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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回忆与脆弱侵袭(上)(改错字) ...

  •   第七章 回忆与脆弱侵袭(上)
      客厅的音响正在循环播放Lana Del Rey的《yes to heaven》。
      “……If you go, I\'ll stay.You come back ,I\'ll be right here(如果你走,我就留下来;你回来,我就在这里).Like a barge at sea,in the storm I stay clear(我就像海上的驳船,在暴风雨中保持清醒).’Cause I\'ve got my mind on you.I\'ve got my mind on you(因为我对你全情投入,我对你全情投入).Say yes to heaven,say yes to me.Say yes to heaven,say yes to me(对天堂说你愿意,对我说你愿意,对天堂说你愿意,对我说你愿意)……”
      徐仁宇在客厅入口处站了大概有一分钟,久到眼馋他手里磁力玩具的徐善扯他裤脚:“爸爸爸爸……”
      徐仁宇把包装盒递给徐善,看着他欢天喜地吃力地抱着盒子倒腾着小短腿进了宝宝房,保姆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关上了房门。
      此时此地,气氛与浪漫无关。
      “你这是干什么?”他皱着眉头问。
      “表白。”黄东柱说。
      徐仁宇的眉头皱得更狠了。
      其实徐仁宇一直认为,如果黄东柱在为自己找辩护律师、收买检察官和法官等问题上积极一点,他本可以不被判终身监禁的。但是黄东柱没有。甚至连明面上的财产保全都没让律师处理好。黄东柱对这一点根本没解释,也没把替父申冤、案情重大、多方关注当借口,明摆着就是不想。
      这让他一想起来就胸闷。即便两年多的牢狱生活把他的心气磨去了不少,他也依然不忿。
      而该死的黄东柱竟然还敢当面表白!这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
      哪怕是当年黄东柱家道中落暴打他一顿都没让他这么气。
      黄东柱老神在在坐在沙发上,一指沙发:“坐。”
      什么口气!徐仁宇再度冷笑,双臂环胸,不动。
      “我要死啦。”黄东柱随手把白玫瑰花束一扔,进了垃圾桶,“胃癌。人死之前,干点平时不敢干的。”
      扔完花,顺便把音乐也关了。
      把身体往沙发靠背上一摊,黄东柱眼神涣散:“跟我在一起吧,哥,就当临终关怀,用不了你多长时间。”
      “你这不叫临终关怀,叫道德绑架。”徐仁宇松开双臂,走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要是你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就把你的秘密资金还给你。”
      “哈哈,道德绑架变威胁,黔驴技穷了?”
      “那加上我在PQ集团的股份。”
      “又变成利益交换?”
      “那你到底怎样才肯跟我在一起?”黄东柱把头从沙发靠背上抬起来:“咱们摆事实讲道理,哥,拖了这么多年,你我早该有个了断了!你当过牢犯,我当过牢犯的儿子,还是个短命鬼,如今的境况,在婚恋市场上已经不吃香了。”
      “你可以贬低你自己,但不可以贬低我。”敢质疑我的魅力!徐仁宇彻底拉下脸,翘起二郎腿。
      黄东柱今天晚上是豁出去了,不断精准踩雷:“你还腿脚不便。”
      徐仁宇听得法令纹都深了些:“要不要打一架?看我治愈之后骨痂增生的腿脚不把你的腿脚扫断!”
      “你还有孩子,世上有几个跟你条件相等的女孩子愿意当后妈?哪怕你愿意让她再生,她愿意让孩子生下来被骂杀人犯的孩子吗?”
