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二章 ...
-
第二章,第一节
小花园里,昏暗的路灯光透过树枝,若隐若现的洒在青岛促销小姐的脸上。她看上去不男不女,有骨干的脸像骷髅般恐怖,这让班步觉得毛发尖立。还没容班步说话,他便使足了劲抡了班步一个大嘴巴。
这是班步第一次被打,她终于相信了,眼前确实可以冒金星。
青岛促销小姐终于说话了:“我让你抢,听说你销量在‘男孩女孩’最好!?”
班步摸着有些麻木的脸,还好,并没感觉有任何液体从脸上流下,不论是血水还是泪水。
班步选择了保持沉默,瞪圆了眼睛与她对视。
“告诉你,卖的差不多就歇会儿,没必要假腥腥的当劳模!”
班步依然没有说话,她现在想的是如何解决这个事情。
“还有吗?”几秒钟后班步语调平稳。
黑瘦女心想:还有什么?是骂还是打?她心里也那闷儿,这个女孩挨了打,不哭、不逃、不闹、不说话!这是她“混”的日子里从来没见过的。
“没了我走了。”班步转身,挺胸抬头稳步走出小花园,走进‘男孩女孩’后,直奔吧台。吧台坐了一个40 多岁脸上有疤的男人,班步和男人说了两句后,青岛促销小姐正进门。
这一幕,恰巧让让这个气势汹汹的青岛促销小姐看到,毛骨悚然、忐忑不安。她完全没有想到像班步这样一个形象可爱,笑起来甜甜的女孩会和这类男人关系拉的很近。几十秒后,班步走向门口,与青岛促销小姐擦身而过,泛起了一阵小风,这风里带有种杀气!
这时的乐北已经换下工作服从洗手间出来,眼睛泛着红,正好看到班步来到她负责的酒吧,小跑着来到她面前。
“你这是干吗啊?刚几点啊?就要下班?”班步的口气恢复成和平时一样。
“不想干了。”乐北委屈的说。
“怎么了?刚上两个小时班就不干了?”
“太乱了,干不了。”
“你能别跟挤牙膏似的吗?问一句说一句的,又哭了吧。”
乐北一边斜着眼睛往一个角落看,一边把班步拉到门口。
班步做了一天的活动,又经过刚才的事,稍微有点累,走到街边的铁栏杆旁,坐了上去。
“说吧!”班步口气有些强硬,只字未提自己刚刚受欺负的事儿。
“你记得上次我在‘男孩女孩’试工的那个男客人吗?”
“不记得,那么多客人,我怎么记得?”
“就是,那个…那个… 一上来坐门口,要了一箱啤酒的那人,长的挺彪悍的……”乐北急得直拍腿,突然,又拍了一下班步的肩膀说:“那个,说你送他起子就是说他没起子那个。”
“哦,知道了,他怎么了?他来你这儿了?”
“嗯,他一进来我就觉得眼熟,后来突然想起来了,我想好好和他说说,让他今天再来一箱,能解决点销量,结果说了半天,他非让我陪他喝酒,我跟他说不能喝。他就把经理叫来了,说完就硬把我按在椅子上。那男的还拉我手,说没事,不用害怕,他不是坏人。经理还说,我不喝,就别在他们家促销了。”
乐北本想她叙述完经历,能得到班步的同情。结果班步忍不住笑着问:“然后呢?”
“然后?还然后”乐北从栏杆上跳下来,“班步,你别告诉我,你就是这么促销的?” 乐北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泛着一种藐视。
“我笑你太幼稚了,第一,经理就是那么一说,给客人一个面子,他能说了算吗?说不让你来就不让你来啊?第二,你可以先找个理由离开,比如说,咱嘉士伯领导来了,在门口等你呢。第三,就算他拉你了,你随便开个玩笑,然后就逃脱,你越是扭捏的说,啊,不行,不行,不行,感觉很闷骚!”说完班步看着沉默的乐北:“其实在酒吧这样的客人不多,也就跟你逗逗贫嘴,对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
乐北低头不语,为自己做着最终的选择,干还是不干!
“班步我真是无法想象这半年来,你是怎么忍受的。”乐北向班步投向敬佩的目光。
“想着我们的十年愿望!每次被欺负,甚至侮辱,我都会想着我们的理想,我们将来的幸福。”班步表面上是给乐北打气,其实更多是给自己:“乐北,有些人一出生就是含着金钥匙,但我们没有,那么,我们只能靠自己。很多事情就是一咬牙,一跺脚的事儿!”
“哼,咬牙?跺脚?”乐北冷笑。
“恩!坚持!”
“坚持?说着真简单,做着真他妈的难!”
“嘿,你女孩子家家别老骂人,我这在三里屯出淤泥都半年了,也没染。你这天天和邵林怎么就不学好呢?”
