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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引言+第一章:踌躇满志,信心满倍 ...

  •   引言
      我出生于一九八零年
      2010年,由我带领80年代的你逐步奔三
      21世纪的第一天,二十岁的我,曾许下了十年的愿望

      在过去的十年中,我们出国过,因为我们想回国后能更加绚丽夺目
      在过去的十年中,我们网恋过,因为我们曾幻想网恋后就能嫁给他
      在过去的十年中,我们大干一场过,因为我们认为那之后就可以住上大房子、开上小轿车
      在过去的十年中,我们在理想与现实中不停选择

      当我回国,不死不活的落足于北京这个现实的社会
      当我回国,拥挤在地铁的人潮中
      当我回国,坐在广播电台的直播间里
      我在想,这就是我即将过去的十年吗?

      今天,我三十岁了
      十年前曾许过的愿望,如今它丢在哪里.?
      于是,我有了新的想法
      我想和即将或是已经奔三的你们,共同分享我们刚刚走过的十年
      那段锦瑟年华,那段属于我们的故事
      突发奇想一个名字
      我们暂且叫它《十年飕飕》吧

      第一章
      第1节:
      班步从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的19层坐电梯到达底层,穿过挂有很多主持人照片的大厅,通过有警卫看守的大门,又迈出传达室的最后一道门。这一次她真的被广播拒之门外。她的梦想、她的回忆、她的全部就这样被扣留在了这座大楼里面,无法继续。
      五个小时之后就要进入期待已久的21世纪。
      班步完全没有想到就在20世纪末,她居然失去她的爱情,她的梦想。
      班步走到马路边仰头望着灯火通明的电台,伤心的眼泪因仰头而回流进鼻子,她吸溜着,肚里泪如雨下。
      在过去五年的锦瑟年华里,就在这座大楼的19层,班步做着儿童节目的客座主持人,没有工资,她依然乐意,因为这是她的梦想,这是她永远的职业。但如今,由于仅仅是职高毕业, 20岁的她便再也不能用“儿童”或者“青少年”的身份在电台进进出出,电台也无法继续收留她。一个儿童心中的“明星”只能被打回原形,回到三里屯酒吧街做着啤酒促销小姐。
      为生计、为挣那几个破子儿而奋斗着。
      学历,为班步的梦想扎上了致命的一刀!

      乐北,一个曾经、现在、将来都崇拜班步的人。这种崇拜荒谬的可爱。别说她是个女孩,就算男孩也不会对班步如此的百依百顺。
      “电台把我PASS了,我现在特别郁闷,提着沉重的书包在寒风中给你打电话,我告诉你,三十分钟之内必须让我见到你,否则我要是出什么事,你可千万别后悔!三里屯‘男孩女孩’见。”班步边走向公车站边拨通乐北家电话。
      “啊……!”乐北一句话还没说,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忙音。
      乐北对班步的崇拜让别人看来简直就是同性恋。她喜欢班步的主持风格,喜欢班步古灵精怪的思维,喜欢班步的穿着风格,喜欢班步风风火火的言谈举止,甚至喜欢她写字的笔迹。乐北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这个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女孩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有种神奇的魔力影响着周围的人,当然也影响着乐北自己。她的梦想也是广播,只是和班步比起来,她想的太多,做的却太少了。

