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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下) ...

  •   第六章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下)
      徐善一般早上6:30起床,下午2点到4点午休,晚上9:30入睡,之后会在11:30再次醒来,需要轻轻、慢慢地拍着背哄哄才会继续睡。
      黄东柱查过两岁多的婴儿一天需要11-14个小时的睡眠,徐善的睡眠时间是够的,也不缺钙和其他微量元素,半夜醒来可能是白天水喝多了。
      在黄东柱的刻意拖延下,徐仁宇比黄东柱先到家。
      一进门,徐仁宇就被闻声而来的徐善将小腿抱个正着。
      他刚从外面进来,身上气温略低,但是徐善是暖呼呼、软乎乎的。
      “爸爸爸爸……呜呜呜呜……”
      徐仁宇蹲下身,没去摸他,好声好气让他不要哭,他就听话地不再哭泣,而是瘪着嘴,一脸委屈。
      于是徐仁宇就哄徐善,说不哭就给他讲故事,徐善破涕为笑,点头点个不停,拉着他爸走进自己的卧室,然后自己乖乖爬到宝宝床上躺好,拉上小被子,一脸期待:爸爸会讲什么?是《红豆粥婆婆》?《小妖怪找到一个家》?还是《檀君的神话传说》?
      然而蹲在床前的他爸自己幼年都不听、不看童话——或者说没人给讲,所以自然没有讲童话,想了半天,说:“从前有个人叫乔治索罗斯……”
      徐仁宇语速缓慢地给儿子讲了上世纪九十年代乔治索罗斯狙击英镑,导致英国Y行每小时蒸发20亿,一夜之间英国人十几年的努力化为泡影的故事。
      声音低沉轻柔,十分适合催眠。
      徐善听不懂,甚至听得犯困,但他看爸爸很开心的样子,捧场给他鼓了掌——东柱叔叔说了,要尊重表演者。
      一看他鼓掌,徐仁宇更高兴了,还给他科普外国证券、股票、短期票据。
      眼眶中闪烁着泪花的徐善捂着嘴打了个哈切:好想睡觉。
      黄东柱一回来就直奔徐善卧室,在门口就听见徐仁宇讲述的内容了,十分无语:就算你认为你儿子是天才,也别揠苗助长啊。
      但看徐善哄着徐仁宇,也很欣慰:还是我教得好。
      他一直站在门口,直到徐善被徐仁宇硬硬生说到睡着。
      讲起偶像,徐仁宇明显意犹未尽,黄东柱提醒他:“小善睡着了。”
      能哄睡儿子,此时此刻徐仁宇觉得自己又可以了。他双手撑着床沿慢慢从床边站起,缓解了一下腿部压力,站直身体后对黄东柱说:“抱歉,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没经验。这个时间把你叫来,想想还是太麻烦你了。今天太晚了,你就先住在这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只是今天,没有以后。
      黄东柱懂。但他只是嗯了一声,打着哈切去了客房。
      徐仁宇看着他的背影,心想:家事自己能处理,公事让他来办。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需要一个影子。
      ……
      客房是经过黄东柱精心布置的,他本就打算一直占据这里。即使人假装走了,衣服鞋袜和洗漱用品、床上用品都还在客房,税友馆只是摆设。
      徐仁宇是想着要杀他,所以还没有处理这些东西。
      他洗漱后倒进床铺,闭上双眼,安稳睡去,等着被需要,等着被召唤。
      ……
      也许是三十几年来第一次在现实中听见婴儿的哭声——婴儿时期的徐志勋是乌冬面不是人——徐仁宇做梦都是儿子的哭声。他还想睡前分析分析业内时报呢,都被哭没了。
      徐仁宇在狱中还能对以前的失败进行总结和分析,现在,脑子不给他思考的空隙。
      更可怕的是,他在睡梦中感觉到了身下床铺的湿润,立刻被惊醒,按亮身侧的床头灯。
      儿子徐善就躺在身侧,也醒了,脸上带着害羞和愧疚,看他爸醒了,嘴一嘟凑到他爸脸上“啵”地亲了一口,说:“爸爸我爱你。”
      徐仁宇掀开被子,看到了湿润的、扩散开来的“地图”。
      徐善又亲了他一口:“爸爸我爱你。”
      他尿了,他亲了我一脸口水……徐仁宇:啊————!
      口水,即使是来自己的儿子,也不行。
      等会儿,儿子养成了早安吻的习惯,那岂不是也亲过黄东柱?
