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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一章 ...

  •   自从鄢雎齐欣然即将在沁冬节合籍的消息传出,元宗派内众人深感意外。很多弟子吃惊之余,纷纷打听齐欣然何许人也?因齐秀峰弟子稀少,在百花争鸣的元宗派里十分不起眼,又因齐欣然虽入门多年,却少与其他宗门弟子来往,顾派内弟子议论纷纷,皆对她抱以十万分的好奇。

      鄢雎二十余便已结丹,不到十年已稳步金丹后期,而且他品行端洁,相貌秀美,在整个修真界亦是闻名。仅仅不到几日,他合籍的消息就几乎传遍宇内其他门派修士的耳中,与元宗关系密切的宗门家族更是闻声而动。一时间元宗山门前,前所未有的门庭若市,几乎每日都有贺礼拜帖呈上。因鄢雎外出未归,赠送他的礼物皆被夷则宗仙长退回。于是有些人便转移目标,至此便不断有礼物送至齐秀峰。道童每日都辛苦奔忙于山路间,各式灵草神药法器法衣陆陆续续被送到齐欣然的陋室中,没有多久就堆满了居所旁边的耳室。

      齐欣然却如老僧入定一般,对频繁不断送来的贺礼无动于衷。她每日闭门不出,并且对道童交代自己要短期闭关,就此谢绝了所有他人的探视与拜访。直至距离沁冬节还有半个月时,她才解开闭关时设下的封禁。

      此时早就有道童在门外守候,见她出关连忙道:“师叔你可出关了!沁冬节将至,鄢真人已经归来多日了,真人吩咐我等在此等候师叔出关。”道童略略迟疑地看着她略微苍白的脸色,继续道:“师叔闭关可还顺利?呃--离权真君在月初时破关而出,正巧赶上二位的合籍大典,因此夷则宗已数度遣人来问,说是离权仙长想先见见师叔。”

      齐欣然一边听道童交待一边走出居所,推开门后瞬间被外面的白光刺得眯起来双眼,只见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厚厚的雪覆盖在天地间,一时间竟分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清冽的寒气和刺目的反光更映衬她的脸色苍白,高颀的身材亦显得更加清瘦。修士修行本尘不沾身,但她还是略施了小术整理仪容。

      离权真君虽然仍是元婴期,但据说他是元宗众仙长中,修为最高实力最强的一位,他是元宗在修真界稳坐中柢的后盾之一。齐欣然入门二十年从未见过这位真君,据说离权真君已闭关超过十年了。她不敢怠慢,抬脚便向山下行去,刚走出几步便又被道童唤住:“师叔!眼下离权仙长并不在黛雪峰,而在掌派处与之论道。真人交待--若师叔今日午时前出关,便请到主峰挽春殿拜见!”

      该来的总会来,齐欣然只好答道:“知道了!我这就去--”鄢雎只怕是各位仙长最为看好的年轻后辈了,凭她一个平平无奇的修为低微的弟子,光是要拜见离权真君就够让齐欣然头大,现下还要一同拜见掌派。这让本就闭关不顺的她莫名地觉得身体僵硬,胸口窒闷。她板着脸招来一阵疾风,雪后的风凛冽异常,她踏在风尖上都觉得自己如冰雕一般,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极不舒服。

      她硬着头皮驭风至挽春殿前,规规矩矩地等殿前的师兄通报后,才低着头走入殿内拜见。她先向坐在主位的掌派行礼,随后向坐在掌派左边的离权真君行礼,离权真君出人意料的身材十分瘦小,他相貌平凡却双目炯烁,短短的山羊胡须有些微的卷翘,大抵是因为这样的面相,使得他看起来像刚过不惑之年的中年人,尽管他已经百岁有余了。

      齐欣然微微一顿,眼角的余光忽的看清--坐在离权真君下首的正是麻衣真人。她于是又转向麻衣真人,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弟子齐欣然拜见师父!”

      麻衣真人也不见怪,反而对她很是和蔼亲切。转过头又向离权真君夸奖她修炼用功刻苦,品行温柔端慧,听得她不禁心中羞愧起来。离权真君话并不多,但看起来平和温润,一双眼似乎无悲无喜,平静无波。这使得齐欣然首次感受到高修为修士的境界--内敛无痕,且心中无尘。她心中忽的平地起波澜,她垂下眼眸盯着地面,首次害怕被人一眼看穿。

      所幸离权真君只是温和对她道:“我已命子鱼全力操办合籍典礼,这是你二人的因缘,当珍之重之。”随后便让她收下赠礼,并语含歉意道:“为师本应亲自主持子鱼与你的合籍典礼,奈何我此次出关尚需掌派等师兄弟协助,恐不能参加。子鱼乃我最心爱之幼徒,吾心甚憾!望你二人日后琴瑟和鸣,比翼齐飞!”待齐欣然谢过,便命她回去准备十几日后的合籍大典。