      班步刚到‘男孩女孩’就看乐北这个傻大个站在门口,把自己武装的就露出了一双大眼睛。
      “大眼无神!傻站着嘛呢?”班步边走向乐北边喊着。
      “你小眼聚光!我都冻成冰块了。”乐北半开玩笑的回应道。
      “谁说我眼睛小了?”一边说一边瞪着她那内双的眼睛看着乐北,然后语气悲伤的说道:“姐们儿,这次我真的被咱们电台Pass了,他们不要我了,说我学历也不行,英文也不会说,又没什么特长。”边说边走进‘男孩女孩’,找个门口的位置坐下来。
      “你语调能别跟做情感节目似的吗?”乐北脱下白色长款大衣接着说:“电台又不是第一次说不要你了,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我这次是真死了,没有后福了!”班步招手叫来一位比较熟悉的服务生说:“帮我拿一杯啤酒和一杯橙汁吧,谢谢啊。”
      服务生问道:“唉呦,班步,你今天不促销啊?”
      “都什么日子口了,还促销?还有4个小时21世纪都要到了!”边说边指指手上的表。“我今天休息,明天上班,今晚嘉士伯的瓶盖你给我留着,可以算明天的销量。”班步补了一句,冲服务员挤了挤眼睛。
      服务员上完酒水,乐北再次追问:“真的Pass了?”摘了帽子后的短发已经被压出来一个湾。
      “你女唐僧啊?咱俩见面10分钟,你已经往我伤口上撒了2桶盐了!”
      “你都没戏,那我更没戏进电台工作了。”乐北低着头,脑袋趴下去用嘴抿着服务生刚端上来的啤酒,抬起头,嘴上沾了白色的啤酒沫。
      “乐北,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背!男朋友,男朋友,没有!电台,电台,不要我!”
      “男朋友是你自己把人家飞了的,又不是人家蹬你。”乐北翻了个白眼。
      “废话,爱情能当面包吃吗?没工作,没理想,没车,没房,我怎么跟他呀?”
      “爱情怎么不能当面包了?人家刚多大啊?就有车有房?老头有车有房你跟吗?”
      “行,爱情能当面包。那么今天,拥有爱情的乐北,您来买单吧!”班步理直气壮的逐字逐句的说出这句的话。
      “我没钱,你一个月促销啤酒小三千呢……”乐北说着说着也没了底气,她越发觉得爱情是有点不能当面包吃。乐北心想:班步的钱都是自己辛苦挣出来的,她确实曾经为爱情付出了很多,但最后呢?还是一无所获,还是每天晚上要辛辛苦苦的在酒吧促销啤酒到深夜。爱情能不能当面包?乐北不敢告诉自己真正的答案。
      她追问刚才班步没有回答的问题:“要是有个老头有车有房你跟吗?”
      这下可给班步问住了,一时间无言可对。
      面面相觑10秒钟后,班步应付的答到:“跟不跟,是自己能不能妥协自己的问题,是能不能过自己这关的事情。”然后赶快转回到乐北:“反正你们家那邵林还不如我以前的男朋友呢,没什么长进,你跟着他早晚饿死。”班步把失去一切后的怒火毫无保留的发到了乐北身上。
      其实乐北觉得班步说的没错,但她暂时不想承认这个铁一般的事实。
      班步的口气转为温柔:“亲爱的,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实在无法接受现在的我。刚才我从电台坐车过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在想,曾经的我,每天可以收到那么多崇拜我的小朋友写给我的信;每天可以坐在麦克风前,带上大大的耳麦让自己的声音荡漾在北京城的上空。”说着从包里掏出三本以她照片作封面的杂志,接着说:“这些,将变为历史。你再看看周围,就这里,以后我每天只会在这个乌烟瘴气、酒气熏天地方促销着嘉士伯啤酒。我本想这里就是临时挣钱的地方,但却没有想到,从明天开始这成了我的唯一工作。”
      “至少你有工作。”乐北其实还没有从班步刚才那段话里醒过来,她的确实认为班步不应该属于这里,她觉得现在的班步就像是一个流落在凡间的天使。
      “乐北,我们这样不行,一会儿就是21世纪了,我们需要有新的愿望、新的里程、新的生活。我已经想了很久了,我要出国!我必须在国外上大学,我要镀金!只有这样我才能再次在电台闪闪发光,只有发光了我才能找到我的Mr.Right!我们需要崛起、需要计划、需要许个愿!”班步挥动着手,眉飞色舞。
      “出国?去哪?新西兰?就你那网友?”乐北有些语无伦次。
      “对,去新西兰,我那网友说了,新西兰挺好的,风景宜人。学费和生活费都比其他国家便宜,而且还能移民,移民后生孩子政府给养,老了还有养老金呢。”
      “你想的也太远了吧?”
      “一点也不远。到时我就是一华侨,别说电台了,电视台我吱一声都能进去。”班步信心百倍的说。
      “也是,现在别说电视台,就算电台咱们在门口吱破嗓子都不让进。”乐北看着班步面前的橙汁黯然无神,然后抬起眼皮:“那新西兰在哪啊?”
      “在南半球,貌似离中国挺远的,我那网友说要13个小时才能飞到。”
      “那么远?飞机还要13 个小时?那么远你一个人行吗?他们都说在国外特别苦。”
      “唉!苦是肯定的,不经历风雨能见彩虹吗?没有挫折我们能成长吗?年轻的时候我们一定要把自己武装好。等再过十年,我们再次隆重登场。到时候事业爱情双丰收。”班步说着把左右手的食指交叉在乐北面前做了一个“十”字。
      乐北被班步的自信满满而感动,笑着说:“十年后,三十了您,才双收?晚了点吧!那时候都该人老珠黄了。”
      “那就在我们的风华正茂之时吧!”班步边说边像念诗一样摇着脑袋,然后拿起橙汁和乐北干杯。
      班步决定忘掉之前的爱情,因为那不能当面包,忘掉曾经的辉煌,因为那不能代表将来的荣耀。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所有的客人纷纷站起来,举起手中的酒杯,为新世纪的到来而庆祝。班步和乐北也站起来,举起酒杯。
      “乐北,我们许愿吧。还有十秒钟。”班步举起已经快喝完的橙汁。
      “恩,好!希望可以实现!”
      “十、九、八、七、六 ……”两个人跟着所有人一起倒计时。
      音箱中的铃声响起,音乐奏起,班步和乐北闭着眼睛端着酒杯,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班步睁开眼睛说:“哎,你许的什么愿啊?”
      “不能说,说了就不准了。”乐北表情很认真,生怕说出来就实现不了了。
      “没事,咱俩谁跟谁啊,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就想跟邵林结婚呗!你一定许了个愿,做邵林的新娘!”班步坏笑,好像把所有的烦事都留在了上个世纪。
      “没有……”
      乐北刚说话就被班步打断:“那你就是想让邵林变有钱点儿,以后能过好日子。”
      “你许的什么愿啊?”乐北反问道。
      “我为自己许了个人老珠黄的愿。”班步神神秘秘的说。
      “啊?人老珠黄?”
      “哈哈,你刚才不是说十年后人老珠黄吗?我许了两个心愿。我给自己十年的时间,改变我的命运。第一,我希望在三十岁之前可以找到一个好老公。第二,我希望在三十岁之前可以进电台上班。”
      “赶在人老珠黄前面是吗?”
      “得了,三十而立!”
      “那是指男的?”
      “凭什么女的三十就人老枯黄,男的就三十而立啊?反正我到三十肯定不枯黄,我还红润呢!”班步为自己辩解着,充满对未来十年的信心!
      班步没有再追问乐北许的什么愿,事实上,乐北和班步想的一样,她希望邵林可以变成她的好老公,她希望终有一日可以去电台工作,当然她还有眼前的一个重要事情,就是赶紧给自己找个工作,能够供她和邵林的生活。不过,她没有在希望上圈一个年限。但听了班步的愿望,她也给自己的愿望也加上了同样的限期。
      十年!