“你出淤泥可不只半年吧?”乐北的这句话才让班步想起来,她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
班步的第一份工作是在她17岁的时候,那个时候她还在上学。一个同学拉她去夜总会做大堂服务员,那个地方叫‘狮城’。班步在这份工作中,见识了什么是小姐,见识了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占女人便宜,什么是色、什么是欺生!为了钱,为了以前那个男朋友,她学着踏入混乱的社会、学着如何坚持。
“是啊,记得以前在夜总会,只要有人试图搂我,我就会转个相反的360度小圈,一下逃脱。”班步巨蟹座的怀旧性格又上来了。
“怎么转?”
“这样。”班步把乐北的右手搭在自己右肩上,然后向相反的方向转了下逃脱出乐北的右手。
“这也行?”乐北如获至宝。
“这算什么啊?在夜总会色狼太多了,我在大厅老遇到,每次都得好言好语的说:‘先生,楼上是夜总会,楼下是等候大厅,您看我是给您叫下来几个挑挑呢,还是您直接上去?’”班步学着服务人员的口气和表情。
“你那时候才挣600块钱,没被金钱所诱惑,没变成小姐真不容易!”
“说什么呢你,会不会聊天啊?我怎么可能做小姐啊?我就是要饭去,也不能干那事啊!”
“我跟你开玩笑呢。”乐北听着班步讲以前在夜总会的事情,突然觉得今天这点欺负确实算不了什么,但还是很难坚定信心,继续坚持。
“你别说,我和几个坐台小姐还真挺好的。”
“啊?”
“你表情太夸张了吧?呵呵,我们总在一起换工作服,有个小姐告诉过我一句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什么?”
“她说让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否则最后只能成她那样,我觉得挺惨的。”
“你不是学习挺好的嘛?大夜里上班,还能考全年级第一。”
“人家姐姐,就是给我讲这个道理。”
“一个坐台的,还“人家姐姐”,叫的还挺亲。”乐北劲着说。
“乐北你怎么老听不懂道理啊?”
乐北搭拉着眼皮,继续在干和不干中选择。
班步接着说:“所以,为了我们将来要寻找的幸福、要实现的广播梦,我们就必须要坚持下来,知道吗?”班步又开始对着乐北给自己打气。
“你是为了出国深造需要攒钱,我又不需要。”乐北沮丧的说。
“那我不是也为了追求幸福和广播吗?让你和我一起出国,你又不去!”
“我一分钱都没有怎么去啊?”乐北被班步说到了她最发愁的问题,口气有些激动。
“你急什么啊?我不是也没有吗?你天天坐在家想,它就能掉下来了啊?”班步的声音比乐北还大。
“你还没有?”乐北嘟囔了一句。
“我有钱!我有钱?六万,那是钱吗?按照这个速度攒,别人博士都读完了,我还没走出国门呢?”班步提高了的分贝,惹来了路人的目光。
“别人是谁?”乐北问。
班步刚想从嘴里冒出个‘台灯’,又咽了回去。
“我就那么一说!”班步张大嘴说话的时候,突然觉得脸上有些疼。
“不干了!”乐北下了最终的决定“就算酒吧经理说了不算,我自己说了算,从今天起,乐北不用来上班了!”
“你随便!以后日子过的不好了,可别说姐们儿我今天没劝过你!”班步甩手离开,刚走出两米,又退了回来,从包里掏出BP机说:“我有手机了,这个你拿着,以后我找你也方便。”说着又从腰包里拿出张纸,写下了BP机的号码,然后大步返回‘男孩女孩’,剩下乐北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班步的背影发呆。
下了决定的乐北懒得去想接下去为钱所困的生活。她背着书包,提着衣服赶公车回家去了。
班步则继续选择坚持!