      即便内心没了土拨鼠狂叫,徐仁宇也感觉微妙。
      瞪大的双眼让徐善有点害怕了,他说话声音更小声了:“爸爸我说了我爱你,你也要说你爱我才行……”东柱叔叔是这样的,说了就不气了。
      徐仁宇喉咙干涩:“……我也爱你。”
      徐善听了松了口气,小小的一坨挪动得却快,爬下床从主卧门口出去了。
      小孩儿一走,徐仁宇两腿一伸跃下床去,把被子、枕头、床垫全掀到地面,用拖鞋底蹬着这一堆,蹬出主卧,但并不想一直蹬到30层楼梯间旁边的垃圾间。
      他敲响了黄东柱的客房门。
      早上6点多,在他看来不算打扰。
      黄东柱穿着配合徐善买的暖黄色小鸭子睡衣,睡眼朦胧地打开门。
      徐仁宇说:“小善跑到我床上睡,他尿床了。”
      小善早就戒掉了尿不湿,只偶尔梦见找卫生间才会尿床。黄东柱点点头:“你别管了,放着我来。”
      徐仁宇满意了,自去洗漱。
      接下来他还要晨跑5公里。
      有些事总是不能随心,比如说当儿子用大眼睛渴望地看着自己请求一起出门运动的时候。
      所以徐仁宇只能推迟半小时出门。这半小时就用来看行业春季晨报和黄东柱喂儿子吃半片面包、两块苹果、一碗热牛奶和一个鸡蛋,他自己则只是喝了一杯热水。
      竟然也没有觉得不耐烦。
      ……
      黄东柱从玄关立柜里取出一辆儿童代步车,把徐善放上去,徐仁宇就看着儿子两条小短腿蹬蹬蹬个不停,代步车以一秒钟前进一米的速度从玄关行驶到了楼梯间。
      他和黄东柱都换上了运动服,跟在徐善后面。
      徐仁宇背着手。
      按下下行按键,黄东柱的手扶在儿童代步车后的把手上,等待。
      电梯门开,里外的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电梯轿厢内的那位就发出了一声冷笑。
      本想打招呼的徐仁宇闭上了嘴。一个本来交情不错的人变换了态度,肯定是有理由的,没有明了之前,他不会用热脸去贴冷屁股。
      也不会避讳。所以他点头示意,还是进了电梯。
      那位就像出门踩到了屎,一脸晦气。
      这是徐仁宇出狱后面对的第一次冷遇。
      他告诉自己脸色不能太难看,于是勉强保持着一点笑容。
      似乎这笑容让对方感到愈加不满,那位讽刺道:“大韩证券前会长真是我大韩民国的企业家榜样啊,坐牢也不忘积极交税,为此甚至不惜把合作对象都供出去。”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徐仁宇装出一脸惊讶:“南理事何出此言?”
      装什么装?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日浩保险的南理事翻了个白眼,一直到下电梯都没再说话。
      人脉减一。徐仁宇没对黄东柱发火。
      没有必要。这类人,当初怎么聚起来的,迟早还会因为同样的原因聚起来。
      一到汉江公园的跑道跑起来,徐仁宇就把所有的事都抛之脑后,耳边只有风声、自己和黄东柱的规律呼吸声、儿子徐善的加油声。
      儿子蹬着代步车,一直喊着:“加油加油!爸爸加油!叔叔加油!”累了就叫他们慢点跑等等他。
      年纪太小体力不足,经常打乱他和黄东柱的跑步节奏,他也不觉得烦躁。
      路人投来的羡慕和欣慰的目光,令徐仁宇内心五味杂陈。
      ……
      回到家徐仁宇就钻进了密室,分析以自己目前的资本如何运作。
      他没避着黄东柱和儿子。
      满眼羡慕的徐善拉拉黄东柱裤脚,小声说:“东柱叔叔,你答应过我,等我长大也要送我一间‘米奇妙妙屋’的。”
      让徐仁宇听见了那还得了。黄东柱一脑门子汗,弯下腰,把手指竖在唇中:“嘘嘘嘘,小声一点,不准告诉爸爸,这是我们的秘密。”
      双手捂嘴,只留一双笑眼在外的徐善点点头。
      手机铃响,黄东柱一看来电显示,让徐善自己待在客厅的游乐区玩耍,自己则去了阳台,一边接听一边看着室内的徐善。
      徐仁宇出密室的时候,他还在通话中,表情不是很好看,似乎有点为难。
      徐仁宇走过去时,他刚好挂断,就问:“怎么这幅表情?工作上的事?”