      第2节:

      北京的春天是所有人最期待的季节,早上空气新鲜,微风轻抚班步的脸庞,灰秃秃的树也开始长出嫩芽,和五个月前相比,她的生活也是新的。为了在新世纪第一分钟许下的心愿,她忙碌着:忙着挣钱。她想:只有挣够了钱才能出国,只有走出国门才算是镀金,这样就能拿着本科文凭,讲着满口的英文,再揣着本帖有绿卡的护照顺顺利利的被电台所录用。这样,才能找到一个好老公。

      在刚刚过去的五个月里,班步晚上照常在酒吧促销啤酒,白天做商业主持或是礼仪小姐。每天睁开眼睛就工作,闭上眼睛就睡觉,唯有每天临睡前会和她的那个网友聊会儿天儿。
      这天,班步走在去往车展剪彩的路上,她是噱头,也就是说所有剪彩的礼仪小姐都是她介绍的。7点50集合,班步到了门口就忙着对数,哪个人没到就给她们打电话。
      8点整,十几个礼仪小姐聚齐,在班步的带领下进入后台换上旗袍,礼仪小姐边换衣服班步边嘱咐:“等一下大家要面带微笑,千万不可以后背对着台下”。
      班步现在的这种“介绍”和五个月前截然不同,这个活儿是她从公司直接接过来的,一个礼仪小姐给300块,一共15个人,她给礼仪小姐一人150块,这样一个早上不到一个小时的工夫就挣到2250块。
      活动一完事马上发钱,活动公司把现金给了班步。她找了个没有人的地方,把早已经准备好的信封拿出来,每个信封放了150块进去,剩下的2250块放进了另一个信封,然后放进书包内侧的小夹层。
      9点,礼仪小姐剪完彩换下旗袍后,又换上了车展需要穿的红色连身小短裙,蹬上高跟鞋,在班步的带领下,统一由剪彩的门口走向车展展厅。
      一边走,班步一边把出入车展的挂牌和刚才的信封逐一的给到礼仪小姐手上。
      车展是所有礼仪小姐最想接到的活动,因为和其他活动相比,车展是钱给的最多的,一天下来每人可以拿到700块 ,然而班步拿到的却远远不止这些。
      车展一年只有一次,班步从公司直接拿到的是一个人一天1200块,展览共7天。这样,这个活儿接下来可以挣35000块。车展之外,平时的展会或者户外活动,一个活儿接下来就挣个几千块钱,反正一个活动几天的事。几千,班步也绝不会放过。毕竟她有的这些机会别人轻易也拥有不了。
      她懂得珍惜身边所有的机会、所有的物、所有的人。

      安顿好车模后,班步离开国展,赶去做新浪网外场互动活动的主持人。
      这个活动一共四天,每次四个小时,这是最后一天,班步的价格是1000元一场。一直保持兴奋状态的班步说到下午5点,她的嗓子已经开始有些哑,这时她必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等待八点化身促销小姐再开工。
      班步换下主持的衣服,坐公车直接到三里屯附近的饺子馆。这时的她已经疲惫不堪,饺子还没吃完,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双腿上抱着装了七千多块钱的书包。
      刚睡着的班步被乐北的电话吵醒:“喂 ……”
      “在哪呢?我过了!”乐北兴奋自豪的说到。
      班步听到这儿清醒了:“真的,我们头儿要你了?我就知道她喜欢个儿高的,眼睛大的!”
      “呵呵,而且她让我下周跟你在‘男孩女孩’试工。”
      “那你可得好好和我学习学习了。”
      “你别自恋了,不就是端端酒吗?”
      “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啊?不用咱们端酒。到时我好好教你。我刚做了一天活动,先在饭馆桌子上趴会儿,一会就过去上班了。”
      “哎呦,你要工作,也要有生活啊,怎么都把自己累成这样了?”
      “要工作,也要生活?乐北,那是我们成功以后的事情,否则我们只能平平庸庸一辈子!”班步困得舌头都打了卷儿,嘟囔完挂上电话,趴在桌子上又迷糊着了。