回到‘男孩女孩’,青岛促销小姐已经不在,而且以后再也不会在,别说‘男孩女孩’,就连三里屯酒吧街都不敢路过。
班步第一次感受到□□的威力。然而,在认识这位大哥之前,她觉得‘□□’比地狱离她都远。几个月前,大哥向班步要了一个会闪光的小球,给他的小猫,这只猫是与他相依为命唯一的‘亲人’。大哥告诉她,自己年轻时候没有好好奋斗,生活的残酷使他妻离子散,老婆带着孩子跟别的男人去了加拿大,杳无音信。
大哥今天能够帮班步摆平这个事情,不仅仅是因为一个会闪光的小球儿,更多的是,他可以从班步身上看到一种锐性,一种他年轻时从未拥有的锐性。
这种锐性散发出来的光芒,可以点亮这个年轻人的未来。
第二章,第二节
倔强的乐北自从离开酒吧,就和邵林一起步入待业青年的行列。
那段日子,她真没少面试,北京大大小小的招聘会,都去遍了。可看到最多的,就是面试官们像吃了□□一样,拼命摇着脑袋。她就不明白,班步上得也是职高,可她就总能闯荡出路子来。
乐北开始后悔离开酒吧,无奈的时候,总是摆弄那个BP机,希望能快点响起。这已经成为她的全部希望。
没工作的直接后果,就是生活越发拮据,每天到了饭点,两人就会犯难。。邵林想回家蹭饭,乐北坚决阻止。当时,决定搬出来同住,在老妈面前没少下保证。她可不想现在回去,让别人看她笑话,让老妈数落她。
这天,邵林从胡同口下棋回来,看见乐北就说:“干嘛呢媳妇,该吃饭了。”
“吃什么啊,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也没钱了。”乐北的言语中带着抱怨。
邵林把手伸进裤兜,几乎把裤子拆了的架势,终于凑出10几块钱。满脸堆笑的说:“这不是有吗,走,我骑车带你去超市,咱买一斤烙饼、一斤素丸子、买包榨菜,用热水冲个汤,嘿,绝了。”
听他一说,乐北还真有点饿了,跟着邵林出了门。
她坐上邵林的自行车,心情一点也不好,想着两个20岁的人,整天像无业游民似的,就气不打一出来。
可邵林还挺美,一边骑一边唱了起来:“妹妹你坐船头,哥哥在岸上走,恩恩爱爱……”
乐北使劲拽着他的衣服说:“恩个屁,别唱了行吗,还不显丢人啊。”
“怎么了,说不定我这一唱,哪个导演正好路过,看上我,到时候咱就发了。”
乐北懒得理他,不再说话,任由他在那里大声唱着。
这歌唱的没引来大导演,却引来一辆大奔。在不算宽的马路上,车速显得有点快,大奔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马路被拉出一条长长的、黑色的印迹,大奔在乐北和邵林身边擦过,险些撞上,车尾剐到他们,两人直接歪在了路边的树坑里。一瞬间,乐北被吓到了。邵林胳膊有点擦破皮。
只见车上慌忙下来一个老总模样的人,朝他们跑来,紧张地问:“不好意思,你们俩没事吧?”
这个时候,邵林手捂着自己的胳膊,使劲喊疼。
老总模样的人吓坏了,手有些抖地掏出钱包。
只见男人直接塞给邵林一沓钱,一张名片,说:“真不好意思,这2000块钱你先拿着,赶紧去医院看看,我现在要赶去机场,要是钱不够就打名片上的电话,我立马找人给你们送过去。”
站在一旁的乐北,连忙说:“没事儿,您赶紧走吧。”
那个男人冲乐北点点头:“好好,那有事你们给我打电话。”随后开车离去。
乐北上前搀扶邵林,而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大奔的方向,确认走远了,转过身说:“不用搀。”
“你不是疼吗?咱俩赶紧去医院吧?”
“你傻吧,我是吓唬那老头呢,看丫开着大奔,那么有钱,我不骗他,骗谁啊?”
乐北这才明白,生气的把扶着邵林的手拿开,扭头就走。
“哎,干嘛啊……”邵林赶忙扶起树边的自行车,骑上就追。
“干嘛啊,我又没要,是他非给的。再说了,老天爷都知道咱们没钱了,非要给咱送点儿。”
“少废话!邵林,这钱你也真敢要?!不怕真被车压死啊!”
“嘿!怎么说话呢,赶紧给我说十遍“呸”,哪有这么诅咒你老公的啊。这钱不白拿,咱俩回头好好吃一顿,必胜客怎么样?”
乐北不吱声,继续走她的路。
中午的北京骄阳似火,知了不厌其烦的鸣叫,经过这翻折腾,两人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按预计,在年底,也就是一个月以后,班步可以攒出12万人民币,照中介之前说的,这能够一年在新西兰留学的学费和生活费。班步在网友‘台灯’的鼓励下攥着12万的存折,打通了中介的电话,预约了上门咨询时间。事实上,班步已经很久没有叫他网名了,她就直呼他王萧冉,虽然从未谋面,但每晚的交谈,已经让他在她心中占据了一定的位置。
乐北和班步手拉手,走进了新大都饭店二层的中介公司,被安排在门口的座位上等候。
两人到处张望了一阵,看到墙上挂着各个国家的国旗和地图。
“哪个是新西兰国旗啊?”乐北问。
“我也不知道啊?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班步指着两个蓝色为主色调的国旗。
“你一年攒了12万啊!”乐北崇拜的说。
“可不,这一年,我睁开眼睛就出门挣钱,一到家就闭眼睛睡觉,我……”
“什么一到家就睡觉啊?你是一到家就和王萧冉聊天,然后才睡觉。”乐北一边笑一边打断班步。
“我不是咨询吗?王萧冉说了,这个中介办新西兰最好了。”班步为自己有这样的网友感到骄傲。
“行,行,他说的都对,都好,好的直冒油儿。我羡慕死你了,嫉妒死你了,崇拜死你了……”
开着玩笑的乐北和班步被一个中年人打断。
“班步。”中年人拿着预约本喊着。
“到!”可能因为太紧张,班步的回答有点像在学校。
“跟我进来。”
班步让乐北在外面等着,自己跟着中年人进了一个房间。
还没过一刻钟,就看班步灰着脸,从房间里面走出来,手里拿了几张资料。
“走吧。”班步小声的说。
“啊?完了?这么快?什么时候出国啊?”乐北在后面屁颠屁颠的跟着。
班步没有作答,只是快步前行,泪水挂满了脸庞。看到一个洗手间,一下拐了进去,钻进一个隔断,关上门,拿出纸巾,屏声擦去满脸的泪水。
“干嘛呢?真慢。”乐北在门口催着班步。
“好了,天冷流鼻涕了。”班步的声音已经恢复正常,走出隔断的门。
“咨询的怎么样啊?”说什么了?