      “我说了!不准贬低我!”徐仁宇一下从沙发上站起。
      黄东柱动作灵敏地从自己这边沙发上一跃而起,踩上茶几,双手一推,将他重新推回沙发上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跟我在一起。”
      徐仁宇根本不在意暂时受制,双肩一抖就把那双手滑走了,长腿一蹬他小腹,把人蹬回沙发仰倒,趁着人揉肚皮的时候几步走回主卧使劲推开和摔上房门。
      他想表现愤怒,可惜地吸和防撞贴使得那扇门仅仅发出了轻微的擦碰。
      黄东柱在沙发上滚来滚去,声音不高不低、不长不短地连续叫着:“徐仁宇,出来跟我打一架。”
      “徐仁宇……”
      “徐仁宇……”
      这只是第一次表白,且不论徐仁宇出于哪方面的考虑,结果是他没有被赶出去。
      他边叫边笑,声调都变了。
      “仁宇啊……”
      “仁宇啊……”
      你要多一点耐心,徐仁宇,多一点点就行。他命不久矣,现在杀了他,别说秘密资金了,谁哄孩子。徐仁宇靠着主卧房门想:病痛折磨绝对比立刻死去要痛苦千百倍。
      外边儿的人只在沙发上叫还不够,直接走到了主卧门口继续叫:“仁宇啊……”
      “我能走到表白这一步,是你在暗中纵容。我不撞你码起来的南墙,怎么知道是南墙更坚硬还是我更坚持?”
      “仁宇啊,我的sugar daddy,快出来和我说说话。有时候我会觉得,生活很黑暗,哪里都没有自己的人,要被淹没了。每当那个时候,我就会想起,啊,原来我还有个叫徐仁宇的浮标,一个黑心的浮标。”
      Sugar daddy这个称呼是赵英民在得知徐仁宇资助黄东柱的时候叫出来的。
      闭嘴啊。我拳头都能捏出水了。徐仁宇胸前剧烈起伏:……赵英民真是死得不冤枉。
      “爱漂亮的仁宇啊,出来我给你涂护甲油。”黄东柱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噪音。徐仁宇看向床头的降噪耳机。
      “好了,好了,知道你烦。今天我暂时表白到这里。”黄东柱曲起手指敲了敲门,“你姐姐在你去探监的时候打电话来邀请你明天去靶场,听到请回应。”
      隔了大约半分钟,就在他想放弃的时候,门后传来两下敲门声。黄东柱笑着走了。
      ……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黄东柱梦到了自己十六岁接受徐仁宇资助的时候。
      他是在父亲举报PQ集团事败之后才尝到经济困窘的滋味的,为了能住上破旧的、别说空调连热水都没有的屋塔房,迫不得已打了两份工,一天三顿换着吃三角饭团和杯面,这在他以前根本无法想象。
      “其实,苦难并不总是导致伟大。相反,在很多情况下,它毁坏了人的尊严,伤害了人的心灵,扼杀了天才的创造力。”每当黄东柱躺在屋塔房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弹簧床上的时候,他就会想起狄马的《荒谬的苦难哲学》中的描述。
      底层的人无不想得到灰暗人生中的一抹亮色,打破一眼望到头的疾苦生活,而黄东柱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徐仁宇,毕竟他把人打得那么惨。
      徐仁宇找到他居住的屋塔房的时候,门都不敢进,看着仿佛风一吹房顶就要飞的“窝棚”和他疲惫的脸难以置信:“你就住这里?”
      “嗯。”黄东柱在屋塔房门口垂着头,堵在那里不让他进——虽然他不确定死洁癖会不会进——微小的自尊不允许他直视徐仁宇的双眼,也不允许让徐仁宇看到他家徒四壁。
      “书不读了?”徐仁宇接着问。
      “啊。”黄东柱扭头去看自己晒在室外晾衣杆上的裤衩,上面磨破了,有两个洞。徐仁宇有注意到吗?