      第二周同一天傍晚的7点45分,乐北由班步带着进入了男孩女孩酒吧的洗手间换工服。洗手间很小,只有一个小台子放衣服。乐北就看班步金鸡独立的脱下了裤子的一条腿,然后把腿迅速落地站在鞋上,还只是脚尖站在鞋里保持单腿站姿,紧接着使劲一拽另外一条腿也出来了。她把裤子放在台子上,从纸袋里面掏出裙子,一下就套进去了,然后再换上衬衣,套上外衣,套上丝袜,穿上靴子。
      乐北掐表,基本上也就用了一分半。
      班步说:“行了你换吧。”
      这时的乐北愣住说:“必须换那么全吗?”
      “当然了,你看,从靴子、裙子、衬衣、外衣都有嘉士伯啤酒的标志,就差袜子了,少一样?少一样被逮到就罚钱。” 其实班步也很不情愿换这么全,每天不管去哪做活动都要提着个臭靴子,死沉死沉的。
      “那你扶着点我。”乐北慢悠悠慢悠悠的一件一件的脱,先脱了个精光,再撅着屁股掏纸袋里面的衣服。
      “哎呦,你冷不冷啊?你就不能先脱了裤子穿上裙子再脱上衣啊。”
      正找丝袜的乐北抬起头,她半边的短发几乎盖住了她大半个脸“是啊,我怎么那么傻啊?”
      “还好这是春天,你这个换法冬在天早冻死了。其实冬天换衣服很烦,还有秋裤啊,毛衣什么的。这到不说,就是冬天要穿裙子,像今天就要串店,从三里屯的这头跑到另外一头,那叫一个无奈。有一次我偷着穿裤子来着,结果一个香港记者给我拍下来了,题目叫《北京三里屯夜景》,就看我一人穿着牛仔裤和嘉士伯上衣在这条街上走,我都没跟你说,气死姑奶奶我了,结果被我们香港大头从他们家老爷子手里的报纸上看到了,你说我点背不背,扣了我五十块钱呢,不过…”眼看班步还要说呢,乐北赶快打断:“臭不臭啊,出去说去。”
      班步向来做事情都很入神,学习也好、工作也好、讲故事也好、交男朋友也好。
      乐北这一打断她才反应过来,开始一板正经的说:“上班不许聊天,今天我带你,你可得好好跟我学。”

      三里屯的促销小姐每人身上都有一个腰包,里面放着随身的物品和要发出去的小礼物,除此以外还有一个销量本,这个本子上记录的是当天的销量,这个和当晚收入直接挂钩,其他的物品都放在吧台。班步把放钱的那个书包放在了纸袋的最底下,以保证七千块钱的安全。班步带着乐北把换下的衣服放到吧台,然后和其他促销小姐一起站到了大门口。
      促销小姐分为两类,一类是促销啤酒,一类是促销洋酒,班步和乐北所属的啤酒品牌是丹麦的嘉士伯,在她们旁边还有荷兰的喜力和高士、澳大利亚的富士达、美国的百威和贝克、墨西哥的太阳和科罗娜、中国的青岛等等。洋酒的两大品牌则有人头马和轩尼诗,据说她们是死对头,明争暗斗的。
      这时还没有什么客人,‘男孩女孩’规定这个时间所有促销小姐都必须站在门口迎接客人。嘉士伯的主色调是绿色,工服是香港总公司统一发过来的,短裙在膝盖以上,衬衣是一件简单干净的印有Carlsberg标志的白色衬衣,外套是一件与裙子同样布料的立领小外衣。两个人的衣服都很是合身,亮深翠绿色的套装在酒吧的灯光下把人衬托得十分精神。和洋酒公司的工作服相比,她们的裙子算长的。