“中介费一万二。”
“那么贵?那什么时候走?”乐北继续追问她关心的问题。
班步深吸一口气,忍耐住乐北的幼稚说:“乐北,出国留学,不是去外地,不是旅游,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你现在关心的这个问题是一个很无聊、很远、很不关键的问题!”
乐北委屈的在班步后面小跑的跟着,赶忙说:“我不是关心你吗?”
班步走了,就没有人能和乐北玩,没人能给乐北指指生活的方向,也没人能在她困难的时候拉她一把。她也想走,想跟在这个她崇拜的人身边。但她更舍不得邵林。最关键的是,她根本没有攒那么多钱的门路和信心。
班步早已在今天和乐北的交流上,话上了句号。两个人沉默着坐车,分别回家。
班步到家后打开电脑,照例先拨号,然后点开OICQ,看到王萧冉的头像是灰的,抬头看了眼表,心算了下,澳大利亚墨尔本时间是晚上8点。班步和王萧冉聊天一年,已经让她可以很快的算出北京和墨尔本的时差。班步点开灰色的头像,敲下了一句话:“我想你还在饭馆打工。我去了,失落,痛哭!我去上班了,回来再说。”然后断了线。
王萧冉一共有四份工作。他早上送牛奶、送报纸,晚上在饭馆,其他灵活时间在大学帮助老师整理教学文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班步实在是非常敬畏这个大自己仅仅一岁,从大西北兰州跑去墨尔本的男孩。他精力无限、有博学、幽默,他有种让人可以依靠的安全感。
王萧冉在饭馆收工是在当地时间晚上10点,北京时间晚上8点。这时班步已经在酒吧上班。
班步下班到家,直奔电脑。
“看到你留言了,步步。” 这个昵称王萧冉已经用了几个月。对于这个昵称,班步从未拒绝过,她也从未问过王萧冉,是否有女朋友,因为她觉得这不重要,她确实不曾想过王萧冉会是她的终生伴侣,甚至连成为男女朋友都不可能,他只是从某种程度上吸引着她而已。
“今天去中介非常不理想,说不接我这个案子,说不符合留学条件,就算递到移民局也得被拒签。”说着她的眼泪让屏幕变得模糊。
“是不是保险金不够?”
“恩,他们说就算我在中国学完语言,考过雅思,也要准备40万保险金,而且还不能是借的,存期需要在半年以上,还要证明这钱是哪里来的,如果担保人是父母,父母必须提供收入证明。”
“当时我来澳洲的时候也有这些要求,你别着急,他们中介挺好的,有很多办法。你看能不能用其他人做担保,比如爷爷奶奶,他们只是用这些钱来担保你,出国的时候你可以用自己的钱。你现在不是有12 万吗?再有一年你就能攒到24万了。这些就差不多够你学费,你过去之后用打工的钱养活自己就行。”
“我突然不想出国了……”班步十分沮丧,眼泪还默默流着。
“不至于,小困难,别退缩。”
“我每天就这么干着,我也想和朋友去麦乐迪唱歌,我也想去Banana蹦迪,我也想去簋街吃饭。可我每天只工作,我每月就花几百块钱。我觉得好辛苦啊!”
只有在这里,这个小小的空间里,班步才会宣泄出她的辛苦,她的柔弱,她内心的弱不禁风。因为她知道每每这个时候,王萧冉就会做她的舵手为她支起帆,带着她扬帆起航,继续前行!再多的风雨,也无法阻挡。
“真是很辛苦,以后出国学成回来,要找个好老公,好好疼你才行。”
班步对着屏幕摸着挂在眼角尚未蒸发的眼泪,微笑着打上:“找到再说吧。”
“别伤心了,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先理清头绪。目前就是40万保险金的问题。你的直系亲属谁还能有这么一笔钱。”
“我舅舅应该有,他在南方有个公司。”
“那太好了啊,你可以请他暂时担保你。当然,也不是那么简单。这个事儿你应该告诉中介,他们可以帮你想办法。”
“现在是我给中介钱,他们都不收,他们说不能和我签约,我说这个有用吗?。”
“中介都是这样,现在这个年头多少人要出国啊,尤其是新西兰,一年好几万人呢,他们那么大的中介就喜欢挑些好办的Case,你明天再去一趟吧,他们只要签了,就会竭尽全力的帮你想办法,因为他们要保证签证率,树立口碑。”
平时,他们除了聊留学,还聊天南地北,聊理想,聊他们这一代未来应该拥有的生活。
然而今天,说完中介的事情,班步便去睡了。
被乐北几乎遗忘的BP机终于发出了声响,她赶紧拿出来看,希望是班步,那样,她待业的现状就可能改变。
让乐北有些失望的是,BP机上显示的是自己家的电话,但她还是赶紧去回。
电话一响,就传来妈妈的声音:“乐北啊,刚才有个说是马总的人往家里打电话,让你明天去上班,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号码有吧?”
