想起自己失去意识前，手心柔软的触感，以及再往前的事。
他把脸埋进手里。
失策啊！
陆任绝对认识我，啊——
他想起自己犯的错误，觉得陆任能够心平气和和自己说话，教养真好。
他自己都厌恶自己了。
放在睡裤兜里的手机开始震动，林青晟被惊醒，把手机从兜里掏出来。
是陆任。
林青晟下意识想挂断电话，瞥见水杯上氤氲的水汽，他还是按下接通。
“青晟，醒了吗？”
“刚醒。”
“头疼不疼，记得吃药。”
“嗯，好。”
“昨天的事......”
林青晟的心提到嗓子眼，打断道：“我...我不记得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
“嗯，我也忘了，不过，我很开心。”
林青晟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也应道：“我也很开心。”
说完这句话，两人迟迟没有挂断没电话，可也没有在说话。
林青晟的脑袋像针扎一般疼，耳边的呼吸声沉稳。
他想起昨天夜里，陆任把头搭在自己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抚过他的耳垂，很舒服。
“你们今天还演出吗？”
陆任的声调向上扬，“要我来接你吗？”
林青晟摇摇头，突然意识到陆任看不见，才喃喃道：“没事，不用来接，我找得到。”
“你把歌也带过来，行吗？”
林青晟想问问他，不怕这首歌是抄袭的吗？
但这句话在嘴边转了一圈，还是被他咽下去了。
“好。”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爱丽丝与火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