      两人在门口没站一会就来了一拨儿客人。
      先是服务员问到:“您几位啊?”
      “不会数数啊?”其中一个长相彪悍的男人气焰嚣张的吼道。
      “我是怕您一会儿还来人,给您安排个合适的位子。”
      “就我们四个,不来人了,给我们安排一个看演出清楚的地方吧。”
      “第一排今天还没人订呢,看演出那个位置最好。”
      “行!”
      “最低消费880。”服务员说。
      乐北推了推班步:“你刚才不是说最低消费是720吗?”
      “嘘!”班步回头撅着嘴瞪着眼睛发出这个声音。
      乐北知道,自己说多了,她发觉这个场所不能随便说话,说错一句就是祸。
      这时候服务员把四个男的带到了离舞台最近的第一排,后面跟着的有班步和乐北,还有刚才门口所有的促销小姐,加在一起能有八、九个人。那几个男的刚一坐下,所有促销小姐就一窝蜂的把那桌围了起来,有的促销小姐头压到很低,有的则垫着脚尖,好像地摊有些便宜货在甩卖,大家挤破头去抢似的。
      所有人都在发出不同的声音,像是市场的叫卖:“您喝点什么,喝啤酒吗…… 喝洋酒吗…… 您可以试试百威啤酒,美国销量第一…… 先生喝喜力吧…… 荷兰最好的啤酒……”
      这时的班步已经盯准了那个彪悍男,她认准这人就是买单的。
      在这种全局都乱了的情况下,班步就在这男人的耳边一直在说:“嘉士伯,嘉士伯,嘉士伯,嘉士伯……”没有任何语调,只是用她甜美的声音“念经”。她知道这种局面几个男人已经不淡定了,她们面对这么多位短裙美女根本无所适从, 没有一个人的话能听清楚,因此班步用自己这种独特的方式,把声音刻在了那彪悍男脑袋里的闪存记忆里,这一招,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
      站在外围的只有乐北和服务员,乐北往那一戳看傻了眼。
      这时服务员准备最后主持局面,扒拉开促销小姐们说:“你们一个一个来,别把客人吓坏了”,乐北听了这话心想:是够吓人的,跟参观稀有动物似的。
      其中一个男的说:“你们这儿促销小姐也太多了。”
      “是有点儿多,我们也是热情,您看您要点什么?”服务员打圆场。
      彪悍男说话了:“随便要什么都行,啤酒吧。”
      “什么啤酒?”服务员跟的很快。
      “嘉士伯。”彪悍男想都没想,脑袋里就这三字。
      “要不您要富士达吧,源于澳大利亚……”富士达促销小姐赶紧挽回机会。
      “别说了,客人都说要嘉士伯了。”服务员想快点结束这一单“您看,您这最低消费880,先给您上两打儿,不够您再要。小吃有薯条、爆米花、洋葱圈,各给您上一种,您看行吗?”
      “行,先上着吧。”彪悍男掏出横版钱包,从厚厚的一沓钱中抽出九张一百给了他。
      班步从头到尾,除了说了20个以上的“嘉士伯”,其他的话一概没有,除了乐北,没有任何一个人注意到她是这么做的。其他的促销小姐垂头丧气地扬长而去,只剩下班步和傻站在那里的乐北。
      “先生,谢谢您捧场,这是送您的小礼物。”班步顺手从腰包里面掏出一个银色开瓶器。
      “这是什么啊?”其中一个男的问。
      “起子。”班步小嘴往上一翘,笑着说。
      “你是觉得我们没起子吗?”男的开玩笑的问道。
      “不是,不是,这官方叫法为:开――瓶――器。”班步举起开瓶器做展示状,摆出了一副念广告词的架势,逗得几个男的直笑。
      彪悍男脸上也挂上了笑容问道:“小丫头,你说我们那么捧你场,你陪我们喝一杯吧?”
      班步赶快把起子放在桌上,双手腹前紧握做出正式状答到:“先生,公司不允许我们喝酒。”
      “你们公司还天天盯着你啊,又没人知道,再说了,卖酒的不喝酒啊?”
      “先生,卖毒的还不吸毒呢。”班步一向反应快,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自己都觉得特经典,抿着嘴,使劲睁着眼睛。
      彪悍男被班步噎的没说出话,另一个男的注意到在班步后面的乐北,问道:“唉,你们俩怎么穿的一样啊?什么啤酒来的?”
      “嘉士伯”乐北也学着只说这三字。
      “你们怎么两个嘉士伯啊?”
      “她是实习的,今天第一天上班。”班步赶快替乐北解释到。
      这时的乐北脸上有些泛红,眼睛也不往那几个男的那里看。班步说完拉着乐北就走,那彪悍男注视着乐北离去的背影,本来并不是很短的裙子穿在她的大长腿上,显得比班步的要短,小细腰托起占身体三分之一的上身,走路有点摇头晃脑。
      彪悍男想:这女孩挺有意思的,促销啤酒也不说话,很闷骚!

