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深渊之母》命座星

23、治愈

　　凯瑟幽幽道：“魔人中有治愈能力的很少，你知道为什么吗？”

　　银蓝：“不关我的事，从来不做了解。”

　　“喵~你的确是这样的人。首先，魔人这一凶残的种族，被禁锢在深渊，为了战斗而生，据说死在战斗中的魔人灵魂才有资格升入往生殿堂，物竞天择，魔人们遗传给下一代的血脉天赋也始终围绕着如何在战斗中变强，身为战斗的强者，活下来的几率才会高。死了可是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一来，治愈的能力自然就不适应生存的需求，尤其是早期的魔人大多单打独斗，而一旦觉醒了治愈系别的力量，战斗方面的能力就会相应的被弱化。我听说有个大家族的继承人，第一次觉醒时拥有了堪称恐怖的治愈能力，这样的天才，当然是一觉醒便有了魔核，离领域级别只有半步。有传闻说，她一旦跨入领域级以上，便可以做到起死回生。可惜想要在残酷的家族继承人争夺中幸存下来，只是作为别人的辅助，即便最后活下来了，也很可能终其一生都被囚禁压榨，随时准备为家族重要的成员输血疗伤。于是，继承人的母亲擅自把她带到封印之地，一根一根打断了她的骨头，将骨髓吸出，毁掉魔核，丢下半死不活的她。”

　　“不过，既然她日后成为了家族掌权者，那这一次的生死劫难肯定是平安度过了的。从封印之地出来后，她不再拥有治愈的能力，性格大变，血液都带着剧毒。回去后，便一夜间毒杀了所有可能会和她相争的魔人，包括一母同胞的姐姐和弟弟。”

　　“魔人都希望自己变得强大的同时，并不意味着他们不需要帮助。一旦有魔人诞生出具有治愈能力的孩子，收到消息的大家族就会派人接走那些孩子，就此圈养起来。再加上觉醒治愈系能力的魔人，大多天性柔软，不喜争斗，极易夭折。自然也就越来越少见。要是有治愈系魔人流入奴隶市场，不等公开交易便会被买走。”

　　银蓝一边安静地听，一边用手掌撸猫，把小黑猫弄得舒舒服服，露出肚皮。

　　“魔人真是个糟糕的种族啊。”

　　往北前进的路上，树愈发少见，花多了起来。

　　盛放在绿野中的花朵，万紫千红，艳彩夺目。

　　“好痒，有什么在叮我脖子。”

　　“我也是，痒死了。”

　　“你们听见了嗡嗡声吗？”

　　“我皮厚，被虫子咬了也感觉不到，嗡嗡声倒是听见了。”

　　【啪——】

　　巴掌声接连响起。

　　蛇尾之海这只小队中的魔人，多数是像蜥蜴族的尼克那样，并非高等魔族，各自的原型千奇百怪，不过都掌握了化形的能力，勉强把自己捣腾成了接近高等魔族的样子。

　　蚊虫类的魔兽大量涌出时，凯瑟激动地发出“喵呜喵呜”的尖叫。

　　一团凝结的黑云，从上空往下掠过。

　　先前被零散几只蚊虫叮咬过的魔人，因血脉特性的不同，起了程度或轻微或严重的不良反应。反应最糟糕的一个魔人脖子被咬后，鼓起拳头大小一个肿包。

　　看似不严重，但被咬的次数多了，恐怕就成了不小的问题。

　　祸不单行。

　　蚊虫汇聚的黑云疾速飞向这边时，眼前一片灿烂的花海，也生了变故。

　　白色的绒团，被风吹起，飘向魔人们，一旦靠近，便陡然爆|炸，让银蓝想起总是爱往菲诺米娜和尤奈尔身边凑的双胞胎兄妹。

　　纷纷扬扬的白绒，如雪散落。

　　“不能靠近它们。”银蓝提醒道。

　　有蛇尾之海的魔人从长袍里掏出防御道具，一把手掌大小的纸伞，昨夜拿出不灭烛台的也是他。“这是一旦开始使用就自动旋转永不停下的小伞，它能释放出风力，旋转时会制造出以它为原点半径三米的一个圆，圆的覆盖范围内，那些到处乱飞的绒絮应该靠近不了。”

　　果然如他所说，白绒飘向了离他较远的魔人。

　　“你们看，那边，那个是什么，好大，像个蘑菇。”

　　“不对，明明是花，哪里像蘑菇了。”

　　银蓝顺着魔人手指的方向望去，光是花枝便粗得如同冲上云霄的柱子，巨大的花苞还未盛放，直觉告诉她，必须在花苞绽放之前，将它解决掉。

　　“凯瑟，别玩了。”她将小黑猫丢在地上。

　　凯瑟不满地抗议道：“对我这么粗暴，小心我诅咒你，那种怪物，我可没办法对付。要是你和别的魔人打架，我还能帮你暗算他。”