“啊?!哦!”乐北一头雾水,愣在那里。
“乐北,没出什么事吧?你最近也没回来?”老妈质疑的声音,让她回过神。
“妈,没事,你放心吧,我挺好的,那先这样,我赶紧给马总打个电话。”
马总?乐北绞尽脑汁才想起那是她第一份工作的老板,当时的工作是前台接待,每月挣600块,她以为可以在公司好好表现一番,做个真正的小白领,但公司突然倒闭了。现在马总突然找到她,莫非有什么好事?想到这里,拨通了马总的手机。
“马总,我是乐北,您找我?”
乐北听到电话里的笑声:“呵呵,是啊,最近工作怎样啊?”
“我……?乐北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说实话。
正在她犹豫的时候马总先说话了:“乐北啊,我这边呢,新组建了个公司,就在世都百货的上面,地方不大,如果你有兴趣呢,希望你能过来帮我做点事情,工资呢1600,你要是觉得行,明天就来吧。”
“我?哦,那行,马总,明天上午我就过去。”乐北付了电话费,还觉得这事跟做梦一样,使劲在自己的脸上掐了一下,确认有疼痛感。
这事儿也太顺利了,工作主动找上了门,乐北美颠颠的溜达回家。
看见邵林在家,她大声宣布:“从明天起,我就有工作了!”
邵林听到这个好消息,一把抱起她,转了好几圈,嘴里还不住说着:“你就是咱家的摇钱树,牛X。”
其实,她本想第一时间把这好消息告诉班步,只是当拨通电话的时候,那边又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
第二天早上,乐北特意早起了一会,还给自己化了个精致的妆,神采奕奕的出了门。
她知道一定会到早,所以看见紧锁的办公室大门也不奇怪,安静的站在那里等着。没过多久,有个男人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她还没开口,男人就先说话了:“你是乐北吗?”说着拿钥匙开门。
“我是。”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人,1米8左右,不胖,寸头,淡绿色衬衫,西裤,皮鞋一尘不染,看年龄应该和自己相符。
“我叫云涛,是这里的销售。昨天就听说你要来,真是太好了,我们终于有帮手了。”
乐北没说话,跟着进去。环顾四周,大约十五平米的小屋,只放着两张桌子,一台饮水机,一个简易沙发,却依旧感觉拥挤。这也能称作公司吗?
云涛连忙说:“咱们是个小公司,马总和一个合伙人刚刚开始运作,加上你,一共4个人。有点像别人口中的皮包公司。不过你放心,过不了多久咱们肯定能做大。”
乐北看着信心满满的云涛,点了点头,虽然还是有点疑惑,但她觉得大公司也好,皮包公司也罢,只要能挣到钱,能交的起房租,就够了。
第3节:
班步这几个月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中介。
中介始终没有接她的案子。王萧冉在网上早已经成为班步的全职“十万个为什么”。班步用王萧冉教他的方法,每次拿着准备好的12000现金,和单方签好的合同坐那儿死磨硬泡。用王萧冉的话说:这年头,留学Booming时代,给中介送钱都送不出去?和他们死磕!
最后一次去中介,他们答应,只要班步把舅舅公司执照、税单、账户存单等文件一一提供给他们,评估后,觉得有可操作性才能接受她的案子。
对于出国留学这件事情,班步的妈妈表示支持,爸爸表示反对。由于二胜一,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班步舅舅在南方十分支持小外甥女出国留学,说家里还没有一个大学生呢,还说学成之后再在国外找个老外回来。
准备所有的资料至少要一周,就在这一周里,有个馅饼从天而降。
“喂,怎么着,IT男青年。”班步看到自己电话上显示着‘IT Young Man’。
“班步,有个活儿,你可以接。”
“好啊,我就喜欢活儿。”
“不过这个人我可不熟,是我朋友的朋友,具体情况和价钱你们自己去谈吧。”
说完便把号码给了班步。
这人姓刘,声音听起来还算年轻,但是说话却有些老奸巨猾。他是一家调研公司的项目总监。目前的项目是给美国大型化妆品公司,做一种新品调研。班步听了半天,也没有太明白什么意思,她就知道,一份调查问卷按要求填好给10块钱,现在需要在两周内完成3万份问卷,整个活儿从公司接下来是30万。
口头同意做这个活动的噱头后,班步兴奋地去乐北家找她。
此刻乐北正在摆弄明天上班要穿的衣服,见到班步进门说:“最近干吗呢?打电话也不接,连我找到工作这么大的事情,都没法通知你,我以为你人间蒸发到另外半球去了。”
班步兴奋的说:“嘿嘿,找到工作啦?太好了,我这还有更好的事儿呢,必须请你吃饭。”
“什么事儿啊,这么高兴?”