      今天需要串店,另一家店在三里屯北街的另外一头。两人开始在三里屯街上溜达。一边溜达,班步一边说:“春天多好啊,大家都坐在外面了,享受着夜间的空气。”她的语调像是主持一档夜间节目。
      “你别逗我了行吗? 夜间的空气有什么好享受的啊,人家都是享受下午的阳光。”
      “咱这不晚上吗?也没阳光啊,哎呦,反正啊,你看坐在外面的都是老外,这才叫享受生活呢。”
      “好家伙,稍微来点微风就一鼻子土。”乐北一边走一边晃悠,挺看不上老外的样子。
      “看,这家叫‘兰桂坊’,声明一下啊,不是香港那个,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班步一边说,一边侧头往里看,接着叨唠:“今天谁做这家店啊?怎么没咱们嘉士伯的人啊?”
      “这家挺好的,也有个乐队。”乐北指着另外一家酒吧。
      “这家叫Swing,他们老请菲律宾的乐队。”说完班步拉了乐北一下,“你快点走,还真遛上弯了啊? 你看这家叫‘52号’这家是‘男孩女孩’的前身,这家店的客人素质都特高,我曾经在这认识一个搞IT的哥哥,人挺好的,电脑可棒了。”班步骄傲的表情说的跟她亲哥似的。
      乐北一看这个,接着说:“呦,那不错,你不就喜欢电脑好、爱上网的吗?追你的吧?”她带有一丝挑衅的表情。
      “算是吧,不过不是我的Style啊,比我大那么多呢。”
      “多大啊?”
      “不记得了,反正有点胖,我不喜欢。”
      这时有个浑厚的男人声音在他们后面喊:“班步!”,一回头,完了,发现说曹操曹操到!
      班步向IT男青年介绍了乐北,然后送了他一个起子,特意解释到:“我送你的不是起子,而是开瓶器”,边笑边离开了,留下了班步青春的气息、幽默的言语和目中无人的性格。
      “哪天请你吃饭啊?”IT男青年喊着。
      “行,打电话吧。”班步的声音渐行渐远。

      进了另外一间酒吧,两个人找了个角落站着。
      乐北心思不是特别在工作上,问班步:“今天给中介电话了?”
      “恩,打了,留学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好家伙,好几十万啊。”
      “那别去了呗,干嘛非出国啊,中国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乐北一边说话,一边颠着腿。
      班步“啪”的打了她一下:“你别颠蹬了行吗?男抖穷,女抖贱!”然后接着说:“乐北,你想当一辈子促销小姐吗?”
      “中国就没有大学能上了?”乐北又颠蹬了一下。
      “中国人口13个亿,就算咱读个大学出来,在社会中也会竞争个头破血流的。行,就算流了‘血’,出人头地了,结了婚,得养孩子吧?我妈就是幼儿园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幼儿园开始,这赞助费你就得预备着吧,然后小学、中学、大学,学习不好还要花钱走后门儿吧。这就是生活,在中国没有地位的生活!今年你能在这活蹦乱跳,三十岁你还能蹦得起来吗?我网友说了,国外移民后福利特好,孩子是政府帮着养的,生的越多越富。随便生,也不像我们赶上第一波儿独生子女,特孤独!”
      “啊,你还真不打算回来了啊?生孩子都想好了?”乐北对班步的想象完全没有惊慌,因为她向来都敢想敢做。
      “当然回来了,我就是为了镀金,然后去电台工作。”班步坚定不移的说。
      “我也想去电台工作。”乐北也跟着班步说。
      “恩,去吧,可是怎么去啊?要不咱俩一起出国吧。”班步蹬着眼睛,对着乐北蹦了一下。
      “我不去,我哪有那么多钱啊?”
      “我不是也没有吗?挣呗!你啊,就是舍不得你们家邵林。”
      “你啊就是想离你们家那‘台灯’近点。”乐北坏笑着反击。
      “谁们家‘台灯’啊?不就是一网友吗?你就给我传绯闻吧。”班步洋溢着一丝带有少许幸福的笑容。
      就这样两个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到了夜里12点。
      一晚上,班步带着乐北在每桌促销,告诉她起下来的瓶盖要留着,这个是算销量用的,要是和服务员搞好关系,下班后的瓶盖服务员都会给留着,但是要拿小礼物跟他们换,当然不止是起子,还有杯垫、小汽车等等。
      夜里十二点,班步带着乐北去吧台大概数了数箱子数,少了5箱。班步满意的说:“嗯,今天销量还不错。”
      “嗯,第一桌就卖了一箱呢。”乐北故作聪明赶快提醒班步。
      “嗯,对,还是我看买单的看的比较准,多赶上几个大款销量就上去了。”
      两个人从吧台拿了衣服又回到了小小的洗手间,把工服换下来。
      出门打了辆出租车,乐北刚要上,班步一把把她拉住,拉开出租车前门,对着司机故意用可怜吧吧的声音说:“师傅,您好,我是做促销的,我要去崇文门,10块行吗?”司机师傅刚要说话,班步马上拿出嘉士伯的防风打火机一个,哈着腰:“我可以送您一个打火机,这打火机可是防风的,可贵了。”一边说,一边打着火机,对着暗火使劲吹了两下:“您看,我们都不容易,您看您能拉就拉,不拉我也能理解,我再问问别的车。”班步的表情已经到达可怜的极限。如果是在冬天,一定可以和卖火柴的小女孩有一拼,司机师傅一看这丫头挺可怜的,再加上赚个高级打火机也不错,就让他们俩上了车。
      上车后,班步和乐北开始稀里哗啦的数瓶盖,乐北问“是120个吗?”
      “差不多就行,到时也没有人数,一周下来将近一千个,谁真数啊。”班步这种小聪明又使上了。她从来不会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她自己管这叫巨蟹的精明,她不喜欢把心思花在不值得的事情上。
      “到定额了吧?”乐北蹬着大眼睛斜着脖子问。
      “早到了。‘男孩女孩’定额是3箱,咱们超了48瓶,一瓶提成是3毛,加上今天底薪100,差不多110多块钱吧,四个小时工作时间,怎么样,你觉得爽不爽?”班步没等乐北问,就把所有乐北想问的都说出来了,省的她一点一点往外挤着问。
      “不错。”乐北使劲点头抿着嘴想:她的春天也要来临了。
      下周的这一天,她就要独自去三里屯最北边的‘lily’酒吧了。她心理美滋滋的,心算着,一周工作6天,光晚上就能挣小三千。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班步能应付的场合她应付不了,班步能受的苦她也受不了。