      “不是。”黄东柱上牙一咬下唇,松开,“是小善妈妈。”
      “……”徐仁宇有点惊讶,“我以为你已经处理好了。”
      经黄东柱一番解释,徐仁宇才了解了一些昨天自己打断黑历史后没听到的情况。
      徐善的妈妈是日浩保险会长南日浩的女儿南汝景,上面还有个哥哥南圭万,徐仁宇入狱之前她正在和哥哥争继承权,不想嫁人才生了徐善,结果后来南圭万自杀,南日浩教唆S人遭警方逮捕,南汝景顺利继承了日浩集团,工作忙,答应把徐善交给黄东柱照料,黄东柱才能凭徐善从继母金恩实和乌冬面徐志勋身上啃下一大块肉来。
      合着这儿子自己只得一半。要是哪天儿子妈突然反悔……日浩保险是业内十强,南汝景的能力、胜负欲和外貌一样突出,以自己的现状,自己很可能连这一半都没得。徐仁宇回头看看正在滑滑梯的儿子,面色冷凝。
      “她有什么目的?”他问。
      “把小善带去探南日浩的监。”黄东柱回答。
      “去吧,老头子总有宝贝不给儿女给孙辈的。”徐仁宇说。
      黄东柱为难道:“我要上班。即使是在税收五局的最后一天,我也要站完、站好这班岗。”其实是不想去见那个女魔头。
      徐仁宇难得叹了口气:“那只能我去了。我不可能让她单独带着徐善。”
      ……
      近三年,都是别人隔着玻璃探自己,这回轮到自己隔着玻璃探别人了。还是自己事实上的老丈人。徐仁宇抱着徐善,和南汝景并排坐在两张椅子上。
      徐仁宇无法直视南汝景,宁可去看她满脸皱纹的爸爸。
      这个容貌艳丽身材曼妙的女人他一共就见过两次,一次是18岁和爸爸短暂闹翻的那年,一次就是现在,第一次就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心理阴影。
      要不是当年南汝景出国早,她的血指纹肯定排在自己日记本第一页。
      其实要是自己运作得好,今后不仅能让她的指纹出现在日记本里,还能给儿子又添一些资本。想得入神,他都没怎么听南汝景和南日浩聊家常。
      这父女俩当着他这外人的面也只能聊家常了。
      聊完天,南日浩果然吐出一些东西来当成礼物送外孙子,不过还是要经南汝景的手。
      经了这女人的手,不知道还能剩下多少。
      探完监回市区的路上,也许是察觉到他的眼神太明显,南汝景解释说:“是小善的就是小善的,我只是暂借。”
      你来探监的目的不就是这所谓的“暂借”么。以为我不知道你正面临的公司治理风险?
      股权结构变化、高管频繁变更。徐仁宇当她在放屁。等她“还”不如自己拿。
      ……
      黄东柱如他所言在税收五局站完了最后一班岗,但没有去北州税务署的税收科。之所以昨天对徐仁宇那么说,是想刺激徐仁宇,让他去税友馆自己的宿舍,发现自己想让他发现的。
      父亲黄哲民沉冤得雪,他继承了ZF归还的父亲在PQ集团原有的股份和孳息,现在是PQ集团的几大股东之一,至于要不要站到最高的那个位置,看徐仁宇有没有需要。
      下班路上有一家花店,他停好车去买了一束白玫瑰。
      开了几步路看到那家心仪的定制西装品牌店,他又下了车,去取设计师已经做好的西服套装。
      徐仁宇去见南汝景,他一点都不担心。在他多年前的设计之下,这两人绝无相亲相爱的可能。
      更何况,即便他不设计,这两人依然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徐仁宇道德感低下,南汝景和他一样。
      傲慢、掌控欲、破坏欲等等等等,全都一样。
      有人以为这样很好,其实不然。双方都有很强的攻击性,没人会退让,勉强在一起只能两败俱伤。
      这天徐仁宇回家的时候,开门的是保姆,走进客厅,发现迎接他的是一个坐在布艺沙发上、身着深黑色西装、抱着一束白玫瑰的黄东柱。
      黄东柱甚至用化妆品遮盖了眼袋。
      看似青葱少年,人比花娇。
      白玫瑰的花语是初恋,以及我足以与你相配。
      徐仁宇愕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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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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