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深渊之母》命座星

8、实力

　　负责和菲诺米娜对接的海藻发女魔人，眼中藏不住的焦虑愈发严重。

　　期间，两次尝试着说服她自愿放弃初次签订的契约，改签主办方重新拟定的另一份协议，都被拒绝了。

　　将最新一场安排好的角斗速战速决，菲诺米娜甩掉溅落在长袍上的腐蚀性毒汁，多亏了整套衣服都有符文，肉|体尚且难以抵抗的低级毒素并未造成伤害。

　　她朝尼克和尤奈尔这边走来，表情淡淡的。不亲眼见证，会难以想象顶着这样一张冷冽素雅的脸，肆意杀戮的时候，是多么的美。

　　尤奈尔勾起唇角：“你一直在隐藏实力。”

　　菲诺米娜：“……我有事要尼克帮忙，不管你是想回祖拉那儿休息，还是想自己找个地方玩，记得天黑后去斗场大门旁边的骸骨堆等我，别去尸臭味没散的那边等。”

　　有的人，大开杀戒时耍够威风，实际上，很容易被干掉。

　　她可没有隐藏实力，魔源一次又一次耗空，要么提升魔药等级，要么施法改善枯竭的魔源，否则像现在这样嗑药回血，渐渐地不再会有效。

　　到时候，死亡和比死亡更加凄惨的结局总有一个要先来。

　　这些天，她和尼克偷偷摸摸改造石壁上的符文，为达成献祭仪式的基础条件，各自放了一些血，喂养同样的在周围游荡的魔兽。

　　拉拢尼克入伙几乎不需要成本，这家伙满脑子的黑暗神，简直狂热信徒预备役，因为认定了菲诺米娜是黑暗神的眷属，所以才懂得一套又一套的禁忌秘术，从而对她崇拜有加。

　　不过为了分担风险和代价，也分担献祭成功获得的好处，她完全不瞒着尼克，还很乐意教他该怎么去取悦黑暗。

　　要是献祭失败了，绝对会反噬的，说不准就一命呜呼。

　　几番取舍下，就达成了现在这样蜥蜴族知道了很多，但熊孩子一无所知被排除在外的局面。

　　有信仰虔诚的尼克帮忙，她就不必事事亲力亲为，今晚继续悄悄改造符文的时候，再像之前那样遇到对她动手的魔人，也可以站在一边，让免费可靠的盟友兼任打手解决。

　　“你怎么还跟在后面？”她蓦然回神，发现尤奈尔又用那种可怜的令人心虚的眼神望着她。

　　尼克不说话，对着尤奈尔挤出了略带傻气的笑容。

　　“不准丢下我。”

　　“没丢下你。”

　　“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背着我是想做什么？”尤奈尔委屈道。

　　月光落在他白皙的脸上，投射下来的阴影模糊了神情，但声音里压抑着的情绪，她听得出来。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个柔弱的熊孩子，相处几天，她却稍微有些习惯了。

　　带小孩真难。

　　菲诺米娜想要摸摸他的头，结果被他用力地打掉。

　　她语气放沉：“生气了啊，还想再打几下吗？”

　　“我不比你小。”闷闷地说完这句，尤奈尔失去的记忆又开始作怪，他想把话说清楚，可是话到嘴边，有口难言，他不记得了，碎片化的记忆时有时无，在脑海内来回闪现，他努力想要看清，却跌进了一片几乎凝结的白雾。

　　直觉告诉他的不会出错，他很强，比任何人都强。

　　可是他现在使用的这具驱壳，并不是属于强者的身体，就像装错了身体。

　　不要把我当幼崽看。

　　这是最后一次容忍你用这种近似欺骗的敷衍态度对待我。

　　尤奈尔用眼神控诉道。

　　而菲诺米娜有没有看懂其中的意思呢，她愣了愣，有个尚且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说：“等事情结束后，我和尼克做了什么，全都告诉你。”

　　她堕入深渊后身体反应异常，往日不敢用但熟记于心的禁忌秘术，终于派上用场，以最低廉的成本结合隐秘复杂的操作方式炼制成的黑暗魔药，使她暂时不会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体内萎靡的魔源不会自行回复魔力，是个很大的问题，眼下是没有办法解决，还得走一步看一步。

　　根据她的观察和感知，血腥斗场、奴隶交易区、私密区来往的魔人实力基本上是她嗑药可以对付的水平，像祖拉这样已经逐渐在衰老，会被巅峰期的同阶完虐的大魔人在这一带都十分罕见，但菲诺米娜并不会因此就认为魔族很弱小。她现在待的这个地方，估计在深渊里不受重视，是相对弱小的魔人们的栖息地。

　　她目送尤奈尔往另一个方向走，消失在视野内，念道：“多半回祖拉那儿睡觉去了。”

　　绕了一大圈，终于把石壁上需要修改的符文全部暗中搞定，没有招惹来麻烦的视线。她脑袋晕乎乎的，见天还没黑，便坐在地上休息。

　　半晌后，她抬头看向尼克：“今晚很重要，谨慎点。”