      齐欣然恭敬地退下,心道:原来各位仙长不能出席她与鄢雎的合籍大典。不知为何她却微微松了口气,心中不知悲喜仿佛置身事外。

      修士合籍虽等同凡间嫁娶,但无论仪程还是形式与凡间的三媒六聘大大不同。因元宗乃道家门派,顾合籍的仪式有浓厚的教派风貌。整个合籍仪式仿若祈天,合籍的道侣经仪式后则对天道起誓为盟。难怪路星河曾说过,合籍不似婚姻更像结盟。因此合籍的道侣在典礼时很少有人着婚服,往往身穿华丽的法衣道袍。所以齐欣然看着挂在衣架上的大红婚服,不禁觉得有些莫名,并对鄢雎的审美产生了深深的疑惑。

      次日清晨,她收到路星河的传讯--邀她在金戈谷的枫林潭小聚。她收到传讯不禁微微一笑,随后便欣然赴邀。

      当熟悉的枫林小路出现在眼前,让她不由得想到:原来已经许久没有来过此地了!走着走着,她的脸上不自觉地挂上微笑,果然小路的尽头正有人等候她。路星河一如既往地跳脱地招呼她入座,此时在潭水边已支起一张简易的木桌,钟师兄、凌薇也早已坐在桌前静待她就坐。

      “诸君这是来送别我吗?”齐欣然脱口而出道。

      “你若这样说,倒也算得!在此薄酒一杯,送别齐女侠,以后是不是该改称你为‘鄢夫人’了?!”路星河促狭道。本以为齐欣然会对他报以老拳,谁知她仅仅是微微一笑并不计较。

      “今后欣然就要住到黛雪峰了,说来比起齐秀峰离我却更近些了,之后见面就更便宜了!”凌薇也微微欣喜道,齐欣然闻言也赞同地向她点头。她微微抬头,看向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的钟云意,钟云意亦抬眸看向她,随后微微蹙眉道:“你气色不佳?如今修行仍在瓶颈期吗?”

      “尚无法可解--”见钟云意询问,她无声叹气,一抹愁色染上眉间。

      “鄢师兄修为高深,今后作为你的道侣,他当助你渡过难关。”他沉吟片刻,继续道:“无论如何,你可随时来向为兄求助!”齐欣然感激地向他颔首。

      不知为何,原本几人是为齐欣然庆贺,席间却总有些淡淡地愁云。凌薇见酒壶见底,便起身去取潭水中镇着的酒器。路星河见状,忙起身随她同去。钟云意审视地看着齐欣然,忽然道:“我听星河说--你与鄢师兄乃意外结契,你心中可是并不情愿?”他见齐欣然默不作声,继续道:“鄢雎他--”

      “鄢师兄没有什么不好!”齐欣然打断他道。钟云意心中微微有些不解,他蹙着眉看着她,却见她面色平静目光坚定。见状,齐欣然只好继续道:“鄢师兄曾几次救过我,我向来很敬仰他。只是--我有些许自惭形秽,觉得高攀了。”

      “并非如此--你也很好,很有天赋!”钟云意有些笨拙地安慰道。安慰人实在难为钟师兄了,齐欣然忍不住笑出声来,换来钟云意不悦的一撇。片刻后,路星河和凌薇相携归来,路星河手中除了提着一壶酒外,另一只手还拿着一只白玉簪。他坐下后有些羞赧地挠挠头道:“这支玉簪是我为你炼制的法器,可防御三次外来攻击。本想着你毕竟是个女子,做成簪子更适合些。可刚刚阿薇说,男子送女子簪子并不妥当!这--”说罢,便摊开手将玉簪递给她看。

      齐欣然觉得有些好笑,却还是大大方方地将玉簪拿过来仔细端详。只见这白玉簪通体雪白,质地细腻,造型十分简约,仅在簪子的顶端雕了一对鸟。看得出路星河很用心了,只是雕工略显稚拙。仔细看去,隐隐能发现簪子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符文,符文小似针尖,齐欣然瞬间觉得此物珍贵无比--难为路星河这样一个糙汉亲手制作。谁料路星河接下来道:“此簪本是师父多年前奖励与我的,只是它原本并无装饰,又是个冠簪。于是我便将它磨细了些,又将簪头重新雕刻……”

      “哦--原来阁下就是在簪头雕了两只鸟啊!”齐欣然顿时无语。

      “什么两只鸟?!这是双飞燕!此物本是某位元婴仙师手作,而后我又重新炼制,作为法器应是不差的!”路星河解释道。这倒也是,齐欣然也不纠结,随后便将玉簪插在发髻上,并笑着向他道谢。随后凌薇也拿出她精心制作的百宝药囊,里面内服外用的各种丹丸一应俱全。齐欣然再次向两位老友致谢,然后满意地收起了贺礼。钟云意随后也递给她一个木盒,神色淡淡道:“这只是一个信物,并非法器或丹药,你传承了浮华剑,此后便同星河一样。”齐欣然没有打开木盒,只是珍重的将它收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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