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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破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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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还真有些适应了这种状况。
“女儿,你快出来管管你爸!”我妈双手叉腰,霸气地对我颐指气使——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已经渐渐适应“我妈”这一身份了,“你看看,他捡了个什么回来!”
我走出房间一看,好吧。一只绿色的小恐龙。
“哎呀老婆,这只是一只细颚龙,就算到了成年,也比一只母鸡大不了多少。”我爸说。
“你有多大的把握确定他是细颚龙?”
“这个……这个嘛,90%肯定是没问题的啦。”
“你是说它还有10%的可能性是霸王龙之类的物种?”
“有什么关系,”我哥满不在乎地说,“那刚好可以骑恐龙出门,多拉风。”
经过一番和(激)平(烈)讨(争)论(吵),我们还是决定留下小恐龙,我给它起名叫“铜锈”。
“又有人死而复生了,这次是个名人。”我哥说。
“谁?”
“霍金。”
“那挺好,正好回来研究一下宇宙为什么发疯,”我说,“前两天木星的大红斑都不见了。”
“我……我的天,你猜又有什么离谱的事?”我哥继续一惊一乍。
“你还是把不离谱的事挑出来说吧。”我的内心毫无波动。
“今天联合国里多了一个国家。”
“哦。”
“叫亚特兰蒂斯。”
“哦……什么?!”
“我的南大录取通知书怎么变成哈工深的了?”我现在被一只跳来跳去的陀螺附了体。
“我的妹妹怎么变成杂技演员了?”我哥不紧不慢地问,“你怕啥,说不定明天就变成清华的了。”
“快开学了,没剩几天让它变了。”我哭丧着脸。
“儿子,女儿,快过来!过来看!”我妈拿着手机惊呼。
“前途黯淡,没心思看。”我说。
“科学家把宇宙异常的真相找出来了!”我妈喊。
“什么?!”
我哥抢过手机:“叠加!真的是宇宙多态叠加!多个宇宙合并为一个,不同的物质可能被不同的宇宙影响,呈现出在不同原宇宙的状态,人的记忆也是如此,才会引发混乱。老妹,你看,我猜对了!”他得意地看着我。
我兴奋地点点头:“既然原因找到了,离解决这些事就不远了。”
这时,我感到脚下的地面骤然下降,片刻失重之后,一声巨响传来,整个建筑开始剧烈摇晃。
“地震了,快跑!”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砸下来,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了我的脸。
“女儿!”我妈忙过来拉我。
天花板出现裂痕,开始分崩离析,桌面上的东西悉数滚落,满地都是滚动的水果和碎瓷片。
“来不及下去了,”我说,“躲墙角!”
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从空中降下,我感觉被人用力一推,随即跌倒在地,眼前一片漆黑。
纷乱嘈杂的声音掩盖了我的喊叫:“妈!哥!你们在哪?”
我的手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是妈妈的头发。
一切安静下来。
“妈——”我摸到妈妈的脑袋和身体,还好,还有呼吸,但似乎昏过去了。我继续摸索,意识到我妈的双腿被压在瓦砾之下。
“妈,妹妹,你们听得到吗?”是我哥的声音,离我很近,但我的周围都是碎片。
“我没事,妈还有呼吸,但腿被压住了,我试试搬开石头。”我回答,“你怎么样?”
“没事。”
我略微放下心,心想,有个陪聊的,被困住也不会无聊。
我在黑暗中,凭借触觉挪开了母亲腿上的几块小石头。我的手接触到温热的液体:“不好,妈妈在流血。”
“你有手机吗?”我哥问。
“老妈有。”我从老妈的上衣口袋中搜出一个很薄的正四棱柱,谢天谢地,它还活着。
利用手电筒,我看清了母亲腿上的伤口很深,但应该没伤到大动脉。我撕下自己的衣服,简单的给她包扎了一下。
对不起,身为一个选修物化地的孩子,我只能做到这样了。
我妈的手机还有信号,从本地新闻来看,这次事故波及半个城市,起因是大量建筑出现了个别楼层消失的现象,包括我们这栋楼。救援队已经赶来,幸亏老爸带着铜锈去宠物医院刁难医生了,而那里没有出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沉寂的黑暗令人窒息。
“喂,老兄,你不说句话吗?我要闷死了。”我说。
“闷死总比被你烦死好。”
“我知道要节省体力,但再不说两句话,我就疯了。”我说。
“全家就你最话唠。”
“我们再来比较一下童年记忆吧。”我捡起一个我们常聊的话题,“你小学的时候,有没有闹鬼的传说?”
“有啊,二年级的时候,据说学校的杂物间里住着一只红眼鬼,结果我们每到下课都围在杂物间的窗户边,等红眼鬼出来。但那鬼是个社恐,从来不肯露面。”
我笑了。
“我们也有闹鬼传说,不过是在三年级,而且传的不一样。我们的说法是,挂在学校里的名人画像会动。”
“像《哈利?波特》那种?”
“不完全是。我们学校的画像配置比较低,貌似一个画像只有一个标志性动作。”
“比如?”
“比如毛爷爷的画像会眨眼,结果一到下课时间,同学们就自觉地排成长队,有序参观画像。”
“不错,素质很高。”哥哥放声大笑。
“再比如,聂耳的画像差点咬掉了我们班一个同学的手指。”
“什么?!”
“但最厉害的还是肖邦,他是第一个鬼,是所有鬼的老大,每到深更半夜,他的鬼魂就在校园中游荡……”
“这是什么人类幼崽的迷惑行为……”我哥笑得半死。
“于是每到下课,同学们都会把挂着肖邦画像的音乐室围个水泄不通,严重影响了上课秩序,最后,学校不得不把这个画像撤走。”
我哥又是一阵爆笑。
“画像消失后更了不得了,全校人心惶惶,有人说画像成了精,自己跑掉了;有人说,学校把画像秘密运到政府部门做研究了。还有人组织了一个小分队,四处寻找肖邦画像。……”
“你是不是队长啊?”我哥故意逗我。
“当然不是,那些人就是《查理九世》看多了!更有趣的是,‘肖邦’从此变成了鬼的代名词。当时有一个新游戏就叫‘肖邦抓人’。如果有人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方,也会说这里可能有肖邦。之后两三年都有这样的说法。”
我哥听起来已经笑的喘不过气了:“肖邦若是地下有知,知道你们这种行径,那才真该闹鬼了呢。”
“事是这么个事,但我真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听到肖邦联想到的不是音乐,是闹鬼……够了!你想把这里笑塌吗?”
我哥显然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住笑。与此同时,我听见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有人!有人来救我们了。”
我们同时敲击起来:三短,三长,三短,这是摩尔斯电码的“sos”。一道光照进废墟,上方豁然开朗,我们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