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家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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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八强晋级名额全部确定下来。被淘汰的队伍陆续打道回府，优胜队伍又参加了之后赛程说明会以及一个小的集训，最后是例行的合影留念。至此，几人的S市之行可以说画上了圆满句点。
只是，在她们离开之前，却发生了一段小插曲。
前台的小姐姐人美声响，内线电话吼出的河东母狮的气势。童晨晨觉得，两里地之外都能听到她洪亮的大嗓门了，加上她说的内容，简直无异于公开处刑：
“是吗？4103号房，消费一盒冈本？二百一是吗？好的好的。”
就在童晨晨心想，究竟是哪对小情侣这么“幸运”的时候，走在一行人最后的她，就在万众瞩目下，被前台的小姐姐小跑着拦了下来。
对方露出公事公办的笑容解释：“房费里面是不包含计生用品的，这部分额外费用还要麻烦您补一下。”
童晨晨脑子懵了一秒，突然反应过来：4103？那不就是……她和江漪住的那间？
童晨晨豁然抬头，对上江漪那张若有所思的看向她的脸。
童晨晨：“……”
不是，你看我是几个意思啊！
还不等童晨晨回过神，她发现不只是江漪在看她，周围有不少人都在看她。一旁的温行止和姜容也下意识的退开一步，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把自己排除在事态之外，打死也不认识童晨晨的样子。
童晨晨一个头两个大，她赶紧抱团江漪：“不是，4103昨晚就只有咱俩啊！”
随着她话音落下，周围人终于不再盯着她看了。这一刻，大家视线的焦点，俨然变成了她和江漪两人。
江漪：“……”
童晨晨发誓，她说这句话的初衷，是想说房里就她们两个女的，怎么能消费到那东西了！根本用不上的好吧！
然而，人民群众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是无穷无尽的。围观的众人里，不知道是谁小声“卧槽”了句：
“这俩美女里有个女装大佬啊，啧啧啊真会玩……”
“诶哪个啊？一点儿看不出来耶……”
“我猜成熟点儿的那个吧，感觉气质就像能压人的。”
“对对我也觉着是，你看她身边年轻点儿那个，一看就是在下面的。”
童晨晨：“……”
“咳……”江漪显然也没到耳聋耳背的岁数。但她没有去分辩些什么，调出手机付款码，用最有效率的方式解决这场闹剧。
然而，随着她掏钱付款，刚刚嘀咕的吃瓜群众纷纷露出了然神色：
“果然吧。你看看年轻点儿的妹妹那小媳妇儿样。”
“怕不是个枕头公主噢……”
童晨晨：“…………”
因为这个小插曲，直到一行人回了学校，童晨晨还陷在深深的自我怀疑中：虽然她自问性向□□，身直影正，堪称当代笔直白杨之楷模。可凭什么她看起来就像是在下面的？
前些年一直在国外，环境相对更开放一些。童晨晨接触的lgbt群体只多不少，就她知道的，研究所里就有不少大牛男教授都有boyfriend的。女人也不少，她也见过那种花臂短发的cool girl。自问就算有天真的弯了，也压不过cool girl们的气场。
但是，天哪，如果和江漪这样的人站在一起，都说她是下面的那个，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这也实在太看不起她了吧！说闲话的那几位，你们礼貌吗！
童晨晨又想起苟为的话：这就叫做“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她突然就有点儿想苟为了，有他在，虽然不能传道授业，但还是能解不少惑的。今天听那几个人说话，最后那一句童晨晨没有听懂，什么叫“枕头公主”啊？
*
苟为也挺想童晨晨的。
听说她比赛结束要回来了，带着一群同样不想上课的学生翘课去校门口接，然后就被班主任江漪当场抓获，每人赐检讨三千字。生动形象的演绎了什么叫智商感人。
挺高个子一大男孩儿委委屈屈的：“晨晨姐，你怎么和咱老板一起回来啊！”
童晨晨无语：“不然呢，我飞回来，让你老板跑回来吗？”
苟为想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他把童晨晨往旁边拉了几步，故意和江漪以及温行止姜容她们三个拉开距离，然后压低声音：“晨晨姐，是不是你们参赛成绩不太好，让咱老板心情不太好？”