      “考虑接受我的资助吗?然后继续上学。”徐仁宇问。
      “不。”黄东柱打算反手关上门,被拉住了。
      徐仁宇看着被拉住的手上的划痕和茧子,短短时间内就变得如此粗糙:“先别拒绝的太快,听听我说的。”
      徐仁宇说他自己是个学生,父亲徐宗贤也没给他太多零花钱,他今年攒的钱只够给黄东柱交高中最后一年的学费,房租还是得黄东柱自己交。至于以后黄东柱上大学的钱,他再慢慢攒。
      对了,“资助”要收利息,就按银行的来。
      已经经受过生活磋磨的黄东柱看他半天,看得他怀疑自己脸上不干净,还用手擦了擦,才点头同意了,在他带来的借款合同上签了字。
      世事无常,哪知道后来徐仁宇会因为是否出国的事跟家里闹翻,沦落到无处可去跟他一起挤屋塔房呢。
      也是在那时,交流得逐渐频繁了,他们才知道两人的成长环境有些近似:母亲早亡,身居高位的父亲忙碌忽视,父母的陪伴都是缺失的。有点同病相怜的意思。生活废徐仁宇愁眉不展,黄东柱则暗喜在心,把他的日常所需包了圆,连衣物的线头开了都给他缝过。
      只有一点让黄东柱不爽:屋塔房所在的那栋楼一层是一家便利店,徐仁宇那段时间应聘了兼职,原来的那个女店员对他有好感,明显到谁都看得出来。
      他看准徐仁宇为了获得志愿服务的活动证书急需一笔钱的机会,给他下了个套,要他从今往后一想起女人就条件反射地心生排斥。
      我太坏了!他心想。但仍然那么做了。
      徐仁宇和南汝景在隔壁捐精室的动静他听不太清楚,但是可以想象得到,因为所有捐精室摆设都一样,尤其是那个粉红色的氛围灯,闪得对面姐姐的脸都尴尬得皱了起来,端起奶茶就埋头喝。
      他问那个姐姐:“南汝景姐姐真的不喜欢徐仁宇?”
      那个姐姐一口咬定:“不喜欢。他们都很优秀,是很般配,学校里也有些传言,但汝景太骄傲了,是不可能对同样骄傲的徐仁宇有好感的,但徐仁宇一贯对女生绅士,或者说不假辞色,她想证明自己的魅力,还说要跳艳舞呢。”
      黄东柱心中一颤,却只说了个:“哦。”
      那姐姐又说:“都不熟,跳艳舞不会觉得尴尬吗?”
      黄东柱一想也是,说:“会的吧。”青春期旺盛的男性荷尔蒙有多大可能会□□巴巴的“艳舞”吸引?南汝景又不是什么专业舞蹈演员。
      “喂,你真的那么喜欢徐仁宇啊?”那个姐姐认真地看着他,“喜欢到把自己变得卑劣?还把自己有限的积蓄用在这上头。”
      是的,名义上姐姐们出钱,实际上付费的是他。
      “嗯。但其实捐精机构也出了钱的。”虽然比自己给出的少很多。
      “这个试探是不是赌得有点大?万一他们成了呢?”
      “成不了。”因为徐仁宇现在处于弱势。一旦他处于弱势,他除了用尽一切办法保住自己的自尊之外什么都不会想。
      南汝景漂亮吗?漂亮。
      身材好吗?好。
      但是徐仁宇只会记得南汝景给了他多少钱要他来做这件荒唐事。
      只这一次,至少徐仁宇整个青春期都不会再有靠近任何女人的念头。
      黄东柱心想:我很卑鄙,但我不想控制我自己。我喜欢他,所以一定要得到,哪怕是在我遥遥无期的等待过程中,也不允许任何人插到我们中间来。
      事后徐仁宇和南汝景果然都是黑着脸出来的,南汝景把装钱的纸袋砸到徐仁宇身上,难堪地拉着朋友快步离去。
      被这一砸徐仁宇脸黑得能当墨使。
      为了平息他的愤怒,黄东柱举起自己那份钱,甩了甩:“我请你去看电影吧。周星驰的《功夫》上映了,好评如潮,才半个月就有超过185000次的观众人数了。”
      徐仁宇勉强说了个好字。
      电影是好电影,徐仁宇看完出来还有心情跟黄东柱开玩笑,因为日常生活对黄东柱多有依赖,加上这次的黑历史,还难得讨好地夸他智商高、学习好、长得帅。
      黄东柱像是要故意为难:“高吗?有多高啊?”
