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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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笼罩下的神奈川县，间或可以听闻海浪拍打岸边的声响，没有浮世的绚烂繁华，却独有自己的别样情调，静谧，安宁，舒心。
就是在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三月轻易地捕捉住了那抹熟悉的身影，高挑的身形，身着学校不曾见过的浅蓝色上衣，在听到声音后转过来的脸上，迅速地挂上了与三月如出一辙的惊愕神情。
“……森同学？”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奇怪。明明之前毫不在意的东西，一旦开始注意到之后，就会发现原来它早已充斥满自己的世界，无处不在地扑面而来。
“原来真的是三井同学啊……”
“嗯……”
“……”感觉到似乎快要进行不下去的对话，三月急忙地转移着话题，“三井同学刚才是从医院出来的吗？”
视线注意到了少年身后的公共建筑，顶楼处立着的匾额，在几盏微弱的白炽灯地照射下，『野口综合病院』几个字首先映入视线。
“呃……”感觉到少年微侧过去的头，低垂着，“……是的。”
一副有所隐情的模样。
“那怎么会在这附近呢？”
“诶？”三井明显对于三月居然略过了那个『隐情』而感到惊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如实回答道，“……因为我家就在这附近。”
“啊？”三月这次不只是眼睛瞪圆，连带着嘴也张得圆圆的，“三井同学家就在这附近吗？”
“是的……”
“诶？那怎么之前都不一起走呢？”
“啊？”少年转过来的脸颊上，除了不解外还带上了一抹绯红。
而三月也注意到自己那带有歧义的言辞，连忙摆手解释道。
“你前两次不都是在之前的路口处就叉道转过去了吗？”举在两人之前的手，上下比划着，试图能帮助少年能很好地理解到自己的本意，“本来顺路的为什么要特意绕道呢？”在伸直的右手旁，左手向一侧摊开，比划出了一个岔路口的形状，“我还以为三井同学家在其他地区呢。”
“呃……”在理解到是自己会错意后，三井感觉到自己面部更加炽热的温度，低着头，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三月没注意到少年的微妙变化，静待着少年的回答，自己也在脑海中思索着可能的答案。
思绪不自觉拉回那个暖阳密布的傍晚，原先青灰色的街道已经不见其本色，全都被铺撒上一层淡淡的金黄，而在前一个转角处左前方的百米处，泛着锈迹的防护网，锈斑几乎剥落的篮架以及灰黑色残破的篮网，是一个室外的篮球场。
就算没有亲眼见证，三月也可以想见其暖意洋洋的模样，以及奔跑此间的少年，站在三分线处有力地起跳，俐落地出手，随之划出的漂亮弧线以及最后清脆的进球声……
虽说事不目见耳闻不可臆断其有无，但三月还是深信着自己想象的场景曾真实地展现于那个特定的场所上。
尽管只是自己的一个主观猜测，三月也觉得心间不自觉地温暖起来，完全不逊于那日阳光的暖度，顷刻间就遍布全身……
这就是那个，上辈子曾无数次激励过自己的少年。
永不放弃的精神，将她一次次从挫败的深渊中给拉了出来。
而其清晰的眉目，就这样毫无保留的显现在自己面前。
心脏不可扼制地跳动起来，双手却为了压抑住自己激动的内心而揪住自己的两侧衣角。
“……难道……”感觉到激动的心情早已沁满全身，连嘴唇都忍不住颤抖起来，“难道三井同学是去偷偷练习篮球了？”
双目直视着比自己整整高出一个头多的少年，抓住了少年眼中转瞬即逝的惊诧以及之后的尴尬神情，嘴角的弧度就不自觉地弯了起来。
真的就是那个少年，带着悔恨重回队伍的少年，拥有着辉煌过去的少年，那个曾一度怀疑自己能力的少男，那个最终骄傲地对对手说出『我就是我，三井寿，一个永不放弃的男人』后投入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的少年。
是那个每次都能使自己感动到热泪盈眶的少年！
“三井同学真厉害呢！”
“诶？”
“感觉这样有了明确目标后拼命努力的三井同学很厉害呢！非常的厉害！”
“啊……”
前一刻还在犹豫是否是自己又会错意的三井，在听到了三月的明确言辞后，脸不自觉地灼热起来，一时间竟不知该说出怎样的话语回应对方，出口的只能是一个简单而意义不明的“啊”声。
一时寂静的气氛中，感觉到夜色中的点点霓虹穿梭于两人之间，不时打上少女的脸颊，看到了脸上弯曲着的美好弧度以及带笑的眼角，全都映射进了少年眼底，脸颊不禁间像染上了夜色霓虹的色彩一般绯红。
