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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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非要三月用一个词来总结她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的话，她想到的第一个词一定是——惊心动魄。
先是『惊心动魄』的意识到了自己重生的地方是动漫世界，接着『惊心动魄』地亲眼见证了三井同学的浪子回头，后又『惊心动魄』地认识了各方面都『惊心动魄』般优秀的藤真同学，然后又像现在这样『惊心动魄』地重逢自己国中时的暗恋对象。
要说不心有余悸简直就是在说[哔——]话。
于是确确实实被吓到的三月，轻抚着自己那仍在上下起伏不断的胸口，愣是没能缓过神来。
“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吓到你……”
少年额角挂满的汗滴，还未来得及擦拭便受到地心地强力召唤，顺着脸部轮廓急速滑下，却在抵达嘴部时骤降了一个速度，在美好的弧线处稍作停留，终是直奔大地，『啪嗒——』声音随即充盈耳畔。
“一开始还觉得不可能是森同学呢……”满面歉意的少年，头发被挠得越发蓬松，“后来看你在这附近出现了好几次才确定了，正想你不会迷路了吧……就过来看看……”
“我确实迷路了。”
“诶？”
少女毫不避讳的态度反而是惊吓到了明显是在没话找话说的少年。
他没预料到自己胡乱闲扯的无聊话语竟然正就是那一把对准门孔的钥匙，『啪嗒』一声，先前紧闭的门就那样大方地崭露出一条缝隙，狭长的余光透进来，模糊了边缘的界限，使人忍不住想窥视更多内里的光景，便用力地推开门扇，却被大量突然涌现的光芒迷恍了眼，双手不禁护于眼前，呆愣住。
“所以说，杉本同学能告诉我去往篮球馆的路吗？”
仿佛是从光线中渗透出来的声音，干净的声线，不似平日听到同班女生的娇嗲，混合着微风轻吹入了少年的耳，这才回转过神来，看清了眼前正抬头一脸问询的少女，头发被利落地梳成一条马尾，两鬓余留的发丝也被很好地挽至耳后，一张白皙的面孔，干净的五官一览无遗，两侧露出了两朵小巧的半弧形，少年这才注意到，少女耳朵异于常人的小巧，小到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触摸，以探其真假……
当然，杉本拓史是不可能真正伸出手去的，抬起的手只是再次移至了自己的脑后。
“原来森同学真的是迷路了啊～我只是瞎猜的来着……嘿嘿～”
少年此刻的头发已经远不止一个乱字就可以概括的了。
仿佛感染到了少年的阳光笑容，三月也不禁微弯起嘴角。
“杉本同学还是跟以前一样，总是面带着笑容呢～”
犹记得那个跟平常一样再普通不过的午后，斜斜的夕阳铺撒而下，在前往自行车棚的途中，注意到了仍旧在棒球场上驰骋的少年，满面笑容地一个转身，就恰好映入了三月的视线，铺撒在阳光下的笑容，真诚而开怀。
于是一切便开始不普通了。
心跳就这么一刻停滞住了，仿佛时间的沙漏已不存在，世界似乎也于这么一瞬间停止了前进的脚步，全部归于沉寂，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灰色，似乎只为了让三月铭记下，那个唯一充满阳光色彩的笑容，于这黑白世界之间大放异彩。从此便再难将其从心中挥散而去，深刻入心底。
呆望着的三月，忘记本应该向前迈出的步伐，后脚跟抬离了地面，却忘记了要向前迈进的动作，悬浮在空中，任凭气流从脚底川流而过。
少年似乎注意到了远处少女的凝视，脸上的笑容稍有一刻地停滞，随即又绽放开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无限扩大地蔓延开来，直逼少女的眼底心房。
最后，随着少年的转身，少女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心跳，一拍强似一拍的，绵延开来，终是成了一曲汹涌澎湃的交响乐，猛烈地敲打着心间。
从那之后，少女的眼中便多了一份特别的存在，极轻极柔地存在于小小心房的一角，细心呵护着，树立起几堵高墙，生怕被人发现一般，却又有些期待着能被人从墙缝中窥见些什么，惴惴不安地，怀揣着这样一份心情，少女度过了她的国中年代。
三年的时光，转瞬即逝，少女终于迎来了她的高中生活，似乎为了强调这是迈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一般，少女剪掉了过去的长发，连同那份发丝间的悸动一齐深埋入了泥土之中，高墙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便也将其推倒了。
少女开始渐渐淡忘掉泥土之下的东西，但松动过的泥土，再难树立起高大的墙体。
于是少女觉得她连那份悸动的感觉也给遗忘掉了……
她是真的认为自己遗忘掉了……
直到那个笑容地再次出现，强有力的光线直射而下，贯穿过厚实的土层，强行挖出一块空地来，其下的物什一览无遗。
少女才发现原来那份悸动并没有凭空消失，也不是什么毫无意义的存在。
它只是暂时隐去了身影，悄悄潜入了土层的最底端，刻印下了属于那个时期的青涩记忆，印证了那个时期所特有的美好。如无花果般，虽然没有花期时的绚烂夺目，却在不知不觉间结出实在的果子。
悄悄地成长、成熟。似乎便是那个时期的主要课题了。
就连松动了的土壤也成为了必要的存在。