      徐仁宇表情夸张,学电影里那个裁缝:“三四层楼那么高啦。”
      黄东柱:“哈哈哈哈哈哈……”
      为表谢意,看完电影徐仁宇就请黄东柱去唱了KTV。
      《感冒》、《渐渐地》、《你的婚礼》、《好像是这样》……一首接着一首,唱了两个小时,也就是在这一天,他们发现对方有一把动听的好嗓子。
      不过也是这次捐精事件刺激到了徐仁宇,他很快就向父亲徐宗贤低了头,搬出了屋塔房。临走前他对黄东柱说:“穷和死,我选死,包括精神、R体在内的任何意义上的死。”
      黄东柱从回忆中醒来,盯着漆黑的天花板看了很久很久,看到眼睛发干,一眨就流出眼泪来。
      对方从明知却回避到表白后继续回避,原来我不是不伤心。
      ……
      徐仁宇也做了梦,也梦到了南汝景。
      那时候南汝景谎称对自己有好感,用金钱把自己引诱去取精室找刺激,他是真的有过旖旎的想法的。但是等进去之后观察南汝景的一系列举动,他就知道,这个女人在耍他。
      “艳舞”很拙劣,半遮半掩,眼神却是不会骗人的——没有含羞带怯,只有傲慢的居高临下。
      他想夺门而出,但理智告诉他不行。不可以明确地表现对一个美丽且强势的女人的无视。
      她可以看不起你,你不能看不起她,否则后患无穷。
      趁南汝景不注意,他偶尔偷偷将视线挪到墙上的艳星照片上,才能继续,以达到南汝景的要求。
      毕竟人家花钱了。
      事毕,医生从小窗口收走了塑料量杯,他和南汝景不约而同地第一时间整理好衣物,昂首挺胸地走出取精室。
      至于表情,那不重要。
      走出捐精机构大门,徐仁宇告诉自己,从今往后绝不让自己处于被动。
      接下来他和黄东柱去看了《功夫》,唱了KTV,还偷偷去路边摊喝了酒,回屋塔房的路上,喝得面红耳赤的黄东柱让他站在阶梯下方,自己站在上面两级,把住他的肩膀,说:“徐仁宇,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才173的小矮子,你想得美。徐仁宇也站不太稳,脚下发飘,发声缓慢:“我……不喜欢你……”
      “那你要怎样才肯喜欢我?”黄东柱松开手,从兜里掏钱,掏出一张,塞进徐仁宇手里,“够不够亲你一下?”
      徐仁宇浑浑噩噩把钱举到眼前,勉强辨认出是一张面额最大的纸钞:“亲一下应该是够了。”
      话音未落黄东柱就捧住他的脸压下了嘴唇。
      主卧大床上的徐仁宇猛然睁开了双眼,瞪得溜圆。
      他怀疑记忆出了差错,但这还没完。
      他终于记起那天晚上黄东柱一张又一张地掏钱,他傻不愣登被亲了一次又一次。
      黄东柱看着个子小小,其实亲人凶狠得很,把他嘴唇都亲肿亲破了。
      第二天去教室,八卦的赵英民问他们的嘴怎么了。
      黄东柱笑着说吃辣炒年糕吃的。
      愤怒的赵英民追着黄东柱打:“你们竟然背着我去吃辣炒年糕!说!是不是还偷偷喝酒了?”
      不出意外双双被老师拎去办公室谈人生谈理想了。
      孽障。瞪着眼的徐仁宇再也睡不着了。
      ……
      表白被回避和被表白的人第二天早上在饭桌上相遇,神色都平静得很,还能互道早安。
      黄东柱说自己对射击不感兴趣,要送徐善去早教班,不是文化中心那种,是私人的。
      徐善在早教班交了很多小朋友,兴奋得很,一直在宝宝椅上扭来扭去,挥舞着小勺子:“我要把磁力玩具带过去给莱特玩。”
      徐仁宇假装好奇地问:“莱特是谁?”
      “那个绿眼睛的小洋鬼子。”
      徐仁宇:“……徐善,这个称呼不礼貌。”
      徐善长长的睫毛一垂:“哦,但是他们都这么叫。”
      “如果有一天你因为某些特质和别人不一样,遭到异样的眼光,被起了外号,你会高兴吗?”
      “不会。”
      “所以今天你见了莱特,要跟他说什么?”