“我也要加油呢……”似自言自语吐出的话语，声音不大，刚好到两个人都可以听到的大小。
“嗯……”虽然不知道少女为什么做出那样的结论，但感觉很久没有受到别人的赞誉了，而且还是这般发自内心的称赞，一时之间，三井还是不能很好地适应，出口的话语都是些简单的音节。
“……其实呢……”低着头的三月，看不到脸上的表情，只可从其断续的言语中判断她的心绪，“……我想报考东大来着，虽然可能有点不切实际……但我也想像三井同学那样为了一个明确的目标而努力奋斗一回！”
抬起的面容上，似傻笑的表情，却更多体现出了一种坚定。
受到那股带有些傻气的坚定的影响，三井不禁微咧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嗯，一起加油吧！”
XXXXX
三月真的不得不感叹自己以前是多么地孤陋寡闻，又或者是没神经，原来三井的家跟她家竟然就在同一条街道上这种很有劲爆性的消息她居然在今晚才知道。只是她家挨近街头，三井家挨近街尾。
可他俩都不是多话的人，又或许是没有共同语言的原因，总之，一路走回来，竟都不约而同地保持缄默，就这样先抵达了三月的家门前。
站在自家门前，三月却没有立马打开铁门走进屋去，而是转回身来，面对着三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个……”
“有什么事吗？”
“……虽然说下定决心要努力了……”微侧过头，似不大好意思一般。
“嗯？”
“但还是希望三井同学不要将我想报考东大这件事说出去……”
“诶？”突然回转过头来直视三井的三月，着实把三井给惊吓住了，不禁在心头想自己应该不属于八卦的人吧，答道，“嗯……知道了……”
“千万不能说！”似乎还是不放心的再次强调了一番。
这使得三井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是八卦之人了……遂郑重地点了个头，说道，“不会的。”
三月这才放下心来，欠身向三井答谢道别后，终于走进了自家的房门。
而三井也没再多做停留，往街巷深处走去，却不禁在心头想，“难道我真的像那种会八卦的人吗……”
后又觉得这只能是庸人自扰，摇了摇头后，身影便没入了黑暗之中。
XXXXX
站在私立翔阳高等学校的大门前，三月也不得不感叹这美少年藤真同学的记性还真不是一般的不好。
这不，昨天才因为忘带了钥匙而去了她家，晚上就把自己的学生证这等重要的能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给落在了三月家，只得劳她在这大中午的，特意跑到这离他们学校并不是很近的贵族学校来。
看着校门内穿梭着的绿色身影，三月不禁却步。
『自己这样一个明显的外校人员地突然闯入会不会太招摇啊……』
在羡慕着园内那些可以穿着她喜爱颜色校服的少女的同时，又不禁感叹，不愧是传说中的贵族学校，感觉每个少女的走过，背景都可以带起一片花海的感觉……
但最终还是抛开了那些无聊的想法，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早死早超生！硬着头皮走进了传说中的花海（误）校园。
尽管三月一直奉行着低调原则，一路走来也都尽量轻手轻脚，总挑着烟稀少的僻静小道行走，可她那身显眼的海蓝色校服还是给她招来了许多注目礼。
这使三月觉得很不好受。
三月是那种比起能成为众人的焦点这等拉风的事，永远会选择躲在聚光灯照射不到的地方瞻仰着灯光下的人。她也遵从着这样理念活过了十七年，像这样被人关注，她实在是无所适从。
但是三月也明白自己永远也无法左右他人的言行，所以，她选择遵循历史的遗训——眼不见为净（别问我从哪个历史得来的……），一路低埋着头前行。
而这样不看路行走的直接后果就是，她很好地在翔阳这个偌大的校园内迷路了……
其实三月并不属于没有方向感的人，有时候她的认路能力强大到某些普遍以理性著称的男性都望其项背。但这个有时候的前提是，她得走过一次那段路。
所以对于连翔阳校门都没路过几次，更别提进去了，且又一路埋头行走的三月来说，会迷路也是正常的。
这时，三月又不得不对于自己选择走僻静道路这件事感到后悔了，竟然僻静到连个可以问路的人都没有……
三月不得不顺着记忆往回走，希望能找到些人影。
结果却只发现了翔阳每一个岔路口都是出奇的相似。最后不禁自我腹诽道，“我走的路到底有多偏僻啊……”
当三月在第五个同样的岔路口处徘徊时，一只突然轻拍上自己肩头的手，使得三月惊叫着立马蹦出五丈开外。
满面惊恐地回头，才看到了身着白色棒球服的少年，一手挠着原先就已经很蓬松的头发，脸带歉意地微笑着看向自己。
“不好意思，吓着你了……”
脸上那熟悉的弧度，不正是三月曾经夜夜幻想过的容颜吗。
“原来是杉本同学……”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