      第3节:
      一天结束,班步和往常一样,进门后先换上睡衣,把衣服该叠的叠好,该换洗的放到固定的位置,然后打开电脑,点击桌面上的“拨号”。每当听到桌上的“猫”长鸣的声音,就开始对着屏幕的右下角跃跃欲试,直到长达将近20秒拨号声结束,那个位置出现两台小电脑的时候,班步马上点开OICQ,因为,那上有人在等她。
      “来了?”一个带着博士帽的小男孩头像闪动,音效发出“滴滴滴滴”的声音。
      “台灯,你好,我回来了。”班步敲打着沉重的键盘。
      “你能不能别老叫我台灯啊,好像网友似的,再次强调,我叫王萧冉。”
      “吼吼,咱们本来不就是网友吗?哈哈,好的。主要你名字太难记了。”
      还没有等王萧冉回,班步紧跟着又打了一句:“我一直都没有问你,你网名为什么叫台灯啊?”
      “因为,那代表我妈妈,她在我生活中总是给我点亮一条光明的道路。”
      “哈哈,那你也在我的道路上点亮了一盏灯。”班步开玩笑的打上。
      “哪盏?”
      “出国留学那盏啊。到时我要是真去了新西兰,你会不会从澳大利亚飞过来看我啊?”
      “会,再给你背一只考拉过去。”王萧冉和班步开着玩笑,逗得班步对着电脑屏幕笑的前仰后合。
      每天的这个时候是班步最开心,最放松的时候。
      “怎么样?今天累不累?”王萧冉问到。
      “恩,挺累的,不过想到王萧冉哥哥您,每天要打那么多份工,我就觉得和你比,我一点都不累。”
      “恩,加油,你是最棒的。今天给中介打电话了吗?他们怎么说?”
      “打了,中介说去新西兰担保资金要40万以上,按现在的汇率3.4比1,一年学费生活费差不多10万人民币。”
      “那还是比澳洲便宜的,怎么样,那你有吗?”
      班步本没想提这事儿,因为即使比澳洲少,对她来说也是个太大的数目了,她就打了两个字:“没有!”
      “看看父母能不能帮你一些?”
      “我不用他们帮,他们是老师也没有什么积蓄。我就是想自己挣。现在我攒了六万多了。”
      “那还差的很远啊。等你来了新西兰,我都去英国了。”
      “干嘛去英国啊?”班步刚把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在地图的什么位置研究明白,王萧冉又跳出来了个要去英国。
      “再过一年我的研究生就读完了,然后就准备申请英国的博士。”
      “天啊!你想把自己考糊了吗?”别说博士,硕士生她都不认识几个,不是都说博士是书呆子吗?王萧冉看着并不像。班步不开心的时候,他能把她逗笑。班步有问题的时候,他就是她的活字典。
      “你还不睡觉啊?中国都2点了!”
      班步看看自己家墙上的表“就去睡了,你明天早上去送牛奶和报纸?”
      “明天不用,早上要去学校交论文。”
      “你睡几个小时啊?”
      “四个小时啊。”
      “四个小时?要是有剪彩活动,我就只能睡几个小时,要是让我和你一样天天就睡四个小时,我可受不了。”
      “你不用,你是女孩,注意护肤!”
      王萧冉的话永远是句句贴心。

      班步实在太喜欢电脑这“玩意”了,每次拨号的声音好像会对她的大脑中枢神经有种莫名的刺激,这种刺激点亮一点希望。网络让她觉得太神奇,她可以和世界各地任何一个人沟通,即使他们从未谋面,或者永远不会谋面,但却可以心与心的交流。现实社会中,她不得不说很多的假话,因此,网络中,她选择永远说真话。
      每天睡前王萧冉都会教班步一个英文单词,屏幕上显示出:“Happiness”
      班步赶快查文曲星,然后在屏幕上打上:“也祝你Happiness。”完全忽略语法的存在。
      “呵呵晚安‘北京活泼女’。”
      “我也强调下,我叫班步。别弄的我们跟网友似的,哈哈。”
      “哈哈,88”
      “8”