江漪心情不好么？童晨晨怔了怔，一路上，虽然也没说几句话，但她也没觉得江漪有什么情绪啊？
“有么？”
“有，肯定有啊！”苟为特别笃定：“晨晨姐，你这个观察力可不太行啊，江老师明显是心情不好。要是放在平常，她肯定不会让我们一人写一篇检讨的，而且刚刚我不是一开始没看见她么，她还瞪了我一眼。”
童晨晨想了想，好像是这样的，她记得之前晚上翻墙出去打游戏，江漪都没有惩罚他们，甚至还帮着那几个男生瞒过了年级主任。难道……是因为那个什么苏教授？
童晨晨不自禁皱了下眉。想是这么想，说却是另一回事儿了，她一本正经：“不知道，我看她一路上心情都挺好，你觉得她这会儿心情不好，那肯定是被你们气的。”
苟为皱眉思索。要说逃课出来惹老板生气，以前也没少逃课被她抓啊，江老师也没罚他啊，更没有瞪他。刚刚没注意，抱晨晨姐的时候猛一抬头，老板那个眼神啊……虽然好像还是笑着的，可那个笑苟为想想就觉得一阵后怕。
有了苟为这个天生的狗仔，童晨晨得以事无巨细的了解她们走这几天发生的事：对于几人的嘲讽一直以来就没有断过，甚至有人专门在学校里的论坛改了个名，叫“童晨晨小队今天回来了吗？”每日一问。所有人都预测，一局比赛过后，她们就会回来，而她们也果不其然……
末了，苟为还安慰她：“没关系啊晨晨姐，不就一破奖么，你肯定不稀罕，你要是真想要，这种级别的奖阿姨能给你买一沓。”
童晨晨被苟为逗笑了，她一直担心黑幕，没想到在别人眼里，她自己就自带黑幕的。
她说：“谁说我们被淘汰了，没有啊。”
苟为懵了：“可、可你们不是回来了？晋级了的话，就该留下的啊？”
“比赛不是一天录完的，尤其是像这种比赛，总得给学生们一些准备时间吧？”
苟为半张着嘴，被落后好几步，又追上来。表情语气都是难以置信：“真、真晋级了啊？”
童晨晨“嗯”了声，向着前面的温行止努努嘴：“对你班长有点信心。”
苟为这下是真激动了，晨晨姐她们队可是有晨晨姐在的啊，这竟然都特么没被刷下来，羊视的智力问答竞赛也……太水了吧！他甚至觉得，是不是自己把题背一背，也能上节目拿个奖项回来。不过，苟为还是挺兴奋的，一半是为晨晨姐成功晋级，另一半是为了这一次，他估计能看到不少人的笑话了。
一想到这个，苟为就暗戳戳的期待着，那些人打脸不成反被打的场面。一时间没忍住，脱□□了句粗。然后，他就被走在很前面的江漪回头看了眼。
童晨晨也看见江漪回头了。她伸手，照着苟为毛茸茸的后脑拍了下，一本正经的教育：
“注意素质。”
苟为：“？”
怎、怎有种被两口子一起教育了的错觉？
他甩甩头，把这种近乎荒唐的念头甩掉。
“可是晨晨姐……”苟为继续压低声音：“你说晋级，可我也没见你怎么高兴啊。”
童晨晨挑眉，学着他刚刚的纨绔口吻：“有什么好高兴的。你不都说了，这种小破奖，只要我乐意，方瑜华女士能给我买一沓。”
苟为：“……”
原本，他带着的几个男生簇拥着童晨晨，嘻嘻哈哈的走得很慢，渐渐被落下了不少距离。苟为刚刚松口气，就见到前方的江漪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竟微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来，苟为同学，过来。”
苟为的危机雷达顿时立起，心说：看吧，老板真的心情不好，百年难得一遇的事儿，怎么他就这么幸运，正撞在枪口上了呢？
他像只史前鹌鹑一样，呆嗖嗖的蹭过去，脸上堆笑。
江漪也笑：“说什么呢这么好玩儿？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苟为同学也和老师讲讲呗。”
*
记挂着苟为说江漪心情不好这事，童晨晨用她在这方面，既不敏感也不发达的脑，想了许多许多：
他乡遇故知是人生喜事，他乡遇前任却未必。
江漪异地与前女友重逢，二人身份地位迥异：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大评委、大教授，穿衣打扮半点不俗；另一个是小破高中的小破老师，自己少给她扣了千来块钱就能乐得找不到北了……这么一想，江漪心情不好的充要条件，似乎都具备了呢。
童晨晨叹口气，她之前怎么就这么迟钝，没有早点儿想到这些？她甚至还不如苟为。犹豫再三，童晨晨决定放学之后代表班级，去关怀一下她那可怜的孤寡班主任。于是晚些的时候，江漪一出门，就见到童晨晨正靠着墙站在物理办公室门口。
江漪愣了下，下意识向她走了过去，问：“被哪个老师罚站了？”