      “对不起。”
      “乖。”徐仁宇摸了摸儿子的头。
      从首尔飞往釜山,再开车到海云台,只需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不需要赶,但徐仁宇仍然拒绝了儿子一起晨跑的请求。即便再怎么掩饰,今天和黄东柱相处,他还是尴尬的。
      光吃早饭就看了好几次对方咀嚼食物时蠕动的嘴唇。
      这让他忍不住磨牙齿。
      上午10:35,他在海云台射击场门口见到了徐伊景和李世珍。
      这两个女人互相倚靠在一起,手臂勾着手臂,已经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状态了。
      “首尔也有射击场,为什么选海云台?这里条件并不好。”他问徐伊景。
      徐伊景说:“这个射击场有30几种枪型,旁边就是饭店,而且海云台的海水浴场白沙滩是韩国八景之一,玩够了就去吃饭,吃了饭就去沙滩漫步,我很满意我的时间规划。”
      “你叫我来不会就为了射击、吃饭、旅游吧?你很闲?”徐仁宇看着这栋玻璃外墙不算干净的大楼,难掩不满。
      “玩了再说。当然如果你没有耐心,现在就可以离开,但你离开之后,大韩证券还有没有你的份我就不敢保证了。”徐伊景当先走上台阶,进了大门。
      徐仁宇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选枪、戴隔音耳机、穿防弹衣,都是常规操作,环形靶、人形靶、人质靶也无甚新意,除了第一枪有失水准,之后的都跟三年前一样了。徐仁宇心想:这也算是一种“复健”。
      午餐徐伊景选择了天堂饭店的餐厅,临窗就是海景,视野开阔。
      偏偏她提起了年幼时光,这使得徐仁宇食不知味。
      他并不是一出生就在徐家本家的,甚至叫了徐伊景的父亲徐峰秀好几年爸爸,拥有过真正的父爱。正是因为拥有过,才在一切颠覆之时无法理解,即使后来强迫自己接受,急于讨好,也没有得到徐宗贤任何积极正面的回应。
      上一辈的感情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不过是徐峰秀的妻子被他堂弟徐宗贤引诱出轨,怀孕生下徐仁宇,却被徐峰秀认做了亲子,几年后才爆发出来,被徐宗贤接回徐家本家。其中还掺杂了大韩证券的权利争夺、前总统张泰俊和武真集团会长朴五一对徐峰秀的联合背叛,导致徐峰秀黯然出走日本,建立日韩证券,独自抚养徐伊景的过往。
      “看你的表情,我的美好回忆是刺痛了你的敏感神经?”徐伊景放下筷子,抽出纸巾擦擦嘴唇。
      “没有。”徐仁宇否认。
      “那就不要一副忍耐的表情。”徐伊景扔掉纸巾。
      徐仁宇做不到:“你就不能直入主题?”
      “好。现在就直入主题。”徐伊景从李世珍手中接过一个文件袋,递给徐仁宇。
      “我要对大韩证券进行股票增持。”
      ……
      下午,徐仁宇从釜山飞回首尔,从机场回市中心的路上接到一通电话,来自他姐夫——《大国日报》社长金灿日的弟弟金锡万记者,对方表示想对他进行专访,言语间说还曾对陆东植也进行过专访。
      他婉拒了。
      不过这让他想起来,出狱已经好几天,他还没去找过陆东植。
      陆东植……陆东植……他默念这这个名字,要求司机改去陆东植的密室逃脱店。
      趁路上这会功夫,他还在网上搜了陆东植写的小说《精神变态日记》来看。两年多以前他为了报复陆东植,刚出医院就拖着瘸腿直奔对方的新书发布会,然后又跟踪到密室逃脱店,最终被捕入狱,始终无缘阅读。
      他不得不承认陆东植写得非常不错,节奏紧凑,剧情发展也吸引人。即便他是个反派角色,也没什么刻意贬低的描写,反而将角色描述得很有魅力。
      他有点理解为什么在监狱里还能收到崇拜者的来信了,除了案件新闻报道,陆东植的小说也当记一功。
      于是他临时起意网购了陆东植的密室逃脱店门票,打算给对方一个惊喜。
      几十分钟后他到达了密室逃脱店,看了看这间跟两年前没有任何区别的店面,心中得意。陆东植怎么也想不到这家店的地皮其实是自己的,不止地皮,连承接NPC玩偶的商家都是他事先安排的,通过NPC玩偶衣服上的线头数量给黄东柱传递信息。
      也许是因为疫情原因,密室逃脱店门可罗雀,所以收银台的陆东植很快透过玻璃门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他。
      陆东植先是一愣,然后了然,这两种表情都只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就恢复了平静,从收银台后站起,开门出来。
      “黄组长是说过你会出狱,没想到这么快。”陆东植说。
      没有害怕。
      没有问候。
      没有辱骂。
      这让徐仁宇觉得不甘。
      凭什么我在狱中这两年里你和黄东柱始终盘踞我脑海,你们却如此恍若无事?
