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大水淹死了酱板鸭

11、白云

　　“张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走啊——”几个高一的小姑娘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张楠没心思哄她们，手里正忙着给沈瑜发微信。

　　众所周知，沈大佬喜欢迟到。

　　“我们先走，沈瑜她说她自己过去。”张楠息屏了手机，把九个人赶鸭子一样往外赶。之前说好在学校集合了一块儿去二中，沈大佬闹钟没响睡过了头，正不慌不忙地换了衣服敲醒了余诚然去楼下买早饭。

　　学校的大巴车送他们去考场，程玥除了江余雪谁也不认识，自己一个人窝在座位上听歌。

　　边听歌边在微信里控诉沈大佬。

　　， ：你在哪里？

　　sy ：我家楼下，你要吃什么吗我给你带

　　还附带一张早餐店的菜单。

　　， ：……

　　， ：豆腐脑，咸的

　　沈瑜笑了，冲里边老板娘喊：“姨——再要个豆腐脑——”

　　余诚然飙小电驴的速度够快，九个人加张楠到的时候她已经在二中门口喝豆腐脑了。余诚然看到程玥往这边走的时候脸顿时一红，骂骂咧咧地骑着小电瓶走了。小屁孩害羞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甚至没来得及跟张楠打招呼。

　　“沈瑜啊，”张楠看着一溜烟跑了的余诚然叹了口气，“你下次让他骑车慢点。”

　　“好的老师。”沈瑜边说边把豆腐脑插上吸管往程玥手里塞。

　　“大家都放松，别跑题就行。”张楠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了准考证，送他们进了考场。九点到十一点，两个小时。

　　一如既往的晴天，路边的树叶有些枯黄，这里和一中不一样却又无比相似。一中是他们的青春，二中又是谁或谁的青春？

　　风吹乱了程玥的头发，她顺着风的方向往窗外看去，一朵云晃晃悠悠地往远方飘去。沈瑜坐在窗边，许是风吹来凉意重，她伸手微微合上了半扇窗。

　　程玥愣了几秒钟，回过神来才渐渐把注意力集中到手里这份作文纸上。她在草稿纸上写下一行字：

　　于是我又成了那朵居无定所的云。

　　·

　　“我曾经是一朵白色的云，居无定所，在空中漂移。阿婆是风，吹过玉龙雪山，秦岭淮河，江南水乡的风。风追着云，不远万里。

　　阿婆说她爱我，之后我渐渐长大，阿婆的记忆渐渐模糊，忘了很多人，也忘了很多事。

　　……

　　阿婆从来没有忘记爱我。

　　我也想阿婆了，可是这缕风早已飘离了人间。阿婆一生信佛，她说仙鹤会带她走的。

　　于是我又成了那朵居无定所的云。”

　　·

　　沈瑜在离考试结束前半个小时交了卷，她也跟着交了卷子往外走。走廊里的风很大，她俩找了个没人的走廊说话。

　　“写的什么主题？”沈瑜慢慢剥着手里的薄荷糖。

　　“亲情。”程玥顺手拿走了那块糖。

　　“我只有一块。”沈瑜瞪圆了眼睛看她。

　　“我想吃。”糖已经在她的舌尖融化，凉滋滋的。

　　刚刚写过的所有文字似乎已经抛之脑后，程玥不太记得自己究竟写了什么，也不记得什么很独特的句子，似乎字字都很特别，都很不一样。

　　沈瑜脑子里还回荡着自己尾端的句子，“像清晨里大亮的天光，灿烂明媚地奔向东方”。

　　正午的日头很大，刺得她微微眯起了眼。天上的云摇摇晃晃，考试还没有结束，秋蝉的鸣叫断断续续。

　　她听见身边那人清脆地咬碎了薄荷糖，继而每个考场响起了结束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