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谈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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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元与孙木白就一路闲逛，孙木白腿都走疼了，曹元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公子，咱们现在就这样？不找个商铺好好看看？”孙木白扶着腰表情略作痛苦道。
曹元显得有些兴奋：“好，我们就去那间店铺吧。”
曹元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来过，外面的空气闻着都舒服，他像是看不够似的，如果不是孙木白实在坚持不下去，他一个人能把兰华城走一遍。
他喜欢看人，喜欢看不同的人，他们的长相、穿着、表情、动作、谈吐，曹元心想着，这可能是自小的毛病。
随意走进的一间商铺竟是卖喜服的，大红的衣裳各种款式挂在墙上，中间又横放着各种纹案布匹，颜色鲜艳亮丽，可真是好看。
“孙医师，你结亲的时候，穿的是何种样式的喜服啊？”曹元问道。
孙木白挠了挠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便随便指了指墙上挂着的一件，“跟……跟这款式差不多。”
曹元抬眼看了看，点头表示称赞道：“嗯，是不错。”
店老板看着这两人在认真看着喜服，连忙凑上前招呼，满脸堆笑道：“是哪位公子准备结亲呐？”
这一问，曹元与孙木白同时摆手。
店老板一脸不解，随即又了然般笑道：“啊，是有心仪的姑娘了是吧，可以可以，你们看看这个款式，现下最流行……还有这个，都卖断货了，好不容易补了一批，也快要卖完，对对对，还有这个，今天都卖了好几件了……”
店老板热情的招待着，曹元笑道：“店家生意可真是好，不过我朋友已经结过亲，而我暂时还不着急，就是无意间进了这家店，随意看看就好，若日后有需要，再来找你。”
店老板望了望眼前两人，随即又道：“见两位面生，口音也偏西北，莫不是外地过来办什么差事？”，还未等曹元、孙木白回答，店老板继续道，“相识也是缘分，若说做喜服还是我们晋国的好，晋国内，又数我们兰华城内最优，兰华城内我们家店那是做得最好最久，”说着转身拿了一片样品，一张非常迷你的喜帕，“这个可以送给你们，回去可以给自己的心上人看看，如果喜欢，到时候再来找我，哈哈哈。”
曹元伸手接过，道了句谢，又买了一斤喜糖后便离开。
捧着一斤喜糖，曹元正准备吃，孙木白连忙阻止，小声道：“将军有吩咐，外面的食物不可乱吃。”
“可我已经买了，不吃多浪费啊？”曹元剥开糖纸道。
“我吃，若被将军知晓，我这脑袋可就保不住了。”孙木白连忙道。
“那好吧。”
逛逛走走一下午，曹元终于准备回去，孙木白两条腿已废，到了客栈后连忙去泡脚。
进了房间，曹元后知后觉，终于感觉到疲惫，仰躺在床上，眼睛望着天花板，眨呀眨，眼皮越来越重，困意席卷，只想入睡。
还没睡着，门“吱呀”一声便被打开，曹元抬了抬首，见是许轻尘进了来。
他连忙起身，抖擞了精神。
正准备上前献宝拿出红喜帕，却见许轻尘拿出了一样东西，摆在桌上。
“这荷包是你给的，还是被偷的？”许轻尘问道。
曹元连忙止了步伐，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反应，随即故作冷静道：“那孩子怪可怜的……”
许轻尘望着曹元问道：“只是那个孩子可怜么？”
“轻尘，”曹元故意放软了语气道，“我是做错了什么么？”
“没有，”许轻尘回道，随即叹声道，“这一场病，怎么会让你变成从前一般。”
曹元心里一沉，却有些不解。
许轻尘随即又道：“你这样做并没有任何用。”
曹元皱了皱眉，问道：“那孩子呢？”
许轻尘将那荷包翻了个面，另一面浸着赤红的血。
“你杀了他么？！”曹元惊道。
“那些隐匿在巷子里的乞者，弱肉强食，你以为你不动声色，实际却给他带去了最大的灾祸。”
“……”
“承福，你应该很早就知道，‘善’并不能解决问题。”
“那我该怎么做？”曹元突然仰首望着许轻尘，目色微红，“我应该怎么做？不闻不问，或者说亲自出手提前结束他的性命么？就因为他是个贱民？他的性命无足轻重，不如蝼蚁？”
许轻尘望着曹元，没有想到他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我怎么会这么想……”许轻尘连忙道。
曹元目光怔怔地望着许轻尘。
许轻尘轻声道：“你这样会被人欺负。我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因为偷偷藏起晋国王子养的一只兔子，而被他们给抓进房间里抽打，你身上的鞭痕，很多都是因为那时候留下的。