      班步关上电脑,刷牙洗脸后把被子铺的整整齐齐,准备睡觉。
      已经钻进被窝又觉得窗帘没有拉好,总漏着个缝儿,爬起来和窗帘较了半天劲,总算把最后一丝月光拒绝在窗外,回到床边重新把被子铺的整整齐齐。冬天盖两层被子,上面那层一定要比下面那层长,这样脚底下位置,窝一下后,才不漏风。钻进被窝,脚要放在窝起来的位置上面,特别暖和。
      班步这才踏踏实实小心翼翼钻进被窝,摆好睡觉的固定姿势:平躺、双手置于头顶。
      然而睡觉姿势摆了15分钟,却丝毫没有睡意。
      她开始侧躺,不行,还是睡不着,换了个方向,被子又乱了,她钻出被窝,又开始整理被子。
      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她人在被窝里面折腾,小心思在身体里面折腾。
      40万保险金,每年10万的开销,要读3年。这些数字在班步的脑子里面像电影一样翻来覆去的播放。挣不到这么多钱,她前方就是死路一条,她就只能平平庸庸当一辈子啤酒促销小姐!一辈子站在大街上主持,做喊破嗓子的‘小丑’!她不想那样,她只想活得轰轰烈烈。

      第4节:
      邵林,一个从小和乐北、班步在一个胡同长大的男孩。
      邵林一直就没招过班步待见。他从小就逃学、打架、穿肥腿裤。头发要么留的特长,要么就干脆来个秃瓢,嘴里永远骂骂咧咧。用大人的话说就是个小痞子。
      自从乐北说要去三里屯促销啤酒开始,邵林就变得很无聊。他找不到工作,大热的天,光着膀子,搬个马扎儿,坐在胡同口儿和一帮老爷们下棋,偶尔还拿瓶啤酒看会报纸,颇有点儿中年男子的架势。
      就为这个乐北特意说邵林:“你能不能别老光着膀子在大街上啊,什么形象啊,还有,你赶紧给我找个工作,别老这么混日子,怪不得人家班步看不上你呢。”
      “丫看的上看不上又能怎怎么了,我还看不上她呢。”说着扭头光着膀子又去胡同了。
      乐北直想抽自己大嘴巴,提班步干吗啊,只要提到班步,两个人的结果永远是不欢而散。

      当天晚上,乐北提着自己的工服早在7:30就赶到了Lily酒吧,这样环境下的陌生面孔让她非常害怕。
      一进去,乐北就按照班步的方法,站在洗手间迅速地把工作服换上,把衣服拿到吧台让吧台的人给放一下,吧台的服务员是个大高个,装作没有听见她的话,当她是透明的,然后走到吧台的另一边,乐北也跟了过去和他来了个对脸:“哥,您好,我是嘉士伯的,麻烦您帮我放一下衣服。”乐北面无表情,大高个爱搭不理的接过衣服,转手仍地上了,只听“咚”的一声。乐北也没说话,心想:牛什么啊,不就是起瓶子的吗?除了一个起子什么都没了,扔吧扔吧,我没什么怕摔的,当球踢我都不拦着,然后有点弓着背扭搭扭搭的走向门口,嘴里没敢大声的嘟囔了一句:“傻逼”。
      Lily酒吧没有要求促销小姐必须站在门口,于是她就到处溜达的看看。虽然这里的促销小姐没有‘男孩女孩’那么多,但乐北每桌都没敢上前去推销。公司培训的内容在家背的很熟,但是一到“战场”上就给忘了。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乐北光在酒吧里面遛弯了。她心想:不行不行,这样可不行,卖不够销量,过不了多久公司就该让我走人了,一月小三千呢,每天才四个小时工作时间。正想着,眼前站了一个人让她觉得挺眼熟……

      这时的班步在‘男孩女孩’用着她各种招数努力的在“战场”上厮杀着,比如:笑容、亲和力、健谈力、甜美的声音、看准老板、搞定当桌重点女人等等。正在班步给10人大桌促销的时候来了一个陌生的青岛促销小姐,她瘦的像块洗衣板,穿着青岛啤酒缎子料的工服,再加上她的短发,让这个女孩身上散发出一种男人的气势,她三下两下挤近促销小姐的人群,对着客人说:“先生喝青岛吧,国酒。”
      班步也是气势不减,“还是喝嘉士伯吧,价格都是一样的,可我们这个进价高,多划算啊,而且,它是1847年源于哥本哈根的啤酒,酒精浓度3点7,味道很醇厚,喝起来不会像水一样的味道……”就这样班步足足说了一分钟没停。别说一分钟了,就算说一个小时都没问题,这就是怒了的班步,她绝对不给你说话的机会。一分钟“演说”结束后,成功卖出两打嘉士伯啤酒。
      刚走到门口,班步就被刚才黑瘦黑瘦的青岛促销小姐拽住手,往一处拉,她吓了一跳说:“你干嘛,有话这儿说,你揪我干吗?”青岛促销小姐一言不发,直接拉着她往小花园走。班步只觉得拉着她的人就是一个男的,手瘦的像地狱里女鬼全部腐烂后的骨头,指甲也已经快扣到她的肉里去了,班步哴呛着、挣扎着被拉到了没有灯的小花园。
      班步根本没有时间设想将要发生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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