　　尼克点头，他沉默一会儿，摸了摸紧贴胸口藏在衣服底下的吊坠，漫不经心问：“你有亲眼见过黑暗神大人吗？”

　　菲诺米娜随口答道：“没有，很难见到神，即使是祂的眷属。”

　　尼克垂着头，蜥蜴族光滑阴冷的皮肤不长毛发，自然也不长眉毛和头发，但因为他的外形非常接近高等魔族，一张棱角分明的脸，配上修长精壮的四肢，紧实的腹肌，在蜥蜴族和其他种族的魔人中都很受欢迎，但向他示好的魔人中，绝对不会出现高等魔族。

　　他松开手中发热的吊坠。

　　“接下来去哪儿？”

　　“还剩有时间，那就跟我一起多念几遍咒语，把凝聚在此地的血煞之气，通过我已经弄好了的阵法，分散转移。周围有找到较为新鲜的尸体的话，就把血抹在符文上。”

　　重要环节都是由她独自完成的，尼克重在参与。

　　天黑了，三轮月亮于夜幕中闪耀。

　　尤奈尔已经在骸骨旁边等着了，离他不远处，多出了一个之前都没有见过的摊位，停靠在大门口。去这个摊位的魔人很少，其中有一些似乎没懂摊主在卖什么，又迷茫地走开了。

　　菲诺米娜和尼克从后方绕道过来时，年轻的摊主叫住了她。

　　“我有种预感，你能在我这儿买到你想要的东西。”

　　“看见了吗，这是一张缺少魔晶币的脸。”她指着自己的眼睛说。

　　年轻摊主：“哦，你还是可以凑过来看看啊，我卖的货都很好。”

　　乔装打扮成一个平平无奇的流动摊位商贩的莱洛，是一位被家中长辈带领着前往某个不久前才出现的遗迹进行试炼的高等魔族，他途中找到机会逃跑，价值昂贵的物品带了不少，却忘了拿魔晶币走。来这里前，他完全没想到从摊子前经过的魔族竟然不识货！

　　穷乡僻壤，暴殄天物啊！

　　都知道刚出现的遗迹危险，还要把他带过去，死在里面怎么办，他可是尚未发育成熟的梦魇，弱小又无辜，天真不懂事。

　　心里碎碎念不停的莱洛，被突然靠近放大的脸给吓到。

　　“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菲诺米娜：“原来还真摆了不少好东西啊。”

　　来了个识货的，莱洛激动地想。

　　“一袋魔晶币，价格如何？”

　　“你看中了哪样？”

　　菲诺米娜掏出装满了的小皮袋。

　　看样子里面的魔晶币不是很多啊，钱袋未必也太小了，莱洛吐槽道，等菲诺米娜把小皮带的抽绳拉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魔晶币。

　　莱洛呼吸加剧，又惊又怒，差点一口气堵在喉管喘不过气来。

　　“白、白色魔晶币……”

　　“嗯啊，这个可以卖我吗？”

　　她好看的手指在摊位上翻找着，指腹依次擦过他的珍藏好物，停在了一个闪烁微光的银白色骨笛上，触感细腻，有源源不断的强烈能量波动冲撞着她的指尖。

　　莱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个不卖，你魔晶币给的太少了。”

　　事实上，按照物品本身所具备的价值，摊子上的这些没有一件她买得起。

　　“很适合拿来钓鱼啊，上面系一条长线再挂个钩子。”

　　话音刚落，菲诺米娜便看见年轻摊主的脸涨得通红，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了句：“你，走开，不卖了……我都不卖了。”

　　他草率地脱离队伍，一心只想着从家中长辈身边逃开，许多事情都无从考虑过，这次在她面前，紧张地哑口无言，自觉吃了亏，也不去想还会有更糟糕的事情发生。

　　其实真要打起来的话，他肯定能赢。

　　只是在某些方面就有所欠缺了。

　　“这个，咦？”一个体型瘦长的魔人站到了菲诺米娜旁边，发出的声音阴冷刺耳。

　　贪婪的目光，黏腻地扫过莱洛全身，魔人干瘪的手指头爬满蜘蛛网状的蓝线，被剧毒的蓝蜘蛛咬过后，他手部的血管便混合了毒液。

　　莱洛的直觉发出警告，像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悄无声息靠过来了，将在他毫无防备时啃咬下他的皮肉。

　　菲诺米娜皱眉。

　　“尼克，过来帮我。”她喊道。

　　从瘦长魔人指尖喷出的丝网泛着蓝光，扑向莱洛的脸，一旦贴近他的皮肤，无数小小的肉眼看不到的卵便会从丝网中抽离，爬入最近的孔洞。

　　莱洛紧盯着对方的眼睛，在他发难时，蹲下了身，把摊铺卷了起来，就往魔人多的方向跑。

　　尼克拦截下了瘦长魔人下一个攻击，他的血统天赋之一，便是对毒素和疫病有一定程度的耐性，随着血统天赋的提高，耐性也会增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