“我接了个大活儿。”
“多大?”
“这么大。”班步边说边把双手张开到极限。然后笑着说:“两周,我能挣20几万!”
“你没开玩笑吧?”
“真的没有,记得上次你见过的那个IT男青年吗?”
“嗯嗯……”乐北赶快点头想接着听下面的内容。
“他朋友的朋友需要一批人,两周做完3万份调查问卷,一共给30万,我准备找个30来人,一份问卷给3块钱,每人每天差不多做70多份,一人也能拿200多块钱呢啊。这样我要发出去的工资也就9万吧,剩下的20来万就都是我的了。”边说双手边攥着乐北的胳膊,使劲摇晃。
乐北差点没散架,随着班步晃悠,发出的声音拐着弯出来说:“没~明~白!”
“怎么能没明白呢?”班步抄起乐北桌子上的计算器,噼里啪啦的又给乐北算了一遍。
“明白了吗?”班步问。
“嗯,明白了。”其实乐北还是没明白怎么就挣了20几万,只是她觉得,班步能挣到这些钱,就离她的梦想近一点,她替班步有这样的机会而高兴。而自己和邵林,穷的叮当响,每月只能靠那点工资,而班步却步履轻盈,快步前进。
乐北被班步拉到东单的日昌茶餐厅大吃了一顿,准备开始两周忙碌的工作。这之后出国的事情就会迎刃而解。说不定还能剩些钱给父母。
班步夜里下班回到家,没有忘记把这个喜讯告诉王萧冉。除了和她一同感受着天上掉馅饼的喜悦,王萧冉没有忘记提醒她,一定要和那个刘总监签合同,这次不是小活动,一下就是个20来万的买卖,万一没有拿到钱就没有地方说理了。当天深夜,也就是王萧冉的清晨,他用了半个小时,帮班步起草了一份2页合同,然后就去送牛奶、送报纸了。
然而,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这是他们近期最后一次长聊。
第4节:
一天紧密的联络,班步找了30个全职和几个兼职人员,从次日开始全天集体开工。
她准备工作人员名单、培训资料、调研问卷填写方式、调研地点等等,直到夜里4点多,班步还在算着人员工资和最后自己能挣到的最终净收入。5点钟,她决定迷瞪一个小时,然后向20万冲刺!临睡前,她特意把王萧冉起草好的合同放在一个文件夹里。
醒来后,她穿上衣服,站在镜子前,简直变成了一个竹竿。昨天,她整日未食,茶饭无心,。洗漱后,她化了少许的妆,打车直接到了调查公司。
进门的第一件事,班步就是拿出已经打印好的合同。敲开刘总监办公室的门。
“刘总监,30个全职,5个兼职,半个小时后就到了,您看安排在哪里培训?”
“大会议室吧,一会叫我们的秘书帮你安排下。”
“好的…… 另外…… 刘总监,这边有份合同,您看您方便给我签下吧。”班步有些吞吞吐吐,说实话做噱头那么久,确实没有签过合同。
刘总监接过合同,端详了一下。
“好,放这儿吧,一会签。”说着把班步带到大会议室。
半天的培训、排班,班步虽然没吃任何东西,但仍保持最佳的状态。每天需要做调查的时间、地点都不同,如果一个地方出错,调查问卷都要作废。班步紧密部署着,安排完,所有工作人员都被秘书带到楼下的食堂去吃饭。班步没有跟着一起去,而是一下把刘总监堵在了办公室里。
“刘总监,合同您已经签了吧。”班步的预感是他并没有签,特意这么问是想使个激将法。
“啊?合同我还没有仔细看,下午看看再说。”刘故意拖延着。
“您就现在看下吧,这个合同还挺重要,我已经起草的很详细了,您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我这就改。”班步一屁股坐在刘总监对面的椅子上,意思就是,不签就不走。此时的气氛已经升起了一股火药的味道。
“你这个小姑娘怎么那么急躁啊,签合同是看一眼就能签的事吗?你还怕我骗你是怎么着?你要觉得和我合作不安全,这活儿你就别接了。”刘有些翻脸的意思。
上上下下30来个人都是班步打了100多个电话,一个一个找来的,条件要符合,时间要符合,一份问卷三块钱也要接受。现在这30多个大活人已经生生的在他们公司了,如果班步现在退出,20万就被那姓刘的“狐狸”干拿。
班步自己虽然算不上老奸巨猾,但在各种场合也算是游刃有余。
“刘总监,我不是这个意思。主要工作人员下午就要去各个地方开始调研,我也要跟着,基本就见不到您了。”班步也只能把硬挤出来的微笑挂在脸上。
刘拿起合同翻到签字页,看了下落款说:“你这个落款是什么单位啊?”