“……”童晨晨翻了个白眼，心里有那么点儿郁闷：“难道我看起来不像是在等人吗？”
江漪四下里看看，没见到有别人：“等谁？”
童晨晨盯着江漪那真实的，发自肺腑的疑惑，咬咬牙：
“……你。”
这次江漪愣了下，这是个意料之外的答案。童晨晨属于那种见面都要躲着她、绕着她的类型，哪怕现在关系缓和了，却也不像那些喜欢亲近老师的学生——每次给她补课都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个小姑娘，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让她相信这样的童晨晨会专程站在这等她，比让她相信童晨晨物理考及格还难。
江漪眉眼弯弯，逗她：“等我？干嘛呀，总不是要送老师回家吧？”
可江漪没想到的是，童晨晨竟然真的点点头，煞有介事道：“对，就是送你回家。”
这一次，江漪愣的更久，第一反应竟是反省自己，是不是刚刚物理教研室的门打开方式不对。她也没统计自己究竟对这微薄的信息量反应了多久。好半天她才确认了下：
“你，送我回家？”几乎每个字都重读，说完，江漪自己先被自己逗笑了：“反应好像有点夸张了。”
“……”童晨晨心里的郁闷更甚，小声抱怨：“送你回家而已，至于么。”
“有点受宠若惊。”江漪笑笑，还轻轻抚了下胸口：“不过不用了，谢谢晨晨。”
童晨晨愣了一下，心里突然有点儿不是滋味。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隐隐有种感觉，她觉得江漪是不会拒绝她的。而这一刻，童晨晨才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这个结论，没有经过严密的推演，也根本没什么站得住脚的论证，若是在以往，起码温宁是绝对不会不严谨到这种地步的。
童晨晨抿了抿唇，追问道：“为什么？”
江漪笑而不语。
“你有约了？”
“嗯。”江漪倒是挺坦诚的：“有的。”
“和谁？”几乎想也没想，童晨晨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才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唐突。
江漪笑了笑，竟反问她：“你不知道？我以为你的小舅舅和你说了。”
“……”童晨晨差点儿翻了个白眼，好半天才挤出一句：“我们不熟。”
江漪被逗笑了，调侃：“亲舅舅都不熟啊？”
童晨晨心里腹诽，其实她和她亲妈也不熟来着。不过……等等，江漪不是弯的吗？她又不喜欢男人，那干什么还和她小舅舅走得这么近啊？
“你不是喜欢女的吗？”童晨晨瞪着江漪：“你就算喜欢我，也比喜欢我舅靠谱啊。”
因为她的前半句话，江漪的笑容淡了淡。但很快，微微低沉的情绪，却又被她的后半句搅散。江漪好气又好笑：
“喜欢同性和喜欢异性一样，也不会是个女的就喜欢啊。”顿了顿，她笑了下：“可能……我也不能算是吧，毕竟，除了被你知道的苏教授以外，我也没有喜欢过别的同性了。”
“……”
是个女的。
童晨晨莫名有种被扎了一刀的感觉，她声音闷闷的：“那你这样不行啊，你之前有女朋友的，你、你不能骗我舅舅啊……”
江漪笑了下：“这个我和你舅舅提过的，他说比起前女友，他更介意前男友。”
童晨晨顿时没话了，她突然想起在S市的时候，苏淼好像也提过这事的。只不过她当时觉得不可能，就没有在意，现在发现竟然是真的。童晨晨抿了下唇，声音有点哑：
“所以你和我舅在谈？”
江漪捕捉到了小姑娘的情绪，有轻微的莫名。她沉默，静静的看了她会儿，软下语气：“怎么，我和你舅舅恋爱，让你觉得很困扰？”
江漪这话把童晨晨问住了。
是啊，江漪和她舅舅恋爱，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有什么好困扰的？可为什么她现在胸口堵的，像是看到了江漪家浴室里，摆的乱七八糟的罐罐瓶瓶？
见小姑娘不说话，江漪想了想才开口：“还没有。”
顿了顿，她又试探着说：“听你舅舅说，你是想和我成为一家人的。”
童晨晨猛地摇头：“不不我不想，江老师你信我，我真的一点都不想的，哪怕时间维可逆，量子不纠缠，我都不想的。”
江漪：“……”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家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