      他刚要张口,就听耳边传来一声大喊:“哎哟!世风日下,财阀杀人犯打老人啦!打老人啦啊哈哈……”
      扭头去看,才看清是陆东植的爸爸陆宗哲。
      老头儿正好给陆东植送牛肉来,远远看见陆东植和徐仁宇面对面说话,以为徐仁宇是来找麻烦的,几步窜过来,扔下牛肉就躺倒在徐仁宇皮鞋下,大声叫嚷,一边拿手捶地,一边干嚎,还试图去抱徐仁宇的小腿。
      陆东植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就弯腰去扶,陆宗哲死赖在地上不起,被他扶得股沟都快露出来。
      徐仁宇则大惊失色,连退三步,见已经有人逐渐围过来,立即转身快步回到自己车中,命令司机开车。
      汽车尾气还没散呢,陆宗哲就松开拉着儿子胳膊的手,腿脚利索地从地面爬了起来,拍拍灰尘。
      他还说:“儿子,别害怕!我今天就组织登山协会会员巡逻,他别想靠近你半步!敢靠近我们这群老头老太太就躺一地!讹死他!”
      陆东植是又好笑又感动,但没法儿和目前正警觉且激动的爸爸说明,只能点头,然后去把他扔到一边的牛肉盒子捡回来,将人迎进屋里。
      陆宗哲!陆宗哲他不会感到丢脸吗?徐仁宇气得想拍前方的座椅皮套。
      然而等这一阵气过了,他就明白了。怎么会不感到丢脸呢?会。但是保护儿子和丢脸之间,他选择了保护儿子。
      徐仁宇不免想起徐峰秀也曾用宽阔的双肩扛着他和徐伊景走在游乐园的人群中。
      怒气变成了酸意,弥漫心间,无法散去。
      既见旧人,那不妨都见了。他掏出手机,拨出记忆中赵宥真的号码。
      对方很快接通,然而接下来的对话不是他想要的。
      赵宥真先是恭喜他出狱,然后拒绝了他的招揽,说:“为爱过的人豁出一切的勇气,我在三年前就用完了,对不起,会长。黄先生对我说,我的幸福不在你那里,我可以去寻找属于我自己的新生了。也祝您平安幸福。”
      听着耳边的“嘟嘟”声,徐仁宇“哈”一声冷笑:“黄东柱——!”
      他把手机砸到了后座地毯上,发出“bang”的一声闷响。
      ……
      今天诸事不顺。
      徐仁宇没想到在回家的路上还能被南理事恶意别车。
      南汝景知道自己出狱了,八成是南理事告诉她的。徐仁宇如是猜测。
      看着南理事眼含轻蔑地坐在车里,只嘴上说着毫无诚意的“对不起”,他没报交警,交警不过是扣分罚款,他报的是112,告南理事寻衅滋事。
      交警先到,他也依然咬死对方寻衅滋事,威胁到了他的人身安全,交警便将南理事移交了附近派出所,少不得要被关上几天。
      看着南理事从震惊到干瞪眼的表情,他回以温柔的微笑,然后转身上车离去。
      先撩者贱。我就是恶,你奈我何?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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