　　“没用的东西。”银蓝镇定地拔出长刀。

　　她箭步上前，疾速奔向花怪，纵身飞跃，跳到花怪枝节凸起的外层上，银质长刀插入枝干，踩上刀鞘，再利落拔出，如此重复，就这样徒手攀登向上，直冲着花怪的花苞而去。

　　“真是利落又优美的姿态。”凯瑟望着银蓝离去的方向，蚊虫汇聚的黑云已然逼近，他却不慌不乱，像是知道那团掠至低空就散开的黑云追不上他，也无法靠近他。

　　感知到危险，花怪抽出一波白茫茫的绒团袭向银蓝。

　　那样密集，轻飘飘的，与危害性成反比。

　　银蓝不会用火，但她的刀足够快。

　　将长刀抽出，纵身翻越到离她头顶最近的一段下方没有实体，踩在上面颤动不已的凸起花枝外层上，单手挥刀。

　　刀光闪过。

　　斩破花怪的花苞。

　　六次挥动长刀，花苞整齐裂成三十六份。

　　她如踩过一条无形之路，每一步都精准踩在裂开的花瓣上面，三十六步，用刀挑破迫近的绒团，一步不错，踩着飘落的花瓣回到地面。

　　杰马克见此情形，看一眼露丝，露丝离他稍微有些远，便高喊着冲向银蓝：“我来帮你！”

　　一部分蚊虫魔兽被他吸引，追逐着过去。

　　当杰马克冲着银蓝的方向奔去却被她避开，两人擦肩而过时，他错愕地看着银蓝的后背，被追上来的一小团黑云给扑倒在地。

　　“啊——”杰马克的惨叫，让正在抽空给蛇尾之海的同伴治疗的露丝分心，但她还是尽到责任，完成了对重伤魔人的治疗。

　　然后，她迫不及待地奔向了杰马克。

　　露丝奔向杰马克的路上，仍有少数蚊虫和绒团扑向了她，她咬着牙，忍耐住疼痛，刚给自己治疗好伤势，新伤又再度出现，循环往复，脸色越来越虚弱，距离哀嚎的杰马克也越来越近。

　　“烦死了。”见此情形，银蓝不得不调转方向。

　　长刀挡在了露丝和杰马克之间。

　　“我先把这些蚊子干掉，你再来给他疗伤。”她回头看了一眼露丝，直视前方，挥动长刀。

　　露丝稍微失神，跌坐在地。

　　就在刚才，奋不顾身想要保护心上人的她，心跳得极快，那是迎面冲向死亡的人才会有的心跳速率。

　　她脑袋短暂放空的那一瞬，回想不起杰马克发誓要永远保护她的帅气身影，反而是手持长刀的少女靠近时，分布在脸上的淡淡雀斑。

　　长刀虚划个半圆，黑云在新月般的光辉中散尽。

　　露丝失神的一瞬，追到这边来的蚊虫魔兽全灭。

　　“谢谢你。”

　　她喃喃自语道，像是意识到银蓝可能没听见，又大声重复了一遍。

　　“我见你不顾消耗自身，帮助了其他魔人很多次，你从未要求过别人谢你，也少有人感激你。”银蓝道，“但同样也是你，害了这些魔人，你的存在，让他们无谓战斗的输赢，潜意识深处觉得败了也有你替他们挽回失败的代价，却没想过，你来不及或者没办法救治他们的时候，失败等同于死亡。”

　　杰马克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听见银蓝说的话，他强撑着支起上半身，露出带有安抚意味的笑容，面朝着露丝道：“想得太多有害无益，其实小队里的其他魔人内心深处都很感激你，他们知道你心地善良，这很少见，这份难得的善良，我们心里都有数，也都足够珍惜。”

　　他咳嗽两声，气息逐渐微弱，视线一直追随着露丝，缓慢合眼前，仍在注视着她。

　　露丝回过神来，一言不发地治疗起杰马克。

　　银蓝叹气：“没错，你的能力很重要，要多珍惜自己。”再多的话，她也说不出口，即使有心想提醒露丝不要太信任杰马克，然而她本就不是多言的性格。

　　越往北走，打斗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凯瑟推测越往恶魔遗迹的中心地带走，敌对生物出现的频率也就越高，不只是已经遇到过的几种危险程度相差不大的花怪，肯定还会有更加危险难测的敌对生物。

　　事实证明，凯瑟的看法是对的。

　　他们很快就被频频出现的花怪打得措手不及，露丝的治愈能力消耗太大，她刚治好的同伴，在紧接而来的战斗中再次负伤。

　　眼见她身形摇晃，站立不稳，同行的魔人当中有部分还是受一点伤就来找她治疗。

　　凯瑟吊挂在银蓝的肩膀上，随着她的跃动而动，懒洋洋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喂，你们也是闯入遗迹历练的魔人吗？”不远处，东边方向有呼喊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