“啊…… 我个人,没有单位。”
“没有单位怎么签啊,合同都是要单位对单位的啊,我们这么大一个项目,和个人签也说不过去啊。”
班步愣住了,早知道他搬出这个理由,她就找个朋友的公司挂靠下,姓刘的这个时候才“放屁”,她也来不及去联系。
“班步,这样吧,我觉得啊,你这都是形式。咱们都已经说好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这个合同,我看也就是两张纸的事,起不了什么实质上的作用。你选吧,要不咱就不签了,要不我再找别人帮忙。”
刘的话根本就是摆明了说,愿意干就干,不愿意干就走人,反正能工作的人都已经在他手上了,所有的联系方式,所有的排班地点、时间,一样不少的全盘被他掌握住了。班步已经被逼到了别无选择的份上,只能答应。
班步拖着她的一片儿身体,去了公司对面的麦当劳,她觉得自己的胃已经缩成了一小团,除了可乐可以吸允下去,其他的都放不下。她知道,是一种忐忑让她茶不思饭不想。她手中紧紧捏着纸杯子,甚至杯子都已被捏变了形。她不能让这20万离她远去,因为它已近在眼前。两周,两周后,有了这些钱,新西兰留学就可以顺利开始办理。
然而,班步担心的终于出现。
紧张忙碌的最后一天,班步来到刘总监办公室,准备要来现金。
“我已经让所有工作人员明天来公司领钱,我希望今天就可以拿到钱,然后统一分发。”班步巨蟹座的预感让她感觉到,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可能接不住了。
“公司觉得这些问卷有问题,很多填的都不符合标准,因此可能给不到10块一份了。”
“怎么可能?我都是一点一点的盯着弄的。再说了,就算不符合,也不能不给人家钱啊。”班步的口气开始有些愤怒。
“员工的钱当然会给,还是按照3块一份儿,就是你那部分钱,估计不能给那么多了。”
班步一听就急了,站起来喊:“凭什么啊?我不相信,我觉得就是你想拿那些钱吧,你们老板在哪,我找你们老板说。”
“班步,我现在不是说不给你了,是给不了那么多,如果你找我们老板,他要知道这个事情用的噱头,你一分钱都不可能有,咱们又没有什么合同。”
班步听到‘合同’这两个字的时候,简直都要疯狂了,她感到自己体内的血都倒流入脑袋里,眼前一片空白。这个姓刘的从一开始就没按好心,自从他算出了她的净收入,就没准备和她签合同,他就是想把这20万拿了。20万,相当于工薪阶层好几年的积蓄,谁不会为了这钱撕破脸皮,争个头破血流啊。
班步二话没说提起包跑出公司,坐在附近的喷泉边,掏出红色的爱立信768,攥着手机,想着当初卖手机的售货员,告诉她的那句广告词:一切尽在掌握中!为了这个寓意,她才买下来。很多次,这部手机带给她希望,很多事,也都尽在她的掌握中。
而现在,她不确定,她乱了!她看到了社会的丑陋,人的丑陋,甚至她觉得北京很丑陋,中国很丑陋。
整一个小时,班步拨通了几个朋友的电话,向他们咨询这种情况能不能打官司。几个在大学学法律的朋友,模棱两个的告诉她,连合同都没有,估计不能打。
最后一个电话,班步拨到了那座大厦里面。
“刘总监……”班步声音柔弱。
“恩……”刘不说话等班步继续。
“刘总监,我每天都很辛苦,起早贪黑为挣钱,都是想供自己出国。这20万是我最后的希望。这些人是我一手找来的,两个星期以来,我都是认认真真的在运营这个项目。您就发发慈悲,把这钱按之前说好的给我吧!…… 我求求您了。”此时的班步并不是施软计,她是真的乱了章法,她向现实低了头,她放下了尊严,放下了一切,为她最后的希望而哀求着,说着说着,声音已经颤抖,哽咽。
“我刚才又没说不给你钱,这个活儿我会给你三万块好处费。”
“三万?我们之前说好的,算下来我可以拿20万。刘总监,我求求您了。”班步除了求,已经无言可对。虽然,一切都是她有理,但没有合同,又能有什么比央求更好的方法呢?
“别说那么多了,明天上午你过来发工资吧。”说完便挂断。
班步绝望的眼泪如泉涌般流出,她不在乎周围人怎么看她,双手紧握手机,痛哭起来!原来现在的人真现实,他们可以为了钱完全撕下下脸皮,露出丑陋的嘴脸。他们不会去掩饰什么,贪婪之心锋芒毕露。之后呢,他们可以背着一捆捆的钱,过他们想要的日子!