可即便如此，最终你也没有救下那只兔子，反而是更加激起了那些人的虐杀之心。我告诉过你，若你真的有守护之心，那么最根本的办法是杀了那些对你有威胁的人，只有杀了他们，才没有人敢再欺负你，以及伤害你想要守护的东西。”
“可是，这中间会有很多无辜的人。”
许轻尘不再多言，只是道：“你今日定是累极，明日入宫，早些休息，不要多想。”
“我还没有吃饭，你不陪我吃饭么？”曹元整理心情努力拾起笑脸道。
在吃饭这件事上，曹元很是认真，吃饱喝足后，保持着笑脸，与许轻尘闲聊着。
他先挑起话题，好奇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多事情我都忘记了，刚刚听你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在救一只小兔子？”
曹元是真的好奇，印象中，他第一次与楚承福见面时，他只觉得这个楚国质子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不爱说话，不爱笑，看上去冷漠非常，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后来又变成了喜怒无常、残忍暴虐，但是今天听许轻尘这么一说，难道楚承福以前是挺好的一个人？那他最终怎么会变成一位让人闻风丧胆的暴君？
“是。”
“我以前这么善良的么？我怎么听别人说我喜怒无常、残忍暴虐呢？”
“你以前经常被欺负，不过都好了，没必要想着以前。”
“那么你觉得什么时候的我最好？救小白兔的我，还是残忍暴虐的我？”
“……”许轻尘一时无言，良久柔声道：“我是因为你的善良，决心辅佐你，也是因为你的‘残忍暴虐’而忠心守护你。”
“嗯。”
“自从你病愈后，我总是很担心。”
“嗯？”
“罢了，你早些休息吧，一切有我。”
第二日，由晋国使臣带领，本来入宫的只需许轻尘一人即可，可许轻尘却将曹元以及孙木白皆带在身边，晋国使臣不好多言，就这样一起入了宫。
因为这次会谈是秘密谈判，而且内容较多，谈判可能会需要两三日，因此进了宫后，晋王先是吩咐人准备了三个房间，安置好了三人后，已是午后，晋王传召许轻尘一人，于书房中详谈。
曹元与孙木白则乖乖待在房内。
谈得时间很长，等再见到许轻尘时已是午夜。
曹元本来是一人待在房间里，等到最后便待不住，坐在门口守着，孙木白担着照顾曹元的重任，因此也不敢自己一个人歇息，便陪着曹元一起等，已经入了秋，寒气重，孙木白一边给曹元披了件披风，一边自己找了个炉子，仔细熬着姜汤，给曹元暖身子。
也得亏安置的这三间小屋属于偏殿，不会引人注目，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沉，曹元便越来越紧张，最终他决定出去。
孙木白想要阻止，这里不是别处，可是晋王宫！若随意走动，被当成刺客射杀了可怎么办？
正当不知如何是好时，许轻尘终于回来了。
晋王宫内耳目众多，曹元见许轻尘平安回来后，便将自己身上的披风套在了许轻尘身上，而后道：“将军今日辛苦。”说完，便一起回了房间，孙木白在一旁看着，当下自己都觉得自己分外碍眼，悻悻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曹元问许轻尘今日都谈得如何？
“和我之前与你说的大体一致，明年春开战，灭陈之后，借十万士兵协助统一楚国。”
“协议都签过了么？”曹元问道。
许轻尘摇了摇头，随即道：“有些细节仍然需要再谈。”
“是有什么地方没有谈妥么？”
“嗯，不过都可以解决，大概明日会有个结果。”
曹元望着许轻尘，上前替他揉着肩，“你今日定是累坏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好有精神慢慢谈。”
“明日可能也会很晚，你不要等我，若是累了自己先睡，也不要到处乱跑。”
“我知道。”
曹元最后回了自己的房间，他摊开纸笔，写下：北楚、南楚、晋国、陈国。
曹元思量着，若来年春，许轻尘帅晋国军队攻打陈国，若单打陈国，以许轻尘的能力，就算灭不了陈，也会让陈损失惨重。
可是问题是还有一个魏国，魏国与陈国关系甚好，经济上联系紧密，政治上也有往来，若陈国被攻击，那么魏国定不会袖手旁观，若是两国联合，那么就算是由许轻尘主帅，那么也不一定能占得上风。
这场战注定不好打，这中间人员伤亡，杀戮之重，曹元真是心忧。
可是让许轻尘不去签署这份协议，也是不可能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曹元两眼望着虚空，终于求饶道：“判官大人，你可真是难坏我了。”
“你这人真是好生奇怪？”空荡荡的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副尖细的嗓音。
曹元好歹是下过地府的人，胆子也不算小，可是，就在眼前突然出现一张“五颜六色”的脸，而且就紧紧贴在鼻尖处时，就算下过地府，也是难免心惊，猛地后仰，差点从椅子上摔落。
那五颜六色的鬼，伸出长臂将曹元托起，而后又道：“我想着顾石安特意放走的死魂会是个什么模样，没想到是你这般，啧啧啧，真真是一般。”
作者有话说第7章 第七章 谈判