它促使着少女可以不用再畏缩自己的心情，必须勇敢地直面自己的下一段课题。
勇敢地成长与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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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衫本同学总是能笑脸迎人呢~”
“嘿嘿……”少年不好意思弯曲着右手的食指轻挠着嘴角，没挠几下却又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僵住了动作，“你不是要去篮球场吗？”
因为身高的关系，少年是微躬着背对着少女的。白色的棒球服在背部被彻底舒展开来，皱褶几乎全集中在了面对着少女的腰部，背上的弧线从少年的颈部一直延伸至脚底，直插入灰色的沥青道路中。
“啊！是呢！”受到少年的提醒，少女似乎才醒转过自己此行的目的，“那能麻烦衫本同学给我指一下路吗，能告诉我要怎样走才能从这里到那吗？”
“我带你过去吧！”
“诶？”略微放大的瞳孔显露出少女的惊讶，“这样好吗？你不是正在训练着吗？”
“嘿嘿~偶尔摸摸鱼嘛~”灿然开的又是少女熟悉的笑容。
少女便也释然开，莞尔一笑道，“那就有劳衫本同学带路了。”说完，还侧过身形，躬身做出一副有请的姿势。
“放心交给我吧~”一手拍向自己的胸膛，做着保证，便迈开步伐走向了前方。没走出几步，却又回转身来，在确认了身后有紧跟而上的少女后，才放心地跨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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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中午的太阳，虽然未至夏至时节，却也足够肆无忌惮地向大地挥洒着自己的光与热。
可行走于浓密林荫间的三月却完全感觉不到那份光热，只是通过前方少年白衣衫上落下的影影绰绰的树影，才可推断出光源的存在。
点点光斑，不知是随着树枝地摆动，还是因着前方少年地走动，全如潺潺流水般不间断地更替着彼此的位置。
三月曾试着紧盯其中的一个亮点，希望能找出其变化的根源。最终只是恍花了自己的眼，接着整个世界都变成了斑点状，细碎而丰沛的片段，亦如三月过去对于衫本的心思，细密而微小，却也能组成足够大的分量，最终才可在心底刻下深刻的烙印……
但毕竟只是细小的事物……
三月这才发现，跟衫本这一路走来，竟是相对无言，彼此沉默。
因为三月发现最开始自己说的关于少年爱笑的话题，似乎并不是一个万用话题，总觉得如果重复多了，就好像在暗示着少年只是一个会傻笑的人……
于是为了避免这样的误会出现，三月最后选择了聆听。
结果同时少年却以为自己是在唱独角戏，毕竟自己总在说着一些棒球的东西，这种女孩子一般都不会太感兴趣的话题，一开始就注定了它的独角戏定位，于是，便也缄默了。
最后，终是成了双方都不语的尴尬的状态，各怀心事地抵达了篮球馆门口。
“麻烦衫本同学了。”低头道谢的同时，三月不禁轻呼出一口气，一路忐忑的心情终是找回了地平线。
少年习惯性的抬起右手食指，轻挠着微笑的嘴角，“没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在三月还未完全抬起头的时候，少年突然抬手招呼着三月身后的某处，高声叫出，“麻烦叫一下藤真同学！！！”
三月回转过身去，才看到一个因为捡球而恰好走出篮球馆的男生，挺拔的身材，抹过发蜡的头发在沾染了丰沛的汗水后，只余几丝仍旧树立着，一双细长的眼睛完全看不出疲态。
在感叹那名男生精力充沛的同时，三月不忘向衫本再次道谢，“谢谢衫本同学，我刚想着要怎么找人传话呢。今天真的是麻烦你了。”
“这真的没什么，看到了也就顺口叫了。”
“衫本同学真的好热心啊！”
“嘿嘿~”少年不好意思地承着三月的称赞，挠着头发的手却突然停顿了下来，“其实呢……那次在街上碰到森同学时，我很惊讶呢……”
少年将手放至身体两侧自然垂放着，眼神有些不敢对上三月投射过来的惊讶目光，嗫嚅道，“其实我国中的时候暗恋着森同学来着……”
“……”
“……”
在呆愣了差不多一分钟左右，三月才终于反应过来，“诶？！！！！”紧接着便是一个陡然的上升音符。
面对三月的特殊反应，少年明显有些不知所措，忙解释着，“那时候经常看到你去到我们训练的棒球场写生，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树下……感觉就像一幅静止的画一般……”声音不自觉地减弱，眼神更加飘忽不定，“所以上次森同学突然叫出我的名字时真的是把我吓了一大跳呢……”
三月此刻已经完全不知该做出怎样的反应了，只能感觉到到脸上的热度逐渐加深，热流紧密地窜入皮下的每一根毛细血管，冲破管壁地热力，加速膨胀着，直至覆盖满整个面颊……
“三月？”
听到叫唤着自己的名字，三月机械地转头望向声源处。一头栗色的发丝因为饱受汗水的浸润而更显服帖，有几丝粘成一缕紧贴着额头，发尖处，汗滴汇聚，待承受不了地心引力后，急速滑下，滑过因运动而带来些红晕的皮肤，却在一双栗色的双眸处受到了阻力，顺着浓密的睫毛，稍作了停留，才是分流至眼角两处。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二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