钱,就是他们所要的东西!
自从有了这份工作,乐北每天都美滋滋的。三个大男人在工作上对她照顾有佳,特别是云涛,时不时还帮她分担很多杂活,所以嘻嘻哈哈,一天的工作就能做完。和酒吧促销比起来,她更喜欢现在的工作。偶尔不忙的时候,她会趴在桌上幻想:有一天公司变大,自己也当个小领导,就可以像班步一样趾高气昂了,每次想到这里她都会用手捂着嘴,偷乐一下。
能像班步一样,是她一直的梦想。只是她们最近一直没有联系。乐北觉得也许班步已经拿到20万,正在忙活着出国的事情呢。
一天下班,马总把四个人留在办公室,讨论着如何把公司扩大,怎么让公司挣更多的钱。乐北坐在那里记录,听那三个男人嘴里不停的说着什么资金链,资本孵化的字眼。她插不上嘴,在这些事情上她真的不在行。不过最后她还是从云涛的嘴里听到了一句大白话,那就是“空手套白狼”。
那天晚上,他们走的很晚,三个大男人,做了很多激烈的讨论,而乐北,在那里不停的敲打着键盘。她工作的动力是马总那句振奋人心的话:争取三个月内我们完成目标,工资翻番。
虽然班步从调研活动中拿到了3万块,但和她最初的期盼却有着天壤之别。从那以后,班步像变了一个人。她掩饰了自己的亲和力,掩饰了自己的活泼可爱,掩饰了所有精神层面的东西。露在她外面的只有现实!她现在想要的只有钱,然后出国,然后移民,然后去电台工作,然后找个好老公!
但一切的一切,只从“钱”开始。
第5节:
班步舅舅把资料准备齐全,中介接受了她,留学的事情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她被中介推荐到新西兰Unite中国合作办学的学校读语言,这样可以省下一半语言的学费。每天六点起床,经过两个小时的路程到达学校,路上背单词。职高毕业的她,早把英文抛在脑后。低级班里的同学经常互相说着中文,唯独班步不,她只说英文,让所有同学思量这个相貌可爱、气质非凡的女孩,为何如此努力?而并没有人知道她背后的故事。这里,也没有人看到她真正的性格。回家路上,她背单词,晚上,她背单词,夜里一点才睡觉。
除了周末的晚上去夜总会促销雪茄,所有的工作,所有的社会活动,都被班步拒之门外。就连手机也不再是她的希望,早已经被她转接到语音留言信箱。
有关电脑上的那个OICQ,也许久尚未打开,不是没有时间,而是,它不能带给班步最现实的东西,钱!
周末,班步来到王府饭店,换上雪茄公司的工作服,画上浓妆,带上微笑的面具,敲开每间包房的门。每次打开门映入眼帘的都是混暗的灯光,萦绕在空气中的浓烟,歪倒在茶几上的酒瓶,半醉半醒的男人,露着大腿的小姐!
班步进门,跟随小姐给她使的眼色,单腿半跪在男人面前说:“先生,看看我们的雪茄吧?这是最好的雪茄。”说着从雪茄箱子里面拿出最贵的一支。
“多少钱?”
“880。”
“还有没有别的?”
“季节系列,春泉,挺好的,女士抽最好了。”班步看着男人旁边的小姐。
“这个是挺好的。”小姐紧跟其后。
“而且这个也便宜,才280。”班步与她一唱一和。
这种春泉雪茄,公司规定卖180一盒,卖给客人多少钱公司不管。然而,班步卖的并非公司的货,是她从三里屯酒吧街烟摊上买过来的。而公司680、880的雪茄,都是偶尔卖出去一下,也就挣个小费和提成。
一般情况下按班步这样周旋下来,所有包房能卖出10盒春泉。客人都是给3张一百的,班步也不会给他们找钱。夜总会都来了,没有几个客人愿意舔着脸,追着促销雪茄的要那20块钱。
夜总会和酒吧不同,班步不需要不停的走动。王府饭店的夜总会只有10几间包房,等到10点多,房间上满了,妈咪会通知她什么时候可以转房。与班步第一次在夜总会大厅上班相比,这次,她才更加透明的看到了夜总会是什么样子。她才更加深入的了解到,每天夜里,北京各个富丽堂皇五星级大酒店的夜总会里发生着什么。
班步周末只需在这个地方工作4个小时,算下来可以挣4000多。她这样调包的操手没有人知道,就连乐北她都没有告诉。她已经从上次的受骗中学到什么叫: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现在,她所有的时间都在上学、背单词。一个月能有16000的收入,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安慰。
如今,她唯一替自己自豪也只有逃脱色狼的本领。
然而,夜总会里也并非都是色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