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大水淹死了酱板鸭

10、莫奈

　　沈瑜并不觉得这两个字连起来有多独特，和学姐在楼梯口分别之后她还跟程玥说：“你知道不，骊州有个很大的酱油场，名字叫逾越酱油。”

　　程玥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刚刚当着学姐的面你怎么不说。”

　　“我怂嘛。”沈瑜说。

　　沈大佬也有怂的时候。

　　·

　　总的来说大家嘴上说竞赛很幸福可以逃半天课，但真准备起来并不幸福。沈瑜把自己写过的那本厚厚的作文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直接趴在桌上不省人事。

　　“写题吗？”程玥转过来看到沈瑜趴在桌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一下乐了，“哎，醒醒。”

　　“别吵，”沈瑜换了个姿势，刚好看得到程玥的眼睛，“我有竞赛恐惧症。”

　　“沈大佬，因为点儿啥啊？”

　　“高处不胜寒。”沈瑜感觉自己看程玥的姿势不太对，抬头纹都出来了，又把头埋了进去。

　　“172的人还恐高。”程玥笑得更猛了。彼时是下午放学时间，住校生都冲回寝室洗头洗澡，通校生大多在楼下操场打牌聊天打篮球。班里本来还有黄望亭和其他两个女生在写作业，看天气这么好干脆去楼下藤萝亭背书了。黄望亭走的时候还问了她俩要不要一起下去，程玥看了看半死不活的沈瑜，笑着拒绝了。

　　于是班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172是为了克服恐惧，”沈瑜无力地解释着，“但是没成功。”

　　程玥盯着她看了几秒，刚想心虚地收回目光，沈瑜已经抬起头捕获到了她几秒前的注视。

　　“暗恋姐就明说，”沈瑜这次没把头像鸵鸟一样埋进去，留了个缝看她，“但我们好学生不早恋。”

　　程玥骂了句自作多情，沈瑜反倒一下子激灵起来：“带你去个地方。”

　　“啊？”

　　“多情湖。”

　　多情湖不叫多情湖，叫多清湖，在教学楼后面，高墙外是车水马龙，属于一中里的世外桃源。很多小情侣搁那儿约会，这样一来多清湖变成了多情湖。

　　最常去那儿的是一中的倒霉鸳鸯们和教导主任，沈瑜之前坐在多情湖边上写作业，教导主任一口认定她在写情书。

　　好家伙她长这么大还没写过情书……

　　今天教导主任没过来转，估计去别的地方抓人去了。周围有几对卿卿我我的小情侣，沈瑜带着程玥走向了最靠墙的地方。

　　“我之前没事就来这里待着，里面是少年的各种爱情，外面是人间的车水马龙。明年四月这片墙上开遍了蔷薇花，夏天这里也是枝繁叶茂的样子。”

　　“就像莫奈的画。”程玥接过她的话。

　　多情湖没有睡莲，也没有柳条，更没有日式桥。

　　但它就是像极了莫奈，厚重的油画浅浅地勾勒出了夏天的模样。

　　程玥扭头看向沈瑜，她望着绿茵茵的墙出了神，丝毫没注意到程玥一直看着自己。

　　湖边只剩下一对情侣，男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惹得女生笑得停不下来。这个年纪的恋爱大概都是这样，无忧无虑，怕别人知道，又怕别人不知道。

　　“你之前一直是自己来的？”程玥冷不丁的开口吓了沈瑜一跳。

　　“嗯。”

　　“人家成双成对的来谈恋爱，你呢？”她刻意没提到余诚然。

　　“来看人家谈恋爱，”沈瑜毫不避讳，“再说了教导主任来抓的是他们，我有时候就看他们被抓。咱们学校好几对小情侣都以为我是跟教导主任一伙儿的。”

　　程玥在心里说你继续装，什么时候看到你和姓余的在湖边散步她第一个报告给教导主任。

　　夏末初秋，湖边蚊子还是很多。最后一对情侣被蚊子击败以后，湖边只剩下她们两个。程玥本身不招蚊子，但抵不过饥饿的花蚊子们，脸上还是被咬了个包。

　　“喏。”沈瑜和她往食堂走的之后递给她一小瓶风油精嗯。

　　“谢了。”程玥接过来就往脸上涂，风吹过来凉丝丝的，就好像是夏末的风留恋地吻着人们的脸颊。

　　“怎么了？”沈瑜看程玥打了个寒噤。

　　“没什么，”程玥说，“有点冷。”

　　太阳依旧骄躁热烈，夕阳金灿